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而烈的吻,瞬间印了下来,“去死!”凌悠然眼底寒芒骤闪,咒骂间已然出手。
电光火石之间,连池猛地将她往柱子上狠狠一压,就在她吃痛的瞬间,只见他抬手晃了晃,数根银针赫然捏在指间,明晃晃地讽刺她的不自量力。
拼力气、拼内力,居然还是被压得死死的。凌悠然咬牙,这厮居然早有防备。不过她还有后招……
“又在想什么歪招?”话音未落,连池猝然将她的双手反剪固定在头顶,一手已然往她身上模去,抽出她身藏的银针,当着她的面,一根一根丢弃,每丢一根,便冲她挑眉一笑。
那神色,别提有多可恶。
连池只觉得她生气却又莫可奈何的表情,简直太别致了,郁卒了一天的心情顿时大快。上次惊风着了她的道,他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将她身上藏的东西一样样搜出来,药瓶、香包、匕首、铁丝、发簪……竹筒?应真应有尽有,而随着东西一样样被抛弃,她的神色变换的越快,简直可以用精彩二字来形容。
最后,丢着丢顺手了,竟然不小心解了她的腰带——
“混蛋!”凌悠然低头看看散开的衣裙,曲腿一脚顶上他的要害,连池双腿猛地压了上来。力道之猛,差点将她的膝盖给磕碎。
连池看了眼那腰带,顺手抛开,低头笑睨着她:“真不乖。看来得把你的爪子剪掉才行。”微凉的手指沿着她精致的锁骨往肩胛骨处慢慢滑动:“碎了琵琶骨,如何?或者,挑断手脚筋脉?”
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凌悠然冷笑,不愧是心狠手辣反复无常的越太子。刚才还温情脉脉,转眼便要废她武功。
“你可以试试。”
“你不怕?”连池微微一顿,低问道,温热的手掌沿着她动人的曲线滑动,停留在纤细的腰身处。只觉得那里软得不可思议,仿佛一滩水,流转在掌心,情潮蓦然一涌,手不禁滑入她的衣内,那莹润如羊脂玉般的肌肤落入掌中,瞬间的**摄魄令他不仅深吸了口气,当即再忍不住,强吻上她柔软的唇,没有任何技巧地长驱直入。
直到感觉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蓦然松开唇齿。
凌悠然微喘了口气,咬牙切齿道:“该死的,你这哪里是接吻,根本就是打架。差点没把我的牙齿给撞掉……”Y的,一个劲地横冲直撞,真怀疑他后宫的女人但凡被他亲过的事后估计都得满地找牙!
“本太子喜欢,你管得着?”连池沙哑笑道,腾出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腰封、衣结……炙热的唇从她小巧光洁的下巴处下滑,咬住她的衣领,不紧不慢地撕扯,他微微湿润的长发,散发着皂角的芬芳,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滴摩擦着她的脖颈,带开一阵阵的痒,直达四肢百骸。
这混蛋,还真的想——凌悠然皱眉,心底几分紧张,面上却露出嘲讽的笑意:“虽然本郡主挺有节操,不过,若是太子执意要如此,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权当上花楼找了免费的小爷服侍……虽然,技巧不怎么样……”
连池顿住,语气带着森然的寒意:“竟然把本太子与那些贱民相提并论,女人,我是否太纵容你了?”
“呵呵,那也是太子你自甘下贱,怪的了谁人?”凌悠然不以为然笑驳,“再说,这世间,谁也不比谁高贵。月兑了这身太子皮,连池,你什么也不是!”
