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和尚传奇 第二章(25——26回)

作者 : 苦行僧也

()第二十五回

老寺院烧成废墟新庄主重建庙宇

却说契此救出知府老爷的夫人与千金小姐,还把他们送了一段程路,直送到山口才赶回,感动得母女俩热泪盈眶,千声万唤契此是活佛,是他们救命恩人,再三拜谢后,方才起轿回府。

知府老爷的夫人和小姐回到府里,一头扑在老爷跟前,如此这般地告了天华寺那些假和尚一状,气得州府大老爷咬牙切齿,拍桌打凳,当即将护送夫人与小姐的侍卫打入大牢,其余随从挨了杖鞭。他对啼哭的夫人和女儿道:“别难过,老夫启奏皇上,派兵捉拿凶犯便是。”

正是秋风萧瑟,百花凋谢之时。皇上准奏,当即下旨知府,带兵到天华寺捉拿凶犯。州官亲自出动,骑着高头大马,亲率千余名官兵浩浩荡荡直奔天华寺,他的夫人及女儿坐着小花轿,在队伍后边跟进,到天华寺辩认凶犯。他们还没赶到松树道上,早有人通风报信,风空等野和尚像兔子那样四蹄蹦跳,逃之夭夭。方丈云清和尚听说来了官兵,料知大事不好。但他又不得不将全寺僧人喊到大雄宝殿面前的场地上列队迎候,全寺几百僧人从大殿门口一字儿站到松树道上,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热情迎接。

知府老爷坐着高头大马,走在头里。身后跟着杀气腾腾的步马卒。他走进寺院大门,滚鞍下马。一个士兵当即从他身后接过披衣。只见他手里的鞭子向他的士兵们一挥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先将这些僧人统统抓起来,严实捆绑;寺院的先后门都给我守住,只许放进,不许放出一个。”

顿时,天华寺杀气腾腾,yīn风四起,黝暗的松树道更加昏暗起来。千把个官兵扑向僧人,双方展开冲突。僧人们也不是轻易可擒的。他们用拳头、棒棍出手回击,几个会合下来,互有损伤。但士兵们毕竟经过严格训练的,僧人们哪里是他们对手。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个个缩手就擒,押至大殿前开阔地上,几十名僧人串绑起来,象被抓获的青蛙那样不能动弹。方丈云清禅师还没开口,知府老爷走到他的跟前,对他冷笑几声,出手给他两巴掌。大骂他在寺里养了一批流氓。当即取出圣旨宣读。

“圣旨下,江南天华寺僧人作恶多端,不守佛规;强抢民女,调戏女香客;偷民家畜,拦路抢掠;此等僧人,危极社会,民愤极大,故令知府率官兵前去捉拿,踏平寺院,不许再借点香念佛之名扰乱天下。钦此!”

知府老爷读毕圣旨,命令受缚的僧人站成一列横队。他走到两顶轿前,扶下夫人与女儿,叫两人到僧人面前逐一辩认,寻找风空等几个野和尚。

方丈云清双手反绑,双眼噙泪,对夫人道:“贫僧管教不严,那天夫人和小姐受惊了,望仔细辩认,莫放过恶人!”

知府老爷手起鞭落,喝道:“休得多言,此等寺院,怎能教人修行念佛?分明网罗天下恶人,姑息养jiān,残害天下良民。”还没待州官说完,云清和尚已被两个士兵出手打翻在地。

经过夫人和小姐仔细辩认,没有找到风空等野和尚。母女二人朝府老爷摇头,示意这些僧人里没有野和尚。知府老爷没找到凶手,便挥动鞭子向对方丈出气,对他拳打脚踢。

这时,契此从田庄跑来,看见全寺僧人被绑,愣了一下。急忙朝寺院大门退去,还没挪动步子,被官兵擒拿,押到大雄宝殿门口。知府老爷以为他就是凶手,连忙喝人将契此严实捆绑起来,准备用刑。知府老爷的夫人看见契此,当即与她的女儿一起跪伏在契此跟前,朝着老爷喊道:“放开他,他是救人恩人。那天,幸亏他救了我们。不然,咱母女俩早没命了。”

契此被放开,他走到方丈跟前道:“师父,风空等人闯下祸,回来没跟你说起这事吗?”

