()大漠寒烟苍空飞鹏,遥遥远哨仿佛被天地遗忘的角落,宁静而寂寥。这座孤哨位于胡汉交际,这里草原与大漠的边界渐渐模糊,望着仿佛这仿佛直到天地终结也不会改变的景象,新来的士兵不由得发出了牢sāo:“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被调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守哨塔。”
老兵闻言拍拍新兵的肩膀笑道:“你就知足吧,总比把命丢在战场上要好吧。虽然有点无聊,呵呵。”
新兵道:“要是能有个女人,要老子在这呆一辈子都行。”
新兵叹了口气,见老兵走向哨塔,便冲他喊道;“你还真是尽忠职守啊!”
老兵笑骂一句便登上了哨塔,草原空旷无垠,在哨塔上即便数里之外一只从草地里窜过的兔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老兵站在哨塔之上执行着每rì例行的瞭望。望着眼前一成不变的天地,小兵打起了哈欠。他丝毫不担心胡人会在此时进攻,这座边陲哨塔远离主战场,他无论如何想不出胡人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虽然满月复的牢sāo,可草原的清风却是清爽宜人,在这里睡上一觉倒是不错的。就在新兵昏昏yù睡之际一个从天而降的水壶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新兵捂着脑袋冲哨塔上骂道:“喂,上面的,**要收买人命啊?”一通大骂哨塔上却寂静无声,新兵见状不由得疑惑起来。新兵爬到哨塔上,只见老兵呆坐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前面,蓝sè苍白如纸。新兵走到老兵面前看了一眼奇怪道:“你怎么了?真看见女人啦?”老兵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前方,新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极目望去,脸上表情逐渐从疑惑变为愕然
“报,西北方有狼烟!”
守城军官闻听当即从座上站了起来,匆匆赶到城墙上,只见前方每个十里便有一道浓黑的烟柱直冲天际,所谓烽火连营,定是有敌来袭。军官当即下令全城守军戒备,随时准备迎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只见城外依旧狼烟阵阵,却迟迟不见敌人的身影。军官倚在城头之上极目远眺,所有人都紧张地握紧手中武器。
“会不会是误报?”参将不由疑惑道。
军官眉头紧皱,忽然发出一声惊疑,只见原本笔直的狼烟忽然开始抖动继而偏离原来的位置,几乎在同时,所有的烟柱都消散了。脚底下莫名的传来一丝震动,这震动并不像地震那般剧烈,所有人却都真是感觉到了。此时便听一名士兵嘶声尖叫道:“虫······虫子!”只见土地突然塌陷裂开,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塌陷的地洞里爬了出来。士兵们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虫子,有几个大胆靠近细察,瞬间被蜂拥而来的虫群吞没,密集而可怕的窸窣声伴随着士兵嘶声尖叫,眨眼间便化作一堆白骨。
“大家小心!这虫子吃人!”
几乎就在同时,天空被一团乌云所笼罩。所有人耳中充满了刺耳的嗡鸣,那团乌云迅速的降了下来,此时他们才看清,这不是乌云,是漫天遍野的飞虫。士兵们惊慌尖叫,纷纷四处逃窜,然而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会遇到这些可怕的虫子。它们细如米粒,疯狂地飞舞,士兵们挥舞着他们的刀枪,却毫无作用,顷刻间鲜血成河,虫子纷纷趴在血泊边吸吮着人们的鲜血,仿佛恶魔的狂欢一般。惨叫声被飞虫振翅的嗡鸣掩盖,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堆积如山,顷刻间将人间化作修罗地狱······
袁不破迈着急促的步伐赶到帅帐,正见众人此刻眉头深锁,大帅攥着刚从前线传来的急报,刚毅而沧桑的脸上布满愁思。
“此事定是胡人的诡计!”坐下将官道。
这是另一名军官冷哼道:“谁看不出来?只是这吃人老虎好对付,吃人的虫子怎么办?”
军师皱眉道:“现下我们已经命令士兵未得允许不得随意走动,所有人必须穿戴严密,一有情况立即禀报,可这只能是权宜之计。重点是这些诡异的虫子来去无踪难以琢磨,我们暂时也没有找到对付它们的方法,眼下已经搅得人心惶惶,若是此时胡人向我们进攻,只怕······”
袁不破见状正要说话,此时席座中忽然竖起一柄羽扇,便听秦香楼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袁不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秦香楼,只见他端坐椅上拨弄着手中羽扇,见众人将目光头来,淡然笑道:“秦某不才,虽未见过,可听各位描述忽然联想起旧时在书上曾见过类似的描述。书上曾记载,南疆古地,黑山恶水,多毒瘴,生异兽。黑沼之畔,毒瘴笼罩终年不散,此中生一恶虫,食肉饮血,且不惧水火,所经处人畜皆灭草木俱毁,谓之‘血萤’。”
军师抱拳道:“秦公子学士渊博,在下佩服。但不知,若真如公子所说乃是‘血萤‘作祟,该如何应对?”
