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剑拔弩张,远方一队五十人的铜奴走近,将两方人马隔开。一身锦衣的苏护缓步来至两人之间的小木桥,笑道:“两位王子驾临有苏,怎不知会老夫?大罪!大罪!”
王子禄向他行了一礼,故作初识的寒喧几句。武庚望着这位装模作样的老狐狸,淡淡的道:“来得唐突,给侯爷添麻烦了。”
苏护拈拈胡须,道:“二位王子是否有些误会,由老夫不自量来做个和事佬如何?”
武庚暗道,王子禄占上风时怎不见你来当和事佬,现在摆明是来护着王子禄的。
王子禄沉声道:“苏侯爷,本宫来见王弟。却瞧着他在私会有苏的二公主,不成体统,忍不住呵斥了几句,惊扰了侯爷。“
他是连消带打,将过错全推向武庚与苏妲己。
苏妲己低声呵斥道:“无耻!”
苏护的出现使得武庚也放弃了羞辱王子禄的想法,微笑道:“原来是此事惹得王兄不快,我是在有苏城大街遇到二公主,哪来私会一说,哈哈!”
苏护大笑着摇手道:“原来是我这失失礼的小女惹出的误会,教导无方!惭愧!惭愧!”
他狠狠瞪了苏妲己一眼,道:“闯下这样的祸事,还不回府去思过?”
王子禄借着苏护给的梯子下了台,喝令军士先收了弓、矛,道:“原来是误会!误会。”
苏妲己不舍的望了武庚一眼,缓步来至苏护身后。
武庚也令恶来偃旗息鼓,他配合着二人当众演戏,心底暗笑,这出拙劣的戏却是不能不演,否则,此事该怎收场?总不能将二子争位的事摆在桌面,光明正大的来说。
苏护见双方都知机的下台,大笑道:“二位王子请入侯府一聚。”
武庚不愿与这老狐狸多说,摇手道:“明日尚有比武会,今夜嘛!哈哈!”
苏护愕然道:“王子参加了比武会?”
武庚再次与他一唱一和的搭档演二人转,笑道:“入四人决战的武翔不就是我?”
苏护作恍然状,道:“瞧老夫这眼力,唉!人老了,也不中用了!”
他拱手道:“愿王子明日旗开得胜,尽显大商王子的风采。老夫明日备下豪宴为两位王子接风。”
武庚与他还礼,再应酬一番,苏护才与王子禄一起走了。
武庚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道:“景杰,这些军士都是你带来有苏的?”
景杰道:“南楚军营接到王姬子瑶从朝歌传来的消息,闻太师与王子禄征伐人方大胜而归,斩了人方伯的人头,刻字传送各大诸侯以作警戒。王子禄回朝歌报信,待了两日就主动领了前往南方传送人头的任务。我和费仲等人商议,恐怕王子禄会向王子发难,便召集一百名军士乔装前来护卫。”
王子禄再立战功,风头一时无两,再次将武庚远远的甩在身后。
武庚抛开令人烦恼的惆怅,脑中浮现出子瑶的倩影,她果然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在第一时间将重要的情报传至南楚军,否则,今夜能否逃走,还是未知之数,想着亲妹妹子瑶的深情。武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次日,比武会的四人决战开始。前来参加的武夫们将两个擂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们虽技不如人,但能看看最后精彩的决斗也算不虚此行。
比武在两个擂台同时展开,比武的对阵是,武庚VS凌烟,恶来VS断弦。
自武庚与恶来跨入擂台之时,周围的诸人便群情激奋,大叫着:“王子武庚”“大商扬威”“将鬼方小丑赶回大草原”武翔便是二王子武庚的消息在众人中不胫而走,人尽皆知。
武庚眉头微皱,这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场格斗,不知在谁的挑唆下,竟被赋予大商王子决斗鬼方女魔头的政治意味,提升到了维护国家、民族荣誉的高度。
他武庚胜了就是大商的英雄,扬名天下;败了则是令大商蒙羞的烂泥。
武庚越发觉得不妙,叫过恶来和景杰,低声道:“是你们宣传的?”
二人齐齐摇头。武庚忽然明白过来,这又是苏护和王子禄想借擂台比武杀他的诡计。决斗的对阵安排颇有玄机,偏偏令他去对阵鬼方的凌烟,再大肆宣扬这场决斗的政治意义,惹得是民心亢奋,都巴望着武庚战胜,使得大商扬眉吐气。
这又是一箭双雕的局,一是令武庚和凌烟各自为了自己国家的荣誉,全力以搏;二则使武庚即便战死擂台都不能退缩半步,擂台比武,生死由天,他真死在凌烟之手,罪责也不在有苏,而在鬼方。
武庚不禁暗骂道:“苏护,好你个老狐狸!”
