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傲商周 第二十二章 悬崖前的马

作者 : 沧海1999

苏绮见武庚获胜,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太好了!”王子禄气得脸上铁青,作声不得,他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本想致人于死地,却令武庚声名远播。苏妲己也被苏绮的喝彩吸引过来,任谁都能瞧出她对武庚的关切。苏护淡淡地望了二女和三女一眼,沉默不语。

待众人喝彩声渐息,苏护起身,大喝道:“大王子征服东夷,立下天大军功;二王子力克鬼方强敌,扬我大商威名。大王是后继有人,天佑大商!”

他一语便巧妙的将王子禄的军功抬在武庚击退凌烟的功劳之上,有苏军士知机的齐声大喝:“天佑大商!天佑大商!”顿时将群雄的喝彩盖过。

武庚对苏护的拉偏架是恨得牙痒痒的,偏又无可奈何。

武庚巧胜凌烟,大展神威的同时,被冷落的另一个擂台上,恶来与断弦已斗了数百招。恶来终是借着断弦的一阵抢攻,飘然落下擂台。

断弦被他故意相让,呵斥道:“你做什么?”

恶来从容一笑,负手在后,道:“是王子想与你一决高低。”说过,也不理气得浑身发颤的断弦,缓步去了。

比武会是一波**接着一波**,先是武庚胜了凌烟,接着便是武庚与断弦的最终决斗。众人看得是大呼过瘾,助威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高台上,苏倩浑然忘了身份似的起身,摇手娇呼道:“断弦!断弦!”断弦信心十足的冲她微微一笑。同在高台的苏己和苏绮却是同一立场,支持的人是武庚。但当着众人的面,二女只能将心事藏着。

王子禄似在自言自语的道:“王弟的风头很盛啊!”

苏护嗅出王子禄的不悦,令凌烟出战是他的主意,未料到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王子武庚能胜得漂漂亮亮,忙低声道:“断妲弦是我有苏一等一的高手。”

王子禄懒洋洋的斜依着坐榻,道:“是吗?我倒要瞧瞧!”

武庚缓缓上台,傲然与断弦相隔两丈立定,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断弦兄,前几次碰着你我都未尽兴,就在这擂台,决个雌雄!”断弦淡淡的应道:“好!”

武庚来回踱着步,虽似闲暇,但断弦分明感觉到压迫而来的威胁。武庚止步,缓缓举手,以短刀遥指断弦。断弦露出凝重的神色,横立长矛,也不抢攻,静待其变。

武庚似慢似快的踏前一丈,隔着一丈距离一刀击向断弦。断弦凝神应敌,横矛硬挡他这一刀之力。武庚大喝一声,闪至断弦右侧,右手短刀直劈断弦的右颈,迅若灵蛇,偏偏又阴狠毒辣。断弦忙侧身一闪,长矛触地再上点,击往武庚的胸口处,是以攻对攻的招数。

两人刚一交手便各展绝学,奇招频出。苏妲己秀目迷离,瞧着擂台剧斗。苏倩见她神色入迷,轻呼道:“二妹?”苏妲己心事重重,于她的呼喊茫然不觉。

苏倩抚着她的肩,道:“二妹?”苏妲己惊醒过来,方知失态,俏脸微霞,道:“什么事?”苏倩佯作惊讶地道:“我们的冷美人也会脸红?什么人这么大的魅力?”苏妲己恢复平静,淡淡的一笑,目光再次移向擂台。

武庚的短刀既狠又准劈在断弦攻来的长矛。断弦浑身一震,往后退得一步,将长矛由右手换至左手,如骤雨狂风般向其击去,务要强占攻势。苏护看得点头称许,只有进攻,才可克制武庚诡异难测的招式。

武庚迎着对手纵横飞舞的长矛,也是以攻对攻,连续硬击六、七下,每一刀均准确无误的劈中长矛的矛尖。他并不愿轻易放弃到手的优势,再则若令断弦的攻势展开,如猛虎出笼,要抵挡也是不易。

断弦战得兴起,长喝一声,长矛舞得如车轮一般,缠绕着击敌,这至刚至烈的攻势已是他武术的极至。武庚被迫作出应变,挥刀成风,脚踏奇步,以刀法配合着轻灵的步法,应付断弦狂猛的攻击。

短刀重劈在长矛上,长矛被击得绕着弯一顿,随即短刀劈至,以诡异对刚猛。断弦绝技被破,急急往后跌退。武庚先滚至地,再直窜往他的右侧,短刀有如毒蛇吐舌,电疾的朝断弦胸口戳去,短刀在他手中使得随心所欲,教人叹为观止。

