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明月离开后,暮雪瞳收起玉佩,发现了什么不对,怎么感觉身边这么安静呢?
四处看了看,咦,紫菊去哪里了?小夏子去哪里了?
小夏子选择了逃跑,暮雪瞳绝对相信,可是紫菊那丫头,就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她会跑了。
不可置信地抖了抖衣袖,沉甸甸的,还算好掠影还在。
把手拢到嘴边做成喇叭状,正要出声大喊,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被吓了一跳,侧过脸,看到了自己正要去找的紫菊和小夏子。
紫菊抢在暮雪瞳开口前,狠狠瞪了小夏子一眼,这丫头现在也学会推卸责任了,抢先告起状,“小姐,不是奴婢要走开的,是这个小夏子莫名其妙就把奴婢硬给拉走了。”
暮雪瞳当然知道以紫菊一个人,肯定是不会离开他的,朝小夏子看去,很惊讶地发现这温度正好的春风里,他却满头大汗,发线那里都濡湿了,脸上呈现出的表情也是那种如临大敌,大敌走后的如释重负。
“小夏子,你没事吧?”暮雪瞳拿出自己的丝帕递给了满头虚汗的小夏子。
小夏子接过手帕,胡乱的抹了下脸就急匆匆地问暮雪瞳,“公子,不管刚才那个公子对你说了什么,你都千万不要相信……”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惊恐,“尤其是她让你去府上拜访,你可千万不能去!”
紫菊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小夏子难得不耐烦,“问这么多干什么,让你们别去就别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不准人问为什么!你还讲不讲道理的?!”紫菊不服气地把话又顶了回去。
“明月,月明。”暮雪瞳仿佛没在听他们两个人的磨牙,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难道刚才她一开始自称的那个‘公’子,并不是公子,而是公主?”
小夏子苦着一张脸,长叹一口气,点头,“公子,这就是小的刚才躲起来,和坚决不让你去拜访她的原因。”
真没想到才到东陵,随随便便就让她认识了个长公主。
訾明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着她本来知道的,再加上从小夏子口中听到的,在没看到她真人前,真的已经被妖魔化了。
,无耻,下作……许许多多贬义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事实上呢?传闻和亲眼所见的出入总是这么的大。
“我看这位长公主挺知书达理的,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吓人。”暮雪瞳再次朝訾明月消失的方向看去,佳人已经远走,空气里却始终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哎哟!”小夏子急的连在地上跺了好几脚,眉心皱成了一团,“我的好公子耶,如果就第一次见面你就能看出人的好坏,那么还要衙门捕快干什么?!”
这句话听着挺耳朵的,和二十一世的某一句话挺像,暮雪瞳真没想到古人就有用这样方式劝人的。
“反正我愣是没看出来那个长公主是什么坏人。”暮雪瞳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朝空中很随意的弹去,“要不去找个地方边吃东西边聊。”
在船上这么多天,看着到了码头,紫菊会上去采购点东西,因为古代人没有密封的保鲜盒,外加上船上没有冰箱,都是带些包子、干粮什么的,真吃腻了。
暮雪瞳这个提议一出来,当即得到了紫菊和小夏子的赞同,听说有东西吃了,就连蜷缩在暮雪瞳衣袖里,任人把它象征是遮羞用的内裤的尾羽都扒了,也硬是不出来的掠影大侠,这会儿,倒是小脑袋探的飞快。
终于可以吃东西了,它掠影虽说是只鸟,却绝对是一只算得上吃货的鸟。
小夏子还在边上嘀咕,“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公主殿里的那些男人就是因为轻信公主是好人,才被囚禁在那里的,如果公主发现你是女儿身,只怕……”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还很生动的配上了音,“啊,就没了。”
暮雪瞳只当笑话听了听,并没开口说话。
……
暮雪瞳虽然很有钱,却不敢冒然的拿出来用,倒不是怕被什么仇富的人看到了,给自己惹麻烦,而是她看多了言情小说,在船上对三国的货币也稍微了解了一下。
虽说三个国家最常见的流通方式都是金子、银子,她也怕每个国家在自己国家所流通的银子上做下标记,如果她口袋里的银子真烙着大历的标记,那么她就是真正的自找麻烦了。
一只衣袖里其实还有东陵银票,不过,她也不打算用,这是她答应了小夏子的工钱,她虽非什么正人君子,也算是言而有信吧。
一想起这件事,她还真拿出银票给了小夏子,“喏,虽说是你的工钱,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看着一沓银票,小夏子有些惶恐,“公子……”
暮雪瞳肚子真的饿了,揉着肚子,神色已经有些不耐,“怎么了?就这几天,难道还要付你利息不成?”
