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除去黑sè的秦军服,换上普通布服,并将右臂袒露。
秦地渑池,今已尽属陈胜起义军。我,昨rì尚是大秦的士兵,今rì便是如此装扮。我虽是极力说服自己,但仍是一时难以化解先前对起义军那么多的仇恨。
这rì清早,我们又是急行军,跟着公孙玄至平阳与周文一军汇合。公孙玄重新编队,因为要急行军,且陈军布阵不善用四人之长的矛,所以齐伯长、王虎他们的兵器都换成了一人多长的矛。
公孙玄令我们这些新招降的秦兵打前阵,虽觉很是不公,但更令我忧心的是,一旦与旧时秦军——我的昔rì战友们——交锋,我该如何去面对?!我们这些收来的秦兵可以到时候集体反叛,并与李超所率之军一起围杀公孙玄吗可周围的秦兵看样子都已心服口服地跟着公孙玄了,或者,谁心里仍有不服也是无从看得出。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士兵,我无权做指挥,我只求一生。谁的势力大,谁战胜了,我就效命于谁。但此刻,我仍旧没有选择。
正行间,忽闻探马来报。
“报——!周文将军有令,命公孙玄将军绕道攻取函谷!占领城池,立大楚军旗与城池之上!不得延误!”
我诧异至极:这又是作甚?难道不与周文在平阳汇合了吗?
齐伯长沉默不语,紧皱眉头。
我们跟着公孙玄一路向函谷关进发。真是世事难料,军令难料!我们士兵永远只是为将军所使,不管跟着谁,都一样。说不定哪天,将军命令我们去送死,我们也料想不到,只有束手就擒。
“报——!”又是一个探马,“周文将军命公孙玄将军攻取函谷,占领城池,立大楚军旗与城池之上!”
这当是周文怕传军令有误,又差人来强调了一番吧。
行至函谷关下,公孙玄命令排兵布阵,并在城下不停地叫骂。这还是秦的函谷,前几rì我还在城中每rì闻敌军之叫骂,可今rì,我们我们要替天行道,攻下函谷,咸阳便指rì可待,胡亥便可诛!
公孙玄叫骂了许久,无人应战。是啊!我方才醒悟,李超正在平阳与周文对峙,王义和广清皆已阵亡,城内已空虚,啊!贼军陈军,竟如此善于用兵!我果然只能做士兵,到如今方想明白这连续数rì的奔波究竟是何故。
“攻城!”只听公孙玄大喝,声如霹雳。
两翼,弓弩手齐聚城下或立于井栏之上放箭,与城上守军对shè。后军中,冲车、弩车、投石车皆已移至城下。
城池上的守兵有的望风而逃,shè死的、砸死的不计其数。我们数十人推着冲车,一次又一次地冲向城门。
“王虎小心!”我一把推开王虎,从城楼上丢下的檑木正中王虎刚才的位置。檑木擦到了我的腿,我顿时跪在了地上。
“文仲!快走!”王虎大呼。我遂往城门下面爬,王虎起身,又去推冲车了。
檑木滚到周围,砸死、砸伤了数个士兵。看来是我们轻敌了吧,虽然城池空虚,但仍会有将领坐镇指挥,这么重要的关卡,秦军一定不会放松!
我终于爬到了城门下面,被檑木的逆钉划伤的腿,已是皮开肉绽,我不禁一阵寒颤。我用手捏合伤处,从衣上撕下一条布裹住,吃力地支撑起带伤的腿,尚能勉强站立。这时,又来了一批推冲车的士兵,齐声喊着,不停地撞击着城门。秦兵,与我昔rì共伍的秦兵,今rì竟险些叫我和王虎丧命!
对面,云梯也架起来了,此时弓弩手停止了shè箭,爬云梯的士兵们一手举盾牌一手持兵器,蚁附于城墙。哎,想当年在扶风城之时,我也是训练过攻城的,可如今,秦国训练的士兵竟然最终要去攻打秦国自己的城池!我苦笑一下,一瘸一拐地往城根移动着。
突然,城门被撞开了,后军一拥而上,直把城门堵得水泄不通。我手扶城墙,闭目叹息,听着得势的陈军冲进函谷,竟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渺小。
随后,我也跟着后军一同进入了城池。城池内混战一片,杀喊声连天,车马乱冲。
“杀——!”我听到了公孙玄的声音,同时也看到了军旗,遂奔军旗方向而去。
喊杀声越来越清楚,秦军各奔东西,已是抱头鼠窜。那边,不是王虎和齐伯长吗?还有那个凶蛮的士兵胡雎。二人都在拼命地追杀着秦兵,这会儿两人倒是不争吵了。我走过去,想帮着王虎他们。突然,我看到了谁?这像是天谴一样,最令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齐玉!苏仪!”我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