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中了,贱人!”
碧蝉即紧张问道:“小姐,您怎么样?”
池晚妆捂着疼处望过去,只见前方几步外,站着一锦衣少年,身量尚小,十一二岁的模样,椭圆型的脸,肌肤如上好的白瓷一般,看着是玉雕粉琢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好的五官却偏配了一个马鞍鼻,隐约透着几分女孩子的柔美。
他满面嚣张不羁的站在原地,手中拿着弹弓,目光上扬,带着不屑敌视着自己。
池晚妆自然识出了他,是府里的五爷池明杰,纪妙的儿子,池相如今唯一的嫡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看我?”
见池晚妆目光不善,池明杰骂了声,冷哼着将石子放在弹簧上,再次拉开小弓对准对方。
咧开嘴笑着放手,他得意的望着石子飞出去。
池晚妆自然是侧过脑袋避开,耳边有“咻”的声音飞过,她觉得额头火辣,手指下只觉得有微微鼓起。
“小姐,肿块了,得赶紧回绛绫阁擦个药酒。”
但这时,池明杰见石子越过她最后打在远处的树上,脸色一沉就责怪道:“你干嘛要躲?”
闻者无语,都看见了石子飞来,她不躲不避,难不成是傻子?
当下,池晚妆没好气的反问道:“我拿石头砸你,你会站在原地不动吗?”
池明杰可是府中的宠儿,自小就没听谁跟他说个“不”的,见对方竟敢顶嘴,大斥道:“池晚妆,你伤我姐姐,气了我娘,本少爷现在不过就赏你几颗石子,你就急了?”
池晚妆刚刚从玉梅阁出来时就想到了自己的亲兄长池明峰,如若他现在还在,定会如眼前人般护着自己。
她突然就恨了起来,凭什么纪妙的日子过得如此舒畅,不仅得了池相的欢心和信任,一双儿女更是都伴在左右?
前世关于池明杰的记忆还残留在脑海深处,他虽表面狂妄嚣张,但却是个天资聪颖的男儿。无论是文武都极有天赋,是以池相对他格外看重,连老夫人都很纵容他,前世自己和纪妙母女关系尚可,还曾将池明杰引荐进表舅父的队伍里,后来成为少年将帅,军功累累。
她当时将他当做弟弟,他亦敬自己为姐,池晚妆想着他成材强大都代表池家势大,这往后自然就会成为她的倚仗。
谁知晓,最后却全部都是在替池晚凤做嫁衣?
无比汹涌的恨意涌上心头,池晚妆恨不得上前撕了眼前的男儿,让纪妙尝尝丧子之痛,让她没有希望!
“怎么不说话?你个克死亲娘克死姑姑的灾星,没想到还能再回到府里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我姐姐和娘,我可不管你身后是有什么大将军还是侯府世子做靠山,照样不会给你好看,哼!”
“哎哟,我的爷,您怎么跑这来了?”
他的随从小厮匆匆赶来,瞧见这种场面,连礼都没行,劝着他家主子就离开。
池晚妆看着池明杰远去,没有说一字一句。
自己一定会毁了他,一定会!
琼琪阁里,池晚凤听了亲弟所言,笑得眉开眼笑,“弟弟,你真的打得她连话都不敢说?”
“可不是?先前听姐姐说的时候我就想着得给那贱人点教训瞧瞧,谁知我刚进花园就看见了她,能不好好修理吗?阿姐,娘真是太过小心了,我看那池晚妆也没啥能耐,怎么会让娘这么忌惮?”
池晚凤笑意一收,想起先来吃的几次暗亏,叹息道:“弟弟你在学堂里都不知道,她上个月刚回来没几天就得了祖母疼爱,娘现在连掌家的权利都没有,处处要看二婶脸色,就是池晚妆给害的。那次在湖心亭里,我掉进水里,她把我拖到水底差点就杀了我。”
想起那场面,池晚凤就觉得窒息,忙不迭捂着胸口猛吸了两口气。
池明杰见亲姐如此心有余悸,不由咬牙骂道:“她真敢?爹早就不要了她,现在接回府来居然对娘不敬,还妄想伤你性命,早知道我方才就多打她几下,真不该那么便宜就放她走的!”
“可不是,我早跟娘说当初就不该接她回府,如果死在路上就没这么多事了。”池晚凤现在是恨死了池晚妆,连父亲替自己相中的二皇子都对她青睐有加,甚至因为她而对父亲提出拒绝北定侯府提亲的事。
二皇子不想北世子迎娶池晚妆,难道是想让她做二皇子妃不成?
这怎么成?
娘跟她说,二皇子极大可能就是未来的天子,若是池晚妆嫁给了她,将来可不就是国母?
那自己这辈子都会被她踩在脚下,池晚凤握紧拳头,她坚决不能容许!
“她那种人想杀姐姐你,我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弟弟,不如咱们就让她连北定侯府都嫁不过去,让她成为京中笑柄?”
这一刻,池晚凤根本就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早已忘记池晚妆与她同是相府小姐,根本没有在意如若对方成为笑柄她自己面上亦是无光等利害。她一心只想毁了池晚妆,想她卑微的跪在地上仰望自己,想她永远消失在人前。
她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面色阴沉。
池明杰被亲姐这样的神情惊得一滞,但转瞬即问道:“姐姐想怎么做?”
池晚凤附耳上去,低语了好一会才退后。
“成,我明儿就让李表哥过府,他那点出息,见着有姿色的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池明杰笑了笑,略有顾忌的问道:“不过,姐姐,要不要先告诉下娘?”
“不用!”
池晚凤答得干脆,她想起上回湖心亭的事就被纪妙教训过自作主张,心知她顾虑太多,说不定还会怪她又牵扯到李家人。她缓了缓,见对方仍望着自己,便添道:“娘她最近忙着陆秀的事,可没空理会这些。”
“陆秀?”池明杰皱了皱眉,费解道:“柳州陆家的人?”
池晚凤颔首,“是啊,娘前几日将她接进了府,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孤女,寄养在咱们府里,已经改名叫陈秀了,你到时候见着可别惊呼。”
“娘没事把她接来做什么?”
池晚凤笑了笑,凑近道:“娘答应许她一个前程,过几日再将四姑姑的儿子陆江接进京念书,陆府就把他们家在京城的所有铺子交到娘手里。”
“真的?”池明杰亦是双眼发亮。
“嗯,错不了。”池晚凤神色得意,“陆家想走仕途,娘安排陆江进你的学堂,到时候把他绊在京里,还担心陆家其他的家产么?”
“娘这步棋走得好。”
池明杰很是认同,但思及先前的谣言,不由好奇道:“但我早前不是听说,陆秀被掳劫失去了清白吗?”
“娘准备让她进宫,去伺候二皇子。”
“这、这怎么可能?”
池晚凤却不多说了,推了把他催道:“这事娘自有安排,总归是对咱们有好处的。你现在别问这么多,赶紧命人去二姑母府里通知李表哥,让他明儿过来。”
“哦,我知道了,姐姐。”
池明杰即起了身。
“对了,云珠表姐的性子最咋咋呼呼了,让她和她哥哥一起过来,这样池晚妆就只有给李表哥做妾的命了!”想起这个,池晚凤就心情舒畅,忙催着赶着将池明杰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