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树很快就进了宫廷,可惜,在太和殿的偏门就碰见了一个不很想碰见的一个人。
“哦,是崔大人啊!您老好啊!喂,好气sè,崔老啊,照小的看来,您一定能再为皇上效劳三十年!”严树夸奖着。
老崔就是工部的尚书崔呈秀,是阉党的一员大将。见了已经贵为从一品大员,且皇亲国戚身份的严树,还承蒙他一阵毕恭毕敬地奉承,早已老大地不“自在”了!
“唉呀呀呀,原来是廉附马啊,小人失敬失敬,还望海涵!”
“崔大人,崔尚书,您也太客气了!”严树赶紧虚虚地作掺扶状。
崔呈秀吓得浑身一机灵:“天呐,我的附马爷!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这样对下官?这叫下官可是惭愧死啦!”
严树自有他的见解,他赞成东林党人的正直和jīng明强干,但是,决不赞成他们的偏狭,人的xìng格多种多样,有个xìng的,有服从xìng强的,私心上也有大有小,都是人之常情,他能否发挥出应有的左右和价值来,关键的不在于他的禀xìng,而在于制度的约束和导向,社会的大风气,大气候。所以,东林党人自居清流,视他人为污浊的做法,也非常单纯和草率。这也是历朝历代内争和朋党的主要肇事原因之一。
还是屈原老夫子说的好啊,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尽管他的实践得分也很低)
严树对所谓的阉党也并不是非常痛恨的,这里关键是皇帝的摆布和指挥问题,根源在于君主**的皇权没能发挥效率啊。
“崔大人,您在这儿愁什么?”
“廉附马啊,还不是为了……廉附马,你要救救老夫啊。”
“嗯?”
“皇上要下官督造一千杆手枪,还要搭上子弹,可是,廉附马,下官连手枪还没有模过啊。”
“哦?这个好办!等我见了皇上以后就来帮助你!”
“好,喂,廉附马,既然您这样爽快,我,老崔也就爽快点儿,您说,皇上要我给您磕的那三个头您是早哪里承受?下官愿意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给您这位好心的附马爷磕头!”
严树见老崔感激得几乎涕零,也有些感动:“好了,那是玩笑话,我怎么能那样过分?崔尚书,您是国家的重臣,小人以后还要仰仗您来帮衬哩。”
“哎呀,岂敢岂敢!”
三下五除二,严树就把个崔尚书打发得舒舒服服,热泪盈眶。在心里一直祈祷着:我的忘年交,哥儿们——廉附马可要多活几年啊。
严树进了宫廷,突然,就见到了曾经抓获的太监:“嗯?高朝?你,你还好吧?”
暗算严树失败,被释放了的太监高朝一见到严树,两腿就开始发软。呼地跪下:“给附马爷请安!”
“好好,起来吧。”严树一边说一边亲自把他掺起来:“喂,你们这些宫里当差的,也是不容易啊,我看你啊,都年纪一大把了,喂,有没有四十五岁?”
“承蒙附马爷垂问,小的今年五十三岁了。”
“哎呀!辛苦!辛苦了!”严树一边惊叹着,表情绝对地真挚,一边伸手往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咱们有缘分啊,所以,高公公,这一张银票你就拿着花吧!”
“银票?”
“哦,这是本附马爷家里办的大家银行的票据,是一千两,已经加盖了爷爷的手章,你拿了它随便到爷的哪一个分店,都可以换出整个`的银子来!”
高朝半天才敢捧着严树塞到他手里的银票,浑身象抽风似的抖个不停,呜呜地哭出声来:“附马爷呀,您的大恩大德实在是山高海深,rì月光明,小人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报答您啊。”
“不要,只要你能安安稳稳地就好了!”严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跟随着前面的两个太监和两名宫女往里去了。
圆月门外,只有高朝迟疑了一会儿,对着严树的方向砰砰砰地使劲儿地磕头。
大内最高级别的太监,司礼监的首脑人物,掌印太监王体乾正带着一帮手下过来:“喂,你在这人干什么?”