三人是面面相觑,更为忧心的是恶来,他知凌烟武技高强,这场决斗,武庚是败多胜少之局。他低声道:“王子,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
武庚沉声道:“我还有退的余地?若是败了,光众人的口水都能喷死我武庚。”
恶来道:“凌烟狡猾多端,王子千万小心。”
武庚回望着他,笑道:“恶来大哥,断弦他是我的,还请你成全。”
恶来一愣,随即明白,武庚是要他给断弦放水,待他胜了凌烟后,再会会断弦。
武庚持着长矛,缓步来到擂台,走近可与苏氏姐妹媲美的草原绝色。众人是齐声呐喊,给他增添声势。
武庚有些懊恼这种人人都打了鸡血针似的民族大义,反正去决斗的不是擂台下大吼大叫的众人,他们也乐得大肆宣泄,将他武庚摆在最前面去与人搏命。在21世纪,是大汉族主义,眼前的是,大商族主义。无论是什么主义,反正,他已身在其中,退无可退。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出,高台上苏护和王子禄得意非凡的笑容。
武庚止步道:“妹子,鬼方仅为大商一方国,妄图取商而代之,是否不自量力?”
凌烟淡淡的道:“虚家受鬼侯大恩,士为知己者死!”
武庚冷冷地盯着她,道:“大商必胜!鬼方必败!”
凌烟哑然笑道:“王子可曾见到土方的下场?”她所说的乃是两年前,太师闻仲率军一万联络土方共击鬼方,却被凌云切断后路,大破两方联军,更击毙土方国君,将势力延伸至大商北部疆域。凌云凭此一仗成名,威震天下。
武庚脸色阴沉,淡淡道:“兵者,胜败无形,谁笑得最后才是胜利者。”
凌烟自信地道:“兵者当在沙场一决雌雄,非你我在此作无谓的争论。”
二人言辞交锋后,再无话可说,武庚长矛凌空击出。他的长矛去势甚急,凌烟也不硬拼,双手成圈,巧妙的化解他的一击。
武庚见她招式精妙,若被她一占先机,再难占取优势,当即左足踏上,长矛化作白光,疾点而出。虚虚实实,夹带着劲风呼呼。
凌烟见他来势汹汹,忙斜身闪开,纤腰微摆,举重若轻的避过,口中道:“好!好!”字刚一出口,软鞭如灵蛇颤动,直袭武庚的胸口。
鞭子来势诡异,武庚不敢大意,侧身向右,堪堪躲开。软鞭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又击将过来,武庚忙以长矛一隔,鞭矛相交。
两人一番交手,堪堪打成平手,众人为武庚壮胆的喝彩声轰天而起,响彻云霄。
武庚得众人助威,信心十足的道:“哈!妹子,我始终不明白,你来比武会为的是什么?”
凌烟环视一周,道:“本道大商会有许多未获重用的奇人异士,哪知,全是一群酒囊饭代。凌烟能瞧得上眼的,还是你这堂堂的大商王子。”
她当众羞辱天下诸雄,众人是纷纷喝骂,当然,除了一拥而上打群架,他们也不是凌烟的敌手,唯有将复仇的希望寄托在武庚一人身上。
武庚方知,她是来为鬼侯笼络天下贤士的,换个说法,鬼方的大举入侵已是箭在弦上。
凌烟不理会众人的怒火,灵巧的身法展开,忽东忽西,忽进忽退,在武庚身周飘荡不定,武庚身在其中越打越凉,他见识过无数怪异武技,遇到凌烟诡异的鞭法,人如身在虚幻之中,心中一凛:“这等怪异的武技,生平未见。”
当即挥舞着长,守得全身密不透风,久战之下,凌烟长鞭向侧甩出,急攻武庚的太阳穴,左手多出一柄短刀,往武庚接连戳去,一连五刀,全是对他头、脸、前胸等要害。凌烟两手同时出招,已将生平所学发挥至极至。
武庚不及攻敌,也无法回守,顾上又顾不了中,眼见便要败在凌烟的鞭刀齐攻之下。
他情急生智,一矛横隔,堪堪挡住凌烟的短刀,鞭子已至头顶。
武庚在她的短刀上一借力,人后弹一丈,避开她致命的一鞭。
凌烟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一招却一击不中,也暗暗赞叹武庚的急智,软鞭回将过来,再次疾风暴雨般向武庚攻击。
王子禄冷冷的望着擂台的决斗,武庚武技进步之快令他是大为吃惊,因他始终无法捕捉到凌烟鞭法的精要所在,换作是他在场上,也只有先取守势,若斗得久了,她女子气力不足,或能以长劲取胜。
高台之上,苏妲己看得出双手握为拳,手心全是冷汗,芳心又急又乱,暗道:“你不能有事!定不能有事!”