“谁也不比谁高贵?”连池嗤笑,“这话听着倒新鲜。也就是你,我姑且听听,若是别人,早拖出去砍头了。这世间谁不披着一张皮?可惜,却不是谁都披得了越太子的这张皮囊。”
“别试图激怒我,激将法于我无用。无论你说些什么,今日、本太子要定你了。”张口,在她胸前重重一咬。
“嘶”凌悠然浑身一绷,倒吸了口凉气,怒道:“连池,你属狗的?!”不甘示弱,对着他肩膀一口啃下去,只觉得那肌肉硬如石头,咬得牙齿都酸了,却依旧不能咬入半分。不得不泄气地松开口。
“本太子是否属狗不知道,但是,你定然是属狗的。”连池莞尔,取笑她,细密如雨的吻印了下去,声音渐低渐黯,“乖乖的,本太子心情好,自然放你一马,你自安安心心当你的逍遥郡主,否则就将那图纸呈献给你们的太女殿下,你就只有跟我回越一途了。”
威胁她?凌悠然不屑一顾,“你只管拿给她看,又能看出什么来,哼!”
连池抬头,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青金色的眸中,光芒晦暗不定:“笔迹。每人皆有自己的特色,从笔迹之间可窥出端倪。一个将武器呈献给敌国的郡主,届时,看看太女还会不会护着你?”
凌悠然自若一笑,“不。你手中的非我原稿。”
他双眸一眯:“你凭甚笃定?”
“因为、我相信绯月。他爱我,一如我爱他。聪明如他,怎会料不到有这么一日,所以,他绝对不会将原稿交给你们。”
听着她慢慢说来,字字笃定,提到南宫绯月时,语气之中透着无比的甜蜜和坚定,连池心底没由来一阵厌恶,“爱?哼,什么是爱?”言语之中,对爱情不屑一顾。
凌悠然安静笑道:“爱是两心相印、彼此信任。你不会懂。”
这话怎地恁刺耳?连池沉眸,声音冰冷:“本太子不需要懂。不过既然你描述得如此美好,本太子不介意,拥有这么一份爱。”微顿,仿佛命令般慢慢道:“本太子,要你的爱。”
闻言,她不禁失笑。倨傲的越太子,果然不懂得爱。
“你笑什么?”连池不满低问,滚烫的掌心在她锁骨只见来回摩挲,忽而碰到一物,颇为好奇地捏起来,对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阵,疑惑道:“这是何物?”出手冰凉,似玉非玉,像是石头,可世间哪里来这样美丽的石头,仿佛蕴藏了天地间的灵气,光彩耀人?
“别碰它!”凌悠然声音透出一丝紧张。那月牙石正是阎王给的那块,本已失灵,不能再从中窥探到新鲜事物,然而,就在刚才连池拿起它乱晃之时,她竟莫名感到一阵眩晕,有种灵魂离体之感。
太可怕了。难道说,这颗石头是将自己魂魄稳固在这具躯体的关键?之前玉瑾他们也曾对月牙石好奇,模过看过,却并没这种感觉……
“这石头对你很重要?”连池似捉到什么软肋般,笑了笑,反倒欲将那石头扯下来。
“你管不着!”
还嘴硬?可她紧绷的身体,已出卖了她的心思。“是、定情信物?”
“与你无关。”凌悠然拼命挣扎,想要将月牙石拽回来。
连池捏着石头来回翻看,一面笑问:“谁送的?云三?南宫绯月?又或者、苏清绝?哦,对了,刚才你似乎找谁来着?”偏头,想了下,“你原来是为苏清绝而来。你以为,他在这儿?”
“原来、你也喜欢他……可惜——”
“可惜什么?”听得他提到绝,凌悠然有些紧张地追问。
连池意味不明地一笑,“女人,你还真贪心。有了天下第一杀手云三和富可敌国的南宫绯月还不够,竟然连我大越国镇南王世子也敢肖想。不过可惜,你与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凌悠然惊诧:“苏清绝,是镇南王世子?怎么会?他姓苏,镇南王姓肖!”
