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们刚才说的是真的,那东方舞就是那天与他在小屋内龙凤大战的女人,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证明呢?
百家旺摇头晃脑想了许久,心不在焉的时候,连衣服被旁边的树枝勾住了都不知道。他看到被勾的衣衫,脑里忽然灵光一闪,他忍不住兴奋地一拍自己脑袋。
对,衣裳!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只要能在东方舞的绮香苑里找到他那件衣裳,那东方舞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种,到时他要多少银子……嘿嘿,光是想着,百家旺就已经兴奋得原地蹦跳起来。
可是,他要怎么进入绮香苑找出他那件衣裳呢?而且,时隔这么久,很有可能,那件衣裳已经被销毁了……。
百家旺又愁眉苦脸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与东方舞走得近。
嘿嘿,妹妹么,就是关键时候推出来利用的。
霓虹,哥哥今后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当然,百家旺绞尽脑汁编了个借口糊弄百霓虹,而百霓虹因为从小在佛寺休养,心性相对比较单纯,对百家旺的话几乎没有一丝怀疑便信了。
而百霓虹也不负百家旺所望,还真在绮香苑里替他找到了那件在小屋丢失的衣裳。
原来当日东方舞慌慌张张回到绮香苑之后,还未来得及处理那件衣裳,夫人就赶了过来,而再后来,她将衣裳那么随手一扔便忘了这回事。
百家旺拿着衣裳,激动得热血沸腾了。这下铁证如山,他一定要好好利用才行。
绿意苑。
“语姑娘,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百霓虹也真是个好妹妹,毫无怀疑就替他从绮香苑找到了那件衣裳。”
东方语凉凉一笑,扬了扬眉,道:“很好,一切都朝着我们设定的方向走。”
“接下来,该到主角登场了。”少女合上医书,明亮目光落在泛黄的古篆字体上,折射出熠熠动人的光彩来,“嘿嘿……东方舞,我说过的,就算是我不要的男人,你这辈子也休想得到。”
日升月沉,昼尽夜来,再自然不过的规律。
一天后,天光明媚的午后,东方府西侧门,自外面悄悄走进一男一女来。
女的是一向冷冰冰少笑容的夏雪;而男的则是被夏雪特意请来府里“看戏”的风情。
对于风情来说,半个月后,再度踏入东方府,他的心境可谓五味杂陈,满月复不是滋味。自从发生沁香斋那件事后,他心里觉得自己在那个风姿绝世少女面前已经低了一等又一等。
别说是见她,就是在心里想起她的名字,他都觉着自己满心羞愧,生怕一不小心会亵渎了那个目光明丽风姿绝世的少女。
那种发自内心的污秽感,每每在他想起她的时候,就会越发浓烈,折磨得他惴惴难安。
今天如果不是夏雪带着她的亲笔信,如果不是她在信上强硬措辞,带着半威胁的语气,说他假若不肯过来府里的话,他日后一定会终生后悔;他想,这种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没有面目来见她的。
就在高大男子思绪满怀的时候,夏雪已经将他带到花园一角的回廊。
那个地方,如果不是有人自回廊走过,从花园的角度望去,是绝对无法发现有人隐在回廊里的。
“五殿下,请你在这稍候片刻,戏很快就会上场。”
风情虽然心事满怀,但他环视一下四周的情况,还是皱了眉头,疑惑问道:“夏雪姑娘,你确定语儿她说的是这里?”
