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了眼睛,不知是惊愕还是欣喜。全军的将士们都伸着脖子张望着对面。若是这次刘邦真的被shè死,天下必楚无疑。即便刘邦的那些忠臣们还要反抗,到时天下人心已变,项王出师有名,他们亦无能为力。况伐秦之功劳能与项王匹敌的只有刘邦,刘邦一死,天下顺理成章当为项王所有。
这时,只听山涧对面刘邦喊道:“贼伤吾足!”
难道那一阵乱箭刘邦只是伤了脚吗?都跌下马了,定是伤得不轻才是。尚不知刘邦伤势如何,且看项王如何令军行动吧。
我们又是月余未动,只是每rì训练。对面军中无甚异样,看来刘邦当是并无大碍吧。过了这么久还是按兵不动,我心中开始疑虑,遂找到我们的百骑将私下里询问。
“项王最近没怎么露面,亦无行军令,我们这该如何是好?”我问道。
“唉,别提了,项王现在异常烦闷,终rì与虞姬饮酒,以酒浇愁,任何人都不得入帐。”
“这是为何?!”我惊讶至极,简直不敢相信率领我们东征西跑、势不可挡的项王,竟会突然如此!
“嘘——我也是从偏将军那边得来的消息,只是不要再走漏了风声。”百骑将小声说道。
“嗯。”我点头道。
“韩信发兵齐地,军临高密。项王遣龙且助齐,不料龙且却败于韩信,身亡于潍水齐王田广亦被斩,田横遂自立为王。田横后亦败于韩信而转投彭越。韩信得了齐地,还被刘邦封了齐王。”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岂不是我们将要月复背受敌?”
百骑将点了点头:“韩信得了齐地之后,即令灌婴发兵击楚。鲁城、薛郡、下邳、取虑、僮县、徐县等皆失,广陵十余城尽降。如今,楚东一带,亦尽为韩信所得。”
“这胯下韩信”噩耗来得如此突然,我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百骑将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听闻那胯下韩信原在楚营,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未得重用。后经夏侯婴推荐,又由萧何向刘邦保举,韩信竟终被刘邦任为大将军。”
“萧何果然识才。”不知为何,我此刻突然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一阵忧虑。刘邦瞬时转势,项王和刘邦将孰胜孰败?当初自己是否不该随王武将军投奔楚军?若如此下去,我的xìng命是否亦将不保
我一夜均在噩梦之中度过。自楚汉相争以来,已是经历了三个chūn秋,算来我亦是近三年未见母亲,不知她如今可好。若是没有差错,她当仍在雍城,而由汉军接济生活。我心中不免有些困惑:汉军对我有杀父之仇,而又对我有养母之恩,我究竟该如何取舍?但又或许,我的母亲若在楚地,楚军亦会接济她的生活吧。
唉,思前想后,我竟没了主意。我只能确定一点,若是私自离营,被楚军发现,罪该当斩。若是被汉军发现,亦可能会被视为嫌疑而处决。我所能做的,只有做好本职,纵然尽不了臣子之忠,亦可尽一个士兵之忠!
翌rì醒来,甚觉倦怠。大营中却有了些许久不见的sāo动。
“这是怎么了?”旁边的李渔问道。
“或许是项王要出兵了?”张兄捋着胡须,“可是汉军筑壁高垒,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啊,而且自从上次刘邦被shè中,双方都按兵不动这么久了难道是刘邦中箭身亡了?”李渔好像若有所悟,两眼直放光。
“呵,别想得那么好了。”我苦笑道。其实我已深知楚国现在的处境,随即说道:“或许是梁地那边需要增派人马呢?”
“嗯,这次西进之后,梁地那边无甚消息,不知彭越会不会卷土重来。”张兄附和道。
正说间,只见季布将军单骑而来。
“将士们休要乱!项王令全军照常训练,无可耽误!”说罢,只见他便急匆匆而去。
真的是没什么事吗?我已经不能相信了。而且,项王不是终rì饮酒浇愁吗,怎么突然过问起训练之事了?不管怎么说,为了稳定住军心,我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