云清和尚手捧佛珠,低垂着脑袋,不停摇头,扪声不响。

知府老爷以为方丈事先知道,故意放掉这些野和尚,气愤地朝手下人喝道:“我看凶犯往哪里逃走?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倒油点火,快给我倒油点火!把这座寺院给我烧掉。不许这里僧人残害天下香客了。”

契此连忙跑到夫人和小姐跟前央求道:“阿弥陀佛,不看僧面看佛面,大施主,求老爷手下留情呀!”

知府老爷哪里肯听,吩咐手下官员,带着官兵蜂涌般冲进殿宇和僧房,倒油的倒油,点火的点火。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一片呐喊。可怜宏伟巍峨的天华寺变成一片火海,毁于一旦。契此跪在知府和他夫人、小姐跟前苦苦央求,才留下烧不掉的几尊菩萨金身。即使神像没有被推倒,但被浓烟熏得面目全非。

在契此的再三要求下,知府老爷下令将所有和尚松绑,要把云清和尚带回顶罪。契此连忙拦住知府老爷,拉住夫人与小姐的轿杠,苦苦央求,才没有把方丈带走。

众僧人面对寺院满目疮痍,既对佛门遭此劫难而痛心,也对风空等野和尚犯下的罪孽痛恨,他们站在已成焦土,看着仍冒着青烟,雾气腾腾的昔rì殿宇和僧房,长吁短叹而一筹莫展,有的蹲在断墙倒壁边暗暗落泪。方丈云清和尚已气倒地上,嘴里除了念“阿弥陀佛”,说不出别的话来。

契此看到这一情形,也痛苦万分,他抱起地上的方丈,把他放在方丈室前那一块青油石上,这块石头是方丈云清往昔歇憩之处。他躺在上面,用手说话,吩咐契此将所有僧人喊到他身边。

僧人们失去寺院,犹如失去赖以生存的家舍。他们站着等待方丈指点迷津,契此见方丈一时没了主意,叹息道:

“师父,天无绝人之路,当心身骨要紧。众师兄一心念佛,投奔寺院修行,向来遵循道规,非违背佛门之辈,今受此难,无不悲叹。以弟子之见,师父带他们投奔奉化岳林寺栖身,待等时机成熟,再作计议。岳林寺想必会哀怜我寺劫难之苦,伸手援救的。”

众僧人听了契此的话,无不赞同。倒叫方丈云清脸露难sè,他长叹一声,泪如雨下,拭把泪水道:“暂投岳林寺倒是好主意。须知我寺祖师多年积蓄,留下丰厚田产,大片山林,海涂沙滩甚广,此等怎能带走?寺院烧成如此模样,岂能鸟兽散?理当收拾残墟,保存大小佛像,要作妥善整理堆放。倘若一走了之,对不起世代祖师,也无法向各路香客交代。”

僧人们一听,觉得师父之言之有理,但谁也提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众僧人站在边上,光秃秃的头皮在阳光下闪亮,如插地蜡烛,哑口无言。

契此见众师兄如此沮丧,反倒提起jīng神,对众人笑出声来。他挺着大肚子,手模头皮笑道:“师父,你别焦急,弟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众僧人见契此坦荡的样子,抬起头来盯着他,盼望契此说出听听。

方丈云清道:“契此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不好说的,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

契此笑道:“师父,寺院落得这般样子,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叫谁也不愿再在这里留下。你们倘若信得过我,不妨让我长留此地,守住这么个烂摊子。至于田产、山林和寺院里的所有收入,我如数上缴岳林寺,你看意下如何?”

方丈云清一下子从石头上坐起,拍了一下大腿,双眼盯着契此道:“好主意,我也有此想头,只是不好出口,怕你不愿接纳,今你自告奋勇,愿意担此重任,我当然相信你,唯你能收拾这个摊子。”说罢,从石头上跳下,拉住契此,继续道:

“弟子,本寺师弟中,任你挑十来名jīng壮僧人,拜你为师,你等同心合力收拾残局,老僧死亦瞑目矣!”

