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赶紧把她拥在怀里,轻声细语着安慰她,后来男孩干脆把女孩抱起来,不让她多劳累一步。《》女孩虽然有些虚弱,眼泪也没有流完,但表情已经有些幸福和羞涩了。看到这里,方思雨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不管怎样,他们能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已经难得了,但愿以后的日子,他们也能这样相扶相守,相恋相惜。
旁边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乖巧可爱地偎在爸爸的怀里,她忽然抬起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爸爸:“爸爸,我想要个小宝宝。”
爸爸惊奇地笑了笑:“你想要吗?我们养你已经很累了。知不知道?”
小女孩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嘟着小嘴,仿佛想不透:“我是乖宝宝。”
爸爸用下巴疼爱的摩挲着女儿的头发,她太小了,一时之间,他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安慰女儿:“等你长大就明白了,这不是你的错,是爸爸妈妈做错了。”
“哦。”小女孩虽然还是听不懂,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
关玉莹和方思雨都看着这爷俩,方思雨的眼泪就有些忍不住了,她的孩子,如果是女孩的话,也会是这样可爱的吧?难道真的就这样将她扼杀掉吗?她用纸巾擦着眼泪,可眼泪又更多地涌出来,泪泉一旦打开,一时还很难止住。关玉莹哭丧着脸,陪着方思雨难过。她忍不住给王树发短信:虽然没有放弃做的打算,但是开始伤心了,现场有很多状况。
王树回复短信:趁机做做她的工作,先不要做,或者再等几天。我正在找程总。
关玉莹回复:还有两个人就轮到她了,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无话可说。回完短信,她侧着脸看方思雨,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过了,现在说什么才更有力呢?她明明感觉到,方思雨对孩子还是不舍的,现在已经有明显的孕相了,母子感情也已经培养了一些,这是天性,别人无法体会。等叫到37号的时候,关玉莹开始心慌了,她走到一边给王树打电话:“怎么回事?还找不到吗?她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你想个办法拖延一下不行吗?程总不接电话,短信也不回,听说在出发的路上。”王树的声音也很着急。
“康非呢?”
“都一样,都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我和洛向冬快把这两个电话打爆了。”
关玉莹气得挂掉了电话,不是我们不帮忙,是人算不如天算,也算是对那个负心人的惩罚吧,只可惜这代价太大。关玉莹气呼呼地回到方思雨身边。
方思雨问她:“你怎么了?有事吗?”
“没有,就一个电话,没什么。”关玉莹快掩饰不住话语中的怒气了。
方思雨看着她,一脸着急和生气的,怎么会没什么?但是她也顾不上问,因为她的心正在难受和纠结中。不管关玉莹怎样着急,这一刻还是到来了,“39号。”护士出来喊道,随着这一声39号,关玉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完了,这下真完了,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程忆凡真狠心,这么关键的时候都不出现,看来是真不想负责任了。
方思雨慢慢地站起来,她把包默默地递给关玉莹:“我进去了。”
“哎,我说,要不再等等?”
方思雨还没说话,小护士不乐意了:“等什么?我们可没时间了,要不就叫别人了?”
方思雨刚才还有点心慌,一看小护士的态度,她还坦然了些:“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手术室。关玉莹急得拿起手机就责怪王树:“晚了,已经进去了,你在哪里?你现在来干吗?什么,你说什么?你大声点。”关玉莹接完电话傻在那里。
王树和洛向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关玉莹傻站在那里,王树就晃她:“思雨呢?快说,怎样了?”
关玉莹说不出话来,只是指一下手术室,王树几步就冲到门口,一个护士拦住了他:“你干吗?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思雨,方思雨,你快出来。”王树在门口大喊。洛向冬也赶到门口大喊:“方思雨快出来,有急事,天大的事。”
“你们这是干吗?”护士怒视着俩人。趁他们争执,已经反应过来的关玉莹一下就闯进手术室:“思雨,思雨,你快出来,程忆凡出事了。”
方思雨正和医生聊天呢,好心的医生看她一进门就掉眼泪,感觉异常,就没有急于做手术。
没听到声音,关玉莹脸色都变了:“做完了?完了完了!”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方思雨忽然探出身来,不满地看着关玉莹:“干吗吵吵嚷嚷的?这是医院?你们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捣乱了?”