小夏子心里苦啊,他可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他却已经被她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了。
好吧,虽然这样说显得有点虚伪,他其实没个地方去了,就想混在暮雪瞳身边。
“公子,这银子,既然是报答公子对小的的救命之恩,万万是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小的想……”
紫菊在暮雪瞳身边呆久了,性子也变得比较急躁,当即插上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的想跟在公子身边。”小夏子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后,迟迟都听不到暮雪瞳的声音,他低头看地,不敢再抬头,一颗心七上八下,扑扑直跳。
“好啊。”暮雪瞳的声音在这时才响起,带着明意的轻快,“三个人总比两个人来的有照应的多,只是……”
她打量了下小夏子,欲言又止。
“公子,只是什么?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地方,奴才马上就改。”小夏子奴才做久了,最擅长的就是揣测主子的心意。
“我对你本身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是你要真的想跟在我身边,脸似乎就要变一下。”暮雪瞳目光落在小夏子脸上,若有所思地说了这么一句,长公主訾明月肯定是认识小夏子的,不然刚才小夏子也没必要躲开。
“公子,小的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让奴才易容啊。”弄明白暮雪瞳话里的意思,小夏子长长松了口气,“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暮雪瞳和紫菊对视一眼,刚想开口,小夏子说了声“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一溜烟就跑了。
看清小夏子直奔的方向是个公共厕所,暮雪瞳和紫菊再次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愕诧异还有迷惑。
暮雪瞳把掠影从衣袖里一把揪住,掠影生怕再次惹暮雪瞳生气,真把它给卖了,愣是没敢动,琢磨了一下,又开始瞪大它那双乌黑黑的鸟眼对着暮雪瞳卖萌。
暮雪瞳直接忽视它的可爱状,凑到它耳边说了句什么,掠影听后,小身体打了个颤抖,看暮雪瞳的眼神变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去还是不去?”暮雪瞳冷着脸开始威胁。
掠影抖开翅膀,慢慢地走到暮雪瞳的指尖,做出起飞的姿势,姿势是准备好了,愣是没有飞出去。
那似乎在预热的速度,让人一看就知道它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暮雪瞳哭笑不得,开始用起激将法,“掠影,反正你也是男人,男人看男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掠影这神鸟后裔,果然是有骨气的,被“男人”两个字一激,还真朝半空飞了去。
它的目标很准确,那就是小夏子去的那个公共厕所。
又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不要说一人,就连派出去的那一鸟也不见了。
按照道理来说,掠影那货,虽,看到长相稍微好看一点的鸟就飞不动,也不至于到男厕所看一眼,也飞不回来的地步。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她正想着,不远处的公共厕所传来喧哗声。
拔腿就跑了过去,紫菊紧紧跟在身后。
当暮雪瞳赶到那里时,男厕所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暮雪瞳是男人打扮,只要自己没什么不好意思,死命的朝人群中央挤进去,围观的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看清被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暮雪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不是衣服没有换,她真的已经认不出这打扮成女相的人就是小夏子。
化妆技术,果然不论古今,总能起到让人惊悚的效果。
小夏子一看到她,委屈地眼眶都红了,“公子,他们打我。”
暮雪瞳这个人是极为护短的,以她对小夏子的了解来看,在他千方百计逃离的东陵,断然是不可能去惹是生非。
眼珠转动,把围在四周的人都打量了一番,声音已然严厉,“是谁打的他?”