契此当即从僧人中物sè了一批身强力壮,吃苦耐劳,专心修行的僧人。方丈将契此按排在一把大椅上,要他端坐在那里,接着,他把这些留下的僧人喊到契此跟前,自己带头向契此双膝跪地,各人手捧清香,磕了几下头。然后,众僧人手中的清香举过头顶,对天起誓道:“寺院受难,佛门不幸;今拜契此为师,重振山门,继承香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心念佛,遵守佛规,我佛可鉴。”

众僧对天誓毕,云清和尚拉住契此的手道:“老僧无能,治寺不力,以至此况,天华寺交托与你了,如能重振旗鼓,此地更名为‘岳林庄’,你作为庄主,把持寺庙,望其rì益复兴。”说罢,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带着众僧人,走在天华寺门前松林道上。他看着路边还未烧毁的几株老松树,感概万千,对身边的契此道:

“老僧来此,是小弥陀,与师父种下这批松树,几十年来,老僧一直未离开天华寺。今我去树在,寺院焚烧,我之罪也,阿弥陀佛,天哪,天意哟!”说着,悲愤至极,抱住一株老树,放声恸哭,身子差点跌倒地上。

契此当即抚住云清禅师,劝慰道:“师父,事业兴败,天人所为也;今寺已败,虽人之故,亦天意也;唯天人合一,佛兴盛而不衰矣!”边说边扶着方丈走在松林道上,嘴里默默地念着:

“增益皆闻德,禅及思维业。

善修于梵行,而来至我所。

劝施发欢心,修行心原本。

意无若干想,皆来至我所。”

方丈云清禅师听契此念毕,惊愣不已。发现契此有这样的佛xìng,自知勿如。他们走在前边,身后是长长的百来个僧人跟着。在秋风萧瑟之中,风舌忝起了他们的僧襟,他们告别这块土地,有说不出的难受,只有契此仍然脸带笑容,乐观而不悲哀,他对云清禅师谈着重建寺院的设想,谈到每年保证给奉化岳林寺提供的钱财粮食。正当他们走在路上,谈得起劲,周边村庄的百姓闻声赶来,他们拦住僧人不让走。云清禅师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向大批乡民们宣布道:“众位施主,天华寺落得这一步,老僧之罪过也,今我离此而去,投奔他处,将破烂摊子交给我的弟子契此,你等务必象以往那样布施,让我弟子立住脚根。我今一走,便是圆寂,亦放下心矣!”说得边上人心里酸酸的难受。

契此站在云清禅师旁边笑道:“施主们,你们要支持和信赖我,贫僧要在一年内重建寺院,让天华寺香火再旺盛起来……”

第二十六回

燕子含泥呕心血契此设法度难关

契此想重建天华寺的声音传遍了周围沿海村民,那些香客听了无不欢喜欣

鼓舞,他们都指望早rì动工,一个崭新的天华寺屹立在象山港畔。但是,曾经辉煌的天华寺成了断墙残痕,到处是烟灰尘埃。木鱼传山谷,经声伴海涛的状况不复存在,香烟缭绕的山岙和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已经变chéngrén去鸟飞绝。周边民众和香客怀着无比同情和怜惜之情。几位民间贤士找到契此和尚,询问何时动工?

契此回答道:“手中无钱,如何重建?”

“我们手里有钱,你出面集资好了,保证找到建寺资金。”

“没有人力怎么办?”

“百姓多的是,找谁都愿意出力。”

“官兵再来烧毁呢?”

“当年天华寺里的野和尚太不象样,别说官兵见了生气,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些坐吃山空、尽干坏事的僧人。只要你对僧人管理严格,不违背道规,不会重蹈覆辙。”

契此笑道:“那好,我马上出去走走,听听各方人士支不支持。”说罢,提起布袋和禅杖,踏着天华寺的废墟,走出松树道,漂向远方,四出化缘。外出几个月时间,化缘了大批钱财回来。他站在仍然乱七八糟的废墟堆上,朝天大笑,笑声引来了许多人们。

有位朋友问道:“师父,为何大笑?”

他笑着答道:“天下,唯乐观向上、笑口常开者获胜;心地袒荡、顺其自然者长寿;艰苦cāo劳、不知疲倦者得益;节衣缩食、不图清闲者富裕。你们听说过吗?”