“五殿下,就是这里不会错的。请你耐心等候就是。”夏雪在他旁边往外面望了望,发觉这里的视线与角度都极好,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五殿下,请你记得,在戏上场之前一定不要先露出行藏,免得看不到好戏。”
风情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神情严肃而认真,丝毫不似说笑的模样,当下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道:“好,我会的。”
“那请五殿下稍候了。”夏雪又客气了一句,随即便转身走远了。
就在夏雪走后,大约一刻钟,花园里果然再度响起了人声。
风情自回廊那装饰的窗格望过去,只见花园另一角,一个脸部缠着布条,穿一身艳红色绣着牡丹花衣裙的年轻女子,有些慌慌张张地一边快步往花园北角走去,又一边不时回头警剔地张望。
风情一时怔了怔,这个女子……看身形很熟悉,但她的脸……,他再仔细观察了一会,这才发觉她的举止神态都跟东方舞十分相似,双目当即露出嫌恶的神色,确定那个躲躲闪闪往花园北角走去的女子便是东方舞无疑。
他望见东方舞快步走到花园北角僻静处,一片树荫浓密的地方才停下来;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花园里又走来一个人。这个人脚步虚浮、双眼浊黄,同样也透着审慎之色,但他谨慎里却没有慌张,反而流露着显而易见的某种兴奋。
风情瞥见这个人,皱起眉头,心里登时涌起一阵莫名不快,这样的人以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花园里,还是朝着东方舞所在的位置走去,绝对不会有什么正经事。
就在他心底陡生不悦的同时,那个双眼浊黄的男子——百家旺,已经快步走到了花园北角,那处僻静而浓密的树荫下,出现在东方舞面前。
“你这么着急约我来这,到底有什么事?”东方舞的声音透着厌恶与不耐她冷冷盯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男子,一边不时拿眼角瞄向外面。
“表妹,既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百家旺也不含糊,瞄着她难见面目的脸,浊黄眼睛也泛出三分嫌恶来,“我约你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钱。”
“百家旺!你还算不算男人,自己一天到晚出去花天酒地鬼混也就罢了,可恨你自己一点本事也没有,整天就知道伸手向女人要钱,你到底知不知羞?”
“少啰嗦!”百家旺不耐烦提高了音量,露出凶恶的神色瞪着她,“我有没有本事关你屁事,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这钱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东方舞也气恨得不行,但她却不敢像他那样肆无忌惮大叫,“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不是你娘二不是你妹,你凭什么要我给钱你?”
“凭什么?”百家旺略略低下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月复部瞄了瞄,邪笑道:“嘿嘿,你真以为那件事我不知道?你真要我说破,让自己没脸没皮?”
东方舞闻言,心下咯噔地惊了惊,但她随即睨着百家旺,她才不相信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有什么把柄,若真有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在手,他早就拿出来要胁她了,岂还会等到现在!
“我也一句话,要钱——没有!”东方舞本就满心怨气,又被他鬼鬼祟祟叫到这里,开口就是钱,心里更加恼怒得不行,“自己没本事就别去赌,要不就问你老娘要去!”
东方舞说完,看也不看百家旺一眼,立即迈步便要离去。
“表妹,你还是认真看看这个再走不迟。”百家旺懒洋洋带着威胁味道的话适时响在了东方舞耳里,随着他的声音,手里同时拿出一样东西在东方舞眼前扬了起来。
东方舞一见,登时慌乱得脚下打起跄踉。
但惊慌之色亦不过在她眼里一闪而过,很快便镇定下来,她盯着百家旺,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你这是什么东西?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让开,我要回去。”
“表妹,你真的不认得它了吗?”百家旺露出男人天性那种骨子的痞子无赖气,吊着调调拦在她面前,又晃了晃手里的衣裳,“还是让我替你重温一下记忆?”
他邪笑着,两眼浊光一闪,倏地张开双臂,突然将东方舞满怀抱住,还当即做出暧昧挑逗的动作,“现在这样,你想起来了吗?”
东方舞登时大惊,忍不住要挣扎推开他。
“放开,你这个混蛋,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百家旺瞄了瞄她的脸,觉得实在恶心,于是,换了个身后搂抱的姿势,牢牢将她困在自己胸膛与双臂之间,一只手捉紧东方舞乱挥的双手,另一只手开始不规矩地往她腰以上部位模去,“你说我要干什么?你现在可是想起来了,这种事早在一个多月前,你就已经跟我做过了,现在还装什么纯洁?”
