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绫阁里,池晚妆任由碧蝉替她抹上膏药,感觉到额头上的丝丝凉意,她面无表情。
“五少爷太过分了,竟然用石子弹击小姐,还连个歉意都没表示,真亏得小姐好性子。”碧蝉嘀咕着,手中力道越发轻柔,“好在这肿得不大,上了药估模着明儿就能消下去。”
“没事,五弟他年小不懂事,对我一时成见,难免的。”
池晚妆无所谓的笑了笑,她虽不想利用碧蝉,但若能借她之口禀给给老夫人听,亦没有坏处。
“小姐,清韵县主进了府,董嬷嬷求见。”
池晚妆有些意外,外面天色已是不早,没想到楚清韵会过来,忙起身回道:“快请进来。”
董妈妈带着两名侍女走了进来,她恭恭敬敬的请了安,笑言道:“妆小姐近来身子可好?县主平时总叨念着您,今儿午睡醒后就想着来见您,还让老奴带了些宫中的名药来给您调理身子。”
“我很好,上回的伤已经无碍。”池晚妆应着望向门口,“清韵妹妹她也来了吗?”
“来了,大夫人招待着去了闵瑞楼,老奴便先将东西送来。”
“哦,这样啊。”
池晚妆心生担忧,楚清韵太过单纯,保不准纪妙会对她说些什么离间挑拨的话。但当着董妈妈的面亦不好表现出来,让明笙明艺将东西拿下去收好,亲自接了碧蝉手中的茶盏朝她递过去。
董嬷嬷一脸惶恐,“妆小姐这可真是要折煞老奴了。”
“不用客气,嬷嬷请坐。”池晚妆让她坐下,自己则侧首吩咐道:“碧蝉,你去闵瑞楼外候着,待县主出来便引了过来。”
“是的,小姐。”
“妆小姐头上的伤,”董妈妈自然发现对方额上了红块,搁下茶盏起身,双眼有些激动有些婆娑,“您又受苦了。”
池晚妆被她的神色惊得一愣,“嬷嬷,您……”
董妈妈却突然跪了下来,表情动容的言道:“小姐您有所不知,老奴以前是芙夫人身边的,跟着夫人从纪公府进了相府。只是夫人故去后,妙夫人进了闵瑞楼,便将奴婢们寻错都卖了出去,奴婢命好,得遇见将军,后辗转进了楚府。”
“原来是这样。”
池晚妆心生亲切,想问她可知当年自己亲娘被害的缘由,又想着她若是知晓定然早就禀明了表舅,又怎还可能纵容纪妙至今,便没有开口。亲自弯身虚扶她起来,笑言道:“你如今跟在清韵妹妹身边,过去的事亦不必再说,往后好好服侍她即可。”
“老奴明白。”
董嬷嬷抹了抹眼眶,看着池晚妆回道:“相府里发生的事,老奴和县主也都听说了些,妙夫人不是真心在为您着想。妆小姐,老奴先一步来这找您,亦是有句话想替县主问您,北定侯府世子向您提亲的事,您可是愿意?”
见对方征然没有回答,董妈妈接着再道:“小姐莫要误会,县主将您是当亲姐姐看待的,但北定侯府和楚家议亲在先,北夫人定是排斥不同意的,现在就看池家长辈的意思。您也知道,县主在京中是有些地位的人,从上回便看得出,池老夫人很顾忌将军和县主,如若您心里是愿意和北家结成亲事的,等会见了老夫人,县主自然就会站在您这边表态。”
没了楚将军和清韵县主支撑的楚家,便无须顾忌。
池晚妆没料到楚清韵会对自己这般好,讶然道:“可,楚家五小姐是清韵妹妹的亲堂姐啊。”
“相府亦是大户,想来小姐您也清楚这后宅里所谓的情分到底如何。您往后是将军的义女,县主的姐姐,老奴亦不瞒您,县主如今少言寡语的性子,大部分就是楚家人给……”董嬷嬷顿了顿,认真道:“总之,请妆小姐相信老奴,将军和县主是不会害您的。”
池晚妆自然是相信的。
前世里,表舅可给了她极大的支撑。
于是,她直白回道:“这门亲事,晚妆想应。”
闻者便点了点头。
而池晚妆思量了番,突然再道:“不过既然要去荣安居见老夫人,有桩事还得嬷嬷替我出个面。”
“何事?”
池晚妆弯唇冷笑,“有些东西,她占得太久,是该还回来了。”
不多会,碧蝉独身回了绛绫阁,道大夫人已经带了清韵县主去荣安居拜见老夫人,让她自己赶去。
两人到的时候,纪妙正拉着楚清韵的手同老夫人亲昵的说着话。
董妈妈对池晚妆投了个放心的眼神。
适时,楚清韵已朝她走了过来,笑着唤道:“姐姐。”
“晚妆来了,清韵县主特地过来探望您,怎的到这时才过来?”
老夫人淡笑的脸上,带着几分对池晚妆怠慢客人的责怪之意。
“老夫人就别怪罪晚妆了,她和县主本就不熟,自然没将她放在心上。”纪妙言辞颇刺,斜了眼池晚妆,就满是期待的望向楚清韵。
她正期待着对方开口。
而如她所愿,楚清韵确实有话要说,不过是依赖般的走到了董嬷嬷的身边,小声又紧张的问道:“嬷嬷,方才大夫人跟我说,当初我父亲很喜欢芙姑姑,而我娘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才被气死的,是不是?”
