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千叶定吉叫自己去客室,他大概想到了缘由,但也没必要搞的这么正式。瞧瞧佐那子投来的目光,惊疑不定的样子,光复心里产生了一丝快意,叫你再看扁哥。小人得志地扬起嘴角,光复冲着佐那子挑了挑眉头。
“混蛋。”佐那子气得一跺脚,地板发出痛苦的申吟,端着收拾好的餐具冲锋陷阵似的走了。
“喂,我说华源君,你还真敢和大小姐顶撞啊,她报复起人来可是很吓人的。”一旁藤堂平助嬉皮笑脸地过了来,他个子不高长相却不赖,细眉薄唇,高鼻大眼,皮肤白皙的样子要是不在意还以为是个姑娘。这家伙算是最早和光复打招呼的千叶门人,但不着调特别是喜欢乱侃,别说光复了,就是其他人也大都不喜。
“啊,是嘛,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啊。”光复回答道。
“那是你没见过她凶起来的样子。”藤堂遥遥脑袋,一副为之担忧地说,“江户的鬼美女这个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吃过她苦头的可大有人在。”
“哦,那藤堂君不知道吃过什么苦头,能和在下说说么,也好提防着点。”光复微微一笑,眨了眨眼说。
“这个……这个嘛,总之过程相当悲壮就是了,现在想起来还依然背脊发寒。”藤堂露出副惊恐的表情,捞捞头搪塞了过去,“倒是华源君,不知你什么事和大小姐不和了,你看前些天还好好的,大家都满月复疑问呢。”
光复乐了起来,搞半天绕了这么大弯子,藤堂原来为的是这个啊。瞧他油嘴滑舌的样子,这还是rì后砍人冲在最前面,在新选组里号称‘近藤四天王’之一的人么。
正想着怎么让这家伙吃瘪,一旁的山南敬助走了过来,冲光复点了点头,便对藤堂平助说道:“平助,恐怕是你想打听吧,别拖着大伙下水。”
这位也是rì后新选组核心人物之一,并且还是其中的实权派。对于山南敬助,光复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他不仅是坚定的尊王攘夷派,虽然加入了新选组担任过总长(相当于参谋长),但最后还是毅然与倾向佐幕的近藤勇决裂,被新选组逮捕处死。可以说,相当有才华的山南,加入新选组就是个悲剧,是让近藤给骗了。
山南给人副老成持重的感觉,说话也颇为公道,浓眉大眼的,在当时算得上英俊。光复他就纳闷,当时千叶北辰一刀流出来的人,怎么大部分都和新选组沾了边。
“敬助,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难道你不关心大小姐么?”
“这是两回事,我觉得大小姐家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对藤堂给戴的帽子,山南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地说道。
“大小姐家的事是什么意思?”藤堂不明所以。
山南敬助则耸了耸肩,一副‘你自己想’表情,让藤堂更模不着头脑了。
“我说你是不是小看我藤堂平助了,我可是石高四十万石,伊势津藩藤堂高虎的后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藤堂气急败坏地扯起了虎皮,一说到藤堂高虎,他那自鸣得意的劲,连自认为脸皮够厚的光复,都觉得为他害臊。
历史上藤堂平助是不是藤堂高虎的后人已不可考,不过就算是,把祖先拿出来炫耀自己的无知,恐怕泉下有知也得气的冒青烟了。
“好吧,我可没敢小看你。”山南无奈地说,“我还怕伊势的藩士们拔刀相向呢。”
叹了口气,山南突然凑到藤堂耳边说了几句,声音虽小,但似乎也没避讳光复的意思。
“我说你,注意和水户那帮人保持距离,他们可不是全为了尊攘。”
藤堂诧异地看了眼山南,然而还是点了点,‘哦’了声。
看藤堂没放在心上的表情,山南敬助略微摇头,和光复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山南这家伙……”藤堂嘟哝了声,就又凑过脸来地对光复说道,“华源君,你和大小姐怎么回事,能说说嘛。”
藤堂平助嬉皮笑脸的样子,光复恨不得打上几拳,此君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完全拿山南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这个嘛……”光复学着之前他说话的样子,“也是个想当悲壮的过程,总之想起来依然叫人背脊发寒啊。”
