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苏州府楚馆,曾有两名红极一时的艺伎,冰心和玉壶。
冰心擅琴,玉壶擅舞,两人义结金兰,每每二人同台演出,必引得台下一票千金。出色的名伶总少不了恩客,而中有挚友二人,对姐妹俩的演出,一场不落——海宁陈家安澜园的公子陈邦直与漕帮掌舵吕孝中。
陈公子意在冰心,而吕帮主···倾心玉壶。本是两对佳偶,可天意却总爱弄人,偏叫姐妹俩爱上了同一个男人,风流倜傥的漕帮舵把子。
两人成名时,苏玉壶已为人妻,夫早丧,还带着个孩子。冰心洁身自好,一向自傲,原以为这样的玉壶断无资本同自己相争,可她爱的男人偏偏不计前嫌娶了带着拖油瓶的玉壶为妻,令她颜面扫地,从此退出楚馆,不再演出。
碍于一身傲骨,对痴心一片的陈邦直也拒之千里,只身远赴京城,做了名锋芒尽隐的琴师。时至今日,她用半生的时间终于琢磨透了当年吕孝中的选择,他爱上的,是苏玉壶纯良贤淑的一颗心,是她为人母时的温柔慈蔼,而非身子的表象。
所以芸芸,你想要住进一个人的心里,就得学会用你的心去暖他。六艺在于勾人,而进退得宜的纯良体贴,在于猎心。”
芸芸似懂非懂地颔首,头一回听她说起自己的故事,芸芸觉得,两人间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她的话语,不像一个师父,更像,一个母亲。不知道,她有没有女儿呢?
晴如回府后,明山公夫妇嘘寒问暖,对唯一的女儿宝贝非常。
“阿玛额娘,女儿回来收拾些细软,便要回中堂府了,往后不能在二老跟前尽孝,请受女儿一拜!”
明山公夫人扶起她,“我女儿受委屈啦,他富察家就用这么个简陋的婚礼就换走了我女儿,为娘心里过不去啊!”
明山公正色言辞道,“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咱们家能与中堂府联姻,是多大的福分,夫人且想想,他们家将来的长媳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大公主!这婚仪之事,将来富察氏不会亏待咱们的!”
晴如并不多言,只是极知礼地告退回房,谨守本份。
“没想到当初咱们的一念之仁,竟能换得今日荣宠,我就说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明山公即刻勒令夫人噤声,“这话从今以后夫人可切莫再说了,若是让他们家知道晴如只是咱们抱养来的,恐要生出许多枝节来!毕竟是皇亲国戚,若知咱们鱼目混珠,中堂大人发难起来,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瞧你紧张的,以后不说就是了!我去给女儿弄些好吃的点心带去,可不能让她一进了高门就忘了咱们!”
高门大户里的谋划总是各个不同,有预谋邀宠的,有攀门附户的,所求不过权财二字,可他们却忽视了太高人愈妒,月满则亏的道理。此刻珍视的如珠如宝的,或许他日便是扼喉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