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第137章 诱杀

作者 : 凤凰惜羽

“这时候,送东西给太子?”夏雪愕然抬头,满眼困惑看着语气坚定的少女。

少女没有看她,绝世容颜上忽然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道:“嗯,就是这时候。”

“那语姑娘想让我送什么给太子呢?”

少女没有说话,却转身走入了内室,并且很快又走了出来。

她看着夏雪,神色冷然中透着坚决,她举起手里拿着的盒子,对夏雪扬了扬,道:“就这两只盒子。不过,你一定要将它们亲手交给太子手里,绝不能假手于人。”

夏雪难掩好奇,目光带着几分急切掠向少女手里并没有锁上的盒子,只见盒子里面,其中一只放了一枚色泽鲜红可口的鸡心果;而另外一只盒子里面,却只有一截剪断的衣袍。

鸡心果?

夏雪想了一会,眼神迷离中,渐渐回想起老夫人寿宴那天发生的事情来,半晌,目光变幻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但盒子里这截剪断的衣袍?

代表的又是什么含义?

夏雪想了半天,仍想不出任何头绪来;她看着目光微微透着寒意的绝色少女,下意识问道:“语姑娘,这盒子剪断的衣袍,有何特殊意义吗?”

她这个负责送信的人总得事先弄明白来龙去脉,否则,万一太子当场问起她来,她却哑口无言,这——到时就不好了。

少女眼神沉淀着三分郁冷之色,看定夏雪,缓缓道:“夏雪,你有没有听过割袍断义的故事?”

夏雪眼神茫然看着她,摇头答道:“割袍断义?没听过。”

少女抬头,默然看了夏雪一眼,目光随即飘出窗外,落于虚空处。

道:“嗯,那你先听完这个故事,再将东西送到太子手里不迟。”

“从前,有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分别叫管宁与华歆,他们在同一个书院求学;有一天他们在后院翻锄菜地种菜的时候,管宁无意挖出一袋前人埋下的金子;当时管宁看见这袋金子,却将它当成瓦砾石头一样,丝毫不为所动,随手就将那袋金子扔到旁边去,而继续埋头锄地。”

“但是,华歆在管宁之后也看到了这袋金子,华歆看到金子之后,神色显得欢喜而激动,还忍不住将金子拿出来擦拭,爱不释手地把玩,还欲悄悄放入自己口袋里;但当他见到管宁不为所动的时候,担心管宁会嘲笑他,最后才恋恋不舍将金子放了回去。”

“然而,有一天,当他们二人同坐在教室内读书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位八人大轿的大官经过,敲锣打鼓的十分威风热闹;管宁对这事充耳不闻,仍坐在室内一心一意读书,但华歆听闻这声音,却忍不住目露羡慕之色跑出教室张望,回来之后还对管宁感叹说,做大官不但威风八面,还可以呼风唤雨,他改日也要做那样的大官。”

“管宁觉得他与华歆之间,根本是道不同志不合,难以再继续做好朋友,所以当时便自身上割下一片衣袍,对华歆道,自此之后他们再不是朋友。这就是割袍断义的来源。”

夏雪惊叹之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喃喃道:“原来这断袍当中还有这么有趣的典故。”

她惊叹着,将两只盒子揣好,旋即转身出了绿意苑。

夏雪在太子府外,经过层层通报,又等候了半天,终于见到神色如一贯温雅的俊俦男子。

“太子殿下,”夏雪看见风络,只是礼貌性地给他拱了拱手,道:“这是语姑娘托我送来给你的东西。”

她说罢,便自怀里将那两只盒子递到了太子跟前。

“语姑娘还吩咐,请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当面打开这两只盒子,挑其中一样留下。”

风络闻言,惊讶挑了挑眉,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夏雪,似是含着怀疑道:“挑其中一样?”