关玉莹也不回答她,只是急着问:“你做了没有?做了没有啊?”
方思雨没说话,但站在一边的医生摇了摇头,关玉莹松了一口气,她因为太紧张和着急,听到这消息,顿时觉得全身无力。
“方思雨,思雨,你快出来。”王树还在外面喊。方思雨怕他的声音大,扰了病人,就很不情愿地走出去。
“你来干吗?”方思雨一看到王树就质问。
“我我我”王树连说了三个我,都没继续说下去,他擦了擦汗,一时不知怎么说起。
洛向冬也口不择言:“思雨,那个,那个谁”
方思雨皱着眉头,生气地看着他俩:“他还想怎样?这是我的孩子,他无权过问。你们告诉他,我已经做完了。”
听到这话,王树差点站立不住,洛向冬赶紧扶着他。
关玉莹小声解释:“还没做呢,还没来得及。”
王树和洛向冬长出了一口气,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要说什么。
方思雨看着他们奇怪的表情:“怎么回事?你们?有话就赶紧说,我还要进手术室呢,你们真是耽误事儿。”等了几秒,三人还是不好说出来,方思雨不耐烦了,转身就向手术室里走。
“思雨。”王树急了:“忆凡出事了。”看到方思雨站住了,王树就一气说出来:“思雨,忆凡的车被大车撞到,然后从桥上翻到深水里去了,找了十几里,只找到车”他这话还没说完,洛向冬就抢先一步抱住了要倒下的方思雨:“医生医生,快来救人啊。”他大声喊着。医生护士一阵忙乱,关玉莹哭得声音都哑了,程忆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方思雨和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就真是大悲剧了。三个人正在慌乱和焦急中,郭文达来了,这位老大哥一到,大家都安心了些,他这个年龄,已经见多识广,不会像这三个年轻人一样慌张和冲动了。
“我都知道了,你们都不要慌,咱们顾活人重要。《》程忆凡那里有李悦悦和李云坊,我们照顾好方思雨,否则就更对不起程忆凡了。她现在怎样?”
“不知道,一直没醒来,在抢救中,关键是孩子,医生说动了胎气,怕是保不住了。”王树强忍着眼泪和郭文达汇报。
“我找了最好的专家,全上海最好的专家,马上就赶到了,他们会有办法的,你们放心,好人有好报,思雨的心最善良,老天会保佑她的。”郭文达的眉宇间也不乏担心。
听到郭文达如此说,三个年轻人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一分。
不大一会儿,相继来了几个专家,他们都匆匆忙忙地进了抢救室,其中一个是郭文达的同学:“老郭,你不用着急,这些人,都是这一行的领军人物,你放心好了。”
郭文达握着同学的手:“麻烦了,拜托了,母子两个都要保住。没有万一,也没有选择,孩子的父亲刚刚出了事,一定要保住她们。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她们好好的。”
同学郑重地点点头,快步走向抢救室。
郭文达向三个年轻人摆摆手:“都坐下,别站在那里,现在有专家在,我们帮不上忙。咱们要保存体力,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都过来坐下。”王树他们看着郭文达就感觉有了主心骨,一切听他安排,就默默地坐下等。郭文达给康非打电话:“怎么样?李悦悦还坚持得住吗?嗯,我知道了。找到程总没有?嗯,有事给我打电话。思雨这边还好,你忙那边吧。”
“王树,你能联系上李薇吗?思雨醒过来,有她的亲人在身边会稍微好受些。你给我她的号码,我来打吧。”
王树把李薇的电话号码发到郭文达的手机上,然后默默地看着他,刚才是什么意思?程总到底怎样了?他拨打康非的手机,却一直在占线。
“李薇,我是郭文达,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希望你来上海一趟,思雨很好,但是我很担心,因为忆凡出了点意外,你来之后再细说吧。”郭文达怕吓着李薇,并没有说出全部真相。
等郭文达打完电话,王树再也沉不住气了:“郭总,程总怎样了?找到没有?”他还一直抱着希望呢。
听到王树的问话,郭文达长久地沉默着,好像在想怎样措辞:“已经不行了。那里有李悦悦和李云坊正在处理后事。”孩拥雨了些。
听到后事俩字,王树的脸更加难看了,他擦了擦眼睛,他和程忆凡、方思雨都是最好的朋友,虽然近期不愉快,但从不希望他有什么不测。越想越难过,王树不停地擦着眼泪,昨天还安排这件事那件事,不过现在想来,真有些像交待后事一样,怎么这么巧?除了郭文达和洛向冬还比较镇静,其他人都在擦眼抹泪,一片悲哀景象。
方思雨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懂,她第一反应就是模了下月复部,还好,还好,他还在。她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有坏人,很多坏人和她抢孩子。方思雨要坐起来,关玉莹赶紧过来扶她,关玉莹的眼睛已经有点红肿了,方思雨忽然想起什么,她紧张地看着王树:“王树,你刚才说”
关玉莹心下唏嘘,这哪里是刚才,她已经昏迷一天多了。
王树的眼睛也是红肿的,方思雨的大脑就蒙了一下:“忆凡呢,找到他了吗?”