随着话音落下,还真有个敢作敢为的人站了出来,暮雪瞳一看到那个在她猜来
应该是“汉子”的人,顿时僵住了。
早想好的下话也倏地卡在了喉咙口。
倒是那年约四十出头,长相凶横不说,就连腰也是猛男特有的虎背熊腰的中年妇女,一叉腰,横眉立目地朝躲在暮雪瞳身后的小夏子看去,“你问问他,我为什么要打他?”
“夏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暮雪瞳侧过脸问身后的人,这么多人在,她特地隐掉了小夏子这个一听就是宫里太监用的名字。
小夏子一脸的苦逼样,“公子,都怪我不好,内急的慌,结果忘了带银子。”
“就为这点小事,你就把他打成了这样?”暮雪瞳当真是生气了,遮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倏地握紧成了拳。
“哼!”岂料那个身形彪悍的中年妇女,听了暮雪瞳的话后,一声冷哼,“你当真以为我马二娘是这么势利的人吗?为了上厕所的二文银子就把人打成这样,说难听一点,下手要重一点,还不够医药费,我打他,是因为他胆大包天到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中、不知廉耻、毫无道德的闯进了女茅厕。”
暮雪瞳愣住了,回过神,再去看小夏子的眼睛里明显有些鄙视,再怎么身有残疾,也不敢有这样的嗜好啊。
小夏子慌了,忙开口解释,“公子,不是她说的那样。”
“不是我说的那样?”偏偏,那个妇人叉着腰,得理不饶人,“你倒是说说看是那样?”
小夏子脸涨得通红,挠着头,就是不开口说话。
围观人已经开始起哄,“送他见官去。”
暮雪瞳查过资料,知道东陵的民风比起大历虽要开放很多,甚至有大历不允许的男妓馆,对流氓的惩治却比其他两个国家都要严重。
在她翻看的那本书上,有一个警世那些妄图流氓或者是心里有流氓念头的“未来流氓”,一旦那干那啥事被抓,是要被割掉小**的。
那个部件,小夏子虽然早没了,暮雪瞳还是不想让他去被人凌辱。
“慢着。”暮雪瞳抬起手,止住了众人的七嘴八舌,“人在这世上活着,最希望得到的是公允,最难得到的也是公允,既然如此,诸位稍安片刻,不如也听一听我的人是怎么说的。”
那句“我的人”当真把小夏子感动的热泪盈眶,从此以后,他又有了主子,人生也有了风向标。
“夏天,你说说,为什么去女……茅厕。”古代人不说厕所,暮雪瞳拗了下口才说出来。
小夏子脸红了,“公子,小的其实不识字,就跟着人走到了以为是男茅厕的女茅厕。”
人群里发出一声“切”,“这么荒唐的借口都找的出来,你不要脸,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小夏子着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手朝两步之遥的那个打他的中年妇女看去,“喏,我跟的人就是她。”
所有人的眼睛,一起朝小夏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所有围观的人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外加相信的样子。
也是的,马二娘不要说从背后,就是从眼前,如果不是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只怕也会误认为是男子。
围观的人看没什么好戏看,很快就呈鸟兽散了,马二娘想必是气恨了,胸口猛烈起伏,那伟岸的胸,随着她的呼气吸气,越发显得波涛汹涌。
暮雪瞳不由得低头朝自己胸前看去,哎,本以为自己是有些资本的,结果呢,可以说华丽丽的自卑了。
马二娘也是个直爽的人,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小夏子后,拒绝了暮雪瞳递过去的散银,“不用了,这些钱,你给他买点药吧。”
暮雪瞳笑着坚持,“马二娘,你别客气了,这钱是应该的。”
马二娘抵不过暮雪瞳,最后还是接了过去,暮雪瞳告诉她自己叫晚雨目后,就告辞了。
走出去很远,小夏子才捂着红肿的脸颊很不解地问暮雪瞳,“公子,您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钱,而且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暮雪瞳朝远处的蔚蓝如海的天空看去,嘴角浮现清浅的笑意,“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这叫所谓的厚积薄发,越是小的力量,一旦凝聚起来,将会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
话说訾容枫,他打扮的风尘气息那么浓郁,宋越嘴巴张了又张,也实在不好意思说主子,您今天打扮的很是特别。
訾容枫倒是一点都没察觉,宋越只是习惯性地四下观望了下,等回头……他眼睛瞪到最大,嘴巴张大到足足可以塞进去三个鸡蛋。
尼玛!