夏雪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语姑娘的确是这么吩咐我将这话转述给殿下你的。”

风络一听,幽深眼眸里狐疑之色更甚,几乎带着急切接过盒子。

然而,他打开一看,最先看到的是一截剪断的衣袍。

很自然地,他眼神露出了不解惑光。

夏雪立时恭谨上前,对着他将东方语之前说过那个关于割袍断义的故事,大致对他说了一遍;末了,还提醒他,还有另外一只盒子他还没看。

风络将盒子盖上,垂下眼眸,冷光飞闪中搅动着一片复杂隐忍;半晌,他才又缓缓打开另外一只盒子。

那一只拇指大的鸡心果,色泽鲜艳可口;但这个颜色,却一下将他的记忆带回到那天微雨纷飞的狼狈,他初出冰窖,一眼看见少女天蓝衣裙在清风微扬里,飘舞着迷乱人眼的优美绝丽。

那纤长的背影融在迷蒙雨幕里,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良久,风络垂着眼眸,压抑着内心翻腾如潮的感受。

合上盖子,并将其中一只交还给夏雪,缓缓道:“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昨天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夏雪安静接过盒子,虽然她不知道风络最终选择的是什么;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只需将结果拿回去交给东方语就行。

绿意苑。

东方语没有打开盒子,只是让夏雪将那只盒子拿进去放起来。

“语姑娘,你不打开看看?”夏雪惊讶看她,接过盒子建议道:“也许这里面装的并不是你想像的?”

“不用了。”少女微微一笑,目光幽远中含着一抹坦然自信,“他不是让你转告我,让我放心吗?我想不用看,我也知道他选的是什么。”

“嗯,还有威崖,让他以后也放心吧,遇袭的事,我估计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夏雪闻言,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半晌,她才似乎想明白这没有打开的盒子究竟装了什么。

她拿着轻若无物的盒子,在掌心处轻轻掂了掂,看着容颜绝世的少女,喃喃自语道:“但愿语姑娘没有信错他。”

有了风络的保证后,威崖再度恢复到明善堂做事。自此之后,他确实没有再遇什么暗杀明杀之类的事情。

这天,是东方语自太子院回到绿意苑的第三天,夏雪忽然匆匆忙忙跑进来,惊呼道:“语姑娘,不好了;请你马上到别苑去看一看公子吧,他……”

“他怎么了?”东方语挑开帘子走出厅,心底虽然有些慌乱,却仍强逼自己冷静询问,“我不是叮嘱过你,要让他按时服药?你可别告诉我,他该不会使性子压根没喝药吧?”

“哎,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跟你说不清,语姑娘你最好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看他吧;总之他的情形不是很好,他体内的毒素似乎……?”

“语姑娘?”夏雪怔了怔,只觉眼前影子一闪,厅内却突然失了那蓝衣少女的身影,再扭头望去,却见东方语已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她见状,忍不住略垂眼眸,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弯弯上扬的弧度。

她是不明白,这两人明明心里都那么紧张在乎对方,却因为彼此在乎,心生愧疚自责而闹什么别扭!

东方语一路狂奔,到了别苑,自然是轻车熟路,直接连门也没有敲,双手一推,门扉吱呀声中,她一脚便惶急地踏了进去。

室内很安静,那种极致无声的安静,令人心头陡生几分不安。

少女放眼望去,只见那妖魅男子瞌着长长浓密黑睫,安静沉睡在床榻之上;容颜妖魅依旧,只是脸色似乎更加苍白吓人了。

少女皱了皱眉,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她放轻脚步,却难掩焦急快速奔了过去。

第一件事,自然是执起男子皓白如玉的手腕,先把起脉来。

脉象混乱,内息不安地乱窜。那些仍残留在他体内的毒素似乎又再度蠢蠢欲动起来。

怎么会这样?

那天,她明明已经稳定了他紊乱的内息,也确定了他体内那些窜行于各脏腑的毒素不会再危及他的性命……。

少女眉头拧得更深了,她困惑地看着沉睡的男子,又换了左腕脉搏。

半晌,她神色狐疑地走出内室。

夏雪立时便迎过来,轻声问道:“语姑娘,公子他的情况怎么样?”

