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死了,好多天里娃们便像羊病了浑身发软干什么都没jīng神。
唐秉禾大伯知道娃们心思,没事把他们叫在身边说个话乱乱心。
这一天,在大伯院里。
唐秉禾坐靠在一张椅上,曹步清坐小凳子抱着大伯的一条腿揉,卢小兰抱着另一条腿揉,唐世科蹲在大伯身旁用布蘸了红麻油使劲擦磨唢呐。
三个娃满是无jīng打采神情,小脸拉着,嘴巴翘着心事重重,一付不开心的样子。
大伯拿着烟袋眯缝着眼睛,撅着山羊胡子,模了模脖子上的老皮,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笑眯眯地说道:“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娃们自来爱听故事笑着大叫:“好,大伯快讲。”
咳嗽一声,大伯开始说故事。
“从前啊,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大山上,长着三颗大树,树很高,看不见顶,树下住着一个叫张三的人,是个樵夫,他养着一对儿女。
有一天,张三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粒南瓜子。
他把儿女叫到面前说:‘孩子们,去把南瓜种上,浇上水,长大了咱们好吃’
孩子们高兴地跑到地边上,挖坑把南瓜子种上。
转眼,南瓜长出了藤子,开了花,结了一个大南瓜。
这个大南瓜天天长,最后长到了二百多斤重,好家伙,黄红黄红的,比两个儿女的个头还要大了许多。
两个儿女高兴地天天围着南瓜转着唱歌跳舞,不想,这个美丽的大南瓜被路过的雷公看见了,雷公看着南瓜心里非常喜欢。
他跑到正在干活的张三面前说:‘张三大哥啊,把你的大南瓜给我吧,我给你很多钱好吗?’
樵夫张三回答道:‘雷公大哥,那个大南瓜是我的娃们种的,你去问问他们,他们要是给你的话,你就拿走吧。’
于是雷公又跑到张三的两个儿女跟前说:‘好孩子啊,把南瓜给我吧,我给你们很多钱。’
两个儿女正在南瓜旁边唱歌,听了雷公的话直摇头说:‘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要,我们只要在南瓜边上玩耍。’
雷公连说几遍见不答应,生气地说:‘不给我就抢。’
上前抓住南瓜的藤子使劲一扯,把藤子拽断了,雷公抱住南瓜就想跑,两个儿女扑在南瓜上大哭。
远处的张三听见了,大吼一声冲了过来,抓住雷公一拳打过去,雷公几颗牙齿被打掉。
雷公捂着流血的嘴巴指着张三说道:‘哼,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转身跑了。
张三叫他的两个伤心地儿女不要哭了,一起把断了藤子的大南瓜抱回家,放在家门口的地上。
张三拍拍儿女的头,生气地看着雷公离去的方向说道:‘这雷公太可恶。’
雷公呢,南瓜没有得到,还被打得满嘴是血,牙也掉了好几个,心里非常气愤。
他气急败坏跑到天上就开始做法术,一会儿,满天的乌云盖过来,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那个雨大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地上很快就涨起了大水,而且越涨越高。
雨还在拼命地下,看看就淹到门前。
张三一看,知道是雷公在干坏事情,急忙把南瓜用刀划开一个圈,取出内瓤,成了一个南瓜船,叫两个儿女坐在里面,回头看看,自家的房子已经快被大水淹到了。
他给两个儿女大声说道:‘就在南瓜里顺水漂,水停了才出来,爸爸去找雷公算账。’
两个儿女坐在南瓜里面顺着水飘走了。
张三回头提起砍柴的大斧子,顺着门前的大树向天上爬去,很快爬到了南天门,看见雷公正在那里高兴地笑着喝酒。
我们在受苦你却在逍遥,张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一斧子砍去,雷公急忙躲闪没有砍上,斧子砍在了大石头上。
因为张三用力太大石头被砍出了火花。
只见火光一闪耳中就听‘康——’的一声大响,震得南天门都晃动起来,雷公吓得乱跑乱跳。
愤怒的张三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拿着斧子追,追上就是一斧子。
天底下,张三的一对儿女坐在南瓜船里面,抬头看着天上,雨已经停了,爸爸却没有下来,天上还在闪电打雷。
他们知道,那是爸爸用斧子砍雷公,砍在石头上而起的雷声,雷声向远处跑去,那是雷公和爸爸一个逃跑一个追逐的脚步声,‘轰隆隆,轰隆隆——’的,一直跑到天边,一会儿又从天边跑回来在头上响。
这对儿女哭了很长时间,最后开始种地生活。
从此以后,只要听见天上打雷闪电,就知道生气的爸爸还没有把雷公砍死,砍死了雷公,爸爸就会回来了。”
故事说完,点上一袋烟抽着,看着还在发愣的娃们,唐家大伯笑呵呵说到:“这回你们知道天上打雷是怎么回事了?”
他肚里用劲:“嘣——”的一声放个大屁。
“哇——”三个娃大叫起来躲避。
曹步清想站起来跑却已经晚了,大伯用腿把他紧紧地压住,他急忙用手捂嘴“臭死了,毛臭死了”的乱叫。
大伯哈哈大笑“臭吗?不臭,这就像天顶上打得响雷,不信你也放一个。”
“我又没屁怎么放得出来!”曹步青嚷道。
卢小兰捂着嘴笑。
唐世科在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曹步清看着喊叫道:“你又没闻见,在那里干笑个什么!”
