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媚低头望着正在熟睡的贤信,她用手轻轻模着贤信的脸。虽然大厅已一片漆黑,但凭借门缝和窗照进来的微弱的暗蓝sè的光,贤信的脸依然可见。彩媚睡在贤信的旁边,她紧紧地抱着贤信,但又立刻放松,生怕再次弄裂开贤信的伤口。彩媚盖上被子,她正在思考着天澄刚才的一番话。“到底谁错了,是风错了,还是我错了,还是我们两个都有错,一个家庭除了爱真的不够吗?一个家庭除了爱,还需要理解和忍让吗?到底······”在不知不觉中,彩媚睡着了。
第二天的黎明,太阳刚出。橙黄sè的阳光穿过了树枝,从窗外直shè到地板上,地板由于天天都有人打扫,干净得能反光。光反shè到贤信的眼皮上,贤信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睛由于还没适应这股强光而不断地眨着,他望向天花板,等回过神来发现彩媚正紧紧地抱着他,睡在他旁边。贤信连动都差点动不了。
彩媚正熟睡着,眼睛又红又肿。贤信惊奇地想:妈妈怎么会在我旁边睡着了?她的眼睛怎么了?贤信正尽力地回想着。贤信细小的双手正被彩媚大大的柔女敕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整个人被彩媚搂在怀里。
贤信艰难地想松动一体,好让僵硬的身体放松一下。突然,他感到右臂和左胸一阵剧痛。他痛得大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立刻把彩媚惊醒。彩媚慌乱地在贤信身上左看右望,说:“怎么啦!小信。哪里痛了?还是我压到你了。”
贤信一下子想起了全部事情。他记起刘风带他到一个恐怖的森林,记起在那森林内见到一个丑陋的怪人,还被那人追杀,而且还记起了任凭自己怎么叫喊,怎么求救,爸爸,妈妈也没出来救他。之后就记不起了。但有一个画面一瞬间闪过贤信的脑海,一副妈妈满脸泪痕,既心疼又怜惜无助的脸。贤信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格外的清晰。
贤信望着彩媚,眼泪已经止不住地不断流出来,他大声,大声地哭着。身体虽不能动,但还是不断挣扎着要靠近彩媚,彩媚立刻紧紧地抱着贤信。贤信大声地一边哭着,一边说:“妈妈,真的是妈妈,你来救我了,妈妈。”
彩媚听到贤信这么可怜地叫着她,她的泪水也再一次流出来,她抽泣着说:“小信,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贤信抬头想再看清楚一点这个是不是彩媚,他哭得更大声了。他望着彩媚的脸,又是一副满脸泪痕,既心疼又怜惜无助的表情出现在贤信面前,彩媚的眼睛又红又肿。
贤信立刻停止了大声哭,他呆呆地望着彩媚,抽泣着,眼泪也一直流着,但就是哭不出声来。彩媚立刻擦干脸上的泪水问:“怎么了?”
贤信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头扎进彩媚的怀里,小声地哭泣着。这时彩媚回想起天澄昨晚对她所说的话:“不要因为现在你的软弱成为孩子们以后的负担。”她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已经被贤信记住了。她连忙强挤出笑容,尽量表现自然一点,她双手抱着贤信的头,将贤信的头抬起来。一脸的恐惧与悲伤写满在贤信的脸,还伴随着低声的哭泣。彩媚强忍着泪水,挤出笑容说:“小信,怎么啦?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保护你的。”
贤信用力地甩开彩媚的手,以至于弄到伤口,贤信痛苦地叫了一声,彩媚连忙说:“小信,别太用力,会弄到伤口的。”贤信没理会,只是一头扎进彩媚的怀里,继续小声抽泣。这令彩媚更加心疼,但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
这时,听到外面“隆隆”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夏萤一下推开门,冲向贤信。黎明的阳光从大门外照进大厅。大厅里顿时明亮了很多。夏萤惊慌地冲到贤信跟前,关切地说:“小信,怎么了,刚才听到你大声哭,是不是哪里疼了?”