秦香楼起身摆手道:“在下也只是凭空猜想,并无真凭实据,只是此时已无时间让我们多考虑。在下斗胆,请求亲赴前方,解决虫祸以安军心。”
此时袁不破出列抱拳道:“不破愿随秦公子一同前往。”
大帅沉吟片刻道:“嗯,此行必定凶险,本帅再派五千jīng兵虽你们一同前去调查。”
秦香楼抱拳道;“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此行我们所要对付的不是一般敌人,单靠这五千jīng兵还是不行,秦某还要带几个人随同前往。”
大帅点头道:“好,便由秦公子亲自安排吧。”
秦香楼微微鞠躬:“既如此,事不宜迟,秦某这边去安排事宜。”说完便转身离去。
帐内大多是军官,见秦香楼我行我素态度倨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帅,此事······”
大帅挥手屏退众人,中军官逐退出帅帐,便听大帅道:“不破。”
“末将在!”袁不破立即停住脚步回身道。
大帅起身走到袁不破身边,轻声道:“你随他们一同前往,若有何可疑的地方马上回禀。”
袁不破闻言一怔,大帅道:“这些人我始终不放心,你一路上要多加注意。”袁不破默然。
小风送爽,玲珑醉卧树端提壶酣然,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小曲好不逍遥。
“桃花醉,杯酒盈,笑谈风月卧榻数青蝶。听嘤咛,倚婀娜,覆手成灰问君何以醉梦不愿醒?总道是,人生如梦不过一场缠绵,哪管他,君王天下富贵荣华。”
忽然传来鼓掌之声,便听那人道:“好一首《醉人吟》,不过你一介侠女居然也会那青楼jì院里的yín歌浪词,倒真是难得难得啊!”
玲珑把酒壶那道耳旁晃了晃,白眼一翻,冷冷道:“有事就说,不然马上给我滚!”
秦香楼从树后走了出来,羽扇轻摇风度翩翩,笑道:“还有酒吗?”
玲珑从树上翻身而下,看着他那笑吟吟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发慎。皱眉道:“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的笑容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呀?”
秦香楼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从袖子里拿出一瓶酒:“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介意陪我一下吗?”
二人并坐树下,却是离得远远的。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却见他只是一味的喝酒,偶尔长嘘一口气,好像很是享受的样子。过了许久,玲珑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喂,你该不会真的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秦香楼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明明很烦恼,却为什么总是装出一副很悠闲很不在乎的样子?”
玲珑闻言一愣,虽不明白他话中意指,却不由自主的眼神飘移起来,说道:“你不要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
秦香楼笑道;“也是,你看我,大概是醉了吧。”说着他便躺了下来,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被那尘土弄脏,枕着手臂望着天空悠悠道:“好多年没有像这样子看天啦。小时候我最喜欢躺在山坡上看天,看着天上的飞鸟白云,看着rì出rì落。哎,还是这个姿势最舒服。”
玲珑奇怪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会也躺了下来。二人并肩躺着,望着天上缓缓飘过的白云。玲珑慢慢转过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脸上浮起一道红霞,可她仍然倔强的与他对视着。
“跟我走吧。”秦香楼轻声道。
玲珑猛地跳了起来,只觉连呼吸都很困难,连忙运气镇住心脉,指着一脸无奈的秦香楼支吾道:“你······你胡说什么?小心······小心我劈了你!”
秦香楼摇头笑道:“你应该听说了,前线突发虫祸,搅得人心惶惶。大帅命我前去调查,此路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凶险,我想请玲珑姑娘随在下一同前往。”
玲珑闻言一愣:“就,就这样?”
秦香楼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不然,是哪样?”
玲珑连忙摆手讪笑道;“没什么了,呵呵。虽然我不喜欢你,不过既然有用到我的地方,本女侠就勉为其难跟你去吧。”
“那好。”秦香楼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对玲珑微微点头道:“在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安排,不打扰了。”说完长袖一挥扬长而去。
望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玲珑不禁嘀咕:“这个人,真是奇怪。”说完拿起酒壶凑到嘴边,才发现已经被喝了个干净,不由得骂道:“这个混蛋,居然一滴也不给我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