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漫天,阿四结结巴巴的指着前方,说:“好……好像……好像没有。”凌心悠的心因着这一句,陡然进入了谷底,她紧拽着阿四的手臂,再次逼问她,“你别乱说话,他怎么可能逃不出来呢!告诉我!告诉我真话!”阿四被她的严厉差点吓哭了,她看到,面前的这位凌小姐脸色苍白如同厉鬼,那紧抓着她胳膊的力道大的可怕,即将生生的扯断她的神经,阿四唯唯诺诺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们……我们都没有看到少爷。”zVXC。“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苏伊说。两个人都没有对对方打招呼,有的,只是默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她们各自品尝着自己的苦痛,都吝惜于分享自己的痛苦。手臂被人蛮横的从后面抓住,警告道,“心悠,你不能过去!”屋内的大灯是关着的,光线阴暗的很,季斯爵也没有忙于去开灯,只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最后终于绕过所有的障碍来到凌心悠面前。手我被次。你说吧,让我等多久,把一生给你,够不够?告诉我,你要去多久,用一生等你,够不够?浅尝辄止的吻,她都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离开。她趁着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开,脚步踉跄的往前跑去,还未跑几步,脚下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地面上的小石子生生的磕伤了她的手。走廊里苏伊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条打开了。无论黎家大宅起火的原因是什么,他再也没有给她机会。凌心悠的双臂陡然间失去了力道,身子如蝴蝶般从空中坠落下来,熊熊的大火烧红了她的双眼。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黎家大宅失火的新闻。熊熊大火,无济于事的抢救,以及事后黎家发出的公告。凌心悠摇头,她确实没看。哭和笑,从来都不是外家人。他进来,她第一句话便是:“素素,她还好吗?”从她接到那莫名的电话开始,他就开始不安,所以他选择一路跟着她,没想到竟能跟到这里,看到如此场面,他的不安也在这里被验证。她月复部的伤口已经开裂,隔着衣衫氤氲出了血红色。她的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在这时,终于是哭了出来,异常的伤心悲怆。百合,百合,百年好合。她的眼神依旧孤苦无依的射在地面上,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说:“他们不会允我到场的,以后,我再去看他。”苏伊将黄色的牛皮袋拆开,从最下面掏出一张纸条,“这个——你至少应该看看。”“我不知道。”关于凌心悠的问题,他似乎大部分都想不通。从墓地回来,季斯爵交给她一封信,是失踪了的父亲写给她的,她打开看了,良久默然。其实,她根本也不知道黎轩在里面写了什么东西,她只是看着黎轩对着那张纸条写了好久,所以她才觉得凌心悠有必要看一看。“叶添,我曾经说过我后悔救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黎轩,你更狠。”他用这种方式报复她,他给她设下一个问句,要她回答,可他到死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她坐在地上,双手无助的抱着膝盖,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苏伊将她病床头上的小柜上的几份文件拿到手中,递给她,“这是总裁那日过来放下的吧,你没看?”他能察觉到她的手指不断的缩紧,变得越发压抑的呼吸,以及陡然间变低的体温。她去的时候,刚好碰上白露,看着白露一脸的凄凉,她突然觉得上天实在太过于弄人。他环视四周,看到她前方立着的投影仪,看护曾经告诉过他,她一天至少会把那则新闻看三遍。叶添来探视她,她没有向往常一样避而不见。凌心悠抵达四川。她摇头又摇头,此时此刻,她只知道黎轩被困在火海中,她要去救他,救他!直到影片结束,她的体温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上面,写着他摘抄出来的两句歌词。说完这句,她再也不言语,从枕头下掏出黎轩留给她的纸条,轻轻用手指肚磨蹭。她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上前,往火海的方向奔袭而去。