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刀光嚯嚯……这一次,蹄声依旧,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那咯咯吱吱的弯弓shè箭的声音,而是雪亮的刀光。
并州狼骑,此刻的他们,已经弃弓而换上了手上的长刀。
统一的制式马刀,锋利而修长,却是再适合不过去冲杀的了。
张辽,这位永远都冲在第一线的将军,此刻,领着大军,就这般朝着前方,朝着那被困在阵里的那五百个兄弟冲去。
为了兄弟,他们不能放弃,誓要把他们给救出来。
长刀挥舞,这是血与肉的碰撞,在战马的加速度下,张辽,一马当先的,先行撞入了敌军的步卒大阵内。
“将军带着兄弟们冲进来了,大伙努力杀出去,汇合将军……”
当阵内,那五百骑卒,见得这四周如山一般的包围着的时候,他们已经想到了死亡,想到了离别。
可是,当他们见到张辽领着所有的并州狼骑们义无反顾的冲上来的时候,他们泪流满面。
这是激动的泪水。这不光是因为自己可以得救了,而是因为这种信念,那种永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的信念。
便是在这重重的包围圈内,张辽为了兄弟,亦能毅然的领军冲杀了进来,如此将军,为其帐下士卒又哪还能不效死力。
“杀……”凄厉的长吼,响彻于整个天地之间,此刻,他们却迸发出了生命最最美丽也是最夺目的光彩。
手上锋锐的马刀,此刻,挥舞得却是更加剧烈。
“顺着大军阵势往前冲杀……”见得那被困在阵中的骑卒,想着要杀过来汇合大军,张辽不由大声喝令着。
大军奔袭的时候,特别是骑兵,在他们的前方,是不允许任何人挡道的,若是有人挡道,而减了骑兵的攻势,那么,势必要减少骑兵奔袭的威力,或许,可能就会因此,而被活活的困死阵中。
所以,张辽此刻的并州狼骑在加速度奔跑的时候,便是在自己的前面,是自己人,张辽,亦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把他们给杀掉。
这不是说张辽心狠,相信,换成任何一位将军,都会是如此的。若不然,因为自己人,而被破去了这前冲的阵势,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张辽亲自带队,领着骑卒杀入阵中,而另一队在阵前分流出去的并州狼骑,此刻,见得张辽已经杀入阵中,他们在阵的另一端,亦是狠狠地向敌军的大营撞了进去。
战场外,却见得此刻的纪灵,已经停止了对张辽的追赶。而此刻的纪灵,却就这般站在大阵之外,见得那张辽已经领着大军冲杀了入阵中,嘴角间,不由莫名的露出丝丝笑意。
此时的纪灵,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看着已经领军杀入步卒大阵而被困阵中的张辽,不由大是满意的点点头,仿佛,刚才,他在追赶着张辽,亦只是像一个赶着鸭子的农夫一样,如今,见得鸭子已经全部入了牢笼中,而显得别样的开心。
大阵外,确定那张辽的大军已经全部深陷于其中后,猛然间听得自纪灵口中传来一声爆喝。“摆铁壁阵……”
好个纪灵,到得此刻,竟然还藏着如此的杀着,拼着死伤无数士卒,也要把个张辽及他的大军全部葬送在这一场大战中,果不愧为淮南袁术帐下第一大将。
对敌人狠,对自己人同样狠。
只见得此刻,在那大阵中,不知何时,从何处起,却是突然间,咣啷啷的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却是在大阵中心,竖起一片半人多高的巨盾来。
这巨盾,通体包有铁片,竟然需要二三个步卒共顶着一面巨盾在前,显然是非常的沉重。怕是这巨盾就是用来做为攻城时候用的,更或者,这其实就是步卒们拿来顶在第一线,顶马战冲撞用的。
那一片乌黑的光芒,在这正午的阳光照shè下,却是显得格外的耀眼。
当见得这一片片间如磐石般的铁皮巨盾之时,张辽亦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sè,却是重末有过的凝重。
他的数万并州狼骑,此刻,确是全被这一支铁壁军给合围在内层了,骑兵得以转动的空间确正在急剧地缩小着。
“弓驽营,攒shè……”
阵外,纪灵的命令,通过旗语,一道接一道的下来。
生死,亦只是在这一瞬间,若是再不突围出去,怕是这一支带出来的大军,亦是要葬送在这里了。
张辽此刻的内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因为他需要这一份冷静,靠这一份冷静来使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的清醒,更加的灵活。
辟手夺过前方急刺而来的一枝铁枪。翻手间,手上的长刀,绕过那细细的咽喉。鲜血狂涌间,一条生命,甚至于连惨叫都还没来得急发出,便在一片咕咕的冒着鲜血中,黯然倒在上。
张辽,却是看亦未多看上一眼,此时的张辽,左手持一杆铁枪,右手持着马刀,猛然间,听得那张辽,吐气开声,猛然发出一声暴喝,却是枪,刀齐出,左右开弓,领着大军,直往前冲杀而去。
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阵中那仍然被围杀在中间的那五百并州狼骑,张辽的眼中,此刻却是充满了无限的愧疚和遗憾。
愧疚于兄弟们的信任,遗憾于自己竟然没有能力再去救出他们来。因为,此刻,张辽领着大军已经冲杀入纪灵所布的铁壁军阵中。
若是张辽不乘现在纪灵的铁壁军还没有合围之前,而冲杀出去,怕是一会整个大军,亦是要被困在这里面,到时候这后果,便是谁也不敢想像的。
为了这数百的大军,张辽,却不能因小而失大,因为兄弟义气,而置大军于不顾。
为将者,不光要懂得忠义为先,尚还需要知道取舍,取与舍之间,往往是需要经历过许多的痛苦的犹豫和选择,然后才可以有所得。可若是一个只知道为兄弟义气,确是连最基本的取舍之道都不会的人,那么,他是不可能为将的,就算为将,亦只能是个庸将,只会是害死更多的人。
但至少,张辽不会是庸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仍然被困于阵中做为诱饵,而没有被杀掉的那五百并州狼骑。张辽,毅然拍马转身,领着大军,往侧边斜斜地杀了出去。
再不走,怕是真的要来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