“夏雪,我问你,这些天是谁侍候他服药的?”少女眸光闪动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凉意,照墨白眼下的情形,绝对是因为没有按时服药所致,可她一直叮嘱夏雪,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服药才行。

夏雪乍一听闻她微微隐含凌厉质问的声音,心下愕了愕,眼内一瞬闪过自责,道:“语姑娘,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公子,我虽然也叮嘱了负责公子饮食的青竹,总之是我的责任。”

东方语闻言,眸光闪了闪,眼底自有一线凉意渐渐漫出。

不用再问,想来是那叫青竹的姑娘惧于那人,根本不敢逼着他喝药。

“算了,现在再追究谁的责任也没有意义,你下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若是好了的话,就端来,我亲自喂他。”少女淡淡叹了口气,吩咐完夏雪,便转身返入内室。

那人怕苦,没有她自制的蜜饯候着,十有**不会肯乖乖喝药。

但是,这一次,她才不会拿蜜饯来,敢叫她这么担心,她得好好给他长长教训才行。

药,很快端了进来。

浓黑的药汁,伴着袅袅热气,在空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味。

男子昏迷着,似乎不肯醒来。

任凭少女如何努力,始终不肯配合吞下药汁。

夏雪见状,顿时忧愁满脸,道:“语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公子他这样无法喝药,这伤病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东方语想了想,绝色容颜忽现一抹绯红。

“嗯,夏雪,要不你先出去,我来想办法让他将这些药喝下去。”

夏雪闻言,眼里略浮一丝怪异之色,定睛看着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好,那只能辛苦姑娘你了。”

少女点了点头,却不敢抬眸对上夏雪探究意味极浓的目光。

夏雪目光闪动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留一室平和安静给两人,她出去时,还不忘顺手将门扉给虚掩起来。

少女听着了门扉关合发出的吱呀声,脸颊又禁不住微微染上一丝明显霞色。

她嗔怨地凶了床榻上那安静沉睡的妖魅男子一眼,捏着鼻子,拿起药碗,含了一口苦味浓郁的药汁在嘴里,然后扶起那脸色苍白透明得吓人的男子,对着那两片紧抿的薄唇,缓缓凑了过去。

然而,距离越近,少女感觉自己心跳便越发厉害。

男子轻微呼吸透出的华艳清凉气息,此际就如他暧昧的长臂缠绕过来一样,无处不在地包围着她。

嗯,她这是为了喂他吃药,别胡思乱想!

仿佛只有不停重复这句话,她就能抵制住因接近男子,呼吸相互交缠所产生的旖旎念想一样。

给自己鼓劲半天,少女才鼓足勇气,将自己发烫的唇缓缓对准男子微凉的唇,自舌尖将嘴里含着的浓苦药汁慢慢喂进对方口腔,为了保证男子将药汁乖乖吞下去,她发觉她将药汁送入他口腔之后,却还不能立时将唇移开。

如此反复的唇齿相接,以唇为媒诱导着他将那味道又浓又苦的药汁慢慢吞下,这期间少女那因沾染了药汁而微透苦意的丁香舌免不了与男子相接;她那脸颊便在这反复喂药的动作里越来越热。

眼看那一碗药汁渐渐少了,少女那慌乱呯呯乱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嗯,只剩下这最后一口了。”少女看着碗里的药汁,看着仍旧闭上的如雪男子,微微松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

