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被押上来的是蒙虎,正要行刑,人群外响起了阵阵马蹄声,许默丝毫没有在意,但是崔宇不能马虎,他一挥手,程思恩领着数十名士兵来到了人群之外布置了一道防线。
渐渐地,看到来了一群骑兵,个个全副铠甲,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程思恩拔出腰间的横刀指着前方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左金吾卫的刑场,活得不耐烦了吗?”
“吁”,对面来的骑兵约有百余骑,为首之人竟是个女将,她一拉胯下战马,战马人立而起,马蹄堪堪落在程思恩的眼前,好个程思恩,根本不为所动,很淡定的看对方停在自己面前。
“闪开,若是再不闪开,休怪本姑娘刀剑无情!”一声娇叱,原来为首之人竟是个女子。说完她手中的宝剑已经顶在了程思恩的脖颈上。
程思恩虽然胆大,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禁有些大惊失sè,连忙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来劫左金吾卫的法场?”
那女子怒喝道:“快放了我的夫君,否则这个法场本姑娘劫定了。”
程思恩心道,原来她就是盖丽雅,盖嘉运的二女儿,但却更不能退缩,道:“盖姑娘,你的丈夫蒙虎已然犯了大罪,但罪不至死,更重要的是你的父亲并未牵涉此案,若是你劫了法场,不仅你的丈夫罪加一等,你的父亲也要经受惩罚,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接受我们将军的裁决。”
盖丽雅大怒,心里很不得杀光眼前的这些金吾卫,但理智告诉他,对方说的是真的,自己若是一时冲动,恐怕真的会连累了丈夫和父亲,但要她就此放弃,她也不甘心,问道:“你是说,蒙虎罪不至死?”
程思恩正sè道:“不错,经过我们将军的审判,蒙虎肆意妄为,屡犯国法,应判杖责五十,削去军职。”
盖丽雅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那我的那些护卫呢?”
程思恩也没有瞒她,道:“军官全部处死,士兵发配西域,永世不得进入中原。”
盖丽雅大惊失sè道:“这也太狠了吧?那些军官个个身经百战,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你们······”
“我们将军说了,功是功,过是过,他们胆敢袭杀金吾卫,等同犯上作乱,我们将军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只处斩那些军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皇上对此事非常震怒,盖小姐若是执迷不悟,恐怕会误了令尊的前程。”
盖丽雅愣了愣,放下手中的宝剑,道:“好,我就信你们一回,要是让我夫君受了苦,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这时候程思恩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瞥了一眼盖丽雅,发现这个盖丽雅长得还不错,有些胡人的模样,眼睛比较深,眼珠子泛蓝sè,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蒙虎他们既然违反了国法,自然由国法制裁,我们将军也是依法办事。”
看到对方软硬不吃,盖丽雅不由泄了气,把宝剑插回剑鞘,对后面的人马道:“把兵器收回来,我们去那边看看。”
盖丽雅带来的人面面相觑,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策马来到盖丽雅身边道:“二小姐,就这么算了吗?”
盖丽雅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那个大汉道:“胡克,你想怎么样?”
胡克面目有些狰狞的看了一眼公审台,恶狠狠道:“不管是谁,都不能杀了我的兄弟。”
盖丽雅惊道:“胡克,你想干什么?别乱来。”
胡克有些不屑的看了眼盖丽雅,冷哼一声道:“二小姐,你要是怕你就走,今天我一定要就去鲁达海。”
盖丽雅脸sè变了变,有些恼怒地看着胡克,半晌才道:“胡克,你要想清楚,要是我爹知道了这件事,就算救出了鲁达海,你也不会好过。”
胡克脸sè变了变,他看了看公审台上,蒙虎正在执行杖责,看的周围的那些百姓津津有味。
盖丽雅脸sè发白,一脸不安的看着台上,没过多久,五十大棒打完,盖丽雅也不管胡克了,立刻跳下马来,三步两步分开围观的人群,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来到了公审台下,就看到蒙虎被人拖着下了公审台,她发疯了似地推开士兵,扶住蒙虎哭着道:“虎哥,你怎么样?”
蒙虎脸sè苍白,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地对盖丽雅笑了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盖丽雅看着蒙虎的样子,不禁悲从心来,她瞪了一眼自己的护卫,喝道:“还不快拿点水来,都瞎了眼了?”
紧跟在她身后的几名女护卫赶紧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了盖丽雅,盖丽雅快速的拔出盖子,对蒙虎道:“虎哥,你喝点水?”
蒙虎慢慢喝了两口水,就摇摇头,他现在身上疼痛难忍,浑身难受,盖丽雅与他心灵相通,连忙扶他起来,道:“走,虎哥,我们回家。”
几个护卫过来帮忙,还没走出几步,阿史那不拘小跑过来拦住道:“且慢,盖小姐,你们还不能走?”
