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荐)
“不得不说,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惊讶。”杨忠年说。
不得不说,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也很惊讶。方凌看着桌上的那叠资料,月复诽不已。
“为半山寺保下被盗的金佛塔,自己一人力擒公安部A级通缉犯朱国雄,发现了佛教界的珍品佛经,还以一个村的名义向市高速公路基建基金投入三千多万,改进了根治麻风病的雷公藤品种。这几件事,任何一件,拿出来说都很了不起!”杨忠年说。
这杨书记别的不说,眼光还是有的。方凌略带得意地想着。
杨忠年话锋突然一转,“不过,你这三千多万,来路恐怕有点不够光明罢?”
方凌心里顿时一蹦。这老头,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杨忠年拿过另一件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他把照片在方凌面前一亮,“这个和尚,你认识吧?”
照片上的和尚,老态龙钟却jīng神矍烁,穿着一身灿烂的锦绣袈裟,正在一处宏大的香案前弘法讲经。香案的背景是一处非常雄伟的大雄宝殿。这老和尚,赫然是那来自台南景福寺的灵通和尚。
看到这和尚的相片,方凌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鼻尖。自己那天那一招,坑了钟永良董事长和这老和尚可真不浅,钟董事长不但付了三千多万巨款,人还进了监狱。这老和尚后来下落不明,可极为看重的佛经得而复失,估计在心里已经把自己恨个半死,剥自己皮抽自己筋的心思都有了。
“我为什么把你们叫回京城里来,跟他也有一定的关系。”杨忠年说。
方凌一皱眉头,“他,他没有回台湾去?”
“没有。小方,你既然在京城呆了四年,又是佛学院的高材生,那么,京城法云寺应该不会陌生。”杨忠年说。
法云寺,是京城三大寺院之一,规模仅次于华夏佛教协会总会所在地平安寺。方凌在学院时,曾随同几名长老去交流过参禅心得。再一看那相片,背景极为熟悉,不由得说:“那是法云寺的大雄宝殿!他怎么……”
杨忠年点点头:“他现在是法云寺的客居长老,在寺里说话有一定的权威。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谁帮他取得这个法云寺长老的职位呢,这个才重要。”
杨忠年说话时气度很沉稳,每说一句话,都让人很有倾听下去的yù望,偏偏又很难猜得出他下一句要说些什么。
是个说话高手啊,很会吊人胃口。方凌迅速给他下了评价。如果他预料不差,前面这些谈话都只是铺垫,后面的才是正题。
“我们杨家是在革命战争年代的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历经了建国后的多次**与斗争,历经了十年浩劫,始终在共和国政坛上有一席之地。这其中,当然有很多原因。可是在长年的政治斗争中,我们家族也树下了很多政治上的对手和敌人。”杨忠年说起“敌人”两个字的时候,脸sè一下子yīn沉下来。
“能被我们家族称得上敌人的人,势力至少也与我们家族有一定的可比xìng。”杨忠年说,“甚至有的敌人,力量还要强于我们家族。京城李家,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起与李家结仇的渊源,还是当年我们家老爷子与他们家老爷子竞争国务院副总理时落下的。两家老爷子在竞争的时候,能使了些激烈的手段,弄得很不体面。后来,李家老爷子上位了。我们杨家,自然也就不被他们所待见。”
副总理!
方凌暗暗咋舌,这是两个什么样的家族啊,竞争已经到了如此高的层面之上!
“陵海,是李家的势力和后院之一。陵海省委书记,副书记,还有一些人,都是李家提携培养的。”杨忠年脸sè很不好看地说。“天城提出要到陵海的一个县任副县长,刚开始我是很不同意的。”
方凌理解,把自己的儿子扔到政敌的地盘上,那可是件风险极大的事。
“我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孩子有用心从政的想法的努力。可不同意他去陵海。我想劝他在京城,或是在京城的邻省燕北省,一是方便照应,二是政敌相对少些,即使有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对付他。可他一意坚持,显出了很大的决心,也说出了很多切实可行的道理。这让我也动心了。我最终同意了。但是!”