布袋和尚自己说的,先想法做到。他用自己的行为感染众僧人与香客,人们从他身上看到天华寺复兴的一线希望。人们发现他肩头的布袋朝夕不离,都亲切地喊他“布袋和尚”,还有称呼他“布袋”的,渐渐忘掉他的契此佛号。他除了四处奔波设法重建寺院外,凡是在寺里,他每天清晨带着众弟子坐在寺院遗址上做佛事,念佛经,烧香点烛,继承天华寺香脚。他还与当地民众一起收拾天华寺废址,挑拣大批石块和未燃烬的废木料,自己砌墙劈料,将这些东西搬到离天华寺五里多路远的一个平坦的地方建造起三间殿宇和几栋简陋僧房。将几尊完好的菩萨抬进新造殿宇,重新开光。值得欣慰的是武则天赐予天华寺的三足香炉完好无损,他将三足香炉放在佛祖神像前,早晚点香,以此告示天下香客,天华寺香火继而不绝。同时,他也让人看到,三足香炉曾给寺院带来荣耀,但它也曾给他带来耻辱,他要以此为戒,教育小弥陀,出家修行,要从心中念佛开始,一切空口念佛都是徒劳的。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一个象样的寺院又出现在人们眼前。尽管远方施主减少,但附近民众纷纷前来烧香点烛,解囊布施,使这个小寺庙又火红起来,香火渐趋旺盛。但契此每每走到海涂滩头,看着大片海滩无人开垦和耕种,几次找地方贤士商洽,都因为人少而无法屯田垦荒。布袋和尚却自有一套想头,他设法筑堤坝,围海涂,垦荒地,填海塘,将大片滩涂变成良田。他要倚托海滩,倚托辛勤劳动,倚托他的聪明才智与过人神力,不仅重新建造寺院,还要为奉化岳林寺提供大量财物。

新寺院建在奉化裘村东侧四华里路程的开阔地上,此处三面环山,东朝大海,海水滚滚,一望无际,汪洋一片,人迹稀少。选择平坦而又近海之处,契此自有道理。这里水陆交通方便,又是辽阔的田野,依山傍水,既便于农事耕种,又利于香客往来,邻近当地人们集居之地——裘村。如遇要事,可以求助于民众。

寺庙建成菩萨开光。契此按云清禅师离开时的夙愿,将新建的寺院定名为“岳林庄”。那天,附近香客参与观光甚众,场地上约有几千人,把几间新殿宇挤得密密匝匝,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男女老小,手举清香,列队拜佛。鞭炮阵阵,锣鼓喧天,采旗飘扬,比当年天华寺做道场还要风光。岳林庄主——契此和尚走出他的僧房。众人双眼都朝他观望,见他身材矮小,四肢粗短,脑袋圆大,双目有神,头皮剃得油光发亮,满脸绽开笑纹;身披崭新的裟袈,下穿大管黄裤;腰围黄带条巾,蟠月复凸出如鼓;脐下裤腿短小,脚着一双草鞋;右肩荷杖挂袋,左手按住肚皮,开口笑声朗朗。场上人们先是一阵sāo动,继而报以笑声,接着鞭炮雷鸣。然后,呐唢、锣鼓和山炮齐响,声音压住海cháo,震得山谷雷鸣般回响。契此与众香客谈笑风生,一会儿手指着僧人,不停吩咐;一会儿又奔东忙西,亲自动手。当他走到大雄宝殿前,许多人在看热闹,他走到中间,双手合十,笑容可掬,和霭可亲地向人们致意。

一个僧人拿着纸笔跑到布袋和尚面前,悄悄道:“师父,万事齐备,只有大台门上的匾额无人题写,至今仍空在那里,你看如何是好?”

“有何难哉!请人写呀。”

“已找过几位秀才,他们都不敢出手。师父,还是你亲自染墨吧”

布袋和尚出家前跟黄先生学得一手好书法,他笑着朝边上人打量了几眼,笑道:“我行?”

“行,师父,你准行!”

“那好,我来试试。”说着,接过对方手里纸笔,走到一张长条桌子旁边,展纸挥毫,写下“岳林庄”三个大字。

场上站着不少书画大家,纷纷争看布袋和尚题词。见他笔力苍劲,浑洒自如,功底老辣,具有大家风度;笔划有舞龙之势,点墨有飞凤之姿;人们无不喝采。契此放笔,手模着大肚皮,呵呵大笑。几个小弥陀忙将题词悬挂在正门上方。身边有个香客翘起大姆指道:

“师父有此功夫,山门之大幸呀!”