唐世科回道:“我自笑有人的狗头让屁冲出了个大坑呀,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停下手里擦着的唢呐说道:“天上打雷原来是这么回事,雷公跑得太快,张三老也砍不上,一下一下都白砍。”
曹步清用嘴凑着唐世科怀里唢呐的吹嘴往唢呐里面正吹气。
听了这话说道:“去去,怕是张三跑得太慢,爬大树用完了身上力气,大斧子没有了准头,尽往石头上砍,大斧子碰到石头,自然就闪出火来,还要咔嚓出一大声呢。”
卢小兰却说:“哎呀,砍了那么多下都没有砍上,看看人家怕了也就算啦,还一天到晚老追着砍,气xìng咋那么大。”
曹步清道:“谁叫他做了坏事情还要喝酒坏笑,张三太笨,要是我呀,先跑到一个拐弯的地方躲着,雷公跑过来一下子出来截住,大斧头一砍一个准。”
唐世科反对道:“你说得好,天上哪里有拐弯的路,全是直的,只有使劲追,追得雷公跑不动了才好砍。”
卢小兰说道:“雷公笑起来定然很难看,要是有人帮着一起抓就好了。”
曹步清想了想说道:“张三追了好长时间了,他也不吃饭?也不回家看看自己的儿女。”
唐世科摇头说道:“哎呀你忘了,那么多的南瓜瓤,他肯定抓着吃饱了才爬得树,儿女们自在地里干活,他在天上肯定一眼就看见,就不会下来了嘛。”
几个娃说着话,二哥唐世忠进了院门。
他高大的身子对大伯弓弓身坐下,擦擦汗道:“伯,明rì你要去新添铺,我妈叫给我舅带些红麻去呢,叫我来给你说一声。”
大伯听了道:“嗯,明个我走时捎上,准着呢。”
唐世忠回头看看唐世科道:“五弟,那唢呐已经擦磨得亮了,你给咱吹上一个听听,看看大伯教了的可忘了。”
唢呐唐世科常吹,虽然人小对乐法不甚了了,手小那八个音孔按不实诚,吹个几调也还成。
但此时在二哥面前吹来却不成了,吹了几调,不是走音就是跑调,气的大伯吹胡子瞪眼,二哥连连摇头。
曹步清咧着嘴哈哈大笑道:“放屁啊——,比猪叫的都难听!”卢小兰咯咯咯大笑不止。
唐世科几次瞪大眼睛制止曹步清,曹步清却只管笑。
唢呐吹一回已然尽力,唐世科红脸站在当地。
唐世忠道:“吹唢呐是伯说了算,你却把唐家拳练一回看来。”
唐世科心知二哥要考校自己,说不得,深吸一口气,拿住桩,稳住劲,展臂抬拳一路路把唐家拳打了开来。
唐家拳颇似小红拳,在防守中进击取胜,近身攻击出拳方位奇特,脚法jīng妙,源出小红拳,后经一辈辈人心得所悟方成此拳。
唐世科年少无甚劲力,但手脚连贯,套路正确整齐,唐世忠赞许点点头,吐了一口气。
曹步清见了,知道唐世科已经过关,做个鬼脸。
他龇着长牙点着头认真地说道:“这功夫我已经见了,太差,太差了,我一只手就可以打过,还要多练啊。”
说完不及世科收势反身向院外跑去。
唐世科急道:“且休走,与你有话说。”
曹步清脚步甚快夺路而行那里回头。
唐世科看看大伯与二哥抬脚向前追了过去道:“今儿就要见你的功夫,死跑吗?也不怕你。”
一会儿院外传来曹步清的求饶声。只听曹步清大声叫道:“大伯,二哥救命啊,老五在捶人了,我快不行了,快没命了——”
大伯与唐世忠在院里哈哈大笑。
卢小兰站在门口大叫:“别打了,看打坏了,五哥饶了他吧。”
大伯娘端着一簸箕煮好的洋芋出来,把洋芋和咸盐放在桌上。
她走到院门边抚着小兰的头笑道:“五儿,步清比你瘦小,你不让着他却还要捶呢,放他起来,都快回来吃洋芋。”
他俩进了门,曹步清拍掉身上的土,笑着几步跑到大伯身边:“大伯,我与你拨洋芋皮,你最喜欢我了是吧?”
回头挖了唐世科一眼道:“我有甚错你便捶我?你现在捶来看看!”
唐世科看看大伯与二哥道:“此时不与你说,后头却休叫。”
卢小兰道:“都是步清哥不对,五哥本没惹他。”
曹步清还要说话,见二哥唐世忠的大掌举了起来,笑着缩缩头不敢再说,低头吃洋芋。
陇中地区盛产洋芋,犹于临洮峡口,上营地面洋芋最是个大体肥,产量丰富,富含糖分淀粉,外乡瞻望,在缺水干旱的黄土地上,洋芋一年四季几为当地人的主食。
此时大家吃着喷香的洋芋,情景十分温馨。
生活中人们会碰到这样那样的烦心事,甚至是忧郁悲伤,女圭女圭也是一样,只有善意的化解,巧妙寻乐,才是智善之举,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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