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和喜鹊到的时候,顾卓寒和采青已经等在门外了。采青有每日饭后都散散步的习惯,顾卓寒便陪她一同在院子里走走。
廊檐下的气死风灯照在院子里,泛着微黄的光晕,射出一大一小两条人影,两人并肩走着,步伐一致,看着是那么契合。
一阵夜风拂来,有点凉,顾卓寒伸手将采青揽进怀里,柔柔地问:“冷么?”
阿山讪讪地不敢开口了,握住喜鹊的手却不肯松。拽着喜鹊就在二人面前跪下:“爷,夫人,我喜欢喜鹊,想要娶她,还请爷和夫人替我们做主!”
喜鹊脸上火辣辣的,她还没在人前亲口承认过喜欢阿山,这时候采青一问,她不敢不答,可是“喜欢”两个字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同小条里。
“怎么了?”采青忙扶起她,让杜鹃搬了绣墩来,金家媳妇涕泪纵横,伤心欲绝。
可是今日知道顾卓寒必定不是池中物,他想了整整一天都下不了决心,于是连夜过来了。
“夫人,我家宝儿不是病的,而是被人下药了!”她缓过气来,求救似的向采青哭诉道。
次日,顾卓寒刚去了衙门,顾府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夫人!”喜鹊小声抗-议,夫人最会捉弄人了,忙想要挣月兑阿山的手。
“严德兄,今日有什么话跟我说么?”顾严德比他大几岁,顾卓寒如此称呼可谓是给足了他的脸面。
她一副小市民的样子,算盘打得噼啪响,顾卓寒何尝不知道她这是让自己好受些,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表达此时心中的情绪,他只好用最直接最明显的方式——堵住她的唇。
采青大惊:“下药?什么药?什么时候?”
顾卓寒只当表扬他了,笑得更欢实了。夫妻两个悠闲地在院子里走着,采青不禁感叹,岁月静好。
很快,阿山从书房出来,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厚脸皮!”采青啐他道。
“好!那我告诉你!”顾卓寒道:“楚郡王你知道么?我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从世上消失!”
“不冷!”采青有点害羞,“让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呗,我搂我媳妇儿,谁管得着么?”顾卓寒嘿嘿低笑。
顾严德汗颜,他并没有说,顾卓寒就已经想到了,他并不是光有匹夫之勇,细微之处也观察入微,这样智勇双全之人,他有什么不相信的?
顾卓寒心里柔软一片,他何德何能得妻如此,没有在危险之时陪在她身边,反而让她吃这样的哭,愧疚之意油然而生:“青青,都是我不好,还要连累你操这些心。”
“阿山,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牵着喜鹊的手呢?”采青板起脸。
采青扑哧一笑:“好了,你们起来吧!”
顾卓寒知道他为何而来,让他进了自己的书房。
“你喜欢?喜鹊,你也喜欢他么?”采青追问道。
“兔崽子,我们跟你们能一样么?”知妻莫若夫,顾卓寒当然知道采青的意思,也佯装严肃。
顾严德再见到他,心情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以前只以为顾卓寒读书十分厉害,后来做了官,也是全心全意做事,是个难得的清廉的官员,自己虽说资质差些,也决定跟着他混。
喜鹊见状,连忙沏了杯热茶递过来,金家媳妇道了谢,紧紧握住茶盏,手指都泛白了。
顾严德老实答道:“男儿志在四方,有抱负自然是好的。但是严德上有老下有小,还希望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后来,我家宝儿病了,郎中的药吃了不见好,有人就说海神庙的慧远法师有办法,这才去了庙里。”金家媳妇哭诉着,“那日宝儿病了,我们去上香,慧远法师给宝儿算了命,而后在庙里等了好些天。慧远法师化了一碗水,宝儿喝了就有了好转,一天晚上,又忽然失踪了。”
采青心里甜蜜蜜的,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得了准信儿,顾严德终于放下了心,告辞离去。采青站在门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唏嘘道:“他这样的实在人,也不知道为何仕途坎坷!”