苏护脸色微变,武庚攻势凌厉,若断弦一个应付不慎,恐会有丧命之祸。王子禄眼神放光,巴望武庚一刀结果断弦,惹起苏护的冲天之怒。

断弦急中生智,闪电横移后仰,以长矛着地,借着劲道一个旋身,将长矛激射而出,既躲避了武庚的攻势,更期望一招制敌。长矛去势甚疾,武庚冷哼一声,知他已是技穷,运刀尽封门户,硬挡长矛的来势。

武庚左手探出,精准的夺过劲力全无的长矛。在断弦脸色微变,自知已败之际,武庚一个转身,在众人的愕然中,借着手臂的遮挡,将长矛再次递回给断弦。断弦还不明白发生什么,长矛已回到手中。

武庚佯作不敌,收刀后退两步,一个踉跄后才站稳身形,拱手施礼道:“断弦兄武技独步天下,我自认不如。”

断弦被人夺了长矛,已输一招,偏偏武庚又趁众人还未看清楚的时候,送回了长矛,保全了他的脸面。他感激的望着武庚,还礼道:“王子承让!”

武庚哈哈笑道:“苏侯爷有断弦兄这样的猛将,何愁有苏不兴,淮夷不灭,哈哈!”断弦望望高台上的苏护,道:“改日还要请王子赐教。”观战的众人大部分没看出武庚的夺矛还矛,少部分看清了的,因身份低微,怎敢妄自多嘴?二人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并肩下了擂台。

苏护造大声势举行的比武会,到了最后,却是草草收场,人群中传来意犹未尽的叹声,

武庚是大占风头,王子禄对苏护出的馊主意大为恼怒,冷哼着道:“果是有苏一等一的高手,厉害!厉害!”说过,丢下脸色铁青的苏护拂袖扬长而去。

苏护怎会看不出是武庚故意相让?他对武庚留有余地的做法是心存感激,忙宣布比武会最终的胜者是武庚和断弦并列。断弦和武庚战成平手,苏倩对武庚是气得咬牙切齿;苏妲己却是松了口气,这样的收场,不伤双方的和气,是再好不过;苏绮则微微皱了眉头,她的爱郎没取胜,颇有遗憾。

喧嚣过后,一行人回到有苏城,许多平民在驻足围观。武庚和苏护骑马并排而行,苏氏三姐妹都在两人身后的马车里,断弦则护卫在马车四周。

武庚望着鱼贯回城的群雄,一个个脸带沮丧,暗道,苏护举行这次比武会,其目的和21世纪机关选拔干部是一样,都是暗箱操作。人选早就内定,是苏护的心月复断弦,这些本为名利而来的群雄,充其量就是衬托鲜花的那一丛绿叶罢了。绿叶是必须的,否则,纵然鲜花再美,也养在深山无人知。当然,21世纪诱饵最多就是科长、处长这一级别的,苏护的手笔更大,抛出的诱饵是军区司令。但他也更厚道,一切的过程都是公开选拔,而断弦也有真才实学,若非意料之外出现的武庚、恶来、凌烟三人,以断弦的本事,仍是能技压群雄。不比21世纪选拔官员,什么阿猫阿狗,只要会逢迎拍马,也能安然的居其位。他一早就看透了比武会的因果,才会故意给苏护的爱将断弦留个台阶,以维系今后的交往。

武庚微笑道:“侯爷不会怪我抢了断弦兄的风头吧!”他轻描淡写的点出,苏护一愣,道:“有苏的侍卫长哪能挡二王子的神威?”

苏护说过,指指四周景色,左顾而言他道:“王子,有苏城气象如何?”

武庚在军士的护卫下纵马游览有苏的景色,比之初到有苏,是别有一番风味,一种凌驾于平民之上的威风油然而生,笑道:“侯爷治国有方,才能建成如此繁荣的城市。”

苏护得他恭维,得意的道:“王子是取笑老夫来着,有苏比之朝歌还差得远。”

武庚已有一年未回朝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风风光光的回去,若有所思的道:“朝歌有朝歌的气派,有苏城却有独特的风格。”

苏护注视着他,似欲看穿他的心事。

武庚缓缓的道:“侯爷,我仰慕有苏公主的风采,此行也是为求亲而来。”他直言提亲,苏护先是愕然,随即大笑道:“三女未知礼仪,恐不能博二王子的欢心。”苏护明着是婉言回绝,武庚也知这番话说得太过急燥,有苏国的公主不比普通民女,嫁不嫁,嫁给谁都是为着有苏国与诸侯的结盟,更牵涉到长远的利益。苏护明着是与王子禄一伙,若是王子禄求亲,他还可能当场答应,换成武庚,他怎会应允?

