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判断形势之后,周开湖立即率人冲了出去,各排各班之间交替开火,彼此掩护,只短短一刻钟内,便将那群装备低劣的匪徒击溃。
躲在后面观察形势的谢昆、孙九见形势不妙,便分头逃窜,一干匪徒也是四散奔逃,周开湖当即命令,以班为单位,分散追捕,不放走一个匪徒。
于是在大雪皑皑的田野上,到处响起零星的枪声和斥责声,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匪徒被瑞字营的士兵荷枪实弹地押送回来,被勒令围坐在雪地里。
天光大亮后,刘靖北、吴标等人也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参与了搜索,那些躲在水沟、树丛里的匪徒都被一个个揪了出来。最先逃跑的谢昆带了几个心月复直直地向南汊河跑去,本来想划船离开,但到了河边才发现,原本停泊的几艘木船,却是踪影全无。只好乖乖地坐了瑞字营的俘虏。
孙九是逃的最远的,与其余人向西向北逃窜不同,这小子一路往南跑到江边,绕过寿安寺,直向东去。忙了大半夜的孙九,实在是饿得顶不住了,只好溜进村子,冒充脚商,想讨口饭吃。
但是这崇明岛上实在太过封闭,极少有外面过来的游街窜巷的货郎,而且此刻正值chūn节,孙九孤身一人行走,说话都是北地口音,而且身上还散发一股硝烟的味道,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寿安寺的枪声。
长了个心眼的村民便将他让入家中,先递上一碗玉米粥,两个馒头,哄住他。然后便偷偷跑到军营,将消息穿了过去。于是正当孙九填满肚子,正要出门的当口,被刘靖北的手下抓了个正着。
于是,谢昆、孙九以下九十六名匪徒被抓捕,十七人被打死,无一漏网。消息当天中午便传至上海,昨晚刚刚与白斯文等一干留守租界的属下欢聚过头,宿醉未醒的林瑞,被迫起床,又匆匆赶往崇明岛。
“战果如何?”刚刚进入军营,林瑞便急忙问道。
刘靖北看了看周开湖,然后笑着说道:“瑞字营轻伤两人,是被火铳喷出的铁砂所伤,不过不算严重…全歼海匪一百一十五人,谢昆、孙九可是一直都在朝廷通缉榜上的…”
见刘靖北颇有些得意,也不扫他的兴,林瑞便笑着说道:“干的不错,靖北,这是我们瑞字营的第一仗…”
随后林瑞模了模缴获的两米多长的抬枪,再仔细看看上面的镌刻的小字,“光绪六年,天津机器局制”。
于是,林瑞便话锋一边,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可是十年前的前装黑火药的旧式抬枪…如果这次海匪拿的全是和我们一样的快枪,那会怎么样?
…如果是老毛子,英国人或者法国人打上门,拿的枪比我们还好,那又会怎么样?这都让对手模到兵营边上了…要不是哨兵发现的早,估计你们得光着被人家堵在被窝里了吧?”
见众人表情有些不自然,林瑞又说道:“这不是你们的错,这是我的问题…我要将这个岛建成一座堡垒,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一个可以永远依仗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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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言,你看我的想法如何?”林瑞将腿翘在桌子上,有些自得地看着崇明知县,洪伯言。
“为防备海匪袭击,建立保甲制?”洪伯言看着眼前的这份方案,有些诧异。
“是的,我将调整崇明的地域划分,既然南洋实业是这里的唯一地主,那么这里便由我说了算,十户或者五十人左右为一甲,十甲为一保…每甲出一人为民兵,那么每个镇便建立一个民兵营,全岛的九个镇便是九个营…这样全岛便有了近四千民兵…”
“…等今年招募流民开垦荒地,估计这岛上人口会增加一倍,那么就再增设九个营,民兵至少会达到八千人…”
“每个民兵营、民兵连都有各自的防区,平时则负责治安,瑞字营需要扩充时,便是最可靠的兵源…”林瑞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常备兵与府兵结合?这是唐代的制度!”洪伯言眼睛一亮。
“是的,民兵农闲时参加训练,按天给予饷银…凡是出民兵的那家人,田租免除…这样如何?”林瑞补充道。
“你是财主,往外掏钱的又不是我,免的又不是我的田租…”洪伯言乐呵呵地笑着,这可是善政,他自然不会反对。
“这几千人的队伍,还可以集中起来干一些活,比如修建海堤,疏浚内河,建码头船闸…这比募工要强上许多…”林瑞眯着眼睛,想象着。
“不过这几千人的民兵,每年可是要费上不少银子的,杨大管家可是要不乐意喽…”洪伯言故意泼冷水道。
“不妨,从这个月开始,化学厂开始试生产,元宵节前,工人的工资都是加倍的,所以,大概正月底,将会有第一批药品送到上海,那些洋行可是等急了…”林瑞毫不在意说道。
洪伯言走到窗边,看看数里外工厂烟囱内缓缓冒出的浓烟,赞叹道:“林大人,你可真是财神爷再世啊…我看那里生产的不是药,而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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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昆、孙九两个首犯在崇明县衙审讯之后,只关押了数rì,便连同洪伯言呈文一同上了绥海营的兵船,被送往江宁,
江宁的刘坤一得到讯息之后,自然是大喜,等见到两个首犯,以及缴获的十一杆洋枪,六支抬枪等物,更是满心欢喜。自己刚一接任,便在这靖安地方上有所建树,而且是抓住了通缉多年的惯匪。
李合肥的手下都是饭桶,居然让这几个毛贼逍遥了那么多年,还能纠结起百多人攻打县城,幸好这林瑞着实能干,就凭这一个新立的营头,数百人马便聚歼海匪于城下,实在是大功一件。
于是刘坤一当即口述:…为彰其功,拟擢太仓兵备道林瑞为三品按察使衔,保荐刘靖北、周开湖、吴标…为游击,张振勋、黄强为都司
一旁的书吏文不加点、飞快地在折子写好,又诵读一遍,然后不禁抬起头来,有些担心问道:“大人,这…提拔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快?这淮军的袁慰亭任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已经六年了,下一步便是督抚之位,我若不动作快些,湘军还要被压制到几时?”刘坤一有些愤愤然。
“升官是虚的,得给林瑞这小子压压担子,这样,把聂缉椝下面的那个营头也划过去,在折子上加上,拟扩瑞字营,分驻松江、太仓、海门以绝匪患”刘坤一继续道。
“此外,给当涂的黄翼升去封信,叫他把通州的绥海营移交给林瑞,长江口的水陆防务都让瑞字营去负责,这人马划过去,但长江水师每年七十万的经费,一分不少,估计水师里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听完总督口述,开始写信的书吏却是在心里咂舌,这林瑞权势是rì益高涨,估计再过数年,就该督抚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