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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深圳的第一份工作:疑似劳改犯
我还未仔细看物资站一眼,老板就让我开始工作。
六米长的三角形钢材,五六根叠在一起,两人抓住钢材的两端抬上车,重量约有一百多斤。一口气装了半车,就觉头脑重了起来,我跑到开票室喝了一杯纯净水,抽了一支烟,又来了一辆货车,是装彩钢c形板的。
抬彩钢板时不留神被割破了手指,老板给我敷上创可贴,又拿来一双手套和一顶草帽,嘱咐我做事当心。
物资站生意兴隆,上车下车,没有一丝空闲,甚至有时睡梦里被叫醒装车发货。饭菜倒是很丰盛,只是睡的地方太热太闷,在物资站的三楼顶上用彩钢瓦搭盖成一小间小间的,太阳晒得滚烫,有天中午我困得受不住,想躺几分钟,不小心碰到瓦上,上烫了一块,红肿了几天,也痛了几天。
假身份证志宏给我拿来了,不过也不能算假的,因为年龄地址人物姓名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制证的程序是不允许的。不过这张假证倒是和真身份证一般无二,也有防伪的长城图案,根本分辨不出。
志宏要回了他的工作证和身份证复印件和担保书,自然我的身份证老板也要复印一份存档。
物资站除了彩钢c形瓦,还有三角型钢材,工字型钢材,钢铁园形管材,方形管材,钢板,都是沉重的物品。天气炎热,烈日暴晒之下,一般人根本吃不消。我因有过码头搬运工的经历,在砖厂拉砖出窑,挑砖下船,在水泥预制构件厂搬运预制板上船上车,繁重的体力活对我来说难不倒我,有时还想,如果我触犯了刑法被劳动改造,对我根本没有意义。
但我对这份工作厌倦起来,因为劳动量大,时间太长,根本沒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没有自已的思想。有的只是机械地作业,人失去思维和希翼是非常可怕的。
整整一个月内,我没有离开物资站,物资站出口处有一个小型超市,除了刚来时买了一个小电风扇,其它的开支就是抽烟,每个星期打个电话回家。超市的旁边就是金桥工业区的进出口,有一座治安岗亭,全天候地有治安员值班,还不时有骑着摩托车巡逻的治安员来往,更不时有大批的治安员突击盘查,每天都有无证的人员被抓走。
这段时间內志宏来过两次,都是在上下班的时间路过物资站和我闲谈片刻。他说夏至去了深圳关内的罗湖区,在一家广告公司搞策划,一个月的工资有三千多元。听了这些我很失落。那天脕上我破例喝了五瓶金威啤酒,醉得人事不省。
一个月后,家里补办的身份证寄来了,有了真的身份证,我的心又不安分,躁动起来。在物资站做搬运工肯定没有前途,而且工资又低,才五百元一月,还不如在老家干点什么。那时候恰好物资站有一名叫吴刚的四川籍工人辞工不做,说是到龙岗区同样做搬运工每月有一千五百元工资,私下问我去不去。我问他是否稳妥,他说肯定稳妥,不然我去干什么呀?我想也是,就辞了工,老板挽留了一阵,见我去意已决,就给我结算了工资。临走时老板很客气,说如果在别的地方干不好,叫我还回他这里来做。
我现在身上有五百元钱,加上鞋垫里藏的一共有七百多元,在金桥环卫所还给志宏二百元后,又买了酒菜,酬谢志宏。晩上我准备去住旅店,志宏留我在他这里挤一晚。我想想就不走了,旅客住一晚最便宜的也要十元,十多人挤在一起统铺,实在是不甘心情愿。
志宏试探着邀我去上療公园玩,他的意思很明确,去找鸡婆。我说不去了,一来那地方留给我的恐惧感还未消除。二来这一个多月赶早模黑地苦干,人疲劳极了,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志宏笑笑,也不去了。
志宏新买了bb机,说夏至也买了,很方便的。我记下了他们的号码,又闲谈了一阵,觉得困了,就上床睡觉。
半夜里醒来,在宿舍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我捕捉到一丝特别的声音。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压抑的申吟声和喘息声,令人**,难以抑止。那种声音平息后,我虽然闭着眼睛,却再也没有睡着,一直熬到天亮。
起床后我留了一张身份证给志宏保管,那是家里补办的一张,想想又留了一百元钱放在志宏这里,笑着说如果混得不行,我回来可以吃半个月的方便面。志宏也笑着说:“不管混得怎么样,有空就经常来玩,大家互相关照嘛。”