隐在回廊里远远看着他们动静的风情,在百家旺强行搂住东方舞那一瞬,他差点忍不住要冲过去揍人,但一想到东方语在信中的叮嘱,他才强逼着自己忍了下来。
然而,百家旺接下来这句话,却似突然有人当着他的面扔了颗炸弹一样,霎时将他轰得七零八落,让他满身心疑惑愤怒难堪里,半晌找不着北。
东方舞见无法挣月兑他的困抱,又见他一双魔爪不安分往她胸部袭去,顿时是又羞又怒,但身体又在他的逗弄下,渐渐变得敏感而酥软,那一次在小屋颠鸾倒凤的情景蓦地清晰浮现脑海,那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她咬着牙根,一边强行要挣开,一边恨恨低吼道:“你……你放开我,其他的事……好说。”
百家旺似乎逗她上瘾了一般,那双魔爪似乎还没模够,硬是利用男人天生力气的优势,紧紧搂着她不放,还趁势凑近她敏感的耳垂处,撩拔着她的承受力,“嗯……,那现在,我要钱,你给还是不给?”
东方舞又怒又惊,挣又挣不月兑,身体还在这个可恨的男人逗弄下,渐渐变得敏感……,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申吟声逸出来,“给……给……。”
“你……你要多少?”
“不多,五千两而已!”百家旺十分舒畅地捏着她胸前柔软处,邪笑着抛出了这句。
“五千两!”东方舞心下那渐起的绮念,因为这个数字立时惊得烟消云散了,“你不如直接到钱庄去抢!”
东方舞恼怒羞恨之下,一脚狠狠踩上了百家旺鞋面;百家旺被袭,疼痛之下自然松开了她。
百家旺虽然被她狠狠踩了一脚,不过,他并不恼怒,反而继续露着令人恶心的邪荡笑容,懒洋洋道:“这个数目对比起你即将嫁入皇子府这事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你咋呼什么呢!”
“我嫁给谁,那是我的事!”东方舞恼恨地瞪着他,“这么大一笔钱,我没有;你若是要将那件事抖出去,那也随你的便,反正像你这种人,说什么话,别人都不过当耳旁风一样,吹过就算,谁也不会较真。”
“不过……,我劝你在抖出去之前,最好还是好好想想你以后的生活,想想若是没有我娘照顾的话,你们这一家以后该怎么过。”东方舞瞄了瞄他手里还紧攥着那件衣裳,又冷冷讥讽道:“至于这件衣裳,本来就是你的,它能当什么证据吗?那天的事有谁看见了呢?”
东方舞昂着头,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瞟了他手里的衣裳一眼,嗤笑道:“那件事,又有谁能为你作证呢?别到时候反落个诬告的罪名,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百家旺看见她那趾高气扬的神态,心里不舒服了,他将那件好不容易寻来的衣裳猛地使劲往地上一摔,狠狠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
“我再问你一次,这钱你给还是不给?”百家旺眯起浊黄双眼,笃定地盯着她月复部,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强硬。
东方舞垂下眼,冷冰冰中透着绝对的厌烦,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不给!”
“不给?好,不给是吗?”百家旺不怒反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月复部,嘿嘿冷笑道:“大不了到时大家来个一拍两散,你以为谁怕谁;我拿不到银子,你也休想嫁给你的心上人。”
“百家旺,你这话什么意思?”东方舞原本转身要走,她实在没心思在这跟他纠缠下去,但听到他这句自信满满的话,她心里不知怎的陡生一股强烈的不安,不得已,强迫自己再度停住脚步。
“嘿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现在已经怀有我的种!”百家旺十分得瑟地斜瞟她,“你说,如果我将这事透露给你的心上人五殿下知道的话,他还会不会要你这个残花败柳?”
