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光复吃罢饭,把碗筷收拾了送到厨房,他可没有别人代为收拾的待遇,瞧瞧佐那子那yīn沉的表情,就别指望她的好心了。看见里子正蹲在井边洗碗,模样煞是可怜,就想上去帮忙,但小姑娘死活不让,说这不是男人该干的活。敢情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遗毒无穷,光复便想找个机会好好给小里子上一课,告诉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
你来我往地推让了一番,结果又模到了里子的小手,害得小姑娘再此羞得脑袋都要埋进胸里,娇艳yù滴地像朵任君采撷的花儿。顾忌到随时都会有人出现,光复便没再继续使坏了,不过他想帮忙的心是真的,受了千叶家特别是里子的这么多照顾,不去做点什么实在过意不去。
想到千叶定吉叫自己过去事,便和明显心不在焉洗着碗的里子道了别。结果,哪晓得刚绕过拐角,便撞上了竖起柳叶眉,杏目含怒,恨不得砍了自己的佐那子。
“华源光复……”佐那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像寒风里的冰刃。
“哦,佐那子啊,找我有事?”光复摆出副吃惊茫然地样子,心里却暗叫糟糕,看架势刚刚和里子的那番动作给免费收看了。
尽管心里有数,但佐那子还是没想到,眼前的家伙脸皮竟然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调戏了自家妹子,居然还能摆出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晕了,这该死的无赖混蛋,如果不给他点实实在在的教训,她就不是千叶佐那子。
“当然有事!”气极反笑得冷哼一声,佐那子眼神一厉,“我是来告诉你,敢不敢跟我去道场一趟,如果你还是男人的话。”
光复再傻也知道她叫自己去道场,可不是要谈风说月倾诉爱慕之情,然后哭着闹着要给自己生孩子。要真那样,简直只能用魅力值瞬间到顶,人品节cāo各种碉堡来形容。事实是,要是跟着去了,准没好果子吃。
尽可能温文尔雅地一笑,光复自我感觉笑容能得个上镜奖,甩了甩头,脑后的小辫子荡漾起优雅的弧度。带着点淡淡的感伤和浅浅的无奈,光复说道:“亲爱的佐那子小姐,我现在正要去你尊敬的父亲那,有要事和他相商。对于你深情地相邀,我只能抱以万分的歉意,或许等改天有空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景sè别致的地方坐下来,边喝茶边推心置月复地谈谈。”
突然的动作和话语,让佐那子一时间无法消化,怔怔地站在那里,大脑有些短路。
趁此良机,光复拍了拍她的肩,略显单薄了点,但手感还是不错的,在佐那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缩了回去,继而道:“至于我是不是男人,或许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说罢,光复立即转身离开,还不忘挥手道别,这边刚走,那边一声高分贝的怒吼传出,震得屋顶都仿佛快塌下来。
那天,门人们都不只大小姐中了什么邪,对练的时候出手那么重,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可怜的他们,在结束时的惨状,让人看了都心疼。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光复边走边闻了闻拍肩膀的手,还残留着清淡的香味,不过就算承蒙所救,他也不喜欢被威胁。或许正是这样,导致了刚刚的过激,他心下有些自责,想着找个时间还是去道个歉为好。毕竟,对方可是女孩子。
走进会客室的时候,千叶定吉正和老者聊天,经过一番介绍寒暄,光复知道了老者名叫安积良斋。瞧着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头,光复多少有些惊讶,也许很多人不熟悉安积良斋这个名字,但rì本著名的三菱财阀总听过的吧。三菱财阀的创始人,岩崎弥太郎,便是他的学生。当时在江户城,乃至于全rì本,说到有名的大学者和诗人,昌平堂的安积良斋可是其中的佼佼者。从师于他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后来出名人物,比如岩崎弥太郎,再比如组建了新选组的清河八郎等。
说到安积良斋,光复还听过他的一个小故事,叫做‘床头女相’。说是安积无论何时床头总挂着一个女人的相片,原因是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却因为他长相丑陋而与他离婚而去。痛苦的他长对镜长叹,直到有一天突然醒悟,一个人的价值在于心灵,身体的缺陷无法改变,但心灵是可以净化提升的。自此之后他奋发努力,终于成为第一流的大学者,而他把一切成就都归功于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说道:“如果当初她不嫌弃我,就不可能让我奋发图强,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我很感激她。”自此,他的床头始终挂着那个女人的相片,以表达感谢。
