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如血的艳红,裙踞委地,袖子微微一动,那袖襟处的血红蝴蝶便似要飞出来一般。她轻步走到沐轻狂身前,“逝者为大,王爷不必顾及雪惜。”
葱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挑开沐轻狂身上大红衣袍的带子,红光坠落,那葱白手指流光一闪,沐轻狂身上已然覆上了雪白的孝服。
沐轻狂半眯着眸子,一丝诧愕一闪而逝。眼前的女子红绫遮着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的一双纤白手指游走在周身,格外的柔,仿佛雪花拂过面颊,带着一丝微凉!
……
汝玉堂前,站着一堆身穿锦缎素服的人,为首的是位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生得仪态不凡,气度雍容富态。
想来,这位老妇人大概就是那仆从口中所说的老太妃了。
老太妃身边,紧站了两名女子。一位是妇人,月眉如水,颜容清妍;一位约莫十七八岁,花颜似玉,杏眼樱唇,算不得绝色,骨子里却透出一股清凌的味道,清丽婉约仿佛不涉尘世,肤色白皙,一双眼睛尤其有神。
此女并不跟着这堂中所有人一样着素衣,而是一身紫色罗裙,宛如空谷幽兰,静立于红尘之外。
“狂儿,还不快过来看看你王兄?”老太妃嘶哑着嗓子呜咽一声,唤过沐轻狂,已然泣不成声,被众人拥着转进了内堂。
“跟我进去。”
手上一紧,感觉着手掌被薄茧摩擦的些微痛意;暮光中,雪惜看向身侧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刚毅如刀削般冷硬,紧拧的眉宇有难以排遣的凌重。
堂中,一具漆黑灵柩高置于中,偌大娟花搭与棺头,缤纷如雪般的冥币覆盖了一室,彰显着无尽寂寥、凄凉!
见到沐轻狂拖着雪惜入内,所有人目光一瞬便都聚到她身上,老太妃脸色白中泛黑,浑浊的眸子,带着浓浓地哀痛。
“谁许她进来的?”淑王妃瞪着她,情绪异常激动。
沐轻狂侧身挡在雪惜身前,微有些怯然道:“娘,是我,是我让她……”
“哼!”淑王妃讥笑一声,盯着沐轻狂的眼光,有些凌厉,“娘倒忘了,今日是你大婚之日!”
堂上气氛一时显的异常尴尬,此时,却听得一道老沉的声音传来。
“拜堂吧!”
淑王妃恨恨看了雪惜一眼,搀扶着老太妃在家仆匆匆搬来的楠木椅上坐下,两人身后,竟是那具漆黑的灵柩!
雪惜盯着眼前那漆黑棺木,头上红绫翻飞,红绫之外一片雪白。她冰冷的眸中,微微染上几分惆怅的可惜之色。
三天前,这皇雪惜本应嫁于这棺木中人;虽然,只是空有其名,却也可说坐实了三王妃的头衔;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就算是守寡,也是别人家的事儿。
可如今这算什么?新欢旧爱,同居一堂?
雪惜想笑,却笑不出来。这样的桥断竟然会在她这第一杀手身上应验,真是笑话一场!
“吉时已到,拜堂!”
‘喜白’的高堂里顿时有道声音浑厚传来,雪惜却在此刻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排挤出了体外,怔怔地站着,竟是收不回眼睛。
她如一个旁观者,死死盯着那堂中的漆黑棺木,而那棺木竟也像是正冷冷看着她,‘合’字形的棱角,像极了一张恶魔要嗜人骨血的血盆大口。
她想站起,想拔腿逃离,可这身子竟是纹丝不动,如同魔怔了般。她感觉到双臂被人扣住,身子被按压着跪在那具棺木前。
“一拜——天地——”
“叩首!”
头被人按下,身子僵硬着,只感觉眼前飘过许多脸孔,嗤鼻冷笑中夹杂着不屑!
“二拜——高堂——”
“叩首!”
满脑海突然浮现一张容颜,她僵硬的身子被人架着转了个方向,然后茫然地被人按下了头……
她心底有无尽的怒杀和憋屈,无虚皇门第一杀手,被人当庭逼婚?她有些欲哭无泪,这要是传出去,她的招牌岂非砸了?若非当初存了嫁谁都要嫁,还不如嫁一个纨绔子弟知根知底的心态,她此时,又岂会在这儿?
“夫妻——对拜——”
“叩首!”
“送入洞房!”
她的身子在没灵活前,就被人架了下去。脑海中依然是那张让她熟悉又陌生的脸,无意识地在脑海里飘忽着,还有那具漆黑的棺木也似在飘。
她感觉脑袋异常的晕,沉重的仿佛压在了五指山下,从未有过的压抑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这,该是前世皇雪惜的记忆,这记忆中还伴着让人为之一酸的惆怅和惋惜,还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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