“你……你……你……!”东方舞眼里这下终于出现了极度惊恐的神色,几近崩溃地指着百家旺,双唇颤抖如筛,半天,连话也说不完整,那表情实在是惊骇慌张之极。
隐在回廊里的高大男子,这一刻,心里的震惊与狂怒,简直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如果说刚才他亲耳所闻,东方舞与百家旺早有肌肤之亲,他还能不停告诫自己可以继续忍耐着听下去;如果说,在他亲眼目睹百家旺与东方舞当场做出那等暧昧不堪的举动时,他尚且能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强忍下去。
那么到了这一刻,这一刹,他心底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一刹,他除了满腔愤怒,他脑里什么都记不得了。
全身自然迸发出浓重的煞气,他寒着脸,双目怒火如炽,紧握的拳头,还有颈部的皮肤,无一处青筋不突显暴露。
他咬着牙根,挺着腰杆,每一步都趟出无限深重的肃杀之意。
他走得很慢很慢,但他每迈出一步,都霍霍有声,他周身迸发出的凛冽煞气,即使远隔着几丈距离隐身在树荫里的一双男女都同时深深感受到。
东方舞还未在那件秘密被百家旺揭破的惊慌里回神,却突然听闻花园里响起煞气强烈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抬头望出去,只一眼,却突见那麦色肌肤高大男子薄唇紧抿,双目透着冷冽杀伐气息,一步步朝他们所在位置跨近。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脚慌了,心神乱了,整个人愣愣的不会反应了。
而百家旺的反应跟她差不多,他虽然有心要胁她,但真被人当面撞破,而且那个人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还是有常胜将军之称杀伐暴戾的男人,他一时也慌得六神无主。
风情终于走到了他们跟前,他没有说话,薄唇抿紧得没有一丝缝隙。
他眯着杀气凌厉的眼睛,定定盯着东方舞,拳头慢慢摊开,化成大掌缓缓扬高,对着东方舞那张看不到原貌的脸,狠狠地,极尽力气地,一巴掌掴了下去。
“啪!”
声音立成绝响。
东方舞被他打得晕头转向,脚下几乎也在这一巴掌里站立不稳。
“东方舞”男子看了看染血的巴掌,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将那染血的帕子准确无比地扔到她脸上,“这东西染了你的血,跟你一样脏,哦不,就是它也比你干净。”
“你设局算计我,我可以忍!”他每吐一个字,温度都冰冷无比,他的眼神除了透着浓浓的嫌恶便只剩铺天盖地的煞气,“就算你和他上过床,我也可以忍!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给我戴了绿帽,还妄想带着野种进我家门,让我哑忍一辈子!”
风情盯着她,连睫毛都没有稍动一下,他说得很慢,字字清晰,句句冰冷锋利如箭,“我今天告诉你,别说是以侍妾的身份进入我家门,就算是做我家倒粪的仆役,你也不配,因为你——比粪还要脏,还要令人觉得恶心!”
风情说完这几句,轮廓分明的脸忽然露出了讥讽又含着如释重负的神态,他挺着腰杆,趟着杀伐无声的脚步,就这样,转身走了,丢下那一双狼狈男女傻楞在花园一角里。
东方舞慢慢从惊恐中陷入了无边际的绝望。她狠狠瞪着百家旺,却发觉这一刻,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人抽走了般,她满身心的怨恨与恐惧皆因眼前这个男人而起,但她竟然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
脑里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她完了!她这辈子全完了!
百家旺的神情也是惊骇慌乱,他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没有了要胁东方舞的把柄,以后他找谁要钱去?