她皱眉,将碗里最后一口药汁悉数含入嘴里,然而她因过于专注,还是错过了那原该沉睡不动的男子,在听闻她那一声听似轻松的自语后,眉睫之间似乎微微动了动。

搁下药碗,东方语扶着男子,艳红的樱唇可以已经熟练而迅速地对上男子那薄唇的位置。

药汁缓缓度过男子口内,再在她舌尖抵触不让药汁流出之下,缓缓落入男子月复里。

想着这艰难喂药的事情终于大功告成,少女眉眼在这一刹也轻松地弯了起来。

正想着要离开男子那透着淡淡诱惑气息的唇,却不期然地,腰际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给狠狠用力扣住,随即在她惊讶的挣扎欲坐起来之际,却被男子精致有力的手牢牢抵往他,一压一翻,她便跌落床榻,与男子成四目相对的状态。

令她尴尬羞红满脸的事情,却不是两人身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因为更亲密的是,男子原本该没有知觉的舌尖,此际突然反客为主,深深&14963;住她红唇不放,辗转缠绵里不断追逐深入,直令她那一寸丁香无处可逃,极尽温柔挑逗之事,直至她呼吸凝滞,男子才依依不舍微松她的丁香舌。

“小语,不如我们今天……嗯,成就好事,可好?”男子抵着少女光洁前额,不容她目光逃避,凝定她红霞羞漫引人遐思的脸颊,吐着那诱惑气息,淡淡带着无限温柔说道。

少女垂着情意氤氲眼眸,微红一片里,闪躲着男子缠绵不休的灼热目光。

男子精致如玉的手抵着少女柔软腰肢,在历历分明的彼此呼吸里,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微微含笑眼眸却隐隐流漾着某种得逞的情绪。

这个时候,少女很自然自他怀抱里挣了挣。

而她一挣,原本因两人缠绵亲吻而略略下滑的衣襟,霎时令她露出一片色香诱人的雪白香肩来。

原本带着三分试探三分戏谑两分玩笑意味的男子,在无意看见她这一片诱人香肩之后,那轻微的呼吸立时变得急促粗重起来。

“小语……”暗含**的呼吸,热烈地拂扫在少女敏感耳垂之处。

“嗯?”少女似乎对这自己无意造成的一切仍旧仿若未觉,透着迷蒙的眼眸略略抬起,夹着一丝慵懒看向男子。

眼神困惑而奇怪。

似是不明白男子为何突然微喘起粗气来。

“吱吱……”就在男子缓缓低头,想要狠狠&14963;取少女诱人唇瓣时,原本一直安静待在床头的那一团柔软雪白,忽然醋意大发一跃而起,它这一跃,还直接跳入两人中间,令男子不得不紧急刹住偷香的动作。

被雪貂一搅和,两人之间那暗室渐生的缠绵暧昧气氛立时烟消云散。

东方语趁机直接自床榻坐起,更接着弹开了两丈远。

直至这一刻,沉醉于男子温柔诱惑气息的少女才突然醒悟过来,墨白其实本来的情况并没有她想像,或者夏雪所形容的那么糟,一切都不过是眼前看似冷漠出尘月兑俗的男子耍的心计而已。

目的就是要逼她前来,还要以那种方式亲密喂他喝药……。

少女想起之前的情形,脸颊便轰一声似被火烧着了般,烫得不行。

“风墨白,以后你再敢妄用内力,再敢这么吓人的话,小心我以后、以后……”

“小语,再也不会了。”男子柔柔接话,眼神流漾着不加掩饰的深情,“不过,你也得保证,再也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嗯,要我不生气也行。”少女忽然泛出甜甜笑容,露出森森白牙,目光邪恶地盯着妖魅男子,道:“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了一件事。”

“什么事?”墨白看着她那甜得人晕头转向的笑容,心底却感觉凉意渐生。

“这个嘛,暂时先保密,总之你得先答应我。”少女笑意微微看着他,目光闪动里,自透出一股能令人心底不安的颜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干些违法乱纪或有违良心的事,我让你答应的其实不过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而已。”

墨白在她隐隐威胁的目光下,缓缓妥协地点了点头。

待到两个时辰后,他才明白少女那充满狡黠与邪恶味道的笑容代表着什么。

有什么事,能比拿他所害怕的东西来惩罚他,更令他觉得恐怖呢?