他的主子是不是还嫌自己身上的风尘气息太轻了,居然在脸上蒙了白色的层纱,那纱虽不透明,给人的感觉却那么的赤LUO—LUO。
“主子。”宋越终于憋不下去了,张开嘴刚要开口,訾容枫忽然朝他抛来一个眼神,这么多年的跟随,让他身形一闪,很快躲到暗处。
看到自己的主子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宋越连死的心都有了,这还是自己那个风华绝代的主子吗?
这活生生地就是一个粉头。
宋越站的高,很快就知道訾容枫和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居然到了慕容兴衡的大皇子府门外。
慕容行衡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轿帘一掀开也能闻到刺鼻的酒味。
宋越是练武之人,耳力当然也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是以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依然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随着他那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的主子的靠近,慕容行衡身边的家奴立刻挡住了他,颇有狗仗人势味道的呵斥着,“你是什么人,胆敢靠近我们大皇子!”
訾容枫的声音依然是男子,只是素来的清润里夹杂了几分低柔,“我叫琴湖,你直接去告诉你们家大皇子,他就知道了。”
那个家奴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番,恨不得冲上前,扯了他的面纱好好看个仔细。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不然合服也不会被男人公认为是世界上最性感的衣服,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所以经过意YIN后显得越发神秘。
訾容枫又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三分威胁,“可是你们大皇子让我来找他的,一会儿,若等他追问起来,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个家奴在慕容兴衡府上当差的时间不短了,是以才会被慕容兴衡带在身边,也可以说是心月复了。
他对慕容兴衡其他方面不甚了解,唯独对那方面还真是清楚得不得了。
慕容兴衡不仅爱,也爱男色,不然大皇子府上也不会一直豢养着男宠,这么一想后,他不由再次打量起眼前人,虽以轻纱蒙面,那欣挺玉立的身材,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他非常清楚,这样阳刚有力的身材的确是慕容兴衡喜欢的。
他挥手让另外一个家丁过来看着訾容枫,自己转身去轿门口给慕容兴衡通报。
慕容兴衡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朝不远处的人影看了眼,婬笑道:“琴湖,你不是一直拒绝本大皇子的吗?怎么忽然想通了?”
远方的那个人像是隔着一层细纱,月色朦胧,让人看的越发不真实,可是正因为这卓然的风姿,让慕容兴衡猛咽了好几下口水,叮嘱家奴,“快把琴湖公子迎进府去,好生招待着。”
如果他的脚还在的话,他只怕早奔过去,把美人拥入怀中,一亲芳泽了。
家奴走到訾容枫身边,已经一改刚才的态度,弓着身子,对訾容枫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更是堆满了虚伪的笑意,“琴湖公子,奴才眼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琴湖公子多海涵。”
訾容枫并没理会他,一摆衣袖,大步朝大皇子府的大门走去。
家奴看着“琴湖”的背影,心里很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小倌吗?拽什么拽,看大皇子新鲜劲过了,落到我手里,我怎么收拾你。
对他在背地里的咒骂,訾容枫是没有任何感觉,倒是身在千里之外的某个也叫“琴湖”,而且是真正琴湖的人接连二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乖乖,别看这琴湖成天摆着张脸,任谁都逗不笑的样子,可就是有好多的客人喜欢他这副冷若冰霜,又拽得没个谱的样子,老鸨可是拿他当活祖宗一样伺候着。
