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洛雅一时不知该怎样形容。
单单地用一段话来描述,那是棱角分明的线条精心勾勒的比例完美的精致容颜。饱满精致宽窄适中恍如明珠玉盘的额,张扬精致斜飞入鬓恰似水墨琼枝的眉,狭长精致黑如曜石堪比暗夜星辰的眼,高挺精致玉砌刀琢仿若雪山峭壁的鼻,单薄精致粉润流畅直逼春樱白荷的唇。
单单地用一个词来描述,就是精致,雄雌莫辨的精致。
但是这些都只能描述形态,却无法描述神韵。
此刻的容颜潋滟生笑,眼中温柔含情,春光亦是敌不过这般春色无边。
勾魂摄魄,闭月羞花。
而收敛了笑容,收敛了含情的眸,深邃的眸光如同寒霜冷月。
冰冷华贵,睥睨天下。
如果容颜带着不羁轻蔑的笑,如果眼中是冷嘲薄怒,那弯起的嘴角是无形的弯刀。
张扬无忌,狂妄邪魅。
当这容颜染霜,黑眸染血,当这光彩黯去,当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入他的眼,他的心。
嗜血无情,伏尸百万。
洛雅痴然无语。
水云公子却是欣喜中又带着些许挫败懊恼,欣喜于洛雅痴然于自己的姿色,挫败懊恼于没有早些让洛雅看到自己的样子。如果知道自己的容颜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洛雅也痴然,他绝对不介意用美人计。
嗯,说的俗一些,就是色诱。
当然,他也知道,洛雅并不是那些无知愚蠢的花痴,真的会因为容貌而爱上一个人。但是这也算是他的一大优势,不是么?
今天之内,他已经掌握了两个追妻秘诀,就是苦肉计和美人计。
也就是装可怜和色诱。
转而再次欣喜起来,不过想到马上就要离别,又不禁懊恼挫败。
追妻之路,果然是风云变化莫测。
当然,洛雅的痴然也只是比一瞬多那么一点点时间,水云公子的一切欣喜和懊恼挫败还没有转变完全的时候,洛雅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态。但是之前脸色浮起的红霞,却还是没有褪去,因为她也懊恼于自己竟然看一个男子看呆了,这绝对是她做过的最花痴最耻辱的事情。
见水云公子还看着自己,洛雅只能转移话题道:“那这些与我送玉灵公主和亲东蜀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我借此离开西靖,然后趁机助你夺得铁炮?”
水云公子一愣,微微一笑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所以告知于你罢了。你可以自己争夺铁炮,我亦是可以助你。”
洛雅闻言皱了皱眉,她可以确信水云公子对她的心意,或许他可以不顾性命地救她。可是有时候,对于男子,比性命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他所爱之人可以比自己的性命重要,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信义、责任都可以比性命重要。特别是有一件东西,引得多少人以身犯险,不顾性命,骨肉相残,弑父杀兄,更是比性命重要,那便是权势。
这些都比性命重要,那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洛雅不能一概而论,但是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绝对是少数。
眼前的人会是么?铁炮几乎就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势,想到刚刚他提及铁炮时眼中志在必得的光,洛雅再一次犹疑了。
前世的心魔再一次缠绕上来,爱情都是不可靠的,接近交好不过是为了从你身上获得利益。
那么,她现在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连性命都不要呢?
越是想不到,就越是不安。
洛雅眼中渐渐浮现寒意,声音亦是变得冷冽无比:“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水云公子一怔,不知道为什么,洛雅的态度会突然转变得这般快。他的一切努力,还是不足以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么?
他那句话并非哄骗或甜言蜜语,在他看来,这铁炮在她那里,和在自己这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会永远守着她。
而且那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是可有可无,虽然这铁炮或许能帮助他更快地报仇,但是却会伤及一些不能伤及的人,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用。所以只要不落在别人手中就可,因为他并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
他真是真心而言罢了。
眼中划过一丝哀伤,收敛了笑意,直视着女子寒潭般的眼眸中的冷冽,眼中满是坚定与深情,认真道:“我并没有任何企图,不,准确来说,我的企图便是用这破败的身体帮你挡去所有苦难,予你你想要的一切,如此而已。”
洛雅被水云公子眼中的那丝哀伤一惊,一切的心魔瞬间被压下。但更因如此,洛雅心中浮上一丝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水云公子。
“我去派人找宇文丞相给你送药。”
避开水云公子的目光,洛雅几乎是落荒而逃。
屋内,水云公子潋滟生华的容颜黯淡起来,不知所想。
屋外,洛雅匆匆吩咐下人拿了拜帖去行宫请宇文晟睿,便慌乱地回了屋。
在房中,洛雅终于得以一些喘息,想起刚刚的一切,她不禁苦笑,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过这也暂时止息了她要问出口的话,自己这般状态,难以真心待人,却又求之他人一心一意对待自己,问了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再者水云公子明日就要走了,分开之后的事,谁能知晓是如何呢?
眸光清淡中带着丝惆怅,凝目望向远方,洛雅的神色亦是渐渐清冷下来。
而这边,宇文晟睿在接到消息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看着水云公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黯然的气息地躺在床上,宇文晟睿不禁有些惊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水云公子这般神态啊,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谁。不过他们不是刚刚患难与共,而且他还救了她吗?感情应该有进步啊,怎么会是这样子?