而东方语无疑是这方面的专家。

墨白盯着她笑吟吟端来的药碗,随着她脚步越近;他那双妖惑眼眸里,恐惧之色便愈发浓烈。

苦,那味道自她端着药碗仍走在外面隔了七八丈距离的回廊,他远远便能嗅到空气中那股令他胃部泛酸的苦味了。

“墨白,该你喝药的时间到了。”少女非常悦耳动听的声音,懒洋洋自门边响起。

墨白抬眸瞟了眼她手里冒着缕缕黑气的药碗,直接拧头捂着口鼻,打算来场持久的负隅顽抗。

“嗯,你觉得这喝药痛苦?还是让我继续生气难受?”少女没有劝慰他,只是将药碗轻轻搁在旁边的矮几上,然后笑眯眯剔着指甲,凉凉看着他。

“小语,不带这么威胁人的,你明知道我怕苦!”男子无奈扭头,看她的眼神流泻着几分楚楚可怜,语气更隐隐透着一丝哀求撒娇的味道。

可惜,东方语在该铁石心肠的时候,绝不会心软。

她眨着明亮眼眸,飞出一片清亮无辜,看定男子妖魅容颜,修长如玉葱白手指,懒洋洋指了指那冒着热气的药碗;却含笑不语。

丫丫的,这药若是不苦,她才不要亲自端来,还亲自监督他喝呢!

想想几个时辰前,他骗得她好不凄惨;有仇不报非女子!

哼哼,不苦到你入心入肺不罢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拿我开涮。

墨白在她绝对无辜不带一点威胁的清亮眼神下,捏着鼻子,忍着胃部翻腾的不适,咕噜咕噜一口气将那碗比黄连还苦的药汁给一下灌进了肚子去。

“好,看起来味道还不赖嘛!”少女笑眯眯拍了拍手掌,似乎是真心在表扬他,但她目光一转,随即又笑嘻嘻道:“我决定了,以后每一碗药都按这个味道来熬,而且,每一碗药,我都会亲自在这监督你喝下,直至你的身体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为止。”

丫丫的,不苦你够本,以后一定还会不听话擅自妄用内力。

墨白闻言,那从来都不变色的妖魅容颜,破天荒的露出了惊怕的神色。

少女斜眼睨着他大变的脸色,十分愉快地勾唇笑了起来。

而接下来,墨白的日子过得是绝对痛苦甜蜜;因为东方语坚决实践她之前对墨白所说的话,每一碗药都加了黄连,而每一次到他喝药的时辰,她都会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他跟前,瞪大那双明亮眼眸,露出无辜的眼神,定定盯着他,害他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罪恶感来。

而她那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一定会持续到他将药喝尽才会收起。

在东方语强硬的坚持下,墨白的身体终于渐渐好了起来。

到了墨白不用再喝药的时候,她便回她自己的窝了。

这天,夏雪忽然神色兴奋对她道:“语姑娘,我终于打听到什么地方有你需要的南光玉树了。”

“哦,在哪里?”

“就在距城郊二十里处的观音庙里。”

“消息确实吗?”东方语亦眉眼浮现喜色,但为了谨慎起见,她仍继续再询问了一次,“城郊二十里可不近,我们可不能白跑一趟。”

“嗯,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那种玉树本来极为罕见,若非像语姑娘你这样习医又知识渊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它。”夏雪微笑着淡淡确定。

少女双手合什,露出虔诚的神态,喃喃低语起来:“真是太好了,有了南光玉树,盘踞于他体内肺腑的毒便可以缓慢排出来;以后他的咳嗽就可以慢慢转好;而月圆夜也不用再受那发狂的痛苦。”

“语姑娘,我还有一事向你禀报。”夏雪沉默了一会,面容忽现奇怪之色,道:“有人看见夫人曾悄悄离府去见了一个身份神秘的人。”

“神秘的人?”少女怔了怔,眼眸流漾出一抹惊讶,“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见的是什么人?对了,那夫人见到那人时的反应又是如何?”