老鸨生财有道,特地按照琴湖的性子训练出好几个对客人爱理不理,冷若冰霜的小倌,可是无一人可以像琴湖那样,不管怎么沉着张脸,客人还趋之如骛的把他当成心头肉一样放在心上追捧着。
老鸨纵横青楼三十年,还真不信这个邪,特地找来东陵最有名的调研公司,在对一百零八个非富即贵,对琴湖疼到骨子里的上等人做了调研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世家子弟对琴湖的追捧,很大程度是满足了他们对受虐的一种需要。
老鸨捧着自己花了很多银两调查来的一句话,迎着风,留下两行悔恨的泪。
琴湖打喷嚏了,而且一连打了好几个,这还得了,得到这个消息,老鸨亲自去回春堂请了医术最好的汤大夫。
汤大夫曾经可是太医,在东陵的京城,可谓是最好的民间大夫,手搭在琴湖手腕上半天,老脸皱了又皱,雪白的山羊胡捋了又捋,愣是没诊断出任何东西。
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当他收回手,站在一边始终忧心忡忡地老鸨开口询问时,说了很多让老鸨根本听不懂的话。
看他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老鸨只能哭笑不得地打断他,“汤大夫不要说了,直接开药吧。”
……
东陵琴湖那几个喷嚏,正让南风楼里里外外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大历的那个“琴湖”则则顺利的模进了慕容兴衡的房间。
宋越始终以外人察觉不到的方式存在着,他看到自己的主子模进慕容兴衡的房间里,怕他有危险,掀开了屋檐上的一片瓦。
屋内很黑,他根本看不到什么,只能侧着耳朵去听。
訾容枫才到慕容兴衡的房间里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轮椅滑动的声音。
以宋越的角度,只看到本来在屋子里找着什么的人,忽然身形一闪,然后一片漆黑中,他当真什么也看不到了。
慕容兴衡喝的太多,一进府后是刘永亲自推他回的房。
刘永虽多谋又狡猾,却不是个学武的,黑暗中,自然没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他把慕容兴衡推到床榻边后,就转身去点灯。
黑暗中,慕容兴衡忽然发出一声闷响,刘永以为他摔倒了,来不及去点灯,转身就朝慕容兴衡走去,“大皇子,你没事吧?”
慕容兴衡的声音压的很低,半响才发出声音,“我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被轮椅上的卡口刺到了。”
刘永松了口气,转过身继续要点灯,慕容兴衡阻止了他,“先生,我困了,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刘永总觉得慕容兴衡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以为时局太紧张,他神经绷的太紧想多了,对慕容兴衡又说了句早点休息,就走了。
刘永走后,依然没点灯的房间里,有人发出一声婬笑,“琴湖,你总算是回心转意了,本大皇子曾经说过,我……”
“你怎么了?”訾容枫从床帏后跳下来,声音恢复了在外面人面的冰冷,“大皇兄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说慕容兴衡刚才还有三分的醉意,那么在听到訾容枫的声音后,骤然打了个激灵,三分醉意悉数转变成惊恐,“訾容枫!”三个带着恨意的字,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訾容枫理了理衣摆,不紧不慢地接上话,“大皇兄,可不就是我吗?”
“訾容枫,你假扮成琴湖到我这里,不为只是调戏我这么简单吧?”慕容兴衡朝门外看去,生怕朝到慕容兴衡休息,刘永真的走了而且把房门带上了,他真后悔,刚才不应该精虫上脑,欺骗了刘永,让自己落到眼前的危机中。
訾容枫在慕容兴衡身边坐下,“大皇兄,我今天到你这里来,的确不是为了调戏你,我想要问你借一样东西。”
“你是堂堂的宸郡王,父皇心中早就认定的太子,还会要问我借什么东西”慕容兴衡浑然没察觉到自己口气中的抱怨不满,甚至还夹杂着委屈。
“好吧,我承认大皇兄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偏偏,訾容枫也不是个什么心善的人,顺溜着慕容兴衡的话,索性把他再气了一遍。
“你!”慕容兴衡手握成拳头,狠狠地就朝身边人打去。
他的拳头当然打不中訾容枫的,他只不过是用了两根手指就轻飘飘地夹住了慕容兴衡的手腕。
訾容枫的力气很大,明明只是两个手指,却像是一把铁钳,慕容兴衡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断了,吃痛惊呼,“訾容枫,你给我放手!”