“苏,乃随母姓。”
连池丢开石头,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啃咬,耳语般说道:“你别痴心妄想了。且不论他愿不愿意嫁你为夫,镇南王也早给他订下了世子妃。这次回去,就要成亲了。你若真想见他,不若与本太子去趟越国,或许还可赶上喝他一杯喜酒。”
苏清绝要娶亲了?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让凌悠然脑子里轰隆隆作响,转瞬便作空白。一时如坠冰窖,冷得牙齿打颤,一时又仿佛置身热炉,血气直冲脑门。
原来他回越,乃是为娶亲。亏得自己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受连池胁迫……君墨说的那些动听的话,不过是安慰自己,苏清绝他,根本对自己没有半分心思。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心乱如麻,只听得连池的声音一会儿远一会近,却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直到唇上传来一阵剧痛,才蓦然回转了神思。
“终于回神了?”连池冷笑着,大拇指轻擦去她唇上的血迹,“男人而已,凭你地位要多少没有?犯得着为苏清绝失魂落魄至此?”
“但是苏清绝只有一个。”她一字一顿说道,语声如夜风般飘忽幽凉,“你为什么不让我保有这一丝的幻想?”
“愚蠢!”连池淡淡哂笑,那不屑一顾的神色在她看来,当真刺眼之际,一股莫名的情绪忽涌上来,凌悠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被禁锢头顶的双手竟然一下子挣月兑了他的钳制,就在连池以为她要挣开自己的时候,她却反而勾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吻了上来,一手还胡乱扯开他的衣服。
突然的热情,让连池不由怔了下。不过须臾,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她扯的七七八八,感觉哪柔软的娇躯如蛇一般缠了上来,一种难言的畅快感直达四肢百骸,他忍不住哼了声,铁臂一收,握住她的纤腰,将她狠狠地顶在柱子上——
然而,转瞬却猛地将她推开,迅速地挪开距离。
她也不纠缠,靠在柱子上,微喘着,斜眼睨来,笑得如同惑人的妖精:“刚才不是说要征服我要强我?怎么,这会却不敢了?”
连池拧眉,静静看着她,道:“你这样子,与那些处心积虑爬上本太子的床的女人有何不同?本太子要征服的是那只尖牙利爪的小野猫,是惊采绝艳的无忧郡主。可现在的你,是吗?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凌悠然打了个激灵。神色怔然,目光却逐渐清明。
连池又道:”这样的你,本太子不要,亦不屑!“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盯着他倨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凌悠然自失一笑,摊开掌心,低问:”我到底在做什么呢?“怎可因为一个消息就失去分寸,自暴自弃?连池说得对,刚才的刹那,那并不是自己。
别说旁人,便是自己也要厌弃。
纵然苏清绝真个娶了别人,又如何?人世间哪能事事圆满,有时候,求不得,未必是最苦的!
前世那般艰难都始终坚定,不曾失去自我。怎么区区一个消息,就将自己逼至如斯境地?看来,是最近生活太过安逸了……
怔然良久,平复了心绪,这才整理衣裙,将地上散落的物品一一捡起来,收好。转身离开。
刚踏出月洞门,眼前寒光闪过,脖子上一凉,垂眸一看,寒芒流转的剑身,正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凌悠然抬头,对上一双含怒的鹰眸。”玉面将军,你想干什么?“”杀你。“玉惊风吐字,将剑压了压,一缕血痕出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凌悠然神色未动,淡淡道:”我现在没心情与你玩。将军若还想再穿一次裙子,改日无忧定当奉陪。“说着,竟然不顾颈上利刃,径自往前走,眼见利剑就要切开她的喉咙,玉惊风倏然一惊,将剑收了回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旁若无人离开的背影。
这女人,当真不怕死?刚才刹那,若他反应慢上半分,她就人头落地了!
走到安全距离之外,凌悠然蓦然回头,冲他嫣然一笑:”将军,记得还我裙子啊!“旋即趁他未发飙之时,飞快地跑开。
连池未发话,玉惊风是绝不敢杀了她的。
回到房间,只见太女正坐在案几后,认真观摩着桌面上摊开的一副图纸,心陡然一沉:难道连池真个把图纸送给太女了?