贤信没有理会夏萤,只是一味地在彩媚怀里低声抽泣。彩媚又红又肿的眼睛泛着一点点泪光,她强挤出笑容对着夏萤说:“小信没事的,小萤不用担心。小信只是有点害怕而已,有妈妈在,很快就没事的。”彩媚边说边怀疑着自己,贤信到底会不会很快没事呢?
这时天澄也从大门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微笑着说:“真是的,一大早就吵醒所有人,能哭就好,能哭就好。”
彩媚一面无奈与伤痛地向天澄投去求助地目光:“妈妈。”天澄看着彩媚心疼怜惜的表情,眼角还泛着泪光,她知道彩媚刚才哭过,而贤信却在彩媚的怀里低声哭着,她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她叹了口气说:“真正坚强的女人会有几个呢?既然已经被孩子见到了自己的软弱,那就用时间来冲淡和用剩余的时间来展示你的坚强吧!”
彩媚低头望着在怀里的贤信,心里打下了钢一样的决心——一定要坚强起来。
夏萤伸出她的纤纤细手轻轻地望着贤信的头,说:“小信,不要怕,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不久,悟心与阿凤拿来了早餐,彩媚轻轻地对着怀里的贤信说:“小信,吃早餐了,凉了就不好。”这时贤信已经没再哭了,只是时不时抽泣一下。彩媚用双手轻轻地抬起贤信的头,看见贤信满脸泪痕的脸,心疼不已,但她没再哭,她不能再哭。她擦着贤信眼角的泪水,微笑着说:“小信,不要再哭了,大家都在,已经没事了。”贤信环视了一下周围,大家都面带微笑地望着他,夏萤急忙说:“小信,快点吃早餐,饿坏肚子就不好了。”
彩媚接过悟心递过来的一碗粥,彩媚微笑着说:“来,妈妈喂你。”她用汤匙一羹一羹地慢慢吹凉,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着贤信。
一个月过去了,所有人几乎每天都会来看贤信。唯独刘风没有,他一次都没来看过贤信。夏萤经常问彩媚:“爸爸为什么不来看小信?”彩媚每次听到都会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不知道。”
在这一个月里,彩媚也没跟刘风说过一句话,连见面都是少得可怜的两次而已。因为贤信从塔里醒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养。由于左胸的伤口太深了,不方便走动,还因为怕贤信的伤口裂开,所以彩媚天天都在贤信房间陪着他。彩媚天天讲故事,读报纸的趣事给贤信听,帮他解闷。夏萤虽然要修炼,但一有时间就拿一些珍藏的小玩意和糖果给贤信玩和吃。这个月里,彩媚天天抱着贤信睡,生怕贤信在她视野消失。贤信在彩媚和夏萤的悉心照料之下,已经快痊愈了。
在这一个月里,彩媚那副满脸泪痕,既心疼又怜惜无助的表情常常浮现在贤信眼前。贤信常常在心里想:“为什么妈妈会有那种表情,为什么?她在怜惜我,心疼我吗?为什么要哭?我不想妈妈哭,不想再看到妈妈那副表情,难道我太弱了吗?是因为我被打得这么惨,她才露出这副表情吗?不要,我不要再看到妈妈的那副表情,我要变强,变得比谁都强,这样妈妈就不会伤心了。
在这个月里,随着贤信想变强的信念越来越坚定,他的xìng格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淡了。他开始对变强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在乎了。慢慢地说话少了,眼神里弥漫着一种像是无神也像是坚定的感觉。
彩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留在心里。她尽量地令贤信开朗,她经常找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新闻读给贤信听,她还要夏萤再拿多一点有趣的东西给贤信玩。刚开始有一点收效,贤信对这些事物有一点点兴趣。但随着贤信想变强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他对那些新奇事物再也没有任何兴趣了。彩媚感到非常忧愁,她怎么也找不到方法来使贤信变开朗。
夏萤经常问其他人贤信为什么受伤。但没人告诉她真相,因为彩媚吩咐过其他人不要告诉夏萤真相。因为彩媚深知夏萤的xìng格,夏萤知道真相后,可能会恨透刘风。这样的伤,彩媚选择了自己承受。直到夏萤十一岁时,她才知道真相,时间已经将事情冲淡,加上夏萤思想成熟了很多,夏萤只是在刚知道真相后一个月里板着脸不跟刘风说话而已,一个月后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