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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曼像是发怒的公狮子,狰狞的咆哮,大掌竟然把这实木的桌子拍得震动了一下,这么瘦弱的老头爆发出强劲的力道来,真是难以置信,他道,“笑话,你算哪门子葱蒜,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陈伯然还是微笑以对,只是笑容里添了三分冷血与无情,他微眯着双眼,挑起言悦的下巴,声音如叮咚温柔的泉水,又如四月芳菲,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精致盛况,叮叮悦耳宛若风吹杨柳沙沙的摆动,“小悦悦,告诉他我又没有这个资格。浪客中文网”
言悦顿时恶寒,黑脸欲吐血,本来就讨厌这样的外号,从陈伯然这张嘴里吐出来不仅有种恶心的感觉,外加血脉倒流的冲动。
她真怕自己一个脑淤血瞬间就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纤纤细手本能的抵在他的胸口欲推开他。
陈伯然挑眉盯着她“多事”的手腕,听着她手腕因为力气过大而发出骨头摩擦的清脆响声。
贴近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半威胁半调戏的轻声说道:“这手还要不要啊?我可是喜欢的很。”言悦甚至能够感受他的舌尖触碰到她柔软的脸颊上。
霎时间,她全身鸡皮疙瘩肃然起敬,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脸色因尴尬而腾起红晕。
于此,言悦万般无奈的收回来,手顺势搭载他宽阔的胸膛上,而大拇指则有意无意的划过他的纽扣,眼神瞥向纽曼那边,道:“纽曼先生还看着呢,你注意一点场合可以吗?”
“当然。”陈伯然勾着唇也赏赐的给了纽曼一眼。
将言悦桌上所有的筹码全部推到中央,他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对着那头怒目而视的纽曼道:“梭哈!”
纽曼:“这个赌桌不是你玩得起的,赶紧给我滚下去吧!警卫,警卫,赶紧过来,把这个人赶下——”
这个“去”的字眼还未说出,之间陈伯然在几秒钟之内翻越过整张桌子,一只手已经卡住了纽曼枯藤老树般的脖子,勒的青筋爆出,瞳孔瞬间放大开来。
离得最近的黑衣保镖去下黑色墨镜,手上动作极快的准备抽出裤兜里鼓囊的某物。
陈伯然邪肆一笑,拿了桌上纽曼的一张老K抵在他的裤管上,摇摇头,轻飘飘的说,“我们还没有玩到这么大,你这一抽抢可要害的你的老板死在维多利亚最金贵的赌桌上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着,大掌蓦地再次收紧,掐的纽曼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拍着纽曼的脸颊,阴森而恐怖的道:“想要陈家的军火客户吗?来,就这一局,你要是赢了,我就把名单都给你,保准你赚个满盆。不过,你要是输了的话,哼,很不幸,你的这条贱命就要葬送在这里了,怎么样,敢不敢赌?”
纽曼微微一惊,心中对陈伯然的身份暗暗有了了解,可是,目前情况来说,他也不见得有何优势,他的手下早就把维多利亚赌场全部包围了,所有人手持枪械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他怎么也跑不了。
纽曼睁着红血丝充满眼眶的双眼,大着舌头道:“原来你是,陈家的人。”他深吸一口气,“你敢和我赌,好,你陈家的所有客户和我的命,看谁的硬。”
就在其他人以为陈必然真的要掐死纽曼的时候,陈伯然扼住纽曼咽喉的手自由垂落下来,整个人翻身下桌,牌面没有一点捣乱,连位置都没有动过。他握住纽曼的手,达成了协议,声调提高:“纽曼先生真是一个大方的人,现在要把自己的命赌进去了。那么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替我的女人和你对抗。当然我的小公司资产微不足道,还承蒙纽曼先生看得起。”
咳嗽了两嗓子,纽曼不怒自威,毕竟是处在高位许久的人,尊严自然不可侵犯。他心底早已有了主意,无论今天结果如何,他都要干掉这个小子,自己的面子不能丢。
他旋即扫射完全场人的面孔过后,招来一个黑衣大汉,低声吩咐。
“好。”纽曼吩咐完后,对着陈伯然说:“既然如此,那么请你开牌吧。”
陈伯然笑眯眯的朝言悦走来,见她手掌微微抖动,他轻轻摇头大掌覆盖在了上面,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他的大掌刚刚好能够全部包容她的。