心念间,太女抬头望来,明亮深邃的眼眸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下,明明灭灭,似隐藏了许多情绪。”回来了?“”殿下。“凌悠然行了个礼,镇定地走过去,”不知殿下驾临,不然无忧定在此恭候。“”无妨。也非要事。“太女淡声道,暗沉的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掠过,问:”去了哪里?“”吃得太饱,出去随便走走,消消食。“凌悠然回道,目光扫过桌上的图纸,原来不过是幅邺城的地形图,心顿时放回肚子里。”是吗?“太女不置可否,忽然倾身过来,伸手在她脖子上轻轻一点:”我以为、你去见了越太子……“
闻言,凌悠然心头暗凛,顺着她的目光垂眸一看,顿时失色:锁骨之上,分明是一处深深的吻痕。
太女意有所指问:”无忧因何失色?这些痕迹,又是何人所留?“
凌悠然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反问:”太女此言何意?是怀疑我与越太子有什么不成?且不说我的意愿如何,但说连池那样高傲的人,岂可任我亵玩?“
太女淡淡收回手,瞥她一眼,语气深深:”我以为,无忧是不同的,即便孤傲如连池,亦无法抗拒你的魅力。“”殿下是怀疑我与越太子勾结?“凌悠然蓦然拍案,愠怒道:”亏得我还费尽心机,想要为我凤国做点什么?想不到,连池几句挑拨之言,就让太女殿下对我离心。这实在令人寒心。“
太女眉稍一动,沉静看着她,默然不语。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不过——“话锋一转,凌悠然坦然迎上她审视的目光,道:”我是去了隔壁院子,不过并非为连池而去。而是,为了天下第一神医,倾绝公子。想必殿下也知道,我与倾绝公子有些渊源。前阵子他忽然失去踪影,听说他跟随连池前往越国。我这才欣欣然跟了来,不然……“她有千百种理由可以推月兑掉这趟苦差事。
太女不做声,如有所思看着她。无忧与倾绝公子之事,自然瞒不过自己的耳目。
凌悠然低头,手指划过锁骨之间的痕迹,神色颇为抑郁:”这些痕迹,确是越太子所留……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既然可以随意玩弄那些贵女,自然也可以对我不轨……而且,他要的,就是太女对我产生怀疑,以达到他离间的目的。“
太女垂眸,指尖划过地图,淡淡道:”今日那些背弩、踏弩的图纸可有?给我看看。“
凌悠然毫不迟疑,低头从鞋子里抠出一块绢帛来,递给她:”看吧。“
太女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嫌弃,却很快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若有所思道:”不知越太子手中的图纸为何人所绘?“”殿下有话就直说,遮遮掩掩算什么!“凌悠然再次拍案,身体微微前倾,灼灼盯着她的眼睛,”说到底,殿下还是怀疑连池手中的图纸是我给的?可是,我想不通,为何我要将那图纸给连池?不如殿下给我说说?凤国战败,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出卖凤国,投靠越国,连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太子妃之位?皇后之位?试想,哪个凤国女子愿意屈居男子之下,非但要为其生儿育女,还要与人分享他?“
顿了顿,”何况,这些连池未必肯给。就是他肯给,我凌悠然也不屑!“
一叠声的质问,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太女心头一震,紧盯着她那双坦然的因为怒意而亮得惊人的美眸,片刻,肃然道:”本殿,误会了你。“希望,你不会令本殿失望。心底,默然补了句。”是连池太阴险,怪不得殿下。希望殿下原谅无忧刚才的无礼。“凌悠然舒了口气,坐回位置上,只觉得背上一片冰凉,原是出了一身冷汗。
心底,却并不轻松。再深厚的信任,也经不起一再地挑拨。连池,他不会就此罢休的,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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