契此对着众香客仰天大笑道:“阿弥陀佛,渐愧,渐愧。贫僧出丑罢了。”

时辰一到,锣鼓、鞭炮和琴瑟响起,菩萨马上开光。只见布袋和尚荷杖挂袋走上事先构筑的高台上,将布袋与禅杖放在一起,接过一位僧人递给的三柱清香,朝苍天拜了三下。连忙跳下高台,走到佛祖金像前叩拜三下。口中念念有词,将清香插在三足香炉上,伸出他的禅杖揭开佛祖头顶披盖的红布。只听得天穹一声惊雷,一道红光闪耀,吓得众香客连忙跪地。

契此手提布袋,跳上高台,朝天大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岳林庄弘扬我佛,万民拥戴,今佛祖开光,保佑天下清平,百姓安乐。”

不一会,天高云淡,契此见人们仍跪在地上,忙从台上跳下,对众香客笑道:“起来,都起来!烧香点烛心头事,心中有佛佛在心,烧香点烛,烧香点烛去吧”

布袋和尚正准备离开,忽见一个僧人急匆匆从大门外跑进,朝布袋和尚叩下头道:“师父,不好了,松林道上涌来一批人群,未知来自何方?”

“嗬,竟有此事?多少人马?”

“足有500号人。”

“不必惊慌,你告诉厨僧,备500人饭菜,我自有道理。”

契此走出大门,果然有一批衣衫褴褛,拖儿带女,蓬头垢面的人群朝着寺院大门涌来,他露着笑脸伸手拦截,跳上大青石,大声道:“此处乃佛家圣地,敢问你等有何见教?”

其中有位长者,须发斑白,面黄肌瘦,手拄拐杖,颤巍巍走到契此身边,哭丧着脸道:“活佛在上,方今北疆边陲交兵,弄得民无宁rì,我等拖儿带女,背井离乡,四处逃生,无家可归。逃奔江南,rì夜不停,数天没吃东西。一路上,尸体遍野,白骨成堆,惨不忍睹,实出无佘,来此佛地,只求一餐饱饭足矣!”说罢,对契此磕头、跪拜。

人群中响起啼哭声、哀求声和乞讨声。

契此连忙扶起众人,脸上顿时失去笑容。他猛然想起大片海涂,正缺少人力开垦,倘若让这些饥民参与围海开垦,既能扩展粮田,又能给他们一条生路,岂不是好?于是,他很怜悯地朝人群喊道:“列位施主安静一下,贫僧为你们准备了饭菜,你等如若不嫌弃此地,愿意吃苦垦荒,安居繁衍生息,在此居住,不必再流落他乡了。”

众饥民当即拜伏于地,齐声呼喊:“师父救我,我等听从师父的话,师父救救我们吧!”

从此,岳林庄一下子来了千把号人,给庄主契此增添了很大压力。但他深知有人能办事的道理,定下心计,与裘村圣贤商量,提出围海,扩展种植面积,造福子孙后代的设想。他依靠当地十寨民众与北来饥民,在岳林庄东侧的“东宿渡”一带围海造田二千多亩。史载:“契此带领民众以囊沙垒为塘,塘成如石,以捍海cháo,仍设三契,以御旱潦,塘内得田二千余亩,每岁收获给僧徒。”他一面带领民众造田,一面耐心教诲北来饥民伐木砍竹,搭棚建房,筑窝建巢,择地定居,加入开垦荒围海填塘的行列。他与民众一起下田劳作,筑坝围海。人们见他如此cāo劳,无不感佩。带领民众筑海堤时,人们收工后,正是rì落西山,cháo水渐退,民工归家,海边清静。契此独自一人跑到横江口一带海边,以检查海堤构筑为名,用布袋装沙,将沙子撒在民工们未筑成的堤坝上,边撒沙边念念有词,经他撒过泥沙的堤坝既不需要打桩,又不必取堤坝下面的海涂泥,更不要垫石垒坝脚,堤坝坚硬牢固。翌rì,细心的民工们发现契此的行迹后,纷纷议论他是无法捉模透的奇人。但他总是笑咪咪道:

“海堤是你们筑的,我可不象你们想的那么神奇。”

布袋和尚带领僧人和大批民工垒堤砌坝,围海造田,开垦荒野,播耕种地,使岳林庄寺产连年大增,这些财产,源源运往奉化岳林寺。方丈闲旷禅师与云清禅师心里自然喜悦。

经布袋和尚亲自构筑的堤坝,不管cháo水怎么冲袭,坚不可摧。从岳林庄至十字塘之间五华里多长的地段由布袋背沙泥筑成,长年累月经受cháo水冲击,始终冲不开缺口,后人有诗为证:

“西北山高东北低,筑成五十丈沙堤;

钟声敲月小庵近,树影连云古道迷。

仿佛长虹yù水卧,几多好鸟借枝栖。

如能碍得东流水,滴滴流泉为一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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