王树好像很难说出口,只是点了下头。
方思雨挣扎着要下床:“我的鞋呢?我要去看看他怎么样了?”16XRy。
关玉莹按着方思雨的肩膀:“别去了,你身体也不好。”可她没控制好声音和眼泪。看到关玉莹这样,方思雨骇然变色:“他怎么样了?伤得很严重吗?有致残的可能?”
洛向冬、小夏、王树都一脸凝重地沉默着。方思雨皱着眉愣了半天神,她吐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她忽然笑了:“看我,这不是咒他吗?当然会受伤,对,当然会好的。而且他有李悦悦呢,对吧?我不去了,有人照顾就行。”她在不停地自我安慰着,她又长长地出了口气:“幸好,幸好孩子还在,王树你告诉他,孩子好好的,让他快点养好伤来看孩子,我知道,他非常喜欢孩子。他自小家庭不幸,一直想给孩子一个稳定、幸福的家。”方思雨忽然心慌起来:“不行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他能接电话吗?我手机呢?玉莹,我手机”
看到方思雨这种状态,关玉莹用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泪还是哗哗地,不停地落下来。王树怕她控制不住,过去紧紧地揽着她的肩膀。
洛向冬走近床边,挡住关玉莹,他扶着方思雨的胳膊:“思雨,先别管那么多,咱先躺下休息一下,孩子重要,其他的事,有别人呢。你都说了,有李悦悦不是吗?你去了,她会拿你当出气筒,也很尴尬。”
方思雨用两手敲着太阳穴,然后紧紧地按住太阳穴:“头好痛!”
“那就好好休息,你不舒服,孩子也会难受的。来,我扶你躺下。”洛向冬的声音很温柔。
“哦,好!”方思雨若有所思地躺下了,她刚躺下就抓住洛向冬的手,紧张地问:“他真的没事吧?”
洛向冬微笑着看着她:“当然,你放心吧,可是程总很担心你,怕你惊动了胎气,伤了孩子。所以让我们都来照顾你。如果他真有事,王树就会去照顾他了,你看,王树不是也在吗?”
