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伶俐的内监过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瑾妃娘娘、娴充仪!”瑾妃道:“免了,去告诉你家主子一声,本宫与娴充仪前来探望。”那内监起身道:“是,奴才这就去。”言罢,转身而入。
片刻功夫,那内监便出来了,恭身道:“我家主子请两位进去。”瑾妃回眸对我笑了笑,我与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入正殿,裴伊容正坐在正座之上,她歪了歪身子,识趣儿的宫女瞧出来是她坐的不舒坦,忙拿了一个鹅羽软垫垫在了裴伊容的背后,裴伊容露出一丝倦怠的笑容。
我与瑾妃行礼道:“参见清璐贵妃,愿贵妃娘娘万寿永年!”静静地听着沙漏“滴答滴答”的流淌着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整个颐华宫里都保持着安静的氛围,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但安静中却带着一丝异常的诡异,我隐隐的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愿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的身子本就笨重,跪上这么长时间哪里承受得住!膝盖早已发酸、发痛。
裴伊容用过一盏茶才漫不经心的说道:“免礼。”又对一旁的侍女说道:“蓉清,赐座!”我与瑾妃这才起身道:“谢贵妃。”那名唤蓉清的宫女应了一声,命内监搬来了两把没有铺着鹅羽软垫的圆墩!福身道:“二位请坐。”我有些为难的随着瑾妃坐下,虽说已是夏rì里了,但我身底子本就不好,更有寒气,加之怀着身孕,愈发难忍,却也不敢吭声。
瑾妃婉约一笑,道:“今rì听闻贵妃娘娘有孕,臣妾与娴充仪不敢怠慢,结伴而来为娘娘贺喜。”又对一旁的秋瑾道:“去把本宫给贵妃娘娘带的礼物拿过来!”我亦回首示意莞洛。蓉清捧着我与瑾妃的礼物给清璐贵妃看了看,清璐贵妃略微点点头,随即叫蓉清收了起来,她似嘲讽的笑了笑:“那本宫就多谢瑾妃和娴充仪的好意了!只是不知这礼物是否是真心送给本宫的呢?”她黛眉轻挑道。
我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该如何作答,随即颌首道:“贵妃娘娘有孕,乃是我大景朝之喜,天下万民之喜,大家自然都是真心送娘娘礼物,真心希望娘娘能够平安顺利的为皇上再添一位小皇子了!”清璐贵妃的面容上这才敛上一丝柔美的笑容,“这几个月皇后免了娴充仪你的晨昏定省,竟没想到,几月不见,娴充仪的口齿愈发伶俐了!”我谦和道:“妾身所说,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只关真心,无关口齿。”清璐贵妃道:“如今娴充仪你也身怀龙裔,如若这能是你的肺腑之言,那么本宫也很欣慰!”
瑾妃道:“时候不早了,臣妾先告退了!”我亦随之道:“妾身也先告退。”清璐贵妃略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与瑾妃出了颐华宫。
轿辇没走多远,便听后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回首一望,却是清璐贵妃宫里的人,我命轿子停下,瑾妃见我停下,便也随着我在原地望着,那些宫人走进了,一带头的内监躬身道:“瑾妃娘娘、娴充仪康安!我家娘娘身子不适,还请两位娘娘过去看看。”我满是疑惑,方才不还好好地吗?怎的这一会子便身子不适了呢?难不成……只愿别被我猜中了才好!我望了望瑾妃,她点点头,命轿辇往回走,我亦如此。
又一次走入了颐华宫,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见皇上皇后都到了,我忙和瑾妃福身道:“皇上皇后祥康!”皇上无心理会我们,只一心看护着清璐贵妃,还是皇后叫我们起来的。清璐贵妃的面sè白如纸,毫无血sè!她恨恨的看着我,怒斥道:“你这毒妇!竟来害本宫的孩子!”我慌忙的跪下,道:“妾身不知贵妃娘娘所指何事,还望娘娘明白告知!”景渊命我起身,转头对裴伊容道:“此事还未出结果,现如今还不能一口咬定说是娴充仪害了你的孩子。”他柔声说道。清璐贵妃含泪说道:“皇上,太医们皆可验证那金凤如意流苏簪上的六颗红玉珠是红麝香珠,那簪子是柳染沫那贱人送来的!如何能不说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
贱人?!平白无故的被人安上这个罪名我当真是懊恼极了!明知那所谓的什么“红麝香珠”是裴伊容自己安上去的,却也不得不装糊涂道:“红麝香珠?那是何物?”裴伊容又一次喝道:“贱人装什么糊涂!那不就是你给本宫安上去的嘛!”皇后略显怒sè,正了正sè,道:“就算那果真是红麝香珠,也不能说就是娴充仪所安,贵妃你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实在是不妥!”清璐贵妃瞥了一眼皇后,冷笑道:“那钗子不是她送来的吗?她走后我把那钗子咱在头上不到一刻钟就昏倒了,就连太医都说那簪子上有红麝香珠,不是她还能有谁?!难不成皇后是存心袒护她吗?!”她顿顿,又道:“哦,我忘了,她是皇后的妹妹,怪不得!莫不是此事皇后也有份吗?”
皇后道:“清璐贵妃不得信口雌黄!”皇上亦有些怒sè,道:“皇后毕竟是中宫之主,适才贵妃所行是对皇后应有的礼制吗?”裴伊容颌首道:“臣妾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才会冲撞了皇后娘娘,还望皇上赎罪。”皇上道:“下次记牢一些。”裴伊容娇羞的点了点头。
景渊转头问太医,“是否可以确定那红玉珠就是红麝香珠?”领头的太医躬身道:“回皇上,正是!”其他太医也附道:“正是!”皇上转头看向我,微带怒sè,道“你可要辩解?”我不卑不亢道:“回皇上,妾身送贵妃娘娘那两根钗子时在出门前曾在同一盒子内请瑾妃娘娘挑选一支一模一样的,皇上一问瑾妃娘娘便知,且统共三只钗子,妾身有何把握让贵妃娘娘拿到那支带着‘红麝香珠’的钗子?还望皇上明鉴,还妾身清白!”景渊问瑾妃,“瑾妃,娴充仪可曾赠你一支在同一盒子内这样一模一样的钗子?”瑾妃颌首道:“回皇上,娴充仪确实赠过妾身这样一支钗子。”景渊的脸sè终于好看了些,皇后亦是如此,唯裴伊容脸sè一变,好似受了惊吓的小鹿,茫然无措,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原sè。
景渊道:“你着人去把那根钗子取过来。”瑾妃道了一声“是”,命秋瑾去取钗子。我唯恐路上秋瑾或者裴伊容会搞什么把戏,转头对莞洛道:“莞洛,跟着秋瑾同去!”莞洛福了福身子,随着秋瑾一同去了。我知道,今夜,便是我扳倒裴伊容的第一步!
是夜,窗外月sè朦胧,月sè倒影在树枝下,一片yīn影。繁星数不胜数,好似眨眼般灵巧,却带着一股凄凉,诉说着它们的孤苦无依。
景渊与诸妃面露倦sè,景渊这才注意到我的圆墩下未垫鹅羽软垫,呵斥裴伊容的宫人道:“你们不知道娴充仪有着身孕吗?!怎的不垫一个鹅羽软垫给她!”他是真的生气了。宫人们一边忙吓得跪了下来,一边叩首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又有人忙拿了一个鹅羽软垫给我垫上。景渊大袖一甩,道:“出去!”那些宫人忙谢恩而出。
终于,秋瑾和莞洛回来了,我见莞洛面上略有喜sè,我便知道,裴伊容势必会落上一个“诬陷妃嫔”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