告别志宏,在金桥的人行天桥下,我见到了四川籍的工友吴刚。他说等了好一会,还以为我不去呢。我递给他一瓶纯净水,然后坐公共汽车到松岗镇,再从松岗转乘到龙岗区的公共汽车。
到了龙岗区后,旲刚打电话传呼联系人,又等了老半天,有人来接我俩。上了一辆小面包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接我俩的人说到了,下车后发现这里是一大片茂密的荔枝树林。我忽然感到不妙,磨磨蹭蹭地慢慢走到后面。接我俩的人很警觉,死死地盯住我。这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的我无计可施,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走进一处低洼的地方,树木掩蔽着几间低矮的老旧房子,房子的四周还有绣蚀的铁丝网。房子前面,一只大狼狗张牙舞爪地冲我们咆哮着。我双腿一软,几乎摔倒,暗暗叫苦。
我明确地感觉到被骗了,目光怨恨地盯了吴刚一眼。吴刚却满脸迷惘地看着破旧的房屋和狼狗,似乎毫不知情。
接我们的人脫掉上衣,光着硕壮的上身,胸前纹着一个狰狞的狼头。“狼头”看着我和吴刚,目光阴冷,嘴角溢出一丝诡异的笑。
“狼头”叫我和吴刚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我听话地把身份证和钱包拿了出来,放在一张条形的长方桌上。到了这种地方,只有乖乖地当孙子,任何反抗都会招带皮肉之苦,甚至杀身之祸。
“狼头”看了一眼我的身份证和钱包,拉开桌子的抽屉,丢了进去,又啪地关上。
吴刚木立不动。
狼头看着吴刚,阴冷的目光闪动了几下。
我想劝吴刚配合狼头,嘴角嗫嚅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对吴刚还有一丝怨恨,也想看看吴刚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给我日后行事带来一些参考。
但吴刚受到的待遇令我几乎崩溃。
狼头绕着吴刚转了一圈,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吴刚,嘴里发出狼嚎般的笑。吴刚的脸色开始发青,身体开始颤抖。我看出吴刚的胆怯,惧怕。但已经迟了,狼头挥起拳头,猛地击在吴刚的月复部。
吴刚的身体蜷缩起来,慢慢地倒在地上,痛苦的申吟,粗重的喘息。片刻后吴刚站了起来,狼头又挥起一脚,踢在吴刚的大腿根部,吴刚踉跄后退了几步,双手捂住,扑通倒地。
时间好像在瞬间凝固了。
我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吴刚在地上滚动着申吟着,好半天才爬了起来,费力地从身上模出身份证和钱包,双手捧着,递给狼头。
狼头看了身份证和钱包一眼,走进屋里,放进长方形条桌的抽屉里,然后抽着一支烟,突然叫道:“阿武!”
中间那间屋子的门开了,一个身材瘦削,颧骨很高,皮肤黯黑的青年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狼头面前。
狼头吐了一个烟圏,慢条斯理地说:“老规矩,给他松松筋骨。”
阿武应了声:“是。”伸手拽住吴刚的头发,往屋前的一棵碗口粗的水衫树走去。
吴刚踉踉跄跄地跟在阿武的后面,到了树下,阿武蓦地一拳,击在吴刚的月复部,吴刚嘴里念糊不清地一声痛叫,又瘫倒在地上。
阿武脫掉吴刚的上衣和裤子,只剩一条三角裤衩,又从屋内拿出一条麻绳,拴住吴刚的双脚,然后将绳头丢过大树的杆干上,拴住绳头,往下使劲拉着。
吴刚的身体倒立起来,阿武扯住绳子,对我骂着:“看个**毛,还不过来帮忙,丢雷老母燥害。”
我赶忙过去,帮着阿武拉动绳子,吴刚倒立的身子慢慢地升了起来,大约离地一米左右,阿武将绳头系在树干上。
吴刚倒吊着的身体颤悠悠地晃荡着,嘴里发出哭声,哭声愈来愈大,愈来愈惨。
狼头让阿武退下,挥手弹了一个响指,狼狗呼地咆哮起来,猛扑在吴刚身上。
我跌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不敢细看。
吴刚却仍在惨号着,狼狗也在咆哮着。
我微微张开眼睛,看到狼狗两只前脚趴在吴刚身上,并没有撕咬吴刚,只是对着吴刚咆哮着。还不时吐着长长的舌头添着吴刚的脸和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