夏雪眼神一亮,随即道:“夫人所见之人,虽然一直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夫人对那人的态度却十分恭敬,两人似乎在谈什么合作的事情,不过夫人似乎有些畏惧那人,一直都是应的多,说的少。”

“语姑娘,你说夫人见的会不会是宫里那位?”

少女闻言,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如果夫人见的是她;何必非要约在宫外偷偷模模的见;我想那个人一定是——”她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朝夏雪招了招手,示意夏雪附耳过后,才又继续说下去。

“语姑娘,你确定猜测无误,夫人见的该不会真是那个人吧?”

东方语微微笑了笑,看着夏雪的眼神却再肯定不过。

“小姐,夫人召集府里所有的主子到前院正屋集中呢。”这时,胭脂自外面快步进来,一见面便风风火火嘟嚷:“也不知道夫人召集得这么急,是想干什么?”

少女笑吟吟顺着接口问道:“奇怪,那夫人她没说召大家前去要干什么吗?”

圆脸丫环摇了摇头,神色迷糊中透着困惑,道:“小姐,就是这样,奴婢出去的时候遇上夫人院子的荣妈妈,是她交待奴婢说是夫人有请小姐到前院去集合,至于什么事,她只推说小姐你去到便知。”

夏雪扬了扬眉,淡淡插话进来,道:“该不会是耿言暖与姬素怜这两人又互掐起来了吧?”

“怎么会呢!”东方语摇了摇头,凉凉笑道:“就算她们掐起来,夫人也没理由让大家都集合到前院。”

“嗯,与其在这费心思瞎猜,不如出去一看便知。”

少女笑眯眯说完,随即便迈步悠然往前院正屋而去。

东方语去到前院之时,耿言暖与姬素怜,三姨娘四姨娘还有东方妮,甚至连鲜少在人前露面的大姨娘都被夫人请到了正屋。

少女目光在众人面上巡扫一圈,绝世容颜仍流漾着淡淡如花笑靥,只是那双明亮清澈眼眸,眸光闪动里,微溅出一缕讶异来。

这人还真齐呢!除了久居慈静堂的老夫人与要去户部应职的东方贤,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可全都在这了;哦不,还有那个半疯半傻的东方舞没来。

想起绮香苑那位主子,东方语绝丽眼眸里忽地露出一抹深思来。

她听说,这两天府里不断有大夫进出绮香苑呢,而这些大夫里面,除了有擅长医治疯病的;还有擅长回颜的圣手名医。

在东方语思绪神游之时,坐于首座,端着当家主母气势的夫人姬氏缓缓抬眼扫过众人,道:“三天后就是观音诞,往年这个日子,我们全府女眷都会到观音庙祭拜祈福,今年也不例外。”

夫人眼睛略转,凝落在东方贤两位少女乃女乃面上,道:“嗯,尤其是言暖与素怜,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更应该到观音庙上香祈福,以祈求早日为我东方家开枝散叶。”

耿言暖与姬素怜闻言,脸上俱不约而同染了一抹殷红,随即垂首乖巧应是。

“对了,这三天内大家记得要沐浴斋戒,以示诚心。”夫人温和叮嘱着,目光微微在众人面上转了转,最后凝在东方语身上,道:“小语你是头一年参加观音诞,记得这三天都要沐浴斋戒茹素,知道吗?”

东方语目光微闪,随即恭顺点头,躬身受教,道:“多谢夫人提醒,我一定会记住的。”

“好,那大家散了之后就各自准备吧。”

众人皆点头称是,随后便各自散了。

东方语回到绿意苑之后。

“小姐,我们真要斋戒三天吗?”

少女神情严肃地看着胭脂,半晌,缓缓点头,道:“表面上,是的。”

胭脂张了张嘴,她还想问,什么叫表面上是的?

那实际上呢?是遵从夫人的吩咐茹素?还是继续照常吃香喝辣?