“不至于受这点伤就成这个样子了吧?”宇文晟睿调笑道,决定侧面出击。
水云公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宇文晟睿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把了脉,拆开纱布,上了药,又给了几瓶药,做好这一切,才开口道:
“这个样子是干什么?一点挫折和打击都受不了!还像个男人吗?俗话说得好,烈女怕郎缠,来日方长,再接再厉便是!好了,为了你的伤,我抛下好多事赶来,现在要回去处理了!”
飞快地说完,话音刚落人就跑出了房外。
他实在是不敢呆,这般教训似地训话,他已经想了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实施。如今他受了伤不太方便,又这般欠教训的模样,好不容易碰到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实在忍不住了。
但是他却不敢多待,虽然水云公子现在这个样子不可随便乱动,但是他随手拿个东西就可做暗器,被打中绝不好受,便只能快点跑路。
但是即使如此,能够这个样子训话,他已经很满足了,便笑着回了行宫。后面的话虽然是落跑的借口,但也不假,他的确有很多事要处理。
而他不知道的是,水云公子听了他的话,一点发怒的迹象的没有,更没有关注他是不是走了,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最后眼前一亮,眼中再次是坚定的模样,斗志昂扬地吃了药。
他又总结出了追妻的第三条秘诀,坚持不懈。
通俗一点,就是死不要脸。
------------唔。好想睡觉的分界线-----------
黎明前的黑暗。
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人影飘然落下,瞬间点住床上佳人的睡穴。
这人才压低声音“嘶”了一声,好似在忍耐极端的痛苦。
月色透过没有合上的窗户洒进来,隐隐绰绰地照在床前站立的男子身上,莹润的白玉面具赫然昭示了这个人的身份。
水云公子缓了一下,才堪堪好受一些,但是下颌的汗滴,却证实了刚刚他所经历的痛苦。
宇文晟睿给的药的确很有效,后背的伤已然结痂,但是这并不代表已经完好。这只是让伤口不再感染,使里边的伤更好养一些罢了。
平常的行动都应该极为小心,更不能动用武功。
可是刚刚那一出,水云公子明显是动用了武功,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了,只怕会更为严重。
但是水云公子只是缓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笑意,看着床上的人儿,眼中涌上了柔情。
他马上就要走了,因为天一亮,必会引起各方人马的注意。虽然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但是就怕有人跟踪,那么他真实的身份和水云公子这个身份合二为一,怕是会引起许多麻烦,所以他必须谨慎。
但是昨天下午他只和洛雅说今日要走,却没有说这么早就走,他自是不能不告而别,但又不忍心惊扰了她,只能这般。
将手中的信封放在洛雅的枕边,水云公子望着床上的人娇女敕的红唇,不禁想起那晚的缠绵,竟有些燥热起来。
不自觉地缓缓靠近,轻轻地、柔柔地、浅尝辄止地一吻,好似在对待心间上最珍贵易碎的宝物。
压下混乱的气息,水云公子不由幽幽一叹。洛雅这般样子,怎能让他放心?如果有人也像他这般呢?想到这,身边的温度都不禁低了许多。
还有昨日设计他们的人,他们也没来得及讨论,他更是没有时间追究。如果是对付他还好,如果是对付洛雅。想到这,心又不由地揪紧。
不过想想自己将几个武功最高的杀手暗卫留下保护她,应该会没事的吧?
而且昨日洛雅虽然没有答应去送亲,但是凭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去的,所以他们很快又能见面的。
再三思虑之后,明明一切处理好了,却总还是不放心。
但看着时间已经不能再迟,只能咬牙转身,再次从窗户飞跃而去,窗户悄无声息地关上,那人影却在出了窗户之后踉跄了几下,还没待自己稳住,立刻有人上前抱住了他。
水云公子脸色铁青,瞪着抱住自己的暗卫,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那暗卫讪笑了一下,将水云公子放下。
“饶了你这次,好好保护玉瑾郡主。”
“是。”
“对了…”
“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像刚刚那样救她。”
“什么?”
“……”
“啊!”
随即,夜晚再次恢复一片宁静。
清晨的阳光才微微冒了个头,露珠未干之时,洛雅的房门便被急促地敲响。
洛雅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想什么,便开口道:“进来。”
门被推开,是一脸焦急的含烟。还不待洛雅问话,含烟便凑近了洛雅,压低的声音中满是焦急:“启禀郡主,太后和恭亲王等来了,面带怒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题外话------
这章写了我好久…男主的容貌描写三百多字竟然写了我一个多小时…这些一共让我写到凌晨四点…果然精神状态不好不能码字啊o(╯□╰)o
最可悲的是,三个小时后我就得出发去赶火车…
31号的文依旧在晚上…但是估计也不多…因为我31号下午才能到学校…一堆事…晚上才能码字,但是那么累,状态肯定不好…
虽然很少,但是看在我那么辛苦的份上,大家冒个泡呗…这两天好冷清o(╯□╰)o
啰嗦了一堆…我还是赶紧碎两个小时吧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