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大哥之蝴蝶 第一百六十八章 摸底

作者 : 潮吧先生

金高出门,把老七拽进来,自己走了.老七打扮得可真有派头,一身紫色闪着光的西服,跟穿了一身茄子皮似的,头发齐刷刷地背向脑后,还染了几缕黄色,就跟在锅底上抹了一把屎一样,一只耳朵上还挂着几个银光闪闪的耳环,一甩脑袋簌簌颤动。他站在门口气宇轩昂地仰了一下头,碎步颠过来,冲我伸出了手:“远哥,我可见着你了。”

我坐着没动,用手指了指沙发:“坐下吧,你娘了个逼的。”

老七嘿嘿地笑:“远哥没变,拿我不当外人呢,打招呼都跟自家兄弟一样。”

宫小雷扫了他一眼:“你就是一次能操七把的老七呀,果然有风度。”

老七歪着脑袋乜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意:“怎么说话啊伙计,你认识我吗?”

宫小雷架起二郎腿,轻蔑地一笑:“我不认识你,可是你应该认识我。”

“别闹了,”我挥了挥手,“老七,这是宫小雷,你宫哥。”老七一怔,仔细打量了宫小雷一眼,猛地一拍大腿:“呦,怪我眼拙,刚才还真没认出来呢……宫哥,我见过你,那年你去我们学校砸‘二斜’的时候我在场,那时候我还小,偷着帮你踹了二斜两脚呢。嘿嘿,刚才真对不起……不过宫哥你也太不注重形象了,不仔细看,我还以为你是个民工呢。”宫小雷笑了笑:“其实我就是个民工。”老七边给宫小雷敬烟边说:“哪能这么说呢?宫哥是我的偶像啊。”

点上烟,我问老七:“你没去叫着那五一起来吗?”

老七撇了一下嘴巴:“本来想去,后来一想,我去那里干什么?李杂碎差点儿让我受了胯下之辱……”

宫小雷惊叫道:“胯下之辱?好嘛,老七有文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老七矜持地抬了抬下巴:“你连胯下之辱都不知道?哦,可也别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胜哥告诉我的。他说,当年韩信混得猪狗不如,去找刘备,刘备不尿他,让他从裤裆下面钻过去……对了,这个人是刘备还是刘邦?反正都是他们姓刘的那家子人……也不对,不是钻刘家人的裤裆吧?反正我差点儿钻了李杂碎这个混蛋的裤裆,妈的,他也太拿我老七不当人待了……远哥,这事儿你知道吧?”我摇了摇头,老七猛吸了一口气,唾沫横飞,“这事儿很难听,反正你们俩都是我的大哥,我就对你们说说,就算是我老七找娘家人诉苦吧。这不,胡四让我从小公共那里走了以后,我没有着落了,就回市场找李杂碎,我跟李杂碎说,我想回来干,反正远哥才判了两年,还有一年多就出来了,我在这里干上个一年半载的,等远哥出来再给我安排工作。李杂碎就让我交保证金,说怕我干不长远……当时四哥给了我几千块钱的工钱,我就交了三千。交上钱,他让我请大家吃饭,说是为了以后工作方便。我一想,请就请吧,现在找工作那么难,再说我真的喜欢跟着远哥干,反正凑合一阵远哥就出来了……最后,我被他‘滚’得连烟都抽不起了。实指望能去上班,可是……你猜他怎么了?叉开腿让我钻过去,说这是考验我对他忠不忠诚,这不他妈的污辱人嘛,我能那么干?我不干,他就让刘三他们打我,把我打得好几天下不来床……后来我听那五说,李杂碎曾经说过,只要是杨远以前的人,我就不会用他,除非他从我的裤裆里钻上三个来回。那五这个混蛋也真是……我估计他可能钻过李杂碎的裤裆……我经常跟以前那些跟着你干活的伙计碰面,大家都摇头,连说他一句坏话都不敢,妈的……”

“哈哈,还有这事儿,”我微微一笑,“你经常跟那五见面吗?”