“语姑娘,我们真要在三天后与夫人她们一道去观音庙吗?”夏雪担心的与胭脂关心的完全是两码事。

“反正我们都得去一趟,那大家一起去又有何不可呢!”少女耸了耸肩,绝色脸庞之上尽是云淡风轻的不在乎。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了。

观音诞这天,夫人一早就集合了府里女眷,然后按照各个院子安排了数辆马车,东方语带上了夏雪与胭脂,仍留罗妈妈在绿意苑看守她的大本营。

帝都为东晟之都,它的繁荣热闹自然不在话下,就是面积,亦大得惊人,尽管东方府这一众马车都在清晨时分,选在街道人少的时候出行,然而当她们自府里走到城门,还是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这出了城门之后,又一路西行,临近晌午时分,才终于到了观音庙附近。

自古无论是寺庙还是道观,都喜欢修建在深谷高山之上,以接近上天赋予的灵气;这远近闻名的观音庙也不例外。

所以在观音庙附近,也修建了几所简陋的茶寮酒馆,供上山祈福的信陡临时歇息所用。

“让大家先下车到那间如来酒馆里歇一会再上山吧。”夫人掀了车帘,让荣妈妈将她的话向后来的马车传达下去。

“如来酒馆?”东方语走下马车,看着随风招展的彩旗,一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虽然酒馆的名字,让她想起了那位一直将孙猴子握在掌心戏弄的佛祖,不过这简朴的地方布置得还算不赖。

地方够宽敞光线也够亮堂;她们这一行人一下涌进来,也不会让人觉得挤。

而且这个地处偏僻的酒馆,各式点心小食还十分齐全;所以众人坐下来之后,吃得也是十分高兴。

就在大家吃得半饱,也歇息了一会之后,在她们原先过来那条道路上,忽然扬起一股高弥入空的灰尘,随着一阵急疾远来的马蹄声,一匹快骑随后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烟尘弥漫里,那快骑转眼便疾驰到如来酒馆前面,众人定睛一看,发现自马上跃下的小厮竟然是东方府的。

那样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厮跃下马后,立即疾步走入里面,他站在门口处略略往里扫望了一会,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夫人所在的位置,躬身恭敬而迅速道:“夫人,大小姐她——出了点意外,大少爷请你暂缓上观音庙,最好能立刻回府。”

“舞儿出了意外?她出什么意外?”夫人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即答应,“有什么意外是贤儿不能处理的?”

“这个……”小厮略略抬头望了一下侧耳倾听的东方府女眷,支支吾吾道:“详细情形小的并不是很清楚,小的只是听命于大少爷;是他请夫人你立刻回府一趟。”

“真是的,贤儿也不是小孩子,有什么意外他不能处理;再说,要让我突然回头也不将事情交待清楚。”夫人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站了起来,她嘴里虽仍在抱怨,但她站起来的举动无疑表明她的打算。

那负责报信的小厮见状,自是躬身弯腰一路退了出去。

夫人看了看在场一众家眷,目光最后凝落在姬素怜身上,缓缓道:“我有急事必须折返回府处理,你们一行歇息过后,就先行上山,我已经跟庙里的静非师太打过招呼了,你们上去之后只要报出名号,自会有人安排你们住下。”

“嗯,我处理完事情之后,会尽快赶过来与你们会合的;至于在我离开这段时间,诸事杂务就暂时交由言暖来打点。”

耿言暖闻言,当即惊喜交加;而姬素怜则将头埋得极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众人面前掩饰她的愤恨不甘。

大姨娘一向都躲在自己院子里吃斋念佛,所以对于夫人这一安排,是半点反应也没有;而三姨娘与四姨娘则同时露出羡慕夹着妒忌的目光,看向耿言暖。

东方语坐得远,听闻夫人的安排,只不过微微勾唇浅浅一笑,明亮眼眸微微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安排妥当之后,夫人立即便坐马车返程。

