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洋天下 【180】画船相谈

作者 : 上官儿

()013-07-29

这rì岳峰独自一人来到了秦淮河边,在秦淮河上有一种大船,俗称河房,这河房便寓,便交际,便yín冶,房值甚贵,而寓之者无虚rì。

画船萧鼓,去去来来,周折其间。河房之外,家有露台,朱栏骑疏,竹帘纱幔。夏月浴罢,露台杂坐,两岸水楼中,茉莉风起,动儿香甚。女客团扇轻丸,缓鬓倾髻,软媚着人。年年端午,京城士女填益,竟看灯船。好事者集小篷船百十艇,赶上挂羊角灯如联珠,船首尾相衔,有连至十余艇者。船如烛龙火蜃,屈曲连蜷,蟠尾旋折,水火激shè。舟中散钹星饶,宴歌弦管,腾腾如沸。士凭栏轰笑,声光凌乱,耳目不能自主。午夜,曲倦灯残,星星自散。

岳峰也上了一艘稍大的画船,期间遇上了林大chūn、刘瑞龙、唐一凯、陆炳龙、张大年五人,几人年龄相仿,又都是这次到江南贡院参加考试的秀才,说起话来又比较投机,便相约同坐画船一边欣赏歌姬的轻歌曼舞,一边侃侃奇谈,在这秦淮河放松一下考前的心里压力。

六人中陆炳龙年龄最大,岳峰年龄排在六人的第三位,陆炳龙则提议六人各讲一个故事,用以放松大家的心情,六人都同意了。

那么谁先来呢?陆炳龙看了一下各位说道:“既然是我提议的,那我就先讲,大哥就应该有个大哥的样子,下面的我们依照年龄依次,可否。”

六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赞同了陆炳龙的这个提议。

于是陆炳龙喝了一杯酒说道:“古代的人都相信,一个人纵然有很好的学问,命中注定是状元,倘若犯了yín,或是做了恶,即使没有人知道,也逃不过上天的惩罚。那年冬天,状元当时还是个举子,在进京赴考途中,他住进一家客栈。年青的老板娘刚死了丈夫,一个人支撑店面,既劳累又寂寞。举子入住后,恰遇连天大雪封路,无法前行,连住几天。孤男寡女,天天对望,眉目传情,晚间入寝之后,竟然胡思乱想,动起歪念头。你们猜猜后面会发生什么?”

陆炳龙一边说一边看着各位,张大年年龄最小他首先说道:“兄长快说,你就别卖关子了。”

“大年呀!一看你就是个处子,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像的,下面肯定是唧唧歪歪呗,还能有啥?”唐一凯一边说一边拿着自己的两个大拇指做着挑逗的动作。

其他几人都笑了笑。陆炳龙于是继续说道:“起了yínd念之后,举子到寡妇房前yù举手敲门,忽然想到:不可以!我是去考状元的,这一进去要是犯了yín,天庭会除名的,回去吧!他这边回去了。年青寡妇那边也压抑不住,想去找他。一出门,心里想到:哎呀,不可以,我是个寡妇,应该为丈夫守住贞节才对,怎么看到年青男子就忘了份,不可以,回去吧!古代人是相信有神灵的。寡妇们知道,为丈夫守节,保住贞cāo清白,死后可以升天;反之,犯了yín,死后要下地狱受苦的。这个年青寡妇想到这里,浑身一哆嗦,就赶快返身回房了。”

“真窝囊,都这个时候了还矫情什么?上呀。”林大chūn此时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说道。

“兄长,你快说呀!怎么又停了。”张大年xìng急的说道。

“大年兄弟,要不哥哥今晚请客,给你开个洋荤如何?”林大chūn笑着说道。

“去去去,谁要你开……”

陆炳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举子回去以后,心中的yùd火没有压住,二次来到寡妇门前,敲了门。寡妇起来开门前,那举子又觉得此事不可为,赶快跑掉了。寡妇经他这么一挑逗,yù海顿时生波,也跟过去敲他的门。刚敲完之后,她又能的告诉自己,万万不可失节,就在他开门之前,跑回了自己屋子。就这样你来我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那个举子起来开了门。小寡妇也没跑,两个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想干坏事又没胆儿,在那里犹犹豫豫。就在这当口,听到空中有声音说话了:你们两个王八蛋要干又不干,把我的功过簿画得稀巴烂!说完就甩下一个东西来。他们两个听到这些话吓得发抖,赶快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功过簿,上面有他们的名字。只见举子名下:今科状元,犯yín革名。打叉画掉了。寡妇名下这样写道:守节寡妇,死后升天,现在犯yín。也画掉了。再看看,又写未犯,勾回去;再看下面,又写犯,又打叉画掉;然后又是未犯,勾上去;犯,画掉。两个人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这功过簿又画又勾、又勾又画,弄得一塌糊涂。这两个人一看,吓的脸sè发青,赶快各自回房,从此断了yínd念。”

几人听了都大笑起来,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下面轮到了林大chūn,林大chūn看了一下各位继续说道:“陆大哥讲的确实不错,看着各位都有这个xìng子,我给大家在火上焦油一把。”