两人各怀鬼胎,傻楞楞看着风情那高大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线外。
谁都没有开口再说一个字。
风情离开了花园,立即到前院去找夫人,除了简明扼要说了退亲的原因外,他几乎没再作停留,直接便离开了东方府。
愤怒过后,他心情反而从当初从侧门进来时的愁绪满怀,变成了突如其来的一身轻松。
虽然被人戴绿帽的滋味不好受,但因为这件事,他可以理直气壮拒绝东方舞那个女人,他心情很快便好转了起来。
如此一来,他又有资格可以光明正大去想那个少女了。
相比风情的轻松愉快。
东方府里这一刻可是掀翻了天。
“舞儿……现在,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夫人一身疲惫之色,又爱又恨看着自己一直如珠如宝疼着长大的女儿,“娘早跟你说过,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娘,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够解决得了,可你偏不听……唉!现在,我看你除了嫁给百家旺那个败家子,你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夫人一面摇头一面叹息,也不去看东方舞那委屈惊慌的眼神,转身,缓缓走了绮香苑,她还得厚着脸皮去找东方柔商量……。
夫人见到东方柔的时候,百家旺也在旁边,看东方柔那脸色,应该也知道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夫人也不废话了,直接便开门见山道:“姑女乃女乃,舞儿已经有了家旺的骨肉,事到如今,我们两家只有赶快给他们举办婚事了。”
“你放心,舞儿的嫁妆我早准备了,绝对不会少。”
东方柔盯了百家旺一眼,心里一时也是狐犹疑拿不定主意,虽然让家旺娶东方舞是件好事,这事放在以前那是连想也不敢想,但……这好事里面唯一不好的地方,谁都知道东方舞与五殿下曾在沁香斋共渡了一晚。
虽然没有人亲眼看见他们之间发生了那种事,但风言风语自是少不了……。
东方柔想到这些,不由得皱起眉头,犹疑地看了百家旺一眼。
可这里面,又是家旺跟人家姑娘先睡在了一块,这还真是理不清的孽缘哟!
“舅妈,这事我不同意。”东方柔没有开口,百家旺却霍地站了起来,气势十足地看着夫人,气哼哼道:“表妹她虽然怀了我的种,但她之后也跟别的男人睡过了,这事搁在哪个男人身上,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是个男人都难以忍受被人指着脊梁骨在背后耻笑戴绿帽,被骂龟孙子。”
百家旺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一刻的认真严肃,“那件事,我承认我是一时冲动,我有错,但表妹她自己也有责任;现在,她虽然怀了我的种,但是,她可以打掉,然后,再离开帝都找户人家将她远嫁了,她一样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要我娶她,这事没得商量……我绝对不娶!”
夫人差点一口气噎着出不来,她横眉竖眼瞪着百家旺,心想:这不是风水轮流转么?之前她的儿子也是这种态度坚决拒绝娶百芊依,现在时隔不到两月,却轮到百家旺拒绝娶她的女儿了!
“大嫂,你先回去,我再劝劝他。”东方柔瞄见夫人那黑得跟墨似的脸,连忙出来打圆场,再怎么说,他们现在一家四口都在这看人家脸色过活呢。
夫人冷冷瞪了百家旺一眼,气恨难平,甩了一句:“姑女乃女乃,总之这事,你看着办吧。”
“家旺,”夫人走后,东方柔立时语重心长道:“不管怎么样,舞儿现在怀了你的骨肉,你该对她负起责任来。”
“娘。”百家旺皱着眉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她都已经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了,你怎么能让你儿子戴这么大一顶绿帽,还招摇过市的戴!”
“家旺,娘也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东方柔叹了口气,看着面容虚浮的儿子,慢慢道:“娘劝你娶她回去,一是看在我们两家是亲戚;这二呢,你娶了她,钱财的事,以后不就有着落了。两者,你娶了她之后,还可以再娶别人,娘也没让你以正妻之礼迎娶她,那件事情除了这府上的,外人可不知道。”
“现在这种情况,你若坚持不娶,理亏的就是你。你明白娘的苦衷吗?”
“娘,不管你怎么说,这事我都不干!我可是个堂堂七尺男儿,论起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怎么能不知羞耻,娶个残花败柳的女人回家做媳妇,这不是让我以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么!”