这一次,胜利女神似乎偏向了言悦,随着陈伯然带着她翻开第五局的牌,一张黑桃勾赫然在目。她瞬间爆发出无限的惊喜与惊讶,带着难以置信的眸光扑向陈伯然的胸怀。
“太棒了!你的手气实在太好了。”她忍不住的赞叹。
陈伯然飒然一笑,对于这种投怀送抱的事情一点都不惊讶,但凡是个女人都会又像现在这样冲动的时刻,他搂着她的腰又坐回了位置上。
其实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不知道言悦看到最后的牌面会是个什么激动的样子呢?他真是拭目以待。
而面对如此场面丝毫没有笑意的属纽曼了,在他闪动的冷笑之色,残忍而狂妄的敲碎了言悦的美梦,“别高兴的太早了,女奴,接下来就是翻开你的底牌的时候了。到时候千万不要求我放过你和你的男人,我这个人压根就没有什么怜悯心的。你得知道,想要我的资产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得到的还没有出现过。”
言悦手中的牌已经是同花,而她的底牌,她自然是知道的,一个黑桃Q。而纽曼能够赢她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底牌是张八!她脸色阴霾,不相信纽曼今天能够模到,他整个人如狗屎一样,应该被人踩在脚底下,狠狠的玩弄才对。
纽曼大声的笑起来,狂妄自大,好像胜利已经归属于他,他的手中染满鲜血,不差她和陈伯然还有罗宾先生这三条命。
言悦咬着牙望向陈伯然,她倒是好奇刚才他和纽曼说了什么,以至于两个人现在都如此有自信都能赢过对方。可谁都知道,这样的牌局下,赢得只能有一个,另一方非死不可。在M国这样各方势力都混乱的局面下,这样立下的生死状根本与法律无关,只要你敢答应,那么天涯海角,对方都会取走你的性命。
她眸光里闪动的犹豫与不安,逃不过陈伯然的考究目光,他安抚性的捏着她纤细的脖子,粗糙的虎口磨着细女敕的皮肤,这样的粗粝感反倒不会让言悦不舒服,更有一种安心在他们两人之间传递。
陈伯然对纽曼已经观看区人冷冷一笑,“那么我就先翻了。”
“哇!不可能,你怎么会是这张牌!”纽曼是第一个见到言悦的底牌的,他倏地的就站起来,十分放肆和逾越手指着他们,“你怎么会有黑桃八,这绝对不可能。”
对,没错,就连言悦自己都诧异的忘记合拢嘴巴,她难以置信的捂嘴瞪大的双眸。
她的底牌是一张黑桃,但是她敢担保绝对不是八,如果没记错,是一张黑桃圈。
她额间头发随着她的摆动,散乱下来,衬得盈盈小脸宛若银盘,陈伯然的大掌欺上这张小脸,安慰道:“要淡定,接下来就当是看了场戏,好吗?”
她疑虑不定难为的点头。
“现在该你了,接下来就是看你的牌了。纽曼先生,你的命可要小心了。否则乱了赌场的规矩会大祸临头的,所以你有心理准备了吗?”陈伯然将言悦的腰托起,让她与他并肩一同站立开来,手牵着手,好一对共同面对荆棘的俏人儿,感情真切而坚贞。
言悦握着他宽大的手,还尚在疑惑中,就感觉从他的掌心强硬的塞过来一个东西,这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只得瞧瞧的握紧,生怕掉落出来害了两个人。
底牌变成了黑桃八,一定跟陈伯然月兑不了干系,她也从未想过,会有人在这样大的场合上动手脚,敢出老千,他真的不担心吗?纽曼在M国涉猎的范围如此广,捏死她们如一只老鼠。
今天敢站出来赌,一则是想给他教训,但是,她真的没敢又胆子要了他全部的资产,他给得起,她要不起。二则是经不住诱惑,有他和罗宾先生做后盾,她心虚感退却,手痒痒想要试一试,只是这一试,代价会不会很大。
在M国,这个陌生的领域,陈伯然又有多少势力能够拿出来用呢?此一遭,会不会让他们两个都命丧于此,那她就亏大了。
“我要翻开我的牌看一看,你怎么可能会是黑桃八呢,绝对不可能。”
陈伯然神色疑惑的问,“纽曼先生,你赶紧翻拍吧。”
纽曼掀开他的底牌来,一张黑桃十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他难以置信如困兽的瞪大了双眸,“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黑桃十。你个出老千的,竟然换走了我的牌。我最厌恶你这种玩不起的废物了,同花怎么了,我压根就不会承认!”
陈伯然嘴角讥笑,眸光冷森而空洞,丝毫没有人情味的走向纽曼的面前,“你想耍赖?你的三张K配上两张单个,根本不可能赢过我的同花,所以现在想要赖皮了?纽曼先生,你似乎忘记了我先前说的话。”
纽曼一声冷哼,指向言悦的方向,“女奴,你和你男人联合起来骗我的钱,我不会这么算了。”他扶着桌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来人,给我把这两个骗子抓起来,快啊!”
喊完这样一句,纽曼瞬间头晕目眩,四周的景色全部开始转动起来,别开生面好不热闹。他旋即抓住不知道是谁的手,暴躁的情绪无法克制的怒喊:“给我拿药,杀了这两个人!”