“大少女乃女乃。”东方语在看着夫人的马车绝尘而去之后,忽然走到耿言暖跟前,客气道:“我是第一次到观音庙,心里着实既兴奋又忐忑;现在我觉得自己精力尚算充沛,所以想先行上山,好满足我这心里小小的兴奋,还请大少女乃女乃行个方便。”

事实上,东方语是心急着想要先到观音庙确定那什么南光玉树,不过,她自然不会将真正的原因告诉耿言暖。

耿言暖看着这位无论姿容还是行为举止皆属上乘的小姑,想了一会,觉得眼下这种日子,道上人来人往的,让她独自上山也无大碍,遂便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在征得耿言暖同意之后,东方语便与胭脂夏雪三人离开了大队,先行往高耸入云的观音庙而去。

而其余众人歇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在耿言暖带领下,也各自坐上马车,准备出发上观音庙去。

这观音庙虽是建在高山之上,但因其香火十分鼎盛,所以上山的道路也修建得相当开阔,两辆普通马车同时并排而行,一点也不会觉得拥挤。

只不过,这观音庙可不止地势选得高,这环境亦是相当僻静;离开如来酒馆之后,东方语所乘坐的马车便拐入山拗,这山道复山道,弯来又弯去,马车还一直在山脚底下盘旋,蜗牛般缓缓爬着呢。

因这时已近晌午,即使在观音诞这样的日子,宽阔的山道上仍旧没什么人烟往来,这望前看后的,亦只得东方语这一辆马车选在这个时辰上山而已。

所以这一路上,除了林间偶尔的鸟鸣虫叫声,便只剩下车轮辘辘的声音了。

山道虽然路面宽阔,却仍难免让人感觉崎岖不平,这马车爬山的速度就更慢了。

连赶马的车夫都在这晃悠悠的颠波里昏昏欲睡,更别提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的姑娘们了。

走了半晌,马车才终于缓缓爬过山拗开始爬着坡度上山。

寂静的山道上不时传来车夫赶马的“驾驾”声;然而,在这个令人昏昏欲睡的晌午,马车在车夫“吁”声中,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原来在他们前行上观音庙的路上,横倒着一根大树,看样子,马车根本无法越过。

“奇怪了,这两天也没有刮大风,这树怎么就断了?”车夫勒停马匹,望着横在路面上的断树愁眉苦脸地喃喃自语起来。

“这树横在路中间,马车可过不去,这如何是好?”

“嘿嘿……,让我送你们到更好的去处呗!”

车夫走下车正欲到前面察看一番,却不期然听到一声冰冷的桀笑声,随即感觉眼前亮光一闪,接着只觉脖子一凉,然后又是一阵温热。

在他正奇怪模上自己脖子的时候,那浓稠猩甜的血液才自他颈项喷射而出;而他就这样,模着一手鲜血,瞪大眼珠,在未反应过来之前,便轰然倒地,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山道上。

几乎与这句冷笑的蒙面汉割豆腐般割断车夫脖子的同时,自这周围的密林里,齐齐跃出数名身手矫健的蒙面汉。

他们趁着其中一名去引开车夫注意力的时候,无声无息之间便逼近了车厢,在车夫血花激射的瞬间,他们齐齐亮出了手里大刀,无比凶狠毒辣地朝车厢一阵猛劈猛砍下去。

数柄锋利大刀同时自各个方向砍落车厢,别说是人,只要是活物,估计在他们同时下狠手砍杀那空间狭小车厢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再有侥幸存活之理。

更遑论里面的人早就在颠波途中昏昏欲睡,此刻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手起刀落,寒光闪闪凉意飕飕的瞬息,车厢四周便多了无数纵横交错的刀痕,在他们利刃挥砍的同时,更从车厢里飞溅出一朵朵鲜艳残红的血花,在毒辣的太阳下,诡幻出阵阵迷乱人眼的红雾来。

------题外话------

哇,惊险的事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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