武庚被他拒绝是在意料之中,不以为意,笑道:“侯爷,我来有苏的途中,遇到一件趣事。”不待苏护追问,继续道:“有一日,大雾朦胧,半丈之内不见人影,我和军士在高地休息。我喜爱的一匹马被雾蒙了眼,非要往前冲。一次、两次、三次的拉它回来,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到了第四次,我也就懒得再拉,一切都由它去,结果呢?”

他似有深意的瞥过苏护,话头即止。

苏护咳嗽道:“什么?”

武庚微笑道:“前方就是悬崖,它摔下去,死了,我是那个心疼啊!指着悬崖下骂道,好,是你的固执胜了!”他悠悠说过,再次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苏护。

苏护若有所思的道:“既是大雾朦胧,王子怎知前方就是悬崖?”

武庚道:“既无法判断前方是否悬崖,最好的法子是待大雾散去,再继续前进,侯爷,你说呢?”他是以故事喻事,座骑是苏护,三次固执前行是指苏护三次想杀他的举动。更语带一丝威胁,明说了如果有第四次,二人便再无回旋的余地。

苏护听过,陷入深深的沉思,行出一程,方道:“二王子亲临有苏,老夫多有怠慢,唉!”

武庚见他已松口,说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只为试探武庚是否还会记恨他之前与王子禄的勾结。武庚是聪明人,势在人强,他倒是想记恨,也是全无作用,只能将苏护彻底的推向王子禄一方。

武庚从容一笑,道:“侯爷有怠慢吗?是武庚未及通报来得唐突吧!唉!还一时激愤便杀了有苏十余名军士,冲动!冲动!那些过去的事,侯爷不记在心,武庚也就哈哈!”他是避重就轻的自认击杀有苏军士,却只字不提苏护的过错,也就是表明过去的事,都不用再提。

苏护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王子在比武场心地仁慈,从不滥杀无辜,想来那些军士自有取死之道,该杀!该杀!”

至此,二人算是达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武庚指指周围的铜奴,道:“这些铜奴真是天下的精锐!”

苏护赔笑道:“几个侍卫而已,如何当得王子独战群雄的威猛。”

两人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话还是那些话,但武庚已明显察觉到苏护内心的彷徨和犹豫。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今次的有苏之行想与苏护结亲已全无可能,若能令苏护心有顾忌,不至于完全站在王子禄一方,已是最大的胜利。

晚宴设在侯府的大院,席间只有苏护、侯爷夫人、苏氏三姐妹五人,王子禄是早早的到了,也不理武庚,自顾自的喝酒,断弦等护卫高手分立在四周。

苏妲己和苏绮都直直冲他望来,武庚略为尴尬,分别冲着二女微笑还礼。

苏护笑道:“王子,这是苏家的家宴,略备薄酒,望你莫要嫌弃。”

武庚还礼道:“侯爷客气了。”众人分主客坐定,侯爷夫人名叫冷月,一见容貌便知是淮夷族人。苏护怎会娶淮夷族的女子为侯爷夫人?武庚是茫然不解,也不能多问。

断弦一挥手,十名舞女齐齐而出,来到场中,随着音律声起,翩翩起舞。旋律流畅,时而明朗激昂、时而含蓄深沉、时而细腻典雅、时而热情奔放,众舞女身着贴身小衣,露出两条明晃晃的玉臂,半幅短裤,修长的美腿随着旋律不停的舞动,舞姿更是婉转明亮、柔美轻盈,既强烈欢快又粗犷热烈。

武庚久居军营,见到这般美妙的舞蹈,赞叹不已。

苏护一面观赏歌舞,一面观察着两位王子的反应,王子禄是一副淡然不惊的样儿,武庚则是沉醉其中,便道:“侯府的歌舞如何?”

武庚由衷地赞许道:“侯爷果是懂得享受之人。”

苏护笑道:“是我大女精心排练的。”

武庚笑道:“大公主能排练出这美妙的歌舞,武庚只有佩服。”苏倩对他没败给断弦是怀恨在心,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也不答话。

苏护咳嗽道:“倩儿,你不知礼仪的?”

苏倩嘀咕着道:“既是王子,还来比武会凑什么热闹?”

苏护脸色一沉,道:“无礼!放肆!”

武庚已明白她生气的缘由,忙制止着苏护,道:“大公主说的是,武庚行事确有欠妥。”

苏倩得他认错,怒气消了大半,没好气的道:“这些歌舞能能得二王子赏识,也是倩儿的荣幸!”