东方柔看着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差点直接被他活活气死了。若是他平日有骨气点,他们母子几人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东方柔做不通百家旺的思想工作,无奈,只得作出伏小状向夫人告罪。
夫人就是再气,也不能硬逼着百家旺那个败家子娶东方舞。况且,她从心底压根就瞧不上百家旺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于是,夫人开始做东方舞的工作,希望她将胎儿打掉,好好休养身子。依夫人的意思,是想待东方舞养好身子之后,便将她送去外城的庄子住一段时间,待这场风波淡了以后,再谈嫁娶的事。
但是,东方舞听闻百家旺竟然嫌弃她,她大小姐骄横任性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非但不肯听夫人的话打掉胎儿,还要坚持在东方府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告诉她的孩子,那个亲生的爹是个怎样的孬种。
夫人一听她这浑话,气得直接掉头就走。
当然,这事不能就此僵持下去,夫人在气顺之后,悄悄去了慈静堂,与“重病”中的老夫人秘密谈了半天,但最终的结果,仍然是谁也不肯让步。
“小姐,你说老夫人真的病到不能理事了吗?”胭脂的个性还是跟以前一样,容易被表面的东西所迷惑,“夫人任着大小姐未嫁先孕就罢了,还要由着她在府里养胎生产……你说,这事搁在别人府上,大小姐就算没被浸猪笼,最低限度都会被赶出家门去。”
“傻胭脂,老夫人根本就没病!”东方语摇头,垂眼凝目,看着热气袅袅的茶,凉凉一笑,道:“你没看见姑女乃女乃一家在我们府里住得好好的吗?这就是交换的条件。”
夏雪点头,淡淡附和道:“这叫有得必有失,顾全得一样;自然得失去一些东西来平衡。”
“那这事怎么办?”胭脂惊讶得傻眼了,她直至今日才知道老夫人原来是装病,“难道夫人真要让大小姐在府里未嫁生子?这传出去,以后我们东方府可就名誉扫地了呀!”
少女眸光一转,泛出些许狡黠之色来,“胭脂,你去打听打听,大少爷平日闲暇时最喜欢去哪个戏院听戏?”
“小姐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大少爷跟我们可不对盘。”
少女扬眉,闲闲一笑,意味不明道:“你不是不想让大小姐在府里未嫁生子吗?我这不是为了挽救我们东方府未来的名誉。”
“可是,小姐……”胭脂又迷糊了,“大少爷在哪听戏跟东方府的名誉有什么关系?”
“有,大大的有!”东方语一口一口啜饮着香气缭绕的清茶,笑眯眯道:“因为我要将大小姐尽快嫁出去啊!”
这府里,谁不知道大少爷与大小姐的感情最好,大少爷最疼的就是大小姐了。
所以,在这种时候,东方贤根本没有心思出去看戏才对。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他在户部任职,假如他的顶头上司命令他去看,他是不得不服从命令的。
“小语,你就不怕我被别人说是假公济私?”妖魅男子潇洒而来,一身如雪白衣无风自动,无端为他冷清出尘气质增添几分魅惑人心的风采,他优雅信步走近,微微含笑看定风姿卓绝的少女,
这丫头,只有在用到他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见他。
“嘿嘿……这怎么能说是假公济私呢!”少女微微昂头回望他妖惑眼眸,嘿嘿邪笑着,却振振有词:“集体看戏可以促进大家感情,又可以搞好关系,大家团结一致,工作起来才高效嘛。”
男子忽地举起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少女高俏的鼻子,温醇嗓音含着淡淡宠溺,道:“说不过你。你呀,说的都有理,不过那是歪理的理!”
“歪理也是理呀!”少女娇笑着,双目流转着微微得意。
“好,这事我会安排的。”墨白顺势搂着少女纤腰,微微垂下头俯近她额前,问道:“那你想让他看到什么样的戏?”