“要我放手也可以,除非大皇兄把东西给我。”
“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你府上地牢的钥匙。”
“我这里没有什么地牢!”慕容兴衡想也没想,立马矢口否认。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訾容枫并没有生气,手指微动,慕容兴衡听到自己骨头发出的错位声。
訾容枫没什么波澜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样子,大皇兄今晚酒喝的太多了,需要我帮你好好的醒一醒。”
断骨的剧痛从手腕朝浑身蔓延,慕容兴衡的额头,背心都渗出冷汗,他还想嘴硬。
訾容枫忽然又道:“大皇兄反正也没腿了,想必再少两个两只手,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话说的很随意,手却已经朝自己的腰间模去。
慕容兴衡忽然就想起截腿之间痛,是以当訾容枫的手刚朝腰间模去,他就匆匆开口,“钥匙在我的……”
因为钥匙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慕容兴衡把它藏在了最**的地方,虽然同样是男人,慕容兴衡在那方面也一向浪荡,那东西,也不知道被多少男女看过了,也忽然难以启齿了。
訾容枫是多聪慧的人,当即就懂了,收回捏在慕容兴衡手腕上的手指,对着半空打了个响指,很快,有人从天而降。
慕容兴衡背心里划过一阵冷汗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庆幸他刚才幸亏没叫,不然估计早成刀下亡魂了。
宋越虽然活到二十岁了,可是依然天真无邪的很,让他一个自诩天真,本也无邪的人去月兑另外一个男人的裤子,这……这……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吧。
訾容枫借着刀光反射出来的冷光,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宋越的表情,他是一个好主子,当即决定不为难自己的属下。
既然是要不为难,又要达到目的,他当即提醒自己的属下,“宋越,有些事,我说是让你亲手去做,也不是真的就是指要你拿自己的手亲自去做啊,你可以假借工具啊。”
宋越短暂停顿后,在黑暗中,对着慕容兴衡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哦”声,他今天晚上吃大蒜了,而且还是生的那种,那个气味可想而知有多难闻。
慕容兴衡捂住嘴开始干呕了起来。
訾容枫是非常爱干净的人,早在察觉到慕容兴衡做出呕的动作前,就起身避到了三尺之外。
宋越那厮浑然不觉,拿剑锋挑断慕容兴衡的裤腰带时,对着慕容兴衡又大大方方地笑了笑。
这足足可以熏死一头牛的臭味,很容易的就把慕容兴衡给熏混过去了。
訾容枫边看着他动作利索的剔开慕容兴衡的裤腰带,边嫌弃地捂住口鼻,嘴里重复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以后晚上不允许再吃大蒜,尤其是生的,这味道熏得我都快受不了了。”
宋越空着的那只手挠挠头,一脸憨厚地傻笑,“主子,属下记住了,以后一定改。”
訾容枫对他这句,同样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却根本做不到的话,压根不没放在心上,一声冷哼朝宋越手中的宝剑看去。
乖乖,这宝剑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明明把慕容兴衡的短裤都划成了碎布条,偏偏剑锋收起的地方,还有一丝的相连。
慕容兴衡但在再大,也没敢骗訾容枫,在他贴身穿的短裤里,宋越找到了一把钥匙。
钥匙是找到了,谁去拿?怎么拿?
似乎又成了问题。
宋越皱着眉头,略显嫌弃地看着挂在剑锋上的钥匙,看了一会儿,就朝訾容枫看去,刚好,訾容枫也正把目光由钥匙朝他身上移去。
四目相对,毫无任何悬念的,很快就有一方败了北,也毫无任何悬念的,这个败北的人就是宋越。
宋越最近挺郁闷的,他觉得吧,本来挺好的一暗侍,最近怎么越混越差了,现在居然要去拿人家藏在短裤里的东西。
虽同样是男人,说不嫌弃,那绝对是骗人的。
是在是宋越的表情太过于让人想笑,訾容枫努力憋着,唯有两个肩膀颤抖的可疑。
宋越心一横,牙一咬,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似的伸手就去拿挂在剑头上的钥匙,手在即将要触碰到时,訾容衡阻止了他,“宋越,直接用手去拿,你当真不嫌脏。”
宋越第一次瞪了,自己那个典型的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主子一眼,硬气道:“要不,主子您来拿。”
訾容枫看了他一会儿,半响,才幽幽道:“宋越,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宋越眼前一黑,手一抖,钥匙直接落到地上。