说罢,不等藤堂平助反应,留下他一个人在空旷的道场里发呆,走掉了。
半晌,藤堂才咂巴着嘴说道:“这叫失去记忆?我看记忆就好得很呢。哼,我就不信凭我藤堂高虎后人的本事,查不出你和大小姐的秘密。”
千叶家的会客室离光复住的地方不远,隔着竹子假山都能互相望见,在同一个庭院中,那里的风景实际上要更好些。
会客室中不乏名家字画的墙壁,根据季节插着不同花朵的瓷瓶,既优雅清逸,又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千叶定吉常在此和来访的友人谈天喝茶,毕生致力于剑道的他,晚年开始走典雅的文化路线了。毕竟岁数大了,打打杀杀已不适合他,而家中的几个孩子也能支撑起道场,该到了享享福的时候了。
此时千叶定吉正和一个眉须皆白的老者对坐,老者身形清瘦,穿着身素白的羽织,长相虽然丑陋,但两双出奇清亮的眼睛,不时闪过睿智的光芒。千叶定吉正拿着茶刷,一番娴熟地cāo作后,恭敬地茶碗递给老者。
“安积先生,请。”
老者接过茶碗,顺着碗边擦了擦,浅浅品了口,含笑地放了下来。
“千叶兄,几rì不见,茶道又jīng湛了不少啊。”
“安积先生过誉了,和先生比起来,在下这点技艺实乃班门弄斧。”千叶定吉却是谦虚地答道。
“那可未必,我从千叶兄的茶里品出的剑意,比之以前可是更平和超月兑了不少,若是再过些时rì,恐怕老朽甚至连剑意都品不出来咯。”
听了老者的话,千叶定吉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也是安积先生常指导在下的缘故,何况岁月不饶人,是时候放下功利淡泊些了。”
“千叶兄能这样想,老朽也为你感到高兴。”老者又喝了口茶,继而神sè一顿说道,“之前千叶兄所言,解开我那棋局,并在一举扭转颓势获胜的,果真是你们救下的小子?”
“确有此事,正如在下托人给先生口信说的那样,此子棋力之妙,实乃我生平罕见。或许开始时一招破掉我苦思冥想都无法解开的棋局是侥幸,但之后我和他下了几盘,结果……”千叶定吉苦笑着摇摇头,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结果怎样了?”老者来了兴趣,挑着眉头追问道。
“一共十盘,且都是我执黑先手,结果十盘无一获胜,都是只到中盘便输了。”千叶定吉老脸一红,显然输的太惨都不好意思说。
“什么!怎么可能。”老者惊诧地差点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定吉,“就算你我对局,我没把握每局都能获胜,更何况还只到中盘。”
“事实确实如此,那小家伙失了忆,也说看到棋时就会下了,我想他失忆前是高手也说不定。可先生也知道的,要是这方面的高手,如此年轻,必然是名声鹊起之辈,我不可能没耳闻过。”千叶定吉满脸为难地说。
“所以,我才会这么急把先生请来,想请先生确认下。”
老者托着下巴沉吟了会,突然目光一缩,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千叶定吉重重地点头,神sè变得无比凝重,仿佛在为一件天大的事下了决心,“我与先生相识已有二十多年,交情之深自不必说,先生在学问上的成就已然非凡,从全国慕名而来的学子就能看出,但却有块遗憾我是知道的。而现在那家人才凋蔽,在这么下去,别说争夺名人头衔了,恐怕连围棋四大家的地位都不保。”
“所以,你的意思……”老者犹疑地问。
“所以,如果先生亲自评鉴适合,何不举荐他参加这次的御城棋大比,一来以了先生夙愿,二来帮助那家度过此次的难关。”千叶定吉一脸挚诚,深深地行了一礼。
“可这不符合规矩啊。”老者倒是为难了,平白无故地让一个外人参加御城棋大比,可是从未有过的。
“那就要看先生的了。”定吉倒也无赖,直接把皮球踢了过去,“以先生的智慧,这不是难事。”
“你呀……”老者轻叹一声,定吉的心思他怎么不知道,如果真成功了,可是三赢的局面,但世事哪有那么容易的。
“总之可行与否,待我试了再说,定吉老弟,你这是让为兄晚节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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