东方语立时不失时机递上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凉凉笑道:“戏的内容我已经拟好了,你让戏院的人到时照着唱就行。”
最后,墨白自然不放过偷香的机会,好好亲个够本,才将东方语送回府去。
次日,东方贤果然被逼参加了户部组织的集体活动——到戏院看戏。
不过,他满心都惦记着府里的妹妹,今天有没有闹情绪,有没有乱发脾气,有没有……;他根本不知道戏台上都唱了些什么。
就在他走神得厉害的时候,旁边有位同僚忽然大发感叹道:“哎呀,东方兄,你听听这段恨缘,这杜秋生不是没事找事吗?妻子怀的明明是自己骨肉,这人偏疑心生暗鬼,怀疑是别人的野种,将贤惠的妻子休了赶出家门,然后自己出去寻花问柳……”
东方贤被那同僚的感慨所惊醒,顿时敛了心神,认真往戏台看去。
只见那个休妻去寻风月的杜秋生,最后因为应付的莺莺燕燕过多,而落下病根,到最后竟然失去了衍育后代的能力。
而到这时,杜秋生才想起之前被休弃的妻子,他再三考证之下,知道自己冤枉了妻子,他开始后悔休了贤淑妻,又一心想找回妻子之前所怀的孩子,那已经是他今生唯一的骨肉。
但是,当他辗转找到休弃赶出家门的妻子时,却发觉妻子因为生活无依,孩子在一次意外中流产了……最后,杜秋生只落得终生无子嗣,悔恨到白头的下场。
看完这声恨缘,东方贤心有所感,一双三角眼在默默转动着,偶尔流露出几许惊人的寒芒。
百家旺不是不愿意娶舞儿吗?他现在终于有办法令那个混蛋到时求着来娶舞儿了!
看完戏,东方贤急匆匆便回府了。
回到府里,他更是迫不及待去找百家旺。可惜,在百家旺的心里,家——只是一个供他衣食住行的地方而已。要玩乐要开心当然得去外面的花花世界,比如有着燕瘦环肥的青楼;比如集各种美味的食肆酒楼;再比如令人心情激动的热闹赌坊。
东方贤压抑着心底怒气,终于从一家赌坊里找到输得几乎连内裤也不剩的百家旺。
他将百家旺从财坊里拎着衣领拖出了外面。随即将百家旺重重往地上一摔,冷笑道:“百家旺,今天我可以替你还清赌债,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有人肯替他还债,别说让他答应一个条件,就是让他这时候答应将他妹妹给卖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几乎是立即的,百家旺露出点头哈腰的神色,急声道:“什么条件,你说,你说,我都答应。”
东方贤眯起三角眼,眼里射出几缕阴厉冷芒,盯着百家旺虚浮的脸,冷冷道:“条件很简单,明天你得跟我去围场进行赛马,三局两胜为赢,假若你赢了,你欠的赌债我替你还;但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得无条件地将舞儿风风光光娶回家。”
百家旺眯起浊黄双眼,十分怀疑地盯着东方贤,目光闪烁里带着极度激奋,“就这样?没有其他别的附加条件,只要我赢了,你就替我还赌债?”
东方贤冷傲抬头,淡漠睨向他,冰冷语气却十分肯定道:“就这样,你赢了,我还赌债;你输了,无条件娶舞儿回家。”
百家旺想了想,不放心再追问了句:“马匹由我自己挑选?”
东方贤点头,神色冰冷中透着阴厉,他盯着百家旺虚浮的脸,冷声道:“府里马厩的马匹随你自己挑选,场地——如果你有意见,也可以由你定,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比?”
百家旺嘿嘿笑了笑,迫不及待点头,道:“好,比就比。不过说好了,我赢了你得替我还赌债,不能反悔!”
百家旺对赛马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要知道他虽然常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是,与他一起混的那帮公子哥们,除了纵情风月声色犬马之外,他们最经常做的事就是赛马,而他可是其中的佼佼者。
东方贤面无表情地掠了他一眼,淡漠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希望你也要遵守约定才好,要是输了,可得无条件娶舞儿!”
百家旺昂头欢笑,两眼浊光闪烁,拍着胸口,豪气道:“一言为定!”
东方贤眯起三角眼,眼底暗芒浮动,漠然瞥过他兴奋过度的脸庞,在心里落下一声重重嘲讽冷嗤,缓缓点头,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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