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将手负在白袍后,略一思量,“她既说老夫不见她是瞧不上她,那这样,你就说,今儿晚上慕芸小筑,老夫邀她喝茶!”
阿萝自是听命,拨闱入帐,急急向芸芸转达。
原以为那小丫头会感恩戴德,迫不及待地打扮自己,赴约茶会,岂料傅芸芸却趴在软榻边把玩着衣带,丝毫不以为意,“喝茶?不去!我在苗寨这么久,对他样貌上心感兴趣的时候,他不见我。如今把我胃口吊没了,可怜我受了伤才想着见我,本小姐还不愿意见他呢,摆什么谱呀!”
阿萝闻言,只恐没法交差,绞尽脑汁地编排理由哄着她,“芸芸,你想啊,这陆大夫好歹也是位名人,就算你不愿做他的徒弟,同他喝回茶聊个天什么的,日后到了江湖上,说出去也是极为有面子的一件事儿。
嗯···再说了,你那位尔大哥若是知道他费了这么大功夫送你来,你却连神医的面都没见着,岂不可惜?”一会儿又附在她耳边小声出着主意,“你总归是要走,指不定见了他,还能捞笔盘缠什么的,你也不亏是不是?”
提起盘缠,傅芸芸方来了精神,眼珠滴溜一转,捧着小脸嘟囔,“你这句话可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反正他这么有钱,不蹭白不蹭。阿萝,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只是简单的梳洗后,一袭苗娘装束,斜斜挽了个髻的芸芸便在阿萝的引路下,来到了小筑。
“慕芸小筑?慕芸,里头还有我的名字呢,真是好生奇怪。”
走在竹排水榭边,山壁上的泉水汩汩流下,在脚边溅出水花,阿萝笑了笑,同她讲起了多年前的一桩往事。
“关于这座小筑名字的典故,还是阿娘讲给我听的。据说约莫十多年前,恩公喜欢过一个中原女子,也曾带她来过寨子,当时,那姑娘在这座小筑里住了近三个月。
几乎全寨的人都瞧得出,恩公对她,是极为上心的,可惟独那女子不知道。许是对外边仍有牵念,那女子不愿在寨中久住,恩公便也听她的,陪她一起离开。三年多后,恩公一个人回来,便让我阿爹将这里的小筑更名为‘慕芸’。自那以后,恩公便搬进了这里,每日扔出来的酒瓶子,能摆满整整一个竹排。
后来大病了一场,我阿爹又与他下了一夜的棋,恩公方渐渐地饮得少了,人也精神了起来。我们都猜想,那女子必是对恩公始乱终弃,或是出了意外,才让恩公这样伤心。”
一轱辘的话说完,阿萝回头看了看她,“不过恩公带你回寨的时候,有苗娘们还私下议论过呢,都说,陆大夫变得更有人味了!”
芸芸听了,不禁好笑,“更有人味?难不成从前,这个古怪老头在你们心里头,不是人啊?”
“姑女乃女乃,你小声点,这话要让十里八乡的苗娘听见,非跟你拼命不可!就因为恩公他太完美了,总显得遥不可及,所以在苗家姑娘们的心里,都是将他当神一样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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