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与死亡之书 第一话 不是地球还能是哪?

作者 : 点子点子

当我迷迷糊糊地再次张开眼睛的时侯,整个病房除了窗户透入的些微星光和月光之外已经完全陷入一片的漆黑。

怎麽搞的,现在别说有没有人来过了,门外也没有半点灯光透进,就好像这里早就被人遗忘了一样,让我开始感到有点不对劲。

本来在白天醒来时还有点鸟鸣声从窗外传来,可是现在不说鸟鸣,就连虫鸣也没有,病房内的整个空间几乎除了无边的黑暗就只有完全的死寂,更是让我胆颤心惊──要知道我本来就是个怕黑的人,现在自己一个被关在这密闭的空间内叫天不应叫地不闻,没吓到尿出来我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该不会……这附近根本就什麽人也没有吧?难道我是被关在这个所谓的病房内然後打算将我活生生地饿死渴死?若然真是这样的话没准我已经先把自己吓死了。

赶快来个人啊,起码也来点什麽东西……不,我的意思是对我有善意的东西,除此之外的那些奇怪的东西还是别来好了,要是招惹到些什麽妖魔鬼怪的进来我还宁可饿死……

要是阿努米那斯也在这里就好了,虽然跟他说话不是被它吐糟就是被它长篇大论的说话弄得脑袋嗡嗡叫的,但是有个人……有本书跟我说说话也比自己一个呆在这里强个一万倍了。

「尊敬的主人,您找我吗?」

阿努米那斯!你在这里吗?这真是太好了!你现在在什麽地方?我怎麽没见着你?

「回主人,您卑微的仆人现在正在您的下面。」

听到下面二字,我下意识就把手伸进病号服里,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立刻把手抽了出来。

下面个屁啊!我下面哪有什麽东西!

「我是在您的病床下面,我的主人。」

听毕死亡之书的说话,我马上变得满脸通红,鄙视起自己的污秽想法来。

阿努米那斯大概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不便行动,於是便自动从病床的床底下飘了出来降到我身上,靠着死亡之书发出的微弱蓝光,我终於发现到就在我旁边墙上的电灯开关。

本来想说最起码也打开灯源把内心的不安和恐惧驱散一点,但是任凭我怎麽打开电灯的开关,房间内的照明系统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也没有别的东西被我刚刚按下的开关启动,所以也排除了按错开关的可能性。

这种情况要不就是没有电源,要不就是灯泡烧了,当然我比较倾向於相信後者,不然的话我不就是连自己也间接承认我是被遗弃在这个房间内吗?

既然没办法将灯源打开,我只好把主意打在阿努米那斯身上,要是这家伙一直都放在我床底下的话,那麽它总应该知道点什麽才对。

「不知道。」

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一本书到底会不会思考,但是死亡之书给我的这个答案很明显是没经过任何思考就说出来的。

似乎感觉到我认为它在说谎,阿努米那斯连忙澄清道:「主人请不要误会,由於订立契约的关系,我跟主人的意识是共通的,只要主人失去意识我也会失去意识,所以我并不清楚主人在昏迷的期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麽说在我昏迷的期间阿努米那斯跟我一样什麽都不知道罗?那麽我现在不就是完全没办法知道我昏迷之後到底发生了什麽吗?

突然,一阵从外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起来,而且听脚步声来的人可不只一个。

「妈的!这样下去没等我们回到指挥部他就撑不住了!」

粗犷的男声夹杂着脏话和气喘由远处传来,虽然听他使用的语言并不像我所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是我却莫名其妙地能听懂他说的话。

之前和恶魔战斗的时侯我也曾经试过同样的情况,明明完全不懂恶魔语但是却可以听懂恶魔说的一字一句。

「只要是我有记载的语言,主人您就能精通该种语言。」

那为什麽我听不懂老外的英语?

「那是因为地球的语言我没有记载过,所以我也只会主人说的日语而已。」

可恶,早知道就带阿努米那斯到图书馆让它对着英语词曲吸收吸收一下,最起码能听懂之前那个老外到底是干什麽的也比现在什麽也不知道好。

慢着,地球的语言阿努米那斯没有记载到,那麽现在怎麽我能听懂外面那群人在说什麽呢?