采青大惊,悟明和尚她当然认识,那日假意不收赏钱的和尚,跟慧远一样的贪钱。如果他给宝儿的点心里有药,这倒极有可能,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蚂蚁能撼动大树,楚郡王残暴不仁,若是百姓们拧成一股绳,相信总会成功的。”顾卓寒没有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但他坚定的语气却令顾严德热血沸腾起来。zVXC。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顾卓寒点头,赞许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严德兄,你放心,只要他日事成,少不了给你的补偿,至于老太太跟瑞雪嫂子和孩子,我们会做妥善的安置,不必过于担忧。”
阿山却不知道采青是故意开玩笑的,看了眼顾卓寒一手揽着采青的肩膀,一手还握着她的手,呐呐道:“呃,夫人,你跟爷还不是一样?”
金家媳妇儿见了采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夫人,您救救我吧!”
“喜鹊,你刚才不是答应了么?你快跟爷和夫人说啊!说你愿意跟我成亲!”阿山急道。
金家媳妇摇摇头:“我和宝儿他爹都怕阮家人盯着,不敢去衙门报案。”
顾严德吓得不轻:“楚郡王跟你有仇?”
两人臊得面红耳赤,心里一阵阵甜蜜。
楚郡王根基深厚,这是他的地盘,就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都没有人敢说什么。顾卓寒呢,说白了就是那脆弱的鸡蛋。
采青睨他一眼,状似不耐烦道:“瞎说什么胡话,咱们本就是一体的,我保护好他们,你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将楚郡王扳倒后,你就能加官进爵了,看,我这还不是为自己考虑?”
“女大不中留!你赶快准备了聘礼来提亲吧!”采青戏谑道。“是!我是一县父母官,他危害乡里,就是跟所有百姓都有仇,自然也是我的仇人!”顾卓寒眼里带了肃杀之意。
今日之后,说不定每天都要在紧张里度过了,顾卓寒也有些担心,他希望自己将什么事情都做得妥妥当当,尤其是自己的母亲妻儿,容不得有任何闪失,还有他答应了顾严德,要帮他照看好家眷,这些事情都马虎不得。
阮家的女婿是衙门的典史,她去报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幸好她认识顾夫人,为了不惊动阮家的人,所以她悄悄来了顾府。
他站起身向顾卓寒拱手道:“好!算上我一个,严德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也愿意为百姓们出一份力!”
采青皱眉,这件事情对顾卓寒正在调查的案子是一条重大的线索,便问:“有报案么?”
顾严德有些紧张,思虑片刻,终于问道:“大人,我今日见您身体十分矫健,像是长期习武之人才有的身手,您似乎在办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来喜鹊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了,阿山,你另外找一个吧!”采青道。
顾卓寒陪采青回到了房里,两人心里都有事,洗漱完毕便倚在床头说话。
顾卓寒淡淡一笑:“怎么,严德兄吓到了?”
采青听说金家媳妇求见,立马亲自出去迎接。金家的宝儿是海神庙失踪的,他们说不定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价值,对解救其他被害的人又很大的关系。
说完这件事,顾卓寒让喜鹊扶着采青在院子里继续散步,阿山则跟自己去了书房。
“咳!”采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说这话的语气,好似那什么老孟的口气,莫非,她的男人竟然这么厉害?
金家媳妇细细地回忆着,然后道:“民妇听街坊说,宝儿生病那日,有人给他吃过一块点心,不到半个时辰宝儿就病了。平时他身体很好的,一定是那点心的问题!而且,他认识那人,说是海神庙的和尚悟明!”
顾卓寒也在打量他,今天他故意在人前露一手,就是存了试探之意。以后总会知道的,早知道也能早作准备,希望他已经想好了。
他将顾严德的话跟采青说了,采青点头道:“你放心吧,有我呢。”
顾卓寒道:“天将降大任,必先磨其心智!”
“阿山来了?”顾卓寒和采青转过头,忽然看见两人交握的手,抿嘴笑了。
采青知道他是查阮家的事情去了,便准备去看钰姐儿,杜鹃却从外面跑进来,道:“夫人,顾师爷来了!”
顾严德十分震撼,“可是,大人您跟楚郡王斗,不是拿鸡蛋跟石头碰吗?”
“爷,夫人!”阿山和喜鹊同时唤道。
喜鹊急得厉害,嘴巴张了张,小声地说了句什么,阿山急了:“喜鹊,你大声点儿!”
“夫人,您是同意让喜鹊嫁给我了么?”阿山见采青笑,才知道她是开自己玩笑呢,喜出望外。
这样的事情太恶劣,如果宝儿的病竟是海神庙的和尚下的毒手,那这件事情就更加蹊跷了。采青忙吩咐:“喜鹊,立即去衙门,请爷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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