“不大见面,没有共同语言了……再说他成了李杂碎的人,我跟他见面没什么意思。”

“一会儿他来了,你‘刺挠’他两句,听听他怎么说,没准儿他还真受过李俊海的胯下之辱呢。”

“那种人还用‘刺挠’?”老七哼了一声,“他来了直接就跟你诉上苦了,不信你看着。”

“他诉苦你就替我揍他,让他好好哭一场。”

“远哥又开玩笑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那样的**家还能想着你?不过,我还真想揍他一顿呢。”

“真的,他要是跟我装逼,你就揍他,看我的眼色。”

老七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开口说:“远哥对待我真跟亲兄弟一样……好,我听你的。远哥,我还想求你件事儿,我能不能再跟着你干……咳,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我跟一帮弟兄倒腾旧货,经常被一些小混子敲诈,我不是害怕他们,关键是我不想折腾了,有几次他们‘滚’我,还把跟我合伙的几个伙计给打了,幸亏我找了胜哥,胜哥帮我说了些好话……我真不想折腾了,连常青打胜哥我都没去管……当然了,我也不敢管,吹吹牛逼罢了。远哥,我的意思是,以后我打着你的旗号,就说这个生意是远哥你的,我看谁还敢欺负我?答应我吧远哥,赚了钱有你的一份儿。”

你那点儿小破生意我还真看不在眼里,我笑道:“行啊,你干你的,钱我不要,不过我也有事儿求你。”

老七的脸像打了一束光,熠熠发亮:“太谢谢你了远哥,你说,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说:“我这是任人唯贤啊,你老七有这个能力我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别人我还不想用呢。”

老七反应很快,把手在眼前猛地一挥:“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当个探子,探探李俊海的底细?”

“老七厉害,果然是混社会的材料,”我哈哈大笑,“是啊,你说得真对。这样,我跟李俊海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也很明白,我再瞒着你就不是我杨远的性格了。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想让他把吃我的吐出来,目前最紧要的就是我想了解一下他有哪些漏洞,也好乘虚而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老七颔首道:“明白,我也知道我应该怎么干了。我知道李杂碎是个什么东西,跟着他干的兄弟,除了刘三他们几个贴心的,其余的他全拿他们不当人待。有个叫匪兵甲的是他的跟班,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李杂碎把尿撒在啤酒瓶里,当着很多人的面让他喝下去,他还真喝了……尽管他一直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分析他的心里肯定有自己的看法,谁能受得了这种污辱?匪兵甲以前和我一起跟着胜哥玩儿过一阵,我们俩能说进话去,这阵子我就跟他联络联络感情,他肯定知道李杂碎不少内幕,那样就好办多了。”

老七的态度让我很满意,我正色道:“老七,记住一点啊,给我杨远办事儿要注意你那张嘴……”

老七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远哥,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还去提他?我现在很注意这个问题。”

宫小雷插话道:“提醒提醒你这没错,你知道蝴蝶的脾气,一旦咧着个大嘴胡叨叨,你就要注意舌头了。”

老七急得汗都出来了:“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远哥罩着我,我哪能去害他?”

我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了,我相信你。一会儿那五来了,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老七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远哥不好意思揍他,我来。远哥出来以后见过那五吧?”

我点了点头:“见过,他跟你不一样,跟我玩脑子呢。”

那是上个礼拜的事儿了。那天下午我喝了点儿酒,不由自主地踱到了市场。刚进大门猛然觉醒,我来这里干什么?转身就走,迎面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个人刚要发作就愣住了:“远哥?你怎么来了?”我一看,操,阎坤。我笑道:“想你了,来看看你啊。”阎坤很激动,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去了马路对面的饭店。那个饭店换了门头,老板也换了。阎坤一进门就咋呼上了:“你妈那些逼的,赶紧给我上菜,不知道谁来了吗?蝴蝶,你蝴蝶爷爷来啦。”老板是个外地人,好象压根就没听说过蝴蝶这个名字,蔫蔫地说:“阎师傅,你什么时候把帐给我结结啊,快要一年了。”阎坤怒道:“还能瞎了你的钱?你问问你蝴蝶爷爷,我什么时候欠过别人的钱?”一听这话我就知道,阎坤这小子穷得冒泡了,笑道:“今天算我的。”阎坤不乐意了,一把将我推进了一个房间:“这叫什么话?欺负我阎八爷没有银子?”喝着酒,我问阎坤,我进去的这几年他干得什么样?阎坤开始还振振有辞地吹,后来蔫了:“我混得不是人了……跟青面兽刚来的时候一个样,卖袜子。想走又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毕竟当年我在这里也是个人物啊。有一阵我想跟着李俊海干,李俊海不要我,说我是个杂碎……我能比他还杂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结果人家李俊海不饶我啊,也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了他,他整天派他的几个兄弟折腾我,我挣的那几个钱,全请他们喝酒了……青面兽也挤兑我,巴不得我从这里滚蛋……现在我混得跟泡狗屎也差不多了。”我给他打气道:“别丧气,有咱们挺起来的时候。”

“这话对啊,”阎坤瞪大了眼睛,“我就等着你回来呢,你回来以后,我帮你把李俊海砸跑了……”

“你这么说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打断他道,“我凭什么要砸跑了李俊海?”