盖丽雅大怒,俏目一瞪道:“混蛋,你还想怎么样?我夫君被你们打成这样,你还不放过我们?”
阿史那不拘冷哼一声道:“盖小姐,你丈夫打个五十军棍你就生气成这样,你可知道因为你的鲁莽,我左金吾卫有八个兄弟死了,他们的妻子儿女会怎么伤心?你有没有替他们想想?”
盖丽雅一时语塞,阿史那不拘看他有所触动,接着道:“蒙虎可以先回去,公审完毕后,你们要给那些军官收尸,其他人要先关进我们左金吾卫的大牢,等明年开chūn之后再把他们流放,还有,来的时候顺便把三千贯钱带来。”接着,阿史那不拘看了一眼她带来的护卫们道:“让你的人冷静一点,我们在四周安排了一千弓箭手,到时候枉送了xìng命,那就不明智了。”
盖丽雅已经心神大乱,只想着早点把蒙虎带回家,点了点头便扶着蒙虎走了,她感觉自己很狼狈,周围百姓的目光中都带着鄙夷和不屑。
护卫们制作了一架担架,把蒙虎放上去后,盖丽雅就想走,但胡克来到她身前急切地道:“二小姐,求求你救救鲁达海吧,他救过大帅的命啊,你可不能不管啊?”
盖丽雅有些迟疑,她回头看了一眼公审台上,十几名军官已经被押上了公审台,其中正有胡克的亲弟弟鲁达海,她看着胡克焦急的表情,想去救鲁达海,但想起刚刚阿史那不拘的话,心下凛然,低声对胡克道:“胡克,这件事情我们只能等我爹回来再说了。”
胡克愣了一下,红着脸道:“等大帅回来?但是等一下他就没命了。”
盖丽雅看他的样子,知道他不甘心,接着道:“胡克,别冲动,金吾卫在这里布置了一千弓箭手,冲动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胡克冷静了一些,心下还在犹豫,盖丽雅趁热打铁道:“胡克,鲁达海是我爹的救命恩人,也是河西军的校尉,我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胡克正想说话,公审台上已经传来了崔宇下令的声音,“行刑!”手起刀落下,十几名河西军官的脑袋已经掉在地上,一腔腔热血喷洒而出,看的那些百姓都惊叫出声,胡克仿佛被抽调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他与弟弟鲁达海从小相依为命,在部落被消灭、父母身亡之后,他带着弟弟一直流浪,直到加入唐军,鲁达海为人豪爽,但脾气暴躁,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现在鲁达海身首异处,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不伤心?
盖丽雅心里也不好受,她招手叫过来几个护卫,让他们把胡克带回去,但在心中,她对许默的仇恨却更盛了。
公审台上的公审并没有受到影响,台上的尸体都抬了下去,血迹也扫了一下,二十名河西军士兵被押上来,同时开始行刑,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周围的百姓听得津津有味。
许默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重头戏已经过去了,刚才盖丽雅被他唬住了,胡克也没有上来劫法场,让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否则出了乱子,恐怕他也有责任。
杖责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百多名河西军士兵杖责完毕后,被押回了左金吾卫的大牢,许默没有回去,而是去接待右金吾将军长孙全绪了。
长孙全绪在吃午饭的时候听到左金吾卫要公审河西乱军,吓得立刻进宫禀报,谁知李隆基根本就不在大明宫,等他进了兴庆宫,才知道李隆基带着杨玉环去了曲江池踏雪,眼看时间已经不够了,他也不管了,留了个人在宫门口等着,自己带着人紧赶慢赶来到了公审的地方,也只看到鲁达海等人人头落地的一幕。
“许将军,许大都督,你可闯祸了?”见到许默来了,长孙全绪情绪激动的说道。
许默却笑着道:“长孙将军,你不感谢我,怎么反而来怪我呢?”
长孙全绪一时没反应过来,道:“我要谢你?我为什么还要谢你啊?你这么一搞,长安就要大乱了!”
“放心吧,我的长孙将军,长安乱不起来。”许默淡淡道。
长孙全绪疑惑地看着许默道:“此话怎讲?”脸sè权还是不好看,他是老资格的金吾将军了,现在许默这么一乱来,他也陷于被动的境地。
许默含笑道:“今天我只不过是用十几名河西军的头颅来jǐng告那些骄兵悍将,长安不是边关,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否则金吾卫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你老兄也知道,各镇的jīng锐就要进京了,现在不来个杀鸡儆猴,到时候怎么收拾?”
长孙全绪想了想,也许只能这样了,叹道:“但愿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