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王 第147章战场上的会晤(上)

作者 : 管杀不管填

以安德鲁。德赛的精明头脑,自然感觉老德赛之死的阴谋论没有任何实质性根据。同样的,以他对拿破仑本性的认知,皇帝也不屑于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法。但告密者的目的很简单,以看似低级的方式做挑拨离间,为开始存有异心的摄政王寻找一个主动背叛皇帝的借口。至于其间的太多疑点,大家都故意做了选择性失明,而这就是政客们的通常做法。

10月14日,在威灵顿率部抵达圣塔伦的第二天,塔列朗接受了一项来自德赛的私人任命,在特茹河边的一栋乡间别墅里,正式启动同英国驻葡萄牙公使亨利的双边和谈。

转呈德赛的真实意愿,塔列朗向英国公使提出一揽子要求,第一:大英帝国必须公开承认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联合王国**,及其王位继承人的合法性。1810年的圣诞节前后,伦敦与曼雷萨互派一位全权公使;第二,威灵顿的英国远征军必须宣布战争失败,要么主动向南线法军投降,要么主动撤离圣塔伦,放弃辎重与火炮,从大西洋东岸撤离英国本土;第三,伦敦内阁与议会必须向德赛支付300万英镑的战争赔偿,从1810年开始,大英帝国每年给予加泰罗尼亚王国的财政援助不低于加的斯政-府,即120万英镑;第四,伦敦必须视波兰为俄罗斯一样的同等重要国家,英国将承诺将为波兰训练一支强大的海军,并………

“尊敬的亲王殿下,这不是和谈,简直就是一场赤-果果的政治讹诈,没有哪位英国外交官能够接受这些屈辱的条款!”亨利气呼呼的阻止了塔列朗继续宣读条约的努力。

在英国人看来,所谓的和平建议更像是战败协定,除了第一项可以考虑接受外,其他各项条款都会令伦敦议会的议员们群情激奋,继而将自己撕成碎片。更为气愤的是,这份据说由摄政王亲自草拟的条约中,均表现为大英帝国对加泰罗尼亚或波兰的义务,却没有德赛对伦敦的有力保证,尤其是摄政王直接回避了唐宁街方面急切希望前者加入反法同盟一事。

对此,老练的塔列朗也不着急,但凡在政治交易中,很少有对方不给一段答复的时间。他更清楚面前的年轻英国外交官承担不起这样的重责,所以亨利的兄长,时任英国外交大臣的理查德。威尔斯利知道如何取舍。不久前,军情局派驻塔列朗身边的特工告知,英国外交大臣已从伦敦议会中获得外交全权,明天,最迟后天便将抵达里斯本。

所以,塔列朗殷勤的为英国公使送去一杯波尔图的上等红酒,并示意当日的谈判结束。很快,两位外交官一如往常的乘坐奢华的马车,带着他们各自的情妇,趁着雨季间隙,天空晴朗之际,兴致勃勃的赶去郊外的王家园林里,狩猎红鹿。

至于战争还是和平,或许要取决于数十公里之外的阿赞布雅战场。

……

10月14日,阿赞布雅镇。

在拿下希拉镇之后的第三天,德赛元帅下令将葡萄牙南线法军指挥部搬到该城,并在城市以北构筑一系列野战工事。与此同时,在距离阿赞布雅8公里外的圣塔伦,威灵顿指挥的联军部队在休整数天后,也做好了进攻前的所有准备。

战争的硝烟重新汇集在小城的上空,阿赞布雅会战一触即发。

上午,当副官马尔丹中校刚为德赛元帅做完军情汇报时,情报官雅克中尉便风尘仆仆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告诉元帅说,联军统帅威灵顿将军已经同意与德赛元帅的会晤。时间就在今天下午3点;而地点,位于阿赞布雅北郊3公里外的一条河溪边。

忙于收拾文件的马尔丹中校感觉很奇怪,随口询问上位者:“元帅阁下,您不是决定在战后约见威灵顿子爵吗?”所谓约见,自然是胜利者对战败方的高傲姿态。

德赛笑了笑,他指着自己的情报官,让中尉负责解释缘由。

雅克中尉接着说:“据我方的情报显示,无论未来阿赞布雅会战的结局如何,威灵顿都将放弃第三次葡萄牙战争。明天开始的战斗,仅仅是那位英国将军在为自己的荣誉而战。所以,元帅阁下不愿意翻山越岭,在联军的逃跑线路上召见有自杀倾向的英军统帅。”

的确,在近9万法军南北两路夹击之下,处于绝对劣势的联军已危在旦夕。即便威灵顿有了上帝的协助,能够在阿赞布雅会战成功击退德赛的部队,但其最大的战果,不过是为英国远征军赢得撤退大西洋东岸的时机。至于其他的,都显得毫无意义。