方思雨看着王树用力点一下头:“是,一定要好好休息,感觉有些心慌意乱的,我想静一静。你们去忙吧,我没事。”看到关玉莹的眼睛,她就叮嘱王树:“哥们儿,别欺负玉莹,不会保护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你们都出去,我自己安静地休息一下。”说完她就闭上眼,摆摆手示意大家出去。
王树看方思雨比较平静,就招呼大家走出病房,郭文达正在那里苦思冥想,不知道怎么说明情况,该怎么说,她才能痛苦少一些。
“郭大哥,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刚才我们的话,你听到没有?”王树问。
郭文达点下头:“我都听到了,现在说还是将来说,我还没想好。看这样子,她的意识有些混乱吧,为了孩子安全,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吧。”
“我觉得,思雨姐心里已经疑惑了,只是她害怕真有不测,所以不敢细问,不敢”关玉莹说不下去了。
小夏感叹着:“思雨姐看起来那么恨他,可是照刚才来看,她的恨都是假的,是因爱生恨的。”
“这可怎么好啊?如果思雨姐知道程总已经去世了,那不是要她命了。”关玉莹又哭起来。
“你小声点,小心里面听到。”王树提醒她。王树又悄悄地打开门,从缝隙中察看,看方思雨睡得如何,结果他大吃一惊:“思雨呢?床上没人了。”他赶紧推门,感觉后面有什么顶住了,他从门缝中挤进去,看到方思雨已经晕倒在地,头倚靠在门上,幸好是这样,否则就出大事了。大家一片慌乱,医生闻讯过来,让把病人赶紧送急救室。方思雨被推进了急救室,几个人在外面急得转来转去,郭文达安慰大家:“孕妇是很容易晕倒的,她又受了刺激,只是一时昏迷,不会有什么事的,大家都放心。”他虽然这样说,但脸色也非常着急。
因为太心急、心痛,方思雨的这次昏倒清醒得比较快,半个多小时就醒来了。医生打开急救室的门:“忆凡是哪位?病人吵着要见他。”
所有人都苦着脸,面面相觑。医生皱了下眉:“不在这里?那就赶快找他,她太激动了对孩子没好处,她现在已经有流产的征兆。”
郭文达只好向医生解释:“医生,她找的人刚去世。”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你们不做好思想工作,大人的情绪太过激烈的话,这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
郭文达恳求着:“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保住孩子,这是忆凡生前最大的愿望。”
“郭大哥说得对,让我们做什么都行,这孩子必须保住。”王树也恳求着。
医生为难地想了一会儿:“咱们试一试吧,那个,叫什么忆凡的,他的后事办完了吗?”
郭文达点点头:“已经入土为安了。”
“那,咱们这样,解铃还需系铃人,咱们干脆让她去看看,哭过之后,也许会好过些。我们派个医生和护士随行。”
“要急救车吧,费用由我来付。这样更保险些。”郭文达抢着说。
“行,我会给她说明白,如果大悲大痛,会影响孩子的生命,让她要控制好情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们,谁说话她能听得进去?”
“郭大哥。”王树和关玉莹异口同声。
“我试试,我会努力配合你们。”郭文达虽然答应,但还是一脸愁容,方思雨的倔强他已经领教过了。
医生匆匆地走进去了,郭文达赶紧给李悦悦拨了个电话:“已经这样了,不要太伤心,天意不可违,保重身体。我们一会儿去看忆凡。是,她也去。”
王树有些纳闷,难道他联系的是李悦悦吗?
方思雨在医生的劝说下,竭力控制着自己,她也怕伤到孩子,这是程忆凡的影子,她不能毁掉他。坐在郭文达的车上,方思雨在听着郭文达陈述厉害关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眼泪,不是悲伤,而是坚强和坚持,我们一起把忆凡的心愿完成,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方思雨轻轻地点一点头,在点头的同时,泪落如雨,郭文达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在心里难过,现在说什么能有力量呢?他模了模口袋,找出一块手绢塞在方思雨手里。
在程忆凡的墓碑前,康非和李云坊、李悦悦等人都在那里,一看到方思雨,康非立刻上前扶着她:“思雨姐,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
方思雨只是非常轻微地摇了下头,她现在有任何动作都是伴着泪水涟涟。她看着墓碑上的相片,呆呆地站在那里,默默地与相片上的程忆凡对视着。所有人都静静地,连风儿都不吹了,生怕惊动了伤心人。过了一大会儿,方思雨才慢慢地走到墓碑前,一只手轻轻地抚模着冰冷的石头,一只手捂着肚子,关玉莹紧张地过去扶着她:“不舒服吗?”
方思雨很凄惨地看着月复部,居然笑了一下:“是孩子,他居然动了一下。”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责怪着香月复中的孩子:“你激动什么啊?这人和我们没关系。”
“这里面,我们面前这个人,和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关系。但是,我要让你看清他,孩子,看清里面的这个男人,这是一个坏人,不管父母,不管妻子,一个人去逍遥自在了。不要踢我,我说得都是实话,这个人是恶人,是坏人,他阴险、毒辣,他冷酷无情,他不讲信用,他……喜欢……骗人,他……说话……不算数。”方思雨哽咽地说不出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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