「逃到这边应该没有问题了……嗯?这里怎麽有个奇怪的房子?」

「有房子有什麽好奇怪的?布思理他快不行了,现在我们也回不了指挥部,我看今晚就在里面过夜吧。」

外面的人群在我跟阿努米那斯说话时就已经来到了房门外,门把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颤动。

「该死,打不开!你们退後……」

「下士!马上给我住手!规章规定你们不能破坏民房!」

「去他娘的规章,我们进不去的话说不定今晚就得在这里一起完蛋!」

「碰」的一声,房门应声被用力撞开,一件笨重的物体顺着打开的房门撞到了我的床边。

一时之间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惊恐地看着眼前闯入我房间的东西,由於阿努米那斯发出的微光亮度不足,我还没能完全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麽的时侯,一颗男人的脑袋突然抬起,与我四目相投。

我就这样跟眼前的男人互相对望着。

听到房间内没有动静,男人在外面的同伴担忧地问道:「布莱德?你没有事吧?」

「不、不、不不不不不死生物!」

男人惊叫着退後,同时房间外马上出现大量的刀剑出鞘声。

这家伙还真没礼貌,随便闯进别人的病房还叫着什麽不死生物……不死生物?

我一脸惶恐地左右张望,但是却没看到男人口中的不死生物,良久之後我才想到点什麽,举起食指指着自己。

我?我是不死生物?

抬头往房门望去,刚刚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且外面的人也顿时完全没有了声音。

没几秒後,门外出现了摇曳的火光,然後一个火把被扔进了房间的正中央,立时一大票穿着厚重铠甲拿着火把的男人冲了进来,他们还用着各自的武器指着我──最可怕的是那些武器并不是枪械、球棒或是扫帚,而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寒光的各式各样的冷兵器。

突如其来被这些电影和书本才会看到的刀刀剑剑指着,我立时就举起双手投降。

「喂,下士,这……这东西的意思是投降吗?」其中一个用剑指着我的人朝旁边的大块头问道。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当了十几年的兵还没看过会投降的不死生物……」

「我才不是不死生物……」我是想这样说的,但是我却忘了声带的问题,结果出来的嘶哑声音听起来就像怪物的嘶吼声一样,让我变得更为可疑。

也许对面的人也觉得我这不会发动攻击而且还举起双手投降的「不死生物」十分哉怪,也没有马上在我的身上捅出几个破洞来,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再不能解释自己并不是他们口中的不死生物,我身上多几个冒血的洞也只会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既然没办法用语言沟通,那麽身体语言总该没有问题吧?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後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希望他们有人能看的懂拿点水给我滋润一下喉咙让我能向他们解释清楚。

「她是想喝水。」

说话的是一个没有戴着跟其他人一样的桶型全罩式头盔,而是戴着军官大檐帽的男人,他身上的铠甲外面还披着一件灰色的大军衣。

「政战官大人,你有看过会喝水的不死生物吗?」那个大个子的下士用嘲讽的语气向被称为政战官的男人问道。

「没看过,」政战官将身上带着的水壶扭开盖子递给我,「所以这个女孩并不是不死生物。」

我感激地接过政战官手中的水壶时,旁边的其他人还一直低声嘟嚷着要他小心我啊,这种事情应该给他们做啊之类的说话,但是政战官都一概不理。

「已经没事了,你们两个都进来吧。」政战官朝後面喊了一声,然後两个同样穿着铠甲,但是明显一拐一拐的人缓缓地走了进来。加上那两个人和我自己,这时侯房间内的人已经有九个了,这样的人数加上每人身上都穿着铠甲,小小的房间内几乎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喝过水後我的喉咙感觉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有几个士兵──或者是看起来像是士兵的人在警戒着我,但我还是朝着受伤的两人方向望去。

老实说我到了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只知道我先是在病房内醒来,在我昏迷之後发生了什麽事情完全不知道,然後突然有一大票穿着古代西方铠甲的人冲进来用武器指着我,更要命的是他们说的并不是地球上的语言。所以我在想,要是能知道那两个人受伤的原因,说不定我也能知道一点点的情报──起码搞清楚这里是不是地球再说。

那两个伤者都靠着墙坐下,其中一个看起来伤的很重,胸口的胸甲往内凹了很大的一块,就好像曾经被什麽钝器打中一样。

「可恶,要是帕诺牧师还在的话……」说出这话的同样是下士,说罢他还狠狠的踢了墙壁一脚,弄得整个房间都晃了晃。

「下士你要是想把我们全部活埋在这里就继续踢吧。」政战官只是转头冷眼看了下士一眼便继续替伤兵检查伤势。

这个下士也真够呛的,随便一踢竟然整个房间也会一震,要是他多踢两脚不是整家医院都被踢倒……好吧,这是建立在这里的确是家医院的假设上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虽然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这里是家医院的机率就跟我现在马上就能健步如飞的机率一样低。

「大人,我没事的。才不过是被砸到一下而已,能有多大的伤?休息一下就可……咳……咳咳!」这种没说服力的话在说完之後他自己也咳出了血块来。

就连金属的胸甲也能被打砸,你会没事才有鬼!