威灵顿非常清楚,在缺失了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之后,这场葡萄牙战争毫无胜利的希望,他们既没有援兵,又缺少补给,大部分葡萄牙民众也不再甘愿冒险支持即将失败的英国人。所以,一为纠缠于对法军的全面胜利,等待英国远征军的最终结局,只是被人无情的宰杀。

……

阿赞布雅北面的地形是一片零星点缀着栓皮栎树和山毛榉树的开阔盆地,中间隔有一条名叫诺克的溪流,它由西向东,从山区的崇山峻岭流经盆地平原的中部,然后朝北弯曲,汇入特茹河。诺克溪的存在,把这一片肥沃的土地切割成为南北两部分,等到地中海的雨季到来之后,诺克溪流淌的充沛水量将3米左右的河面,一下子拉宽至20米,原本仅仅漫过脚脖的浅溪,如今已涨到大腿,成为一道进攻者难以克服的军事障碍。

在法国抵达希拉镇之前,诺克溪的上面曾架设有一条坚固的木桥,宽阔的桥身可供两辆马车同时并行。或是由南至北,到中部重镇圣特伦;或是由北向南,沿特茹河抵达里斯本。数天前,得知希拉镇失守的消息后,驻防阿赞布雅城的一名联军军官在率部回撤至圣塔伦要塞之前,奉命拆除了诺克溪之上的木桥,以防止法军尾随追击。

10月11日,由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指挥,担当前锋任务的第二步兵师并未乘胜追敌。在抵达诺克溪南面之后,法国人随即停止了进军的脚步。似乎是要彰显法军坚守此地的信心,几名法国士兵还拿来动物油脂涂抹于断桥桥面,放火焚毁已经千疮百孔的诺克溪木桥。

当天,法国工兵与炮兵在联军主力部队来到之前,赶制了一系列工事加固了诺克溪以南的地区。其中,法军的四十二门火炮部署于距离诺克溪仅有1。2公里,地势不高的宽阔舒缓的斜坡,这条斜坡从特茹河河边,一支蜿蜒延伸到西部的山区丛林。法军选择在这里布阵,这样炮手们可以充分利用低坡和溪流作为“护城河”,随时攻击想要或正在渡河的联军。

另有,还有两个机动炮队,合计12门炮布置在法军阵地的左翼,防止联军暗中以大迂回方式,从中部山区的侧翼威胁到己方的正面战场;至于法军的右侧,那是河水暴涨的特茹河。无论是德赛本人,还是威灵顿自己,缺少炮舰掩护的两军统帅都不会选择从水流湍急,波涛汹涌的特茹河面,向对方发动实为自杀性质的攻击。

在德赛元帅的部队中,工兵团的传统战场使命依然是开挖防步兵壕沟,配合炮兵修建炮台,构筑步兵的阻击胸墙,并在重要的防御阵地前沿铺设铁丝网。除此之外,一支组建不久的工兵通讯连也在悄悄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要负责在漫长的8公里战线上,在各个师部、旅团,与位于中央地带的总指挥所之间,架设一道道通讯线路,既化学式电报。

经过近三天的不歇努力,在10月14日上午,法军一线的所有炮位与防御阵地均已构筑完毕,战地通讯系统也在统帅部与师旅团之间建立起来,并顺利的通过了测试。午餐过后,德赛元帅和他的近卫旅离开阿赞布雅镇,进驻了两公里外的战地指挥部。

与此同时,一支法军工兵连来到诺克溪边查探地形,在他们身后,充当驭手的黑人劳工正赶着一辆辆装载着桥梁建筑材料的大车,缓缓驶来。按照工兵团长的要求,这支工兵连必须在60分钟内,于诺克溪架设一道简易浮桥,方便德赛元帅与威灵顿将军两人的桥面会晤。

……

诺克溪北岸的1公里外,一颗枝叶茂盛的山毛榉树下,面无表情的威灵顿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他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站立的工兵指挥官问道:“法国人用了多长时间?”

“52分钟!”工兵上校一边看着怀表,一边为指挥官解答。

“你们需要多久才能在20米宽的河面上架设一座浮桥?”威灵顿再问。

“至,至少需要2个小时,或许更多时间。”脸色显得苍白的工兵上校表情尴尬说。

显然,法国工兵架设简易浮桥的极高效率,已经深深震感了在场的联军各级军官。与传统的采用铁皮或铜皮木材做骨架的舟桥器材所不同的是,这支法国工兵装备了于运输和能变换载重量的、用木质分节式平底开口舟做浮游桥脚的舟桥器材,可以灵活自如,像小孩子拼装积木一样,快速而又简单的架设好一座徒步军用浮桥。

威灵顿在心中叹息道:“对比说来,法军的火炮能在1个小时内顺利过河,而我方的炮兵,必须要多等60分钟,甚至更久?或许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决定了最终的结局。”

可即便如此,固执的英国将军仍不愿意放弃努力。此时,他的心中或许只留下一个心愿,效仿尊敬的约翰。摩尔将军,在这场关乎个人荣誉的决斗中,英勇的战死沙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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