霎时,场面完全失控。
从门口突然涌进十几个手握枪械的黑衣大汉,他们目光凶残无比,逮住四散作鸟兽的人群就一枪,“砰砰砰!”连开数枪过后,言悦感觉入目是一片赤红,呼吸停住,脸色惨白的望向四周。
这样血腥而暴力的场面她从来没有见过,身边攒动的人群推搡着她,她形同木偶面无表情的呆愣住,早已忘记自己的伸手。
“言悦!”言悦听到陈伯然厉声喝道,她一个机灵的望向他的方向。
“现在保持镇定。”他站到她的身边,警惕的抓着他跑到桌子底下躲着,握着她的掌心道:“你手里是一个消音的手枪,如果遇到危险,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他亮眸闪动嗜血的眸光,就如吸血鬼生来喜爱鲜血一样,他跳动着眼皮,抑制不住强烈的兴奋感,“别再妄想他们放过你,他们可是来杀我们的,不得手不罢休。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该怎么做?
朝他们开枪吗?她心头狠狠一震。
“为什么,你……”她的话还未说话,陈伯然敏捷如豹的身影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只传来他说话的回声,“等我回来找你,你要坚持住。”
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这样的混乱的场面只能保全自己了,她根本做不到陈伯然的冷血与无情,要她端着枪对无辜的人开枪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
切斯特保护着罗宾退了出去。
而比尔从外围杀出一道血路来,停在房间外的走廊上,停在他兴奋的咬着尖刀,一枪崩掉一个,原本白皙的墙壁落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印记。
陈伯然微微隆起眉头,想不到纽曼这老头子跑的倒是挺快,已经安排了人给他下药,这种迷幻药起作用的时间只在一个小时之间,刚才月兑了那么长的时间,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这会肯定躲在某个地方,迎接他的好消息,只不过,这“好”消息,现在是要了他的命。
比尔兴冲冲地跑来,立在陈伯然身边,道:“Boss,您不管你身边的漂亮女人了吗?我看见一群大汉冲进屋里了,这么危险不管管吗?”
他这样说着,却丝毫不见对言悦的真心关怀,仅有的是调侃自己Boss的娱乐精神。其实陈伯然训练出来的手下都是这样,冷漠但并不是冷血,如果如今言悦是他们其中一份子,他早就拿着刀冲了进去,可惜,眼下,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Boss真的和她有些什么。
陈伯然愁眉沉吟片刻,在一片嘈杂之声中淡淡吩咐,“派几个人保护她。”他微微一顿,又道:“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出手。”
比尔瞬间惊恐了,Boss这是动真格了吗?从来没有见他下令保护过哪个女人。
陈伯然背手向前行一步,“你的耳朵聋了吗?”
“啊,是是是。”比尔立刻打起精神头来,昂扬着脖子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红一,红二,红三,你们三个立刻到贵宾房保护刚才在Boss身边的女人。”
三人点头,迅速消失在视野里。
比尔跟在陈伯然身后,和旁边的兄弟挤眉弄眼的,对于刚才陈伯然的命令简直比让他们去饱受酷刑更让人害怕。他们的Boss关心起一个漂亮的女人了,那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下场呢,简直难以想象、喜忧参半。
纽曼坐在杂物间里,对着自己的亲信嚷着:“这个陈伯然究竟是什么人,你们给我调查清楚了没有,竟然给我放了个这个危险的人进来。”
刚才的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的是他安排潜伏的人已经损失大半,而剩下的正顽强抵抗。压根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人家动作迅猛,他们还来不及掏枪,脑门上就多了个黑幽幽的血窟窿。
纽曼忍受着强烈的眩晕感,把陈伯然与罗宾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分析了一遍,现在他明白为什么罗宾今天这么自信的来,怕是早就和姓陈的结盟了,准备消灭掉自己。他真是百密一疏啊,颓废而懊恼的抱着自己的头,愤怒的一脚踹像离自己最近的保镖。
尤不解气,他一狠心表智商,拿着尖锐的刀子,将刀口对准了伤心狠狠一滑,鲜血立马如水珠滚落从掌心涌出来,脑子一个机灵,清醒了许多。
他是老了,行动不便,并不代表智商猛然的下降。
“走,现在的路就是跑了,给墨斗打电话求支援,我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免费送给他。”纽曼沉声吩咐着。只觉得心烦意乱,与此同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而一把冰冷而寒凉的尖锐东西抵住了他的脖子:“纽曼先生,真是幸会了,一千万我给您送来了。”
纽曼心中的恐惧如同泉眼一眼冒出喷薄的水来,那锋利的玩意能在一瞬间要了他的命,现如今他亲眼见到,他的保镖们的脑门上瞬间出现了一支枪,他们默然无声的缴械投降。只剩下他如风中残烛还在挣扎,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们想要什么。”
“很抱歉,对您这么不礼貌。”陈伯然从黑暗的阴影里走出来,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拍干净了他身上的灰尘与脏玩意。
享受着陈伯然为他服务的同时,他感觉到颈项越来越深的疼痛,剧痛侵袭着他的脑神经,意思涣散,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的无福消受陈伯然的服务。
“纽曼先生,一千万要我的命,似乎太便宜了吧?”他残忍的笑起来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他颈项间血流不止的场面,“所以,我一直都在告诉你,我是来拿你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