……
再一次毫无任何悬念,不管钥匙是在慕容兴衡的短裤里,还是悬挂在剑头上,或者是掉到了地上,去拿的人始终都只会是宋越一个。
訾容枫看宋越脸上深深写着苦逼两个字,也没再逗他玩,抓过慕容兴衡悬挂在一边的衣服扔给了他,虽没开口,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宋越不笨,当然也懂他的意思,虽然依旧有心里障碍,还是把手包裹的像只熊掌一样,伸手去拿了钥匙。
……
有了那把不起眼的钥匙,訾容枫和宋越很快就出现在了慕容兴衡府上的地牢里。
看到眼前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地牢规模,宋越想不发出感叹也难了,“主子,这慕容兴衡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府中私设这么大的地牢。”
訾容枫举着火把继续朝前走着,头都没回,“你怎么知道这胆子不是别人借给他的。”
“啊!”宋越瞪大眼睛,这敢借胆子给慕容兴衡的人,放眼整个大历也没有那个人。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不得不说,宋越当真是个好学的孩子,一有不解立马追问。
“嘘。”訾容枫嫌他聒噪,竖起手指压在嘴唇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会你就知道了。”
随着朝地牢入口走去,宋越的确是知道了,那时他还在漠北就时常听说哪个大臣忽然不见了,原来,那些不见的大臣有很多被关在了这里。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心,果然非一般人能揣摩的透。
宋越看着訾容枫的背影,心里忽然打了个突,刚才还和他开玩笑的人,等他坐上了那张镶金嵌珠的龙椅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訾容枫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在这时,转过脸看了宋越一眼,眉目含着让人放心的微笑,“宋越你放心,无论日后会怎么样,我敢和你保证,我永远都是现在的我。”
宋越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不知道怎么了,他的脑海里忽然大煞风景地跳出了,自己家主子在暮雪瞳面前甘愿为妻奴的样子。
打了个冷颤,心头一阵颤抖,他的主子啊,当真是变了,自从认识了暮雪瞳,不再深沉的让人看不透。
……
地牢里关押了很多人,又常年不见太阳,空气自然很难闻,各种不好问的气息拂呛到鼻空里,訾容枫忽然转身看宋越。
宋越没想到訾容枫走的好端端的忽然会回头,差点和他撞上了,后退一步,模了模自己的鼻子,“主子,没撞到您吧?”
受伤的明明是他一直引以为豪,自诩高挺的鼻子好不好,习惯性的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宋越,走过来一点呢。”訾容枫对只有一步之遥的宋越挥挥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宋越虽觉得主子的表现有点反常,至于哪里反常,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忽然一个想法跳到脑海里,素闻,慕容兴衡不仅,而且男女通吃,为了满足那些不耻的婬欲,肯定私藏了很多不好的东西,难道说主子在他的房间里不小心中了某一样东西。
不然怎么看他的眼神,忽然就变得那么奇怪,似乎很希望他靠他近一点。
心里想归想,却不敢说出来,也不敢违抗訾容枫的意思,硬着头皮朝他走去。
刚走到訾容枫身边,他一张嘴就说的那句话,差点让他腿一软,直接栽倒到地上。
他说:“宋越,张大你的嘴,狠狠地,用力地,不用客气地对我吹一口气。”
宋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主子,平时习惯性在瞪大眼睛时,也张大的嘴反而紧紧的闭上了。
訾容枫似乎着急了,催促道:“快对我吹气。”
宋越心里纳闷了,主子平时不是最讨厌他吃过生大蒜后发出的气味吗?有一段时间,甚至在他吃过生大蒜后,主子严格要求他戴口罩上班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疑惑归疑惑,宋越还是很听话的对他长大嘴,很用力的对他吹了口气。
是个人都会有恶作剧的心理,宋越也不例外,这口气,他是用足了百分之二百的力,直吹的訾容枫身后牢房里也闻到了。
那人高喊一声,“有毒气!”就踉跄倒地。
宋越忐忑不安朝訾容枫看去,訾容枫反而轻轻的吁出一口气,继而又说了句让宋越绝倒的话,“这监狱里的空气浑浊,经过你嘴里的臭大蒜味,我清醒了很多。”
宋越气得差点吐血,他敢情是这样被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