“光我同意是没有用的。我们杨家的人与李家进行了接触和利益交换,牺牲了燕北省昭平市市委副书记的职位,换回了天城的非常务副县长位子。而且,李家人在得了这个便宜后,唯一的承诺就是不会主动去找天城的麻烦,有什么造化,就看他自己的了。”
“我不相信他们,就像他们也不相信我一样。”杨忠年说。“李家在陵海着力扶植的一个后辈,叫李福祥,今年才二十五岁,是陵海省省城海虹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他虽然不是李家直系,但由于资历完整,政绩突出,机遇极好,所以被李家视为在陵海省未来的接掌者。”说着,杨忠年又扔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那个李福祥的相片和详尽的个人资料。
那是个很帅气的年轻人,虽然长相英俊,却一副沉稳老辣的模样。
“那个台湾景福寺的灵通大师,就是被他派人请到京城去的。名义上是去法云寺做客座长老,实际上另有目的,反正是对他们李家有好处。至于具体怎样不得而知。”杨忠年说到这里,猛地站了起来,“李家的老一辈虽然跟我们斗了半辈子,多少还念些当年一同革命的战友情。可现在的小辈们,越来越不像话了!”
杨天城脸sè也是很难看,“李家的第三代的几个人,已经不止一次地在京城里找我的麻烦了。现在,有消息说,他们也要在陵海给我使绊子。”
原来如此!
“天城在陵海,在归安,目前的形势可以说是势孤力单。当然,省市县的人多少也会卖面子给我们杨家。可真正遇上事了,得力的臂助只怕难找到一个。我觉得你不是个一般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用你的全力去辅佐天城!”杨忠年看往方凌的眼神中充满着殷殷期待,“而且,李家与那灵通和尚已经联合起来了,你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作为回报,杨家可以给你一些你所须的帮助!”杨忠年说。
这完全是把自己当家臣培养了。方凌心想。
“杨书记,你这话太见外了。我和天城是朋友,能帮上的一定不会推辞!”方凌说。
杨忠年脸上这才难得现了些喜sè,又说了些题外话,才放轻松了脸sè说:“小方,秋萍的病能治好,我要多谢谢你了。晚上别走了,我请你吃顿饭,算是家宴。”
其意殷殷,方凌当然不会推辞。
这次会面的结果是皆大欢喜。杨天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晚饭还是在这间院子里吃的,确实是家宴。不过就是吃饭的人少了些,还只是杨忠年、杨天城和方凌三个人。加上两个厨子和院子周围的几个保安。据杨天城说,家里的其他人都各有忙的事,各有各的应酬,没有必要,一个月甚至也难得见几次面。
菜只有四菜一汤,不过每一道均是sè香味俱全。杨忠年拿出一瓶珍藏的茅台,说:“这还是当年任国务委员的曾叔叔送给我爸的,一共四瓶,都被我要了来。这是最后一瓶了,我们干了它。”
席间,三个人几杯酒下肚,都没有了原先的矜持,都放松了许多。
杨忠年看着方凌拿了块排骨逗天罗,颇有感触地说:“出家人好啊,出家人过得是心灵的rì子,心灵无比放松和自然坦然;当官过得却总是心灵煎熬的rì子,既想着要做点什么出来,又要时刻与人争权夺利,在廉与贪之间煎熬,在民与官之间煎熬,在名与利中间煎熬,在节与yù中间煎熬,在信任与背叛中间煎熬,在结党与执言中间煎熬,难啊。你这人,本来是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出家人,可现在。”
杨天城说:“爸,我相信,方凌以后一定会当一个好官。”
正聊着,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然后,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冲开保安,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姐夫!姐夫!出事了!出事了!”
方凌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待她走近了一看,好嘛,不是冤家不聚头,来的这人,赫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