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影已从陆平安的房里出来了。她的手朱宝珠已帮她接了回来。她现在,在府衙里竟如此的自由。
江燕语还在发呆。他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事他也没经验。他以前跟着阿飞的时候，阿飞遇到过这种事，可是阿飞那时候跑的快他现在是不是也可以一走了之？当然不能！他确定他若敢跑只要赵影不死她就能追到天涯海角。赵影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若真的误会了什么你又没能跟他说清楚，她又以为你耍他，那你就死定了，就算你是江燕语你也该小心。杀人这回事跟武功高低其实并不是正比关系——杀人有很多方式，用刀用剑用毒用计谋借刀甚至是笑容和温柔。
江燕语是了解的所以他在想要怎么样跟赵影说清楚。
江燕语清清嗓子：“赵姑娘。”
“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会同意嫁给你？”
我有求你嫁给我吗？当然不能这么说：“嗯。”
“因为你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这多少有些让人吃惊，毕竟林桃儿从来没有显现过这方面的能力——让人觉得有道理。
“我能问问有什么道理吗？”
“她说女子究其一生要的不过是被人珍爱，当被人珍爱时你要的一切便都有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对甚至其中还有女子的热烈、纯真以及不失智慧道理，可是江燕语又觉得有些地方是他所不能赞同的。
“你也这么认为？”
“听她这么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说不出来。被她一解释又看看朱宝珠就觉得很对了。”
“她怎么跟你解释的？”
“你对你的妹妹很好奇？你不了解她？”
这一问江燕语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我好奇她给了什么样的解释能让你信服。”
赵影了然一笑：“她说人最终想要的不过是幸福快乐，那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
“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可人想要的归结起来不外乎就是受人尊敬、自由、安稳衣食无缺。然后便可以去体会追寻快乐；也只有如此你才体会追寻的到快乐。不然再好吃的东西你也吃不出味，再美的景也入不了眼……”
“很有道理。只是姑娘觉得我可以带给你尊敬、自由、安稳吗？”
“当然可以。你是江燕语，江大人，还一把谁都不可以轻视的剑。”
“那人别人或许会怕我，至于尊敬……”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值得尊敬？谁又会真的尊敬谁？”
“也是。那姑娘喜欢我吗？”
“不讨厌。”
“那姑娘知道我已娶亲了吗？”
“知道呀！这有关系吗？”
“你若真的嫁我。你看到我老婆得三跪九叩，她说什么你都得听着。”
“你是说她是正妻我妾，我得敬着她？我那样做她敢受吗？”
“为什么不敢？有我给她撑腰呀。”
“我终于知道，你妹妹那句话那里不对了!你既将一切托给别人的珍爱那你就不得不仰人鼻息了。”
“你这句话也不对，一个人若珍爱于你，又怎会让你仰其鼻息？”
“你不爱我？”
“我爱我老婆。”
“你会尽你所能让她过的幸福快乐？”
“是的。”
“那你也要尽你所能让我过的幸福快乐。”
“凭什么？”
“因为我想。”
江燕语双手一摊：“这有点里讲道理不是吗？”
“听说你老婆以前是妓女？那你爱她的时候讲不讲道理？”
江燕语听前一句很生气，已经准备给点颜色了，可是听了后一句却生出了许多无奈：她不讲道理是说她喜欢他吗？
“我能问为什么是我吗？”
“因为你是我爹爹死后唯一管过我死活的人。”
“那个赵姑娘你千万别感动。换个人我也会的。”
“我知道。”
赵影甜甜一笑，若月光下盛开的花朵——悄然、芬芳，带着令人感动春天里生命美好的气息。江燕语不能破坏。他也是有感知的人能会做类于焚琴煮鹤的事？
赵影已离开江燕语的脑子里和眼里还是她的影子。这并不妙，这种事紫藤做到过。在他刚刚有那种冲动，紫藤对他笑过后他就一整天脑子里都是她。他不能有这种想法，别人可以他不可以。他知道他的这种不妙会伤害到紫藤。紫藤一直怕他有一天会遇到一个比她年青比她漂又能让江燕语心动的女子，而那时她怕又正好烧完最后青春。
紫藤爱江燕语，她想要和他一生一世。她是勇敢的女人可是她深知时间是多么的无情，所以她还是怕。
江燕语当然知道她怕，所以他一直都是可以信赖的决不让人担心的。他自信他可以，不过当真的来临了。他却也怕了起来。他辜负不起。