她被他强行搂在怀中,眼见着火势越来越重,她却只能观望着,她终于开始抽泣,全身都在颤抖着,哭的喘不过气来,却偏偏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来。“不!季斯爵,你放开,我要救他!”凌心悠看着墓前的百合花,怔愣出神。叶添错愕的连退几步,“你说的,是真的?”苏伊将所有的东西放下,转身,“你慢慢看。”这应该是白露送来的吧。怀中的人儿似乎停止了抽泣,只是默默的躺在他臂弯里,他觉得是她哭累了,忍不住拍拍她的头部,“累了就睡会儿吧。”她,白露,叶素素,争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被上天过早的收了去。远处的树林里,如同火海中的烈火一般的火红色的大波浪卷,现于其中。凌远说,当年他自己被冤枉入狱,叶添的父亲固然要负责任,可叶副市长也是受了他人的蒙蔽。父亲凌远的信中,嘱咐她忘掉恩怨,嘱咐她重新开始,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父亲,她怎么可能不去照做。两天后——“不是,我自己。”当看到父亲那封信的时候,她就打算要离开这里了。救护车的呼啸声凄厉响起。季斯爵只能更紧的搂着她,将她的肩膀按进自己的胸口,任由她的抽搐,一次又一次的扯进他的心率,让他的心脏也开始发痛。“那枚柳叶胸针,送给你。”她说。他蹲下来,低头,和她眼神的高度保持相平,“心悠,我来通知你,明天是他的葬礼。”“我没有必要骗你,你可以去调查,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完全没有找你父亲复仇的意思,所以,叶添,我后悔自己救过你,所以,我和你从来也不可能有结果。”火蛇,混乱,灰烬,每一个镜头都生生的刺激着她的眼球。他也盘腿坐下,就坐在她的旁边,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握紧,“我们一起看,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心悠,最后一次。”“和季斯爵,一起?”这是他最恐惧的结果。苏伊见她迟迟不动手,只好将那几份文件从牛皮袋里掏出来,说:“除了我手里这家他转让给你的广告公司,他留给你的,仅仅剩下这张纸条了。”她侧脸望向他,眼神凄迷,她跟他说:“我一直觉得他还活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深深地恐惧,怕这是黎轩留给她的遗书,若是这样的话,那把火岂不是黎轩自己放的?他摇摇头。这个结局,别人不能对她说,只要她知道就好。“我会离开。”她接着说。他有着些许微愣,她为何要莫名其妙的送给她东西,这不是个好兆头。他拿起遥控器,按开开关键,那段影像显示到显示屏上。殷红的血,冒出。看到苏伊哀伤的神情,她大致猜度到了结局。“你可以一直相信他还在这个世界上。”他说。凌心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多日,好像所有人都对此无能为力,最后还是季斯爵出面。黎轩的葬礼,她没有资格去,所以她等到了葬礼完全结束之后。她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他却没有给她一次机会。黎轩离开,他们苦心给黎轩设计的圈套全部作废,叶家和黎家的联姻全部泡汤,失去了心爱的人又前功尽弃,叶素素哪能有点好状态。“你别傻了,根本没人能进的去。”他望着那片炎炎火海,出神的话。****凌心悠只觉得这种轻薄的纸条瞬间变得有千斤重,手上没有丝毫打开它的力道。凌心悠怔愣,她从来不知道,黎轩暗中转让了一家广告公司给她。“我父亲叫凌远,当年被牵扯到一起商业案中,被判入狱七年,幕后操纵者很多,包括叶副市长。”她淡淡的陈述这个事实。不会!不会!她绝对不能够接受这样的真相。凌心悠将纸条接到手中,却不打开,“这是什么?”这样好的寓意,都无法有个善终的结局。凌心悠怔怔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她竟是笑出声来,几乎笑到泪流满面。他将投影仪关掉,转过头,看着她哀伤的脸,突然侧身,迅疾的吻在她苍白的唇上。半天后,他才意识到她不是睡着了,而是痛的晕过去了。凌心悠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投影仪的影像。……苏伊是凌心悠在急诊室里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本土风沙太大,沙粒迷住了她的眼睛,手却紧紧的插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张纸条,始终无法拿出来去揉眼睛。只能任由眼睛发干发涩。半晌,风沙卷去,她才慢慢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