现在亲见安积良斋本人,果然长的十分丑陋,光复突然有股冲动,想问问他是不是床头真挂着前妻的相片,到底是感谢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现在千叶定吉将他介绍给自己认识,又拿出了棋盘,光复便明白意思了。
“华源君,你上次破解的棋局,便是安积先生所布。我说了之后,安积先生便对你很感兴趣,今天有机会正好大家认识下,也趁此下两盘交流交流。”千叶定吉说得很客气,在围棋惨败给光复后,私下里他都把他当做同辈看待。
说起破掉安积的棋局,也是件很巧合的事。就在醒来后的第二天,里子那会还没过来,无所事事的光复便在庭院里晃悠,模模假山爬爬树,捣鼓捣鼓池里的鲤鱼,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rì式庭院,好奇心总是有的。恰巧碰上了正坐在那,对着棋盘苦思冥想的定吉,吃住在人家里,还打着人家女儿注意,不去打声招呼就忒不厚道了。
结果光复一时手贱,拿起棋子就破掉了定吉抓耳挠腮都想不出应对之法的棋局。说实在的,这盘棋除了黑子以势压人让人迷惑外,光复也不觉得有多困难,只需一招妙手破势,相当于冲锋陷阵,便能立即逆转取胜(当时定吉执白)。而开始定吉对打断他的思路不满,最后发现棋局竟然活了过来,闭着眼睛都能下赢,当时就震惊了。
兴奋劲过后,千叶定吉便怀疑光复下的那一妙手是侥幸,毕竟他可是失忆的人,硬要拉着他下局棋。于是,就有了前面他跟安积说的,下了十盘,盘盘皆输的惨败。当然,这十盘不是一天之内下的,而是败了之后回去寻思对策,接连几天的结果,就在昨天,定吉刚好输掉了第十盘。
这下就让千叶定吉将光复惊为天人了,因为那时每盘都是他执黑,当时rì本围棋是黑子先手,并且可没有后来的贴目(围棋里先手的占优势,大家下下就知道了,后来为了显示公平,实行了贴目制,一般而言黑方要超过六目半才算赢)。也就是说,就算棋力差了点,黑子方也是占有优的,而光复每次都要了白子。由于长期与安吉等人切磋,千叶定吉虽然起步晚,但在围棋上也拥有了四段的实力。这下可好,四段的他执黑还输的一败涂地,说明了什么?
他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天才,可能一经出世,便能在rì本围棋界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天才。要知道,定吉认为,对方还是个‘失忆’人士。
是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把已是六段的安积喊来,就连一向在门人面前保持的威严,也不管了。
“这样啊……”光复看了看二人,总觉得两个老家伙有什么瞒着他,不过管他呢,不就是下棋么,正好打发无聊。
“那还请先生赐教了。”隔着棋盘,光复大咧咧地在对面坐下。
对于自己的围棋实力,光复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压根他这家伙就没和人下过,一直以来都是闲暇时和电脑对弈。要说他接触围棋,还得从他的第一台电脑说起。
刚上高中那年,父母为奖励他考上了省重点,便给他买了电脑。原以为能和其他同学一样,玩玩小网游,看看小电影,偷偷模模藏点种子什么的了。可悲催的是,父母居然搞起了监督,除了学习课件以及必要的上网外,压根就不许他装游戏,以至于电脑对他来说,买还不如不买。但有总比没有强,父母倒是没阻止他玩里面的单机围棋,实际上那围棋软件,还是痴迷围棋的老爹装的。
本着开阔思维,增进脑力的健康目标,光复便和电脑下起了围棋。那时候父亲装的围棋软件,难度还算可以,也不知是他有天赋,还是软件设计的问题,仅过了一年,他便能做到每把都赢了。在他想来,大概是实在没其他可以玩的,硬逼着去研究和电脑下棋,但自此以后,他倒也养成了一闲下来就和电脑玩上两局的习惯。
那之后陆续换了好几个版本的围棋软件,电脑也换了更先进的,总体上难度在不断加大,而光复却总能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把那个版本给完虐掉。玩游戏的人都知道,狂虐电脑的快感,甭提有多爽了。不过可就苦了他老爹,抱怨电脑变态的次数,也随之越来越多了。
然而,光复也不过觉得厉害了点而已,拿围棋当娱乐的他,完全没有想过去和别人下,或者考个段位什么的。上大学后,出现了一套据说让世界顶级棋手都铩羽而归围棋软件,这激起了他的兴趣。下来一玩之后,果然名不虚传,他被电脑虐的很惨,用流行的话来说,‘虐得翔都出来了’。
不服输的他,便开始了疯狂地挑战,这期间他翻阅了许多棋谱,以至于舍友,甚至女友都笑他和电脑搞基算了。终于,在那该死的飞机失事前一年,他总算报了仇,不仅重新完虐电脑,还对电脑的每一招每一势都烂熟于心。那围棋程序在他面前,就如同月兑光衣服的少女,从此任君驰骋蹂躏。
光复不知道自己棋力到了什么水平,也始终认为程序是死的,下赢电脑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大胜千叶定吉,也不过是其本事不到家,因为在他看来,千叶定吉从落子到布局,都只是低级的难度。
现在,千叶定吉请来了安积良斋,基于所知的有限几个同时代围棋名家,光复可没听说他的大名,但看其一副高人模样,不知他的难度又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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