她的嗓音虽有所压低,却刚好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纪妙脸色大变,这傻子,怎么直接就说出来了?!
自己故意这么告诉她,是想让她记恨上池晚妆,从而阻止楚将军认义女的事,怎么会这样?
转首望向老夫人,却见对方脸色铁青,她心乱如麻。
池晚妆亦是愣在原地,没想到纪妙竟然拿自己亲娘的清誉说事。
“哟,这是谁说的?县主,没有的事。”
董嬷嬷大为吃惊,似很迷茫的看向纪妙,不解的问道:“妙夫人,您这是从哪听到的谣言?当初我们将军虽说与芙夫人兄妹感情要好,但都是正常往来,断没有任何出格之举,而将军夫人亦是得病过世的,您何来这气死一说?”
“我、我……”纪妙哑口无言。
“混账东西,居然敢胡言乱语!”
老夫人抄起几上的茶盏就朝纪妙砸了过去,大喝道:“不清不楚的就乱下妄言,还不去给县主赔罪!”
她简直是恨死了这个儿媳妇,在府里兴风作浪不说,如今居然还想挑拨楚家和府上的关系,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老夫人打定主意,这回必要让池相好好严惩下这个爱嚼舌的纪氏,连个寻常分寸都不知道,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着这么多人面脸面尽失却不敢多说,纪妙连身上的茶渍都不敢擦,忙对楚清韵赔罪说是误会。
“滚出去!”
老夫人恨不得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就这时,董嬷嬷开口制止,“妙夫人请留步,其实这回县主过府是为了一件事。”
老夫人客气询问:“不知是何事?”
“便是妆小姐的终身大事。虽说将军还不曾归来,但县主早已将她当做姐姐,如今北定侯府上门提亲,楚家虽不敢逾矩冒然插手,却也想听个意见。妙夫人怎么说都是妆小姐名义上的母亲,这事还请您留着给个说法。”
纪妙望向老夫人,后者想攀住楚家,自然不会不给对方面子,谦虚反问她们的意思。
董嬷嬷没有半刻迟缓,直接表态,分析了番北家,便道北世子是个可托之人,希望能成好事。
这倒让池家的人意外了,本以为她们必会站在楚家五女的那边。
不过,这亦让老夫人肯定到了楚氏父女对池晚妆的重视,自然是顺口说了些冠冕堂皇的护,道北定侯府是个好归宿,不会阻挡晚妆幸福等话。
董嬷嬷即再道:“老夫人,请恕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妆小姐如今都在谈婚论嫁了,而芙夫人仅有她这一个闺女,当初嫁进池家时的嫁妆自然是都留给她的。以前小姐年幼,自然要劳妙夫人代为掌管,但如今……是否也该交出来了呢?”
纪妙早在听到芙夫人嫁妆时心里就一跳,极快的望向池晚妆,暗道不曾想她会借楚家之力打着主意。
老夫人似亦方有此意识,想起晚妆初回府时的拮据和近来纪妙对她的种种加害,悠悠的问道:“晚妆,你的意思呢?”
池晚妆往前一步,“回祖母,晚妆觉得娘亲留下的东西还是由我亲自保管较好,且已经麻烦了大夫人这么多年,现在晚妆长大了,自不该再麻烦她。”
听池晚妆对纪妙连“母亲”都不唤了,老夫人哪里还能不明白?当下就命纪妙将嫁妆交还回去。
纪妙心中纵有万般不愿,却不得不点头。
纪芙的那些嫁妆,她本打算将来留给自己的凤儿的。而这些年她在外面放私银赚钱,很多名贵的东西都卖了出去,这会子不得不庆幸嫁妆都有单子,便借着回去寻人整理的理由退下,她得以最快的速度命人再秘密购买回来。
池晚妆亲自送楚清韵到相府门口,上车前,后者对她露出抹简单纯然的笑容。
而就像是算好了时辰般,楚家的车架刚走没多久,北定侯府的夫人就到了府里,来者的意思很明显,自是因为北言喻向池晚妆提亲的这事。
但北夫人也不是个鲁莽行事的人,知晓池相在朝堂上有些势力,先是委婉试探了番池家的意思。见老夫人是想成好事,便明说暗示了番楚家的事,然老夫人却不甚在意,还用是北府先提的亲为由去堵对方。
北夫人面色不善,起身即离开了相府。
池晚妆听说这事的时候,正在指使人清点从闵瑞楼抬来的嫁妆,那为首的婆子还说有些珍器年久沾灰,大夫人说命人仔细擦拭后,过几日再送来。她自然知晓这是借口,且肯定逃不开老夫人的眼睛,就没有当面拆穿,只是应好。
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人时,明笙忍不住担心的说道:“小姐,北夫人好似不太同意,听说老夫人原想让人来请您过去的,她却直接不留情面的给拒绝了。”
思及北夫人,池晚妆莞尔,极其肯定的回道:“没事,她儿子决定的事,她最终还是会妥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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