“远哥你开始不实在了,街面上谁不知道你跟李俊海的事儿?你的老窝都让他给占了……”

“滚你妈的,”我火了,“我告诉你,李俊海是我的把兄弟,不许你胡说八道。”

“好,好好,”阎坤没趣地摇了摇头,“算我多嘴……远哥,我很失望。”

我心想,你先这么失望着吧,有我用你的时候。我不是不想拉巴你,可是你是那个材料吗?再说,你靠李俊海那么近,备不住哪天你就变成了魏延。等我想用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的。现在可不能告诉你我的想法。胡乱聊了一阵,阎坤忽然说:“大昌结婚了。”这我知道,我曾经去过他家,让他去我的酒店上班,他不去,宁可让他老婆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跟个病秧子似的。我问:“大昌刚出来的时候干什么?”阎坤说:“来市场卖了一阵蛤蜊,被刘三他们砸了几次摊子,走了,后来开了一个发廊,养了几个小姐,他老婆不让他干,倒闭了,再以后回家‘卧’起来了,李俊海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吃软饭的小伙子’……操,大昌彻底完蛋了,没有人带着他,他连我都不如。”

心里烦躁,酒也喝不进去,勉强喝了几杯,我把帐结了,对阎坤说:“以后喝酒去我那里,我让你签字,别他妈整天跟个叫花子似的到处赊帐,咱哥们儿还不到那种程度。”阎坤沮丧地拉了一下脸:“哪好意思去你那里?金高和春明他们都在那里,让他们笑话。”看来这小子还有点儿自尊心,我走到门口,模着他的肩膀说:“没什么,金高有一阵连你都不如呢,也卖袜子……想弟兄们了就去,钱不钱的无所谓。”阎坤刚说了一句“那我还不如跟着你干”,那五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远哥,我这一顿好找啊……八爷,你们结束了?别呀,回去回去,咱们继续。”阎坤还想进去,我推了他一把:“你先回去吧,我跟那五聊聊。”进了刚才的那个房间,桌子还没撤,那五要再上酒,我拦住他,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在你李老板的眼皮子底下跟他的对手喝酒?”那五把牙签般细的脖子一横:“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大哥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怕,喝!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我笑了:“李俊海没在市场吧?”

那五红了一下脸:“他好几天没来了,说是出去旅游去了,跟刘三一起,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儿。”

暂时我还不想谈李俊海,笑道:“老那现在发达了,眼珠子往上杵,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去看我。”

那五一脸委屈:“远哥,不是我不想去看你,我害怕金哥啊,万一让他碰上,我这顿打能逃了吗?”

他说得也有道理,金高曾经说过要揍他,我装做纳闷的样子:“他打你干什么?”

“都说你远哥变了,还真不假,”那五刚咳出一口痰,生生又咽了回去,“你开始跟弟兄们兜圈子了……你能不知道为什么?为了李俊海啊。我跟了李俊海,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叛徒,你们会不想揍我?我知道你远哥不会揍我,可是金哥呢?还有花子和天顺他们……我要是去找你,他们能饶了我吗?前几天天顺还来找过我,我提前藏起来了,我听匪兵甲说,天顺拿着一把贼亮的刀子,看那意思是要来捅死我……他肯定是误会我跟花子那事儿了。那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是刘三这个混蛋,他跟李俊海胡叨叨,李俊海就和了一把稀泥,让花子怀疑是我在背后说了什么,花子挨打了,把事儿都怨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我他妈真冤枉啊我……刚才我看见你来了,我害怕金哥和天顺他们跟着你,就没敢露头……那天我还去过你家,你和金哥在院子里下棋,我没敢进去,不信你问二子,二子看见我了,还说他现在有两个哥哥了……后来我又去过你家,人家说你不在那里住了,住到酒店里去了,那我就更不敢去了,金哥天天在那里……”说到这里,那五又要起身去要酒,我按住了他:“别拿酒了,以后想喝酒去我店里,我管够。”

那五的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让我怀疑他的眼珠子得了癫痫病:“哥哥啊,你可千万理解我,真没办法啊。”

后面的话他连说不用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强调一大堆生活艰难之类的话,最后让我理解他的处境。

我笑了笑:“老那,你不用解释了,你很聪明,应该知道现在我跟李俊海到了什么程度,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那五信誓旦旦地说:“远哥,放心好了,我那五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现在我还不想跟他多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这么着吧,记住我的话,只要心里有我,你还是我的兄弟。”

那五的嘴巴一扭,眼泪哗地流了个满脸:“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丢给他一张餐巾纸:“把眼泪擦擦,哥哥见不得这个。”

那五用餐巾纸在脸上一划拉,立马变成了京剧里的小花脸:“远哥,我苦啊……满腔热血,一肚子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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