「胸甲都被打凹一大块了还说没事?」没想到政战官跟我的意见一致,他想要把那个伤兵的铠甲月兑下但是却被伤兵阻止。

「政战官大人,就算我把铠甲月兑下你们也没有办法帮到我的,」伤兵说着咧嘴一笑:「反正我也把那蜥?人的脑袋打碎,我这条命啊,值了!」

虽然水壶里的水早早就被我喝光了,但我仍然双手提着水壶一直假装着喝水来观察着眼前的情况,看来他们缺乏一个医疗者……而我则刚好会点治疗的法术。

也许我可以有一个改变他们对我的印象的机会──以及拯救一条生命的机会。

我乾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同时也把士兵们的注意力都转向我,本来我还打算以救世主的姿态现身的,但是在场的众多视线却让本来就不太习惯别人目光的我顿时耳根发热了起来。

「要、要是你们不介意……我会一点治疗的法术……一点点……」靠着阿努米那斯的能力,我很顺畅地说出这种我以前既没听过也没说过的语言来。虽然对於这群胡乱闯入我房间的家伙我的立场应该是处於上风才对,可是此刻我的声音却细得跟蚊子一样。

「你是治疗师吗?」话才出口政战官就觉得好像有点失礼,毕竟他们刚刚对我的失礼举动到现在还没有个交代:「抱歉,虽然还不清楚这位小姐的来历,不过小姐您真的可以治疗我同伴的伤势吗?」

「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我怯懦地看了看眼前用着混杂了好奇与不信任目光的士兵们,先为自己打了个底免得等等失败的话被当场「咔嚓」掉:「但是我想应该可以的……就算不行也对大家没有坏处……我、我想你们可以……可以让我试一下的……」

政战官看了看受伤的士兵,见士兵没有反对便朝我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我点点头想要下床,想到自己还没能随意走动,便向政战官说:「我身体不太好,现在不能走动,所以……」

没等政战官说话,仅仅一个眼神就有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扶着──或者说挟着我的双臂把我架到伤兵前面。

「政战官大人,你真的要……」

包括那位下士,不少士兵似乎也质疑我的能力以及我的来历。

「没关系,要是真有什麽问题我就会一枪毙了她。」说着一根冷冰冰的东西顶到了我的背脊,政战官口中「一枪毙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若然我的扳机没有扣下,那麽我事後会亲自向您道歉。」

我也不需要你向我道歉,我只是想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罢了。

我一边被背後的枪口吓的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一边挥手要阿努米那斯过来。等死亡之书顶着各人的目光从床上飘到伤者上面时,我便伸手想要打开伤者身上那件有着大片凹陷的胸甲,不然我可不懂得朝看不到的地方进很治疗。

我虽然见过铠甲,但却没有见过别人怎麽穿上铠甲,结果我在伤者胸口上模了好一会儿还没找到怎麽把胸甲打开,只好请其他人帮忙月兑下他的胸甲。

当胸甲被月兑出来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当场吐了出来。伤者的胸口可说是跟外面的胸甲一样整片的凹了进去,就连没有学过医学的我也看的出来他最少断了几根或者全部的肋骨,而且内脏应该也伤的七七八八。

眼前的情况让我犹豫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治好这种伤势,要我说的话这个士兵能支持到现在还没升天已经算是天大的奇?了。

「阿努米那斯,我有办法把他治好吗?」这句话我只能在内心悄悄问起,要是我用口讲出来的话肯定必死无疑。

「用复原术是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以主人您刚醒来不久的体力,负担可能会有点大。」

没关系了,只是消耗点体力还是比丢了小命强上不少。

我强忍着对血腥的恶心,把双手轻轻按在伤者的伤口上,轻声念出「复原术」,很快的伤兵的伤口就以可见的速度从凹陷回复正常,而紫红色的瘀血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不过我也感觉到大量的体力从我施法的手中流失,虽然不是这麽一回事,但这还真像我把我的生命力转移到伤者身上一样。

「呼……他应该是没有什麽大础了,只是就算伤口没事了但还是要休养一阵子……」我抹了抹额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珠,同时庆幸着这次并没有消耗太多体力就能把伤者治好。

看我没出什麽猫腻而且伤兵又安全康复,我背後的冰冷枪口终於移离了我的身体,我转过头一看就发现政战官在我背後单膝下跪了起来。

「尊贵的女士,捷诺比亚第二十七军团政战官里昂上尉因之前的失礼举动向您致以最深切的歉意!」

随着政战官的跪下,其他士兵也相继向我跪下来,就连一直怀疑着我的下士也不例外。

捷诺比亚?这听起来挺像欧洲国家的名字,这麽说的话我是在……中古时代的欧洲?也不对,中古的欧洲有不死生物和魔法的吗?要知道刚刚我施法的时侯那些士兵们可是完全不觉得惊讶的。

没听过的国家、没听过的语言、对魔法毫不陌生,而且还有着不死生物的存在,这种种不是告诉着我──这里不是地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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