苏绮瞧不出二人谁在上风,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苏倩道:“三妹莫非看上了二王子?”苏绮被她说中心事,不敢接话,低头不语。苏妲己秀目迷离,浑然没听着二人的说笑。
凌烟的一鞭一刀吞吐开合,一动一静,虚虚实实令人难以捉模,生生的将武庚压在下风。武庚越占越急,再这么打下去,败北已成定局。
他双眼晴光闪过,要取胜凌烟,唯一的法子就是以己之长攻她之短。21世纪的擂台,是不允许使兵刃的,他的长项在空手搏击,而凌烟若失一鞭一刀,一个女子气力有限,空手格斗能有多大的威力?他的胜算会超过八成。
计议已定,武庚矛势一变,由直攻改为随着凌烟的长鞭绕击,凌烟将长鞭转过几周,却被武庚连消带打,死死的咬着。凌烟心知不妙,忙以短刀配合攻击。武庚成竹在胸,再绕几周,终是将她的长鞭缠在长矛之上。
武庚猛一使力,生生去夺她的长鞭,凌烟气力不敌,长鞭终于月兑手,忙以短刀去砍武庚持矛的手腕。刀锋已至,武庚连忙撒手,缠绕在一处的长矛和鞭子齐齐落地。
武庚二话不说,扫堂腿攻凌烟的下盘,将她迫退一丈。武庚顺势将长矛和长鞭一扫,踢下了擂台。
凌烟望望擂台下的长鞭,娇笑道:“无赖!就知使诡计欺负女儿家!”
武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破解了她的刀鞭合击,微笑着回答道:“此刻,妹子还有多大的胜算?”
凌烟瞧瞧手中仅有的短刀,露出她招牌式的迷人笑容,道:“至少比你空手的胜算大!”
武庚暗道,你这样想哪是最好。他双手绕在胸前,摆出空手夺白刃的一招。
凌烟运刀成风,呼啸着攻至。武庚一时也找不着夺刀之机,忙以迷踪步法左右躲避,连连后退。两人一攻一退,而来至擂台边上,凌烟见战胜之机已至,短刀中宫直入,取的是武庚的胸口。
武庚终是等到夺刀之机,看准刀势,双掌猛的合拢,将刀锋死死的压在掌间。他的左腿疾踢而出,攻的是凌烟的小月复,务要令她撤刀而退,凌烟见他陡出奇招,惊的是花容失色,不得不弃刀闪开。
武庚凭着险招一举将刀夺过,将刀扔至擂台下,望着凌烟,道:“妹子,你还不认输?”
凌烟空着双手,轻咬嘴唇,摇头道:“绝不认输!”
武庚三步踏前,猛攻凌烟。他是奇招频出,什么泰拳、柔术、柔道、空手道、中国武术,使得是行云流水,想打便打,凌烟失了兵刃,抵挡的异常吃力,两人都是以攻对攻的招式,在擂台边上翻翻滚滚的斗了一百招。
场上两人以性命相拼,直有风雨欲来之势,场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般拼命的打法,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再斗五十招,凌烟吃亏在力弱,被武庚逼得步步倒退。武庚反将她迫至擂台边,他不忍心伤她,低声道:“下擂台,认输。”
凌烟极为倔强,摇头道:“不!”
武庚一肘击中她的香肩,凌烟吃痛,娇呼一声,于武庚攻击面门的劈腿不顾,顺势去击他的下阴,已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武庚暗叹一声,侧身一移,来至凌烟的一侧,左脚点地,右脚疾出,踢中她的腰间。凌烟站不稳脚,已被他踢下擂台。还是武庚脚下留情,否则,这一脚踢实,至少令她半月起不了身。
凌烟俏立在擂台下,狠狠地瞪着武庚。武庚微笑着拱手,道:“你要与我决生死,我却只要与你分胜负,承让!”
凌烟愕然一会,轻笑道:“王子武庚,二人比武,凌烟输得心服口服。不过,下次,我们沙场再决胜负。”她说过,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众人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王子武庚’的吼声传遍大平原,声势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