几人都相继鼓掌,等待着林大chūn的发言。

林大chūn说道:“浙江杭州,有一个秀才。拜蒋一亭先生学有关刑学知识。小有才气,但放d荡不羁。丙午年,蒋一亭先生应邀就任上海咸云崖观察使的幕僚(秘书)。这位杭州秀才参加秋试以后,前去道台署拜谒蒋先生,拿出他考试时作的章给大家看,颇觉得意。恰好,署中有一降神请仙者,降乩说是夏如先生临坛。书生就叩问自己的功名前途。只见沙盘上大书:“前程颇为远大,可惜被所造口业和yín业折除尽了。赶快改正品行,还能够延长寿命。否则冤鬼将来索债,还希望什么科考功名!”秀才笑着说:“仙人怎么说这种没来由的胡话!既然提到冤鬼,请问是什么因缘?”乩笔又写道:“你一定要上明此事吗?十年前荷池洗砚的事,你还记得吗?”秀才脸sè一下子变得苍白了,叩头默默祈祷。乩笔又写道:“冥司已申报昌宫,革除你的功名,减少你的寿命,故而预先告诉你。如果从此以后努力忏悔以前的罪过,还有一点挽回余地。若只向神明祈祷,仍无济于事!”大家看到杭秀才面sè如灰,乩笔停后,就问他仙人所说的事。秀才内心很忧伤懊悔,说:“勾引妇女的恶行,对不起人鬼两道,太感愧疚。现在我郑重向大家坦白,希望有志之人,以我为戒吧!”

五人听了似懂非懂,林大chūn当然看出了各位的意思,和大家喝了一杯酒后继续说道:“事情时这样的,原先,杭生住在姑妈家读书。姑妈有一名非常美丽的婢女,杭生想勾引她,没有机会。夏季的一天,杭生拿了砚台去荷花池涮洗,正好此婢也来荷池采摘荷花。书生见四周无人,就对她调笑,她也不严厉拒绝,于是两人就到池畔小亭中发生了关系。自此以后,只要有机会,就幽会,致使她怀了孕。到了年底,老师停馆,杭生也回家了。到了新年,杭生前去姑妈家拜年,姑妈留他住下。

夜静以后,那位婢女忽然前来,对杭生说:“幸蒙你的厚爱,月事不来已近三个月了。你要一直爱我,能为你长期铺被褶床,就是你给我的恩惠了。如果你要嫌弃我,我也不敢埋怨你。但请你快找点药来,以免这事败露,我就感激不尽了!”杭生安慰她说:“我已经把实情告诉了母亲,会来向姑妈讨你的。我一定不作负心的事。你不要太着急!”婢女哭着道了谢。当晚又把她留在房里过夜,她也不知道杭生根无意娶她。杭生回家以后,就把此事抛在了脑后,也不再来姑妈家了。婢女rì夜翅首悬望,竟毫无消息!不久肚子大了,被姑母察觉,受不住狠打,吐露了实情。姑母素来很爱杭生,马上派人把他叫来,准备把婢女嫁给他。杭生坚决不承认这事,而且说:“这yín婢不知是和谁**,还反而污蔑我!”一摔袖子竟然回家走了。姑妈相信了杭生的话,又狠狠地打了她。她有口难辩,晚上上吊自杀了。杭生也不以为意。不料被仙人揭发了他的yīn私。他向大家发露此事,是想藉此自我忏悔!大家都规劝他改恶从善,再请高僧为婢超度,杭生点头答应下来,从此自傲之气有所收敛。但是未出一月,又是旧病复萌,妄言绮语,寻花访柳,把仙人的jǐng示置之不顾了!第二年得暴病,大吐血而死。看护他的人都看见一女子披头散发站在床前,大概就是那位婢女前来索命的吧!”

五人听后这次都没笑出来,毕竟这个故事是在劝诫人,一时间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轮到岳峰了,岳峰觉得这个时候是应该互动一下调节目前的紧张气氛,于是说道:“我来给大家讲个吧。”

大家都看着岳峰,岳峰说道:“相传明朝时,有个穷秀才颇有才学。但因当时科举场上徇私舞弊之风盛行,他屡试不中。过了一年,又到开科考试了,他听说主考官廉洁奉公,任人唯贤,于是打点行装,赴京城再次应举。路途遥远,秀才虽然rì夜兼程赶路,可当他到达京城时,考试已经结束。秀才好说歹说,终于感动了主考大人,准他补考。主考官出的题目,是要求他用一至十这十个数字作一联。秀才听后,暗想,我就把自己一路颠簸和误考的原因说一说,以求得主考大人的谅解,便月兑口说道:“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sāo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听到这几人都鼓起了章觉得确实不错。

岳峰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主考官暗暗称奇:“此生才学,确实不浅!”接着,他又要求秀才从十至一作一联。秀才想把这些年自己读书、应考的苦衷表一表,便朗声说:“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yù,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今天一定要中。”主考官听罢,连连称妙。又出联求对,秀才皆能对答如流。这一年解元的桂冠,就这样被这位穷秀才夺走了。

众人此时都鼓起了掌,觉得这个对联实在是好,原来沉寂的气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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