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舌忝了舌忝嘴唇,无语地坐了下来。
的确,就算以我的无知程度,也完全明白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时代,地方官员的调任是绝对不可能任凭你携带军队横扫州郡的,这只能证明这些人马是私军,是意图不轨的铁证!
要不要试一试?
我心头猛地一跳。
要不要看看朝廷的反应?如果他们反应激烈甚至直接派兵来消灭我……我干脆扯着旗子直接造反?趁势攻入京城灭了刘协?
我忽然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胸口异常的晕闷。
“不行,我得找老贾去商量一番。”我跺了跺脚,冲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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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陈述,贾诩毫无惊讶之sè:“坐。”
“文和先生你太镇定了吧?”我随手给自己倒了半杯温水。
他拂了拂衣袖:“镇定?你说的是对你的想法?”
我吞了一口水含在嘴内,点头。
“第一次见你时,你不就说过了么?”他淡淡一笑。
将水咽下,我迟疑了一瞬,我实在不记得说了什么……
“你说……”贾诩仰起了脖子,“‘使我得天下者,必先生也!’”
这么不经大脑的话,确实有些印象……我默然点头。
“当时你信誓旦旦,踌躇满志,仿佛天下尽在手中,”他陷入回忆之中,“贾诩自认为年纪不轻,难以有所伸展,你说了什么?”
我瞪着眼睛,实在想不起来了。
贾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高祖自斩蛇举兵,而至天下归心,不过区区数年;太公望辅佐文王时,又岂称年少?’”
我忽地也笑了起来。
贾诩转过头来:“公子为何发笑?”
“先生是否笑话我?”我直视他的双目,“当时放下这等大话,如今却还在为几千人马的归属焦头烂额?”
“不不不,”他连连摇头,“天下之事,岂能尽如人意?此一时彼一时也,其时天下大乱,你年幼轻狂,胸怀大志,人之常情;而后辅助幼主匡扶汉室,履历卿郡,也是情理之中。”
“辅助幼主?匡扶汉室?”我撇嘴,“他于我何恩?我为什么要替他匡扶早该灭亡的汉室?”
他怔了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摇头:“算了,事已至此,还是说正事吧。先生之意,我该如何应对?”
“所谓虎豹骑……”贾诩捋须,似乎还在整理思绪,“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难处。”
“什么意思?”我瞪了瞪眼睛。
“全带去赵国,”他挥了挥手,“唔,当然如果你对朔方郡不放心,可以留下一两千人帮助下一任太守抵御外敌。”
“不不,我是说这样做没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反问我。
我搓了搓手:“朝廷会允许地方郡守带着自己的兵马四处乱窜?”贾大叔原本智力超群,今天针对这个问题怎么忽然就傻了?难道是他在敷衍我,准备嫌我与不仁不义?
“若是一般名号的兵马,当然不会允许,”他解释道,“虎豹骑则不同。”
“不同?”我的智商猛然之间有些提不上去了。
“当时朝堂之上,皇帝亲封虎豹营之名,指定由你统帅,这两年来可曾有旨意替换统帅?”
“这倒没有……”
“既然这样,不妨大摇大摆去赵国。”贾诩伸出细长的食指,在椅背上轻轻点了点。
“先生确定可以?”我再三询问。
“如果朝堂有责问……”他的唇线微微上扬,“那就如你最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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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贾诩的住处,却看到了赵承与拓拔野守在门外:“你们二人在此作甚?”
“少爷后天就要去赵国上任?”老赵愁眉苦脸。
“怎么?你舍不得朔方这……地方?”由于当地居民拓拔野在场,我没有贬称朔方。
“我的老婆快生了,实在不敢翻山越岭啊。”他确实有苦衷。
“这个……”我倒是忘了,并州本来就山高路远,万一路上车子一晃使得老赵家绝了后,恐怕这厮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那你先留在朔方吧,等孩子生下来再去赵国如何?”
他点点头,又央求道:“那给小人留几个打下手的吧……”
“只给你一个队。”
“不能再多了?”他装可怜。
我鼓起内劲,横扫了他一眼:你自己家生个孩子还要我jīng锐的骑兵给你端茶倒水?想得太美了吧!
赵承立即缩起脑袋,不再提议。
“拓跋你呢?”入冬后确实很少见他,再说了,他并非我的嫡系,共同利益几乎没有,短期内不容易笼络。
“蒙大人不弃,赐姓于小人,小人不才,愿奉大人之令,驱驰在前!”拓拔野忽地单膝跪下,低低地垂下头颅。
我看着一头散发跪倒在地的他:“你的意思是……举族随我?”
“拓跋族中五百铁骑,愿献与大人!”
这个条件一出,我才真正地为之心动:五百(原)匈奴骑兵,可是一大笔宝贝了。
但是我并不是一名唯利是图的地方官,我只能叹气,将他扶起:“兄弟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让你们举族随我去赵国,对下一任的朔方太守而言,未免太过可怜。”
(原)匈奴人民至少有一万五六,如果一股脑的全随我走了,下一任估计得痛哭流涕了。加上我将虎豹骑全部带走,朔方的防务更是一个大问题。
“既然如此,拓跋愿只身追随大人!”拓拔野却出乎意外的忠诚。
“谢谢。”我几乎要落泪了,“朔方的建设才刚刚起步,我想这里的百姓可能还需要你引导他们……”但是看他一脸坚持,我只好改变口径,“这样吧……老赵在朔方至少还要停留两三个年,你就在这里与他做个伴吧……到时候一起来赵国如何?”
拓拔野的神情立刻变得生动而有活力:“谢大人!”他转身拉住了赵承,“你老婆几个月了?明天能生下来吗?”
老赵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才九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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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典与徐晃均已整备了边防卫军,回归临戎,而听说杜畿与张机也打好了铺盖卷随时可以出发。
我差点遗忘了一个人。
“马兄弟内迁,为兄要祝贺啦,”皇甫固笑呵呵地朝我拱手,“临戎前去邯郸,至少三千里地,兄弟一路注意安全,尤其是几位女眷,可不要摔着啦。”
“寿坚老兄,”我急忙抱拳,“不知老兄有何打算?”
“你这匆匆一走,整个朔方郡一下子少了六七千jīng锐士兵,家父可要愁死了!”虽然说是愁死了,但他的脸上还是满面微笑,“一个郡守和三个县令全被你抽走,这可不好办啊。”
“令尊总不会想要克扣我的虎豹骑吧?”我也开个玩笑试探一下。
“岂敢岂敢,”他摆摆手,“只能从晋阳抽调两千人来此帮助我防卫了。”
“老兄还要呆在朔方?”我奇道,当初皇甫嵩派儿子过来,只是为了帮我适应环境——当然也不排除监视的意图——现在我拍走人,他还让自己的独子留守塞北?
“反正没有新太守赴任,老兄我只好毛遂自荐,替兄弟收拾这个摊子。”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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