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月蝶偏过头,正对上叶羽寒直愣愣的目光,惊艳赞赏的男子她见得多了,可似叶羽寒这般目光清澈没有半分亵渎的神情,却蓦然令她安心。
唇角牵起一抹笑容,她下意识的不想将他与那些人混作一谈。
耳畔一声轻轻地咳嗽,叶羽寒回过神,镇定住自己的小心思,拔出配剑,默默低头将洗净的兔肉穿在剑刃上。
夜色渐浓,看不出那一瞬间,耳角微红。
自娘亲去世,他就没在这样失常过了。
几天前曾杀人无数、血迹斑斑的宝剑,今日却被当做烤架,木月蝶心头泛起一阵无奈,不由替宝剑鸣冤。
两人面对面坐着,兔肉在火上翻转烧烤,偶尔发出嘶嘶声,微风飘浮,带起一缕浓香。
久违的肉香扑面而来,浓郁醇厚,木月蝶深吸气,越发饥肠噜噜,险些口水直流。看她猴急的样子,叶羽寒顿了顿,眸中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将剑先递给她。
“慢些,小心烫到,尝一下熟了吗?”
木月蝶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手帕,小心翼翼地取下第一块烤肉,托在手心。剑还给王爷,低下头,将肉块送入低垂的面纱中。
没有油盐,没有酱料,肉皮略显焦黄,却让木月蝶吃的无比满足。
尽管饿极,她的动作却依旧优雅贤淑,仿佛不是盘坐在杂草丛中,吃着寻常烤肉,而是端坐在宫廷,伴乐音靡靡享受御宴。
饱餐过后,擦去嘴角的油渍,木月蝶腻味的揉揉肚子,好几日没吃饭,其实不该太过油腻,这下大肉吃多了,有些消化不良,胃里涨涨得不很舒服。
恩,不过,火候掌握的很不错,不仅可以下咽,甚至出乎意料的好吃。真看不出王爷还有这一手,后面几日不用担心伙食了。
她心满意足,正要称赞叶羽寒两句,忽然听到他开口:
“黑蝶,你真不像个暗卫。”
木月蝶噎住,一只白希的手停在月复部,黑色布衣衬着,纤纤细指招摇妩媚。
王爷怎的突然发难,害得她一惊一咋,险些胃疼。
她眼波流转,红唇微动:
“王爷,您倒真像个屠夫。”
出人意料,冷面王爷并未动怒,只是看着她,甚至带了一点难以掩饰的好奇,眉尖轻挑,淡然的问:“哦,此话怎讲?”
众叛亲离,狼狈跳崖,连膳食都需亲力亲为,哪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倒是杀得了敌人,剖得了兔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难倒不像屠夫?
当然,这番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王爷心胸宽广吗?显然非也,估模着是暴、发前的沉寂吧。
木月蝶起身,将河边的兔子毛皮捡起淋湿,洗去血迹,揣在怀里。夜里冷了做枕头围脖垫着,应该很暖和。
条件艰苦,浪费是可耻的。
只是,“那您为何说我不是暗卫呢?”
叶羽寒冷眼看她卖关子,留些燃烧的草做火种,将灼热的石头踢到一旁,踩灭火堆,免得有什么危险。
他面色平静得道:
“真正的黑蝶不会问这句话。”
不会,亦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