苏妲己早对苏倩排练这些舞蹈不满,此时见她一直针对武庚,不悦道:“大姐,这等靡靡之舞只能浪费人力财力,更消磨有苏创国的刚正之气。”

苏倩被她呵斥,脸色一变,道:“爹,二妹从小就爱与我顶撞,未将我这大姐放在眼里!”

苏妲己道:“大姐,我是就事论事。”苏护望着苏妲己,道:“妲己,不就是歌舞?”苏妲己见父亲也维护苏倩,叹道:“父侯,女儿也是为有苏国作想。”苏护却不以为然,沉默不语。

夫人冷月见他父女闹僵,忙打圆场,道:“侯爷,你倒当着二位王子的面数落起自家女儿。”

苏护也知话说得重了,见有台阶可下,便道:“好了!不用为小事伤了姐妹和气,让二位王子看笑话。”

武庚对苏妲己的见识大为钦佩,暗道:“妲己不仅国色天香,更深明大义。”

夜膳过后,众人来到小凉亭,凉亭安置几张案几,摆上各色瓜果。凉亭正对着一个小湖,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小亭不大,只能并排摆上三张案几,苏护与夫人冷月都坐了,武庚和王子禄便会有一人坐在下首。侯爷夫人知机的先行告辞,接下来的位子分配就简单得多了,王子禄和武庚分坐在苏护的两侧,以示绝无偏袒。当然,即使是一排,也是以左为尊,苏护沉吟道:“长兄为大,请大王子入左位。”他这句话是向着武庚解释的,武庚冲他微微一笑,以示赞同,心头暗道,中国人这坐位的学问,商代与21世纪也差不了多少,事关定位,是半点也马虎不得。

苏护与二人入坐,道:“当是自己的家里一样,莫要拘束。”指了指湖水,道:“这湖是人工开凿,水是由城外引入,四季常流不息,由我亲自督工建成的,如何?”

王子禄似有心事,稍稍点头以作回应。

武庚对这劳民伤财之为满足一己私欲的行径颇为不屑,他仍是赞许的一笑,道:“侯爷的设计巧夺天工。”

苏护连忙谦逊,苏绮低声道:“二王子的话简而易懂,很有文才呢!”武庚得她夸扬,先是愕然,他什么话有文才了?随即恍然,苏倩是指他说的成语‘巧夺天工’,他不经意间又占了穿越的便宜,笑道:“随兴而言,三公主谬赞,哈哈!”

苏绮忙欣喜的陪他饮过一杯,俏脸微红,喜不致胜。苏妲己侧头望着湖水,似未见到武庚与苏绮的暧昧。

王子禄不耐烦的冷哼着,起身道:“侯爷,本宫有一事相请。”

苏护见他郑重其事,忙道:“大王子但说不妨。”

王子禄瞥过武庚,淡淡的道:“本宫久闻侯爷之女贤惠淑德,此行是向侯爷提亲。”他当众求亲,不仅是苏护、侯爷夫人、武庚脸色一变,连苏护三女的注意都引到他身上。

苏护环视一周,尴尬的笑道:“小女能得大王子青睐,是她们的福分。”他瞥过脸色阴沉的武庚,话锋一转,道:“但小女修习礼仪不周,恐亵渎了王宫的贵气,能否过得两年,再送入王宫。”

武庚含笑不语,苏护开始大玩太极推手,至少说明他先前的那个故事已令苏护有所顾忌,苏护的立场由一边倒的支持王子禄改为在二位王子中间搞平衡。

王子禄已然察觉到苏护这一重要的转变,脸色一沉,直言道:“侯爷,你是在拒绝本宫的提亲?”

苏护听得他直来直去的呵斥,心生不悦,但眼前的大王子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的,忙借着喝酒掩饰,连道:“哪里!哪里!”

王子禄再进逼一步,厉声道:“还是侯爷瞧不起本宫?”

苏护被逼得退无可退,沉吟着道:“大王子看上哪位小女?”王子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扫过三女,道:“二公主苏妲己!”

苏妲己被他点名,惊得芳心大乱,生怕父侯就此应允,忙求助般的望向武庚。

武庚暗道,苏家三女论美貌,都在伯仲之间;论与有苏的结盟,迎娶谁都是一样的结果,王子禄谁都不选,非要选苏妲己,自是冲着苏妲己与他武庚的亲昵关系而来。

当然,王子禄越是霸道强横,于他拉拢苏护越是有利,想闹就由得去闹,应不应允是在苏护的一念之间,他有什么理由来插嘴?不过他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苏护会继续玩太极搞平衡,也不是太过担心。为了宽苏妲己的心,武庚从容自信的冲她一点头,再饮过一杯酒,目光移向小湖。

夜鸟、夜蛙声传来,衬托着小亭气氛的沉重,诸人是各有心事。过得半晌,出乎武庚意料的是,苏护哈哈大笑着一拍案几,起身道:“天作姻缘,老夫岂有拒绝之理?老夫有个说不出口的话,二女嫁给大王子,三女许配给二王子,不知二位王子肯否接纳?”