“桃儿，赵影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已经有你嫂子了，我不能再爱别的人了。”
“可是赵影爱你，你只需要将你的爱分出来一点给他就好了。男人不都很花心吗？她愿意又有何不可？”
“你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吗？”
林桃儿摇了摇头却又说到：“可是你们男人可以不是吗？我细想了，爹爹就同时爱妈妈和江阿姨。只是江阿姨不合适。其实妈妈一直都有给爹爹纳妾的打算。”
江燕语拉下脸。
“哥哥我提到江阿姨你不高兴了。”
林桃儿很怕他不高兴急切的问到。
“不，你提到林大学士我不高兴了。他伤了两个女人却还想象没事人一样。”
“哥哥他毕竟是爹爹呀。”
“我来告诉你，两个女人他都不爱他爱的只有他自己。男人也一样不能同时却爱两个女人。我会自己去跟赵影说清楚。”
“哥哥。”
江燕语已转身离去。可林桃儿叫的急。
“男人真的不能同时爱两个女人吗？”
“不能。”
江燕语已意识到林桃儿想问的是什么了。她在替她自己问。她并没有死心，她在问阿飞。江燕语决不给她一丝希望。
江燕语回到自己的房里，赵影居然在。他退出来。赵影也不挽留。
府衙里还有其它的房间可惜夜已深。不，不是夜已深。是天将明。陆平安那里灯还亮着。江燕语轻轻走进去，陆平安已熟睡，朱宝珠也趴在床边睡着了。江燕语退出来。他终是无处可去。
天明，方重威去敲江燕语的房门，他有许多事要同江燕语商量。
开门的是赵影，方重威有些吃惊。他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多留。今天还有很多事。
钱均贺云霆一早就转到了知府这里。知府却不知如何处理。这本事极简单的事。可是知府却在晚上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他不敢让江燕语知道也不敢拿给别人看的信。
钱均已感觉到事情的变化。他觉得他一到州府的大牢，知府就该来跟他客气的，可是他没有来。其中定然有变。可是他是钱均他还坐的住。
江燕语已来催他，王青麟也来了。这两个漕运上的同僚并不太体谅他。他们虽不比自己官大又在不同的体系里可是他还是怕他们。其实也不是怕他们而是怕他们背后的人。
知府的背后也有人可是他的靠山不及他们的大。现在他背后的人就要他去犯险。这险犯了最后他背后的人撑不撑的住他？会不会牺牲他？他不知道，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若不听命。就会丢官丢命。
张知府已换上官服，他出了内衙便看到王青麟。
“张知府，为何不站在我们这边？您不看好我们。”
“王大人这是什么话。本官一向都效忠皇上。唯皇命是从的。”
“那在好不过了。本漕定会将张大人的忠心禀明圣上的。到时皇上必定会对大人大加赞赏。大人若升官发财不忘小弟才好。”
在是在拉拢他吗？张知府已想好解决之道。若非选一个为什么不选强大的一方？
钱均被放了出来，而贺云霆被判为水匪三天后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钱均轻笑着走出府衙。他和他的儿子刚刚和张知府方重威陆平安吃了一天的酒看了一夜的戏。现在他要回他的寨子。
这是二夜一天。
二夜一天的时间可以做些什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钱均还没有离开岳阳就听到了手下的人告诉他：廖秋收了湘阴的地盘。那已是贺云霆的地界了。那里就因为太复杂所以钱均也只能把贺云霆赶到那里。虽然湘江的主流在他的控制中可是湘阴及其以西都是贺云霆的地盘。那里并不好打可是廖秋已将那里控制。
廖秋太快了。这出乎他的意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更重要的是廖秋到现在都没有来拜他。
廖秋并不是不想来拜望钱均。可是他太忙了。他带着他原来的二十多个兄弟，收了老孟的寨子带着陆家的人和钱均从岳阳抽给他的一百多号人打着洞庭龙王的名义夺了老孟旁边几个寨主的权。他刚把他们整利落。就收到青帮的密信说贺云霆回不了湘阴让他准备。
信送来的方式让他很难相信，信上说的是真的。可是如果贺云霆回不了湘西那真是天大的机会。甚至几乎是奇迹。错过永不回来。
廖秋做了准备。
然后水军真的让贺云霆回不了湘西。
贺云霆回不了湘西，可是青帮的人却带着他去了湘西。巡航的水军并不是没看到他们可是他们却放他们过去了。
湘阴的人还没有反应还一团乱就被他给收了。他们人心涣散也没有主见。他背后又势大，钱均和青帮都扶着他，水军似乎也是他一伙的他们还有什么好抵抗的？等贺云霆来救他们？他现在自身难保。
钱均没有去廖秋的水寨。他应该去看看的。那里现在，在他钱均名下。可他没有去他回了洞庭湖。
