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扰到韩欣休息,我搬着电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趴在床上,电脑射出的白光照在我脸上,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女鬼,顶着惨白的一张脸,眼睛酸痛。
慕容的回复就是在那个时候蹦出来的,她发过来私信:“找我什么事儿,我现在不在国内。”
这丫头跑哪儿疯去了?我想着,手在键盘上快速地动起来:“你知道慕华芩的电话号码吗?我找她有点事。”
“你找她有事?”
“嗯,很要紧的事。”
“什么事?有多要紧?”
“袁晨彬去找了她一趟然后就失踪了,袁董跟我这要人呢,你说有多要紧?”
她这才紧张起来:“你先记一下她的好吗,我马上就订票回国,你快和她联系一下,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
连感叹号都用上了,我看着电话好吗后面跟着的几个感叹号,硬生生吞下感慨,先对着屏幕拨打了慕华芩的电话。
我估计我这辈子以后都不想听到《我和你》这首歌了,电话彩铃里面刘欢摇曳的嗓音悠悠然唱着:“我和你,心连心”一副看我急不死你的样儿,整首歌唱完大半,还没有人接电话。
这是在考验我的毅力么,我索性挂断重拨了一次,这一次,那边有人接了电话。
“喂?”
我没有想到那声音居然是个男的,我迟疑着问:“请问这是慕华芩的号码吗?”
那边的男人顿了一下,语气很冷漠:“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有些事想要问问她”我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卡住了,因为我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
是一个女声,没有语言,只有不成形的叫喊,嘴一定是被堵住了,一切显得含糊不清,那边的男声简短地说:“她现在没办法和你谈。”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韩欣和景柯的严肃而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那么现在在我心中以这个电话作为开端的,是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
——我的确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叫声,但是我无法判断那是不是慕华芩,而那个接电话的男人究竟是谁?
如果找不到慕华芩,那么我唯一的线索就断了,我突然有点儿恐慌了,如果刚才那个女声来自慕华芩,而她现在居然连通话的自由都没有,那袁晨彬呢?
一些混杂而凌乱的消极想象在我脑海中作祟,这让我到了凌晨两点精神抖擞,在演唱会之前,绝对不能让韩欣和景柯知道这件事。
我告诉自己,林嘉绮,现在,你只有靠自己了。
我没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慌乱,用来迷茫,可是对着唯一的,已经断了的线索,我觉得我就想一个溺水的人,徒劳地在大海中间找一块可以让我漂浮的木板。
我不会知道,此刻慕华芩比我更加努力,因为她还拖着累累伤痕的身体,而她很清楚袁晨彬的情况并没有比她好多少,这让她在惊恐中也不得不冷静下来,想办法解救他。
也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当因爱生恨这四个字具体成一种行为的时候,它所爆发的,毁灭性的力量,让一个人的世界瞬间被颠覆,原来也只是弹指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