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在回荡,十位才子听着王林的询问,一时竟是愣在了原地,尽管他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见识之广博远超常人,但,王林的问题太过深奥,古今多少大贤者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睁眼就是生,闭眼就是死。”有位才子小声说道。
“胡说!”旁边一人反驳,“你睡觉也要闭眼,难道那就是死?你死不瞑目难道是生?”
那人被反驳,有些尴尬,“我只是随便说说。”
“我觉的有思想,有行为这就是生,死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又有一人说道。
“中风瘫痪之人一生都在床榻上度过,他们意识模糊,神志不清,而且一生只能躺在床榻上,难道这就不是生了么?”
“那你说什么是生死!?”这人恼怒。
“生就是在世间活着,入了土便就是死!”
“非也非也。”吴飞羽缓缓开口,“你们看着园中盛开的百花,花开就是生,花落就是死!”
“飞羽兄说的很有道理,花开花落,就如同人世间的生生死死。”
“哼,佛语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闻天开口道,“佛语说的好,所谓生死,不过就是梦幻泡影,一切都是虚幻的。”
王林听着众人所说,喝着茶,眼中幽邃,随即转头看着那一直未出声的苏墨。
“你呢,你的答案又是什么?”王林放下手中的茶杯。
似是没有想到王林会问到自己,苏墨愣了一愣,随后缓缓开口,“我曾于梦中,见到一片荒芜大地之上一株顽强的植物在生长,不管天地崩碎,大地震颤,这株植物仍是顽强的活了下来。每一次被毁灭,但却又再一次从地下挣扎而去,生生死死,永不停止。”
“所以,我想,所谓生死大概就是如同一个圆圈一般,无了无结,生之极境是死,死之极境也同样是生!”
王林听着苏墨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时,人群中有一才子向着王林一抱拳,恭敬的开口,“王老是我姜国大儒,学识之广天下少有,学生才学疏浅,敢问王老一句,何谓生死?”
众人此刻都看着王林,都想知道这位老者如何解读生死一说。
王林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缓缓开口,“老夫一生七十载光yīn,见过人世生生死死,就如同那天上的云卷云舒,一切不过都是一场过眼云烟。生,不息,死,不止。这生与死之间有缘!缘起生,缘灭死!一切不过缘生缘灭。”
王林老眼之中亮起jīng光,仿似能灼人心神,“生死有缘,缘尽天地!万古光yīn,生死不息!”
王林的声音不大,却在众人心中震响。
“生死有缘缘尽天地万古光yīn生死不息”
苏墨口中呢喃,内心却是难以平静,眼中涌起无尽的迷茫,但又似乎懂了什么。
这一刻起,苏墨那原本想与王林一较高下之心瞬间被这句话给打散。
“此话,你们懂便是懂了,如若不懂,我说十遍也是一样。”
老者的话轻轻传入众人的耳中,惊醒了众人。
“所谓文载天道。读书我们可以增进见识,但最终我们是要抛开所学的诗词文赋,以自身的思想来明悟天地的道理!”
“以自身的思想来明悟天地的道理”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似乎炸开一道惊雷,王林的话对众人产生了极大地影响。
随后一个又一个的才子先后对着王林躬身,“王老一番话,让我等顿感过去所学实乃渺小之极,这文比之斗再也无颜继续,今rì拜别王老,待他rì再见!”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退出了王府,面带迷茫,最后剩下了苏墨一个人。
苏墨没有走,因为之前的问题王林只回答了其一,“之前王老问了三问,如今却是只有其一。学生斗胆,想要一问,何谓轮回?何又谓人生?”
王林摇了摇头,“我之一生都在追寻这三个问题,生死轮转,这之间缘起缘灭。而轮回乃天地大道,万物之规则,终我一生也难以窥得三四。我能勘破生死,悟透轮回,但也难以掌握人生!”
王林的话很慢很轻,轻到如同一缕清风在空中渐渐散尽,但苏墨却是听的极为清楚,他将这段话深深的印在了心中。
“哎,人老了,身子骨却是一rì不如一rì了。”
说罢,王林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似是喝的太猛,剧烈的咳嗽起来,之后,一步一步的离去了。
苍老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悲凉,突地,风中响起王林的声音,传入了苏墨耳中。
“十年之后,我们再见。”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亦是有些莫名其妙。苏墨向着那背影恭敬一礼,随后转身离开了。
苏墨离开了王府,离开了江都,却没有回琴川。他告别了公孙鸣张寒二人,提着兰生酒,一个人离去了。
苏墨这一去,便是十年。
十年中他走遍名山大川,每个城镇都曾留下过他的足迹。
十年中,苏墨放弃自己所学的诗词文赋,开心就大笑,悲伤就大哭!
十年里,他见到过老者将死之苍凉,看过婴儿新生之怒放,看过万物生灵的衰败与兴盛,尝过人世间的辛酸,感受过人生的大起与大落。
十年,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手中的一壶兰生酒。
十年中他越发的洒月兑不羁,双眼中闪着更为明亮的光芒。
十年,匆匆而过。
十年之约,苏墨又回到了江都,他提着酒壶,长笑之中踏进了王府。
仿似早就知道他要来一般,王林已经坐在花园之中等着他。
十年的岁月刻痕,王林已经到了行将就木之时,似乎随时都会闭上眼睛。
“你,来了。”王林的声音越发的苍老,但却掩不去他眸中的明亮。
“是的,我回来了。”苏墨轻声说道。
“那,你可有了答案?”
苏墨点了点头。
“何谓轮回?”
“十年前的你我,现在这里的人还是你我!”苏墨眼中jīng光闪动。
“何,又谓人生?”
苏墨没有回答,拿起酒壶灌下一口兰生酒,随后慢慢的说道,“这,就是人生。”
“哈哈,好!好!好!”王林的声音渐渐消散,吐出最后一口气,缓缓低下了头。
姜国大儒王林逝去,举国悲恸,新的大儒接管了王府,他名为,苏墨。
(这章写的我纠结的,2000字码了好久,发的晚了,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