他还没有回到他的水寨却又收到消息廖秋已将沅水的几个寨子也收了。
太快了，那并不容易。到了那里便是土家，苗。瑶的寨子了！那此蛮夷并不容易对付。那是他们的地界。他们真的会用命去撼卫。
廖秋也不相信他可以做到。他从没想过他要以只花几天的时间到沅水。那是决不可能的。钱均做不到，青帮做不到朝庭也做不到。可是现在他做到了。
廖秋并没有大喜过望他反而很怕。他是做雄霸一方的美梦，可他并不幼稚事情一定有什么不对。
他写信给钱均。托他最信的过的兄弟去送给钱均。
江燕语和陆平安安静的听着这些消息。两个人什么也都没有说。但各自心里明白有事发生。
王青麟进来见江燕语。
“王兄，我要去湘西看看。”
“这，湘西那边一向都不太安宁的。”
“湘西那边水路纵横是出贵州广西的要道。那边有这么大的变化我这个漕运监察使还是去看看的好。”
“可是江南的事还不曾结。魔教那边……陆少东家怎么看。”
“江兄既食民禄就当以民为重，江南虽急可是道上的朋友是讲义气的，既然湘西航运不安那江兄自当去看看。”
“那江大人还是等贺云霆处决后再出发吧。州府的兵丁不足以对抗魔教的。”
夜还很安宁却也不安宁。贺云霆死了。被人毒死了。狱卒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可是江燕语却在贺云霆吃剩的饭里发现了一根针。针很常见，可这根去让江燕语心生愤怒。那根针跟穿透他的剑的那根是一样的——是魔教的人杀了他。而他是在替他们卖命。
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死了。狱卒把他抬出的监狱。抬到乱葬岗。他还没有被埋狱卒却看到了鬼，且是在青天白日里。
两个狱卒被吓破了胆了。他们疯疯的跑回衙里，班头听了不信——大白天的有鬼也不敢出来的。
他们去看了贺云霆的尸体不见了。
他们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可是已有人看到他们去了。瞒不了那就老实说吗。
“是我太大意了我看到那根针就以为他死定了。”魔教下毒的手段一向都是有名的。
“谁又能想的到呢？他都凉透了。”陆平安附和到。
“他定会回湘西。”
“回湘西走水路最近。若走陆路山高路窄不能骑马不知走到几时。”
“那就交给钱均吧。”
江燕语将要出行林桃儿他本要交给陆平安带回江南，可是她拒绝了。他实在想不到林桃儿有怎样的理由要现他去湘西。
她是没有理由，可是她有眼泪。她看着他不愿分开。他当然不会允许，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她留下来，他若要她留下来她非留下来不可。
“飞剑客在湘西。”赵影说出的这句话让世界安静了下来。
林桃儿已不在哭。她低下了头。
她并没有死心不是吗？不管江燕语怎么说她都没有死心！她爱他！她实在想不出除了跟着阿飞以外，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样的乐趣。她安静的过了十五年。那十五年的人生安稳美好，可也太过苍白。
江燕语出现，阿飞出现，并不美好。可是却来了不一样的东西。黑也是色彩；伤心也是一种情绪它们都比那个无由的愁好。不管是为赋新词强说的愁还闲愁都太过于虚无。阿飞不是愁，是欢喜难过伤心！不一定是好的情绪至少痛快。这是江燕语不明白的。他们始终想要的不一样。江燕语但愿岁月静好，没有悲伤愤怒伤害，而林桃儿却在渴望那静好以外的她没有体会过的东西。这样的她才敢从家里出来跟着魔教做疯狂的她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她是林桃儿——大家闺秀可她也是望着蓝天的鸟儿。想要飞。没有谁可以阻鸟儿想飞的梦，哪怕是世俗教化哪怕是江燕语。
“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你前些天还在跟别人说道理。”
“我跟赵景说的道理是让她如何得到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你能给，所以她会听我的。而我想要的只有阿飞才能带给。所以我听我自己的。是不对，可是那也没办法。”
江燕语看着林桃儿，他真的不了解她。她并不是他看到的样子。
“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是阿飞吗？”
“我喜欢他。他可以让我的心跳的不一样。我喜欢那跟我十五年来心跳不一样的瞬间。”
“别人不能吗？”
“阿飞就是阿飞不是吗？”
“他已有了敏郡主。”
“也可以是我。”
“谁教你这样想？你并不是个坏女孩。”
“赵影。我觉得她说的很对。我跟着你和呆在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呢？你跟爹爹真的很像其实你们都不喜欢冒险，但也不介意在可控的范围里来点刺激。你们不喜欢,你们也不许别人喜欢。你把我放在安全的地方但觉得是好。爹爹也一样他觉得我嫁个对的人一世安稳便好。你们从没问过我喜欢不喜欢。”
