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他一个下人,怎会一语道破我悟了半辈子方才悟到的剑法真谛?!”楚天辽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
景阳觉察到众人的注视,却也无法就这么逃月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扫地,将那落地的树叶拨弄到一处,沙沙作响。
一时之间,偌大的院落之中,只有他扫地的声音。
“你……你刚才说什么?!”楚天辽颤抖的声音开口问道。
景阳一厄,仰头道:“我?没什么,刚才只是在随口胡说八道,打扰了院士教学,还请多多赎罪!保证再不多嘴了,请诸位继续,继续……”
楚天辽一摆手,略微镇定了下来,沉声道:“你适才说原来只有一剑,可是领悟到了什么吗?”
景阳搔搔头,知道终究无法在这等高手面前隐瞒,只得轻声道:“是,这所谓的大衍四十九剑,剑法是假,步法也是假,其真谛却是在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剑!”
“哦?是哪一剑?!”
景阳轻笑一声,忽的举起手中的扫帚,脚下踏了适才那楚天辽的步法,手掌扫帚更是抖抖索索舞了起来,众人但见他一柄扫帚使做剑法,滑稽之至。然而他脚下步法,手中招式,分明与适才楚天辽所用的毫无二致。
别说他能否领悟剑法真谛,单单这份记忆,这份模仿之能便绝非常人能比!
是以虽然扫帚满天乱舞,灰尘飞扬落叶翩飞,却无一人胆敢发笑。
忽而景阳手腕一顿,那乱舞的扫帚猛的一窒,竟凭空凝滞在了半空,扫帚微微颤动,竟如同一条大龙在窥视敌手,随时可能在下一刻发动攻势,那必然是吞天裂地般威猛绝伦!
“就是这一剑,本来在那四十九剑之中毫不起眼,只是连接第三十二剑与第三十三剑的一个衔接,甚至算不得一剑。然而实质上,这才是剑法之中的精邃,无用之剑,第五十剑,或者说是唯一的一剑!”
楚天辽愕然半晌,忽的长叹一声,默然道:“你去吧!”
景阳听闻,心中一阵放松,知道今日不会再被为难,轻声应了一句,便提了扫帚走了开去,不多时便消失了。
然而众人心中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尤其是宋明阳与林天河二人,眼中寒芒爆闪,拳头都各自捏的咯咯作响。
景阳出了院落,长舒口气,暗中埋怨自己,总是管不住这张嘴,老是惹出祸来!幸而今日有惊无险,不过……
能够窥得大衍四十九剑的奥妙,总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心念动处,他再度将扫帚作剑,把那剑法使将出来,忽的凝空一窒,手中剑势便犹如张了一张硬弓,弓弦满满,似乎稍有触动便立时激发,将那无穷剑光瞬间绽放!
“果然是好剑法!若当初在那众人围观之时我会此剑法,只须一招,便可尽数将他们击败!”景阳心中自信满满。
然而他却也深知,功法招式,真正对敌起来还是要结合看的。便如同他,虽然悟得高深剑法,但毕竟只是初入练筋的武徒境界,若有修炼到练皮膜的武士高手,纵然自己剑法再凌厉,甚至都无法重伤对手,自然毫无取胜把握。
林天河回到房中,心中却是颇感气愤难耐,他平素倨傲,自高身份,从无落败的念头生出。这也难怪,作为城主之子,身份高贵不说,于武道修为之上更是天赋超绝,除了那个宋明阳之外,旁人也自能仰视而已。即便是宋明阳,自己也只是拿他当对手而已,却也自认绝不输给他。
然而今日,却被一个扫地的下人,当堂抢了自己的风头!
正自气闷,忽的有仆从来报,说是自家的弟弟林子南来拜访。他本就心中气闷,听闻这个消息更感头大。
那林子南虽然与他是同族兄弟,然而却甚是纨绔,毫无作为,自己从内心深处便看不起他。然而毕竟无法驳了大伯的颜面,只得忍住愤怒让人将他请进来。
林子南呵呵笑着,与林天河寒暄几句,说些闲话。林天河心情不佳,忍耐不住道:“你今日找我来,便是闲谈不成?”
林子南一愣,忽的脸上现了委屈之极的神色,大声哭道:“哥哥呀,你可要为你弟弟报仇啊!”
林天河更感不耐烦,沉声道:“什么事!”
“我被一个下人欺负了,真是没脸跟别人说……”林子南哭哭啼啼,将事情说了一遍。
林天河一怔,忽的心中一动,急忙问道:“可是一个扫地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身形瘦弱?!”
“正是啊,咦,哥哥你怎的竟会注意到他?!”林子南有些奇怪,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若非那景阳惹上头来,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呢?
“嘿嘿,这真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这个小小的下人这般驳我的面子,正好找个由头收拾他一顿!这个草包弟弟正好送上门来,给了我一个绝佳的借口!这等下人,偏偏这般好的资质,岂能让他日后爬到我们头上?!”
想到此处,不禁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大声道:“兄弟你放心,不过一个小小的下人而已,只要我出手不怕他跑掉!哼,胆敢惹到我林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子南见他答应,不禁大喜过望,这个兄弟虽然与他同宗同族,然而一向并不如何亲近,本来还以为要好生劝说,不料他竟一口应下此事。
“这个兄长虽然清高倨傲,一向看我不对付,不过说到真实本领还是有的。嘿嘿,那个臭小子,我若不将你羞辱个遍,便誓不为人!”
景阳这边却是浑然不知,仍旧沉浸在那奥妙无比的剑法之中,打扫之时也不禁将剑法融入其中,将那落叶扫的迎空乱舞,漫天飘飞。
忽的,一个身影却在前方慢慢地显现。
景阳微微抬头,却见一个明艳娇俏的少女,一身鹅黄衣衫,长裙曳地,随风轻舞,更衬得她容颜高贵雅致,让人顿生自惭形秽,高不可攀之感。
来人正是薛明珰。
景阳一见便叹口气,低着头继续扫地。
薛明珰走上前来,柔声道:“那日我抛下你,你……没事吧?”
景阳淡然道:“没事,那么几个庸才,我还不放在眼中。”
薛明珰一笑,轻声道:“我倒忘了,你一身的好功夫,比我家中的那些下人侍卫还要厉害呢!”
景阳听她说下人侍卫,心中更感不喜,沉声道:“薛姑娘,若没什么事情便走吧,我还要继续扫地,别弄脏了你洁净的衣衫。”
薛明珰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低头道:“我……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的,你那日出手相救之后,我便再没有把你当做……哎,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景阳心中长叹一声,暗自悔道,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那般莽撞的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