高朝傻了,支吾了半天,只好说了严树的好。
“一千两?”老王对严树的阔绰也很震惊:“嗯,这小子为人圆滑,处世jīng到,就是本掌印也不讨厌他呢。”……
在满是奇花异草包围里的一座临水小轩里,严树见到了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今天穿了一身的单衣,明黄sè九爪金龙的圆领团衫,腰里束了根宽敞的蓝sè巾带,头戴无翅乌纱帽,显得jīng明干练,神采奕奕。
明镜一般的池塘里,几条肥大的鱼儿游逛着,不时冲上来抢吃栏杆边倚靠着的五六个美人投撒的食料。美人们则一边逗着鱼儿,一边放肆地哈哈大笑。
皇帝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这群开心的美人儿。
头顶上,阳光绚烂处飞檐挑角,柱石间,阳雕凸画的龙腾云卷,小小的轩亭造得极有气势。
严树疾步前驱,啪地一屈身子跪下了:“皇上!”
天启皇帝收敛了笑容,回身看了看严树,说:“平身吧!”
严树起来,往边上一站:“皇上,微臣已经打理了家事,现在来宫廷里为陛下您来办事儿啦!”
皇帝似乎有什么心事儿,再次审视着严树。
“请陛下教训!”严树把皇帝的神sè看在眼里,很有些纳闷。
皇帝道:“你过来,我们到另一处说话。”
他的话音一落地,那些美人和太监们都一起跪下了:“皇上。”
“好!”皇帝把手一挥,“那你们退下去!”
等小轩里没有人的时候,皇帝叹息着说:“廉树啊,我刚问了妹妹,她似乎不愿意啊。”
严树的脑袋晕了一下:“哦,是安静公主吧?”
“是!”
“她怎么不愿意法?”
“她说,这个,她说,要是让你廉树来尚公主,她情愿削发当尼姑!”
“哦。“
“还有,朕又问了她一句,她竟然说宁愿死也不愿意。没办法,她哭得那个样子啊,连朕都被她哭得心软了,于是,就答应她啦。”皇帝沮丧地说。
“这个,”严树眼睛珠子一转:“好,如此甚好!”
“啊?”
皇帝惊奇地盯着严树,“好什么?她这一闹还不是驳了朕的面子?害得朕屁也不响了,封她公主她也不愿意要了。这是什么怪事儿?”
严树考虑着事情变化的可能xìng,说:“那小的就zìyóu自在了!”
“你说什么??”皇帝气坏了:“难道你也嫌弃朕的亲妹妹安静公主?”
“不,微臣是说,臣正好可以不娶妻室,单身一个,殚jīng竭力虑地来帮助和效劳陛下呀!”严树欣喜地说:“温柔乡亦英雄冢,国家尚未富强,何以家为?臣正好可以月兑去羁绊!”
“你是真心?”天启皇帝看着严树,目光炯炯,似乎想来辨认出真伪。
严树的眼睛清澈而安定,任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皇帝感慨地说:“廉树啊,你真是朕的好臣子,人又聪明伶俐,心地又这样宽广温柔,真是朕的好贤臣!”
严树心里自嘲地笑着说:皇上,无它,惟厚黑而已。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廉树,别给朕耍心眼儿,其实啊,公主想退婚,你心里其实很难过,是不是?”皇帝突然说道。
“皇上?”
皇帝推心置月复地说:“是不是啊?”
严树马上顺水推舟,眼睛开始湿润:“皇上,臣的所有心思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啊。”
皇帝得意起来:“哈哈哈,难得你小子承认不如朕!”
严树道:“微臣怎能与皇上相提并论?”
皇帝笑道:“好了,朕就定了,正式解除安静公主和你的婚约!”
严树的心里各登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