“桃儿！”江燕语看着林桃儿，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五天跟阿飞在一起。他虽不太跟我说话可是却过的开心极了！那天他追上了我，我既害怕又兴奋！我骗了他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我，可是他终究来了。他们用毒针扎了我把我从车上扔了下去。”
“他们这样对待你，你居然还跟着他们！”
“你不明白。我当时也不明白。可是阿飞抱起了我，他帮我把毒吸出来。你知道那一刻我是多么欢喜吗？若可以我宁愿在那一刻死掉！他带我去看医生，他照顾我，他给我熬药。我从小就被人伺候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照顾过我。你知道什么是照顾是吗？你也被他照顾过的。”
江燕语如何不明白什么是照顾！
“我很幸福。我想要这样永永远远下去。可我知道他担心他的妻子，他让我幸福的不忍心让他担心所以我才可以撑着跟他去找他的妻子。”
原来林桃儿要的真的不多。
“你带走了她，真好。让我可以多和他呆几天。”
“可他终究追上了你们，并找到了你。”
听到这里江燕语已情不自禁跟着她一起伤怀。她眼里有泪却没有流下来。”
“他真的很厉害。他猜到你们会去湘西。他找了过去，他说你们一定会在芦苇荡里宿营，你们真的有在那里宿营。他说你一定会上岸，你居然真的在岸上，他真了不起。”
眼泪终究流了下来，源源不断已无法停止。
“你知道吗哥哥，在小树林里，我以为我可以安慰阿飞，我可以帮到他的。可你却不肯给我机会。”
“桃儿！你不可以这样。”
“凭什么不可以！”
“是的凭什么不可以？”赵影冷冷的说到。她的声音是那样讨厌。江燕语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你让她远离飞剑客，是因为你觉得她会毁了飞剑客的幸福吗？飞剑客现在是最幸福的吗？他凭什么断定？你又怎知桃儿带给阿飞的不会比那个什么郡主带给他的更好？”
“敏郡主是最适合阿飞的。”
“适合的就一定好吗？那照你这样说朱宝珠是不是适合大运船行的少东家？陆家的少女乃女乃朱宝珠的性格一定不是最合适的。可是她却让陆平安幸福。林桃儿不一定是最适合飞剑客，可是她却可能是让飞剑客幸福快乐的。你觉得呢？”
江燕语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做的。或者紫藤是最适合你的，可是你的骨子里最喜欢的却是我这种。”
她直视着江燕语目光坦荡。没有哪个女人这样看过他。她说的不对。可是江燕语却不能否认她。
“或者你喜欢花鸾。”
江燕语有些茫然。
“你差点刺穿她的喉咙，你该记得的。”
江燕语看着赵影淡淡说到：“花有不同的美法，千姿百态人们都很喜欢，可是总有一种在某个人眼里是独一无二的至爱。比如菊之于陶渊明，莲之于周敦颐。”
赵影大笑，她朝他走过来却因为她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挑恤。有些妩媚，有娇憨，有些可爱，有些纯真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你怎知他们是真的爱？你认识他们吗？或许因为这些花的特性让他们觉得他们该爱他们呢？你说是不是。”
她就那样站在江燕语面前可江燕语却快要疯掉。
江燕语去湘西——带着林桃儿和赵影。江燕语觉得自己疯了，可是她们跟上船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找到理由反对。
“江燕语该把赵影抓起来，或者杀了她。”
“可是他不敢。”
“他不是不敢，是赵影没把他逼急。也没有真做出些什么来——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影做了坏事。”
“可是她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你还说过江燕语看起来不是好人呢。江燕语这样挺好，他若不管不顾杀了赵影我怕要偷偷去飞剑客那里告他一状了。”
“可是他这样带着林桃儿和赵影要怎么办？”
“赵影是坏人吗？林桃儿是坏人吗？”
“不是。”
陆平安牵着朱宝珠的手回到府衙，方重威还在那里等他。
江燕语不语，林桃儿不语。可是赵影很有兴致。她已摆出了酒具。
江燕语有些无可奈何。他本已决定不带林桃儿可是赵影却带着林桃儿上了她的船。他或许该把她们赶下去，可是林桃儿态度坚决，赵影嬉皮笑脸江燕语居然没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