他的话一出口,武庚大呼失策,算到苏护会玩平衡,却算不到这玩平衡不止有一种玩法。他的本意是想令苏护暂不下注,静观其变;苏护的法子却是大小都买,无论他和王子禄谁胜谁败,他都与未来的商王结了亲,有苏国是大大的长脸。

苏护敢以两个女儿来下重注,更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被王子禄带来的人方伯人头所震慑,迅速的调整了对大商的策略,由军事反抗改为政治投机。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应变之快,行事之果敢令武庚是暗叹不止。

苏妲己再次求助的望向武庚,武庚一时也想不到法子来阻止,无奈的冲她摇摇头。欣喜的人有一个,就是苏绮,她按奈不住的激动,俏脸晕红,微微挪了挪的身子。

武庚不能当众回绝,王子禄是横行惯了,没有他的顾忌,厉声道:“侯爷好心计,不过,这世上没有左右通吃的说法,左还是右,侯爷明说了吧!”他已不耐烦与苏护周旋,再次将了苏护一军,迫他表明立场。

苏护与他对视片刻,缓缓的道:“大王子之意,老夫有些不明白。”

武庚面带微笑,心头却是狂喜,他已听出苏护被王子禄当众呵斥后的不悦,再怎么说,苏护也是地方诸侯,名义上臣服于商,也不是王子禄的臣子,王子禄毫不留情面的呵斥,令他与苏护是越行越远。

王子禄按着案几,一字一句的道:“侯爷该知取舍之道。”他这话是近似威胁,苏护面色阴沉,仰头饮过一杯,以作掩饰。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武庚知道,该他出面的时候到了,他咳嗽一声,道:“王兄已在姜国选好了正妃,迎娶二公主,将她放在什么位上?”他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是极有杀伤力。

苏护不为人后的心思他清楚得很,否则也不须成天想着造反。既打算以女儿的美貌来搞政治投机,便要有政治投机的利益才行。为正妃还是偏妃,意味着将来是为王后还是为妃子,于苏护的选择是重中之重的考虑因素,也是原则性的问题。支持王子禄最强的地方势力就是姜国,王子禄绝不会为了有苏而舍弃姜国的支持,这是王子禄和苏护间不可调和的死结。

王子禄被他说中要害,狠狠的瞪着他。不出武庚所料,苏护哈哈一笑掩饰过尴尬的气氛,缓缓的道:“大王子身份高贵,也唯有同样高贵的姜氏女子才配得上,老夫先前失礼!失礼!”

王子禄气得是浑身发抖,武庚却在暗笑,这个王兄是全然不懂政治,政治就是利益与利益的交换,王子禄既吃了肉,却只给苏护喝汤,这种不对等的利益交换,苏护这老狐狸怎会容忍?

当然,苏护即使抛弃了王子禄,也不一定会支持武庚,因为这也是玩政治不可缺少的一环,就是排队站位的方向问题。苏护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拿有苏的前途去冒险。

武庚的一番话使得形势风云突变,苏护的态度由政治投机,再次回到静观其变。小亭中陷入沉闷,武庚、苏护、王子禄各有算盘,苏妲己是在担心她的去向,芳心坎坷不安,还有就是两个完全没明白其中奥妙的苏倩和苏绮。

武庚是暗地好笑,发明太极推手的,怎么都该是个政客,眼前的困局,除了玩太极,还有什么法子破解?他好整以暇的道:“其实,王子的婚事事关国基,不如”

他环视一周,见众人都在凝神倾听,继续道:“不如,由侯爷报给父王,由父王作主!”他一句话就将裁决权交给了纣王,苏护得他解围,忙赔笑道:“二王子说的是,说的是,老夫明日就奏报大王。”

王子禄无话可说,愤愤的起身告辞。

苏护望着他夹怒而去的背影,摇头道:“这个大王子远不如二王子好相处。”

武庚大笑着饮过一杯,道:“王兄是生性耿直了些,侯爷见谅,我代他向侯爷赔罪。”

苏护与他饮过一杯,笑道:“二王子豁达!豁达!”

一夜的交锋,武庚在有苏与王子禄的争斗可说是大胜一场,一是他的女人苏妲己算是保下了;二是激化了苏护与王子禄的矛盾;三是得了苏护的好感,将来,拉拢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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