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女配求生存 62第059章

作者 : 凝辉残雪

涂家人出了名的团结果然名不虚传,涂经平受伤倒地的那一瞬,原本已经停下手来的涂家人,再次疯狂的大吼着反扑了回来,可惜先前已是死伤无数,如今又无武器在手,都不用白澈和颜姑娘再出手,很快就被白家的一干护卫镇压了下去。

京畿卫受京兆尹协管,顶头上司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白家人还丝毫不将他们看在眼中,出手干净利落,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涂家一干人等,就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见此情况,这些在京城里仗势惯了的兵油子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当即拔刀相向,厉声威吓。不过他们到底是混在皇城根下的,脑袋多少也还有些理智,知道此地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行事却是没有涂家人那般放纵。

然而这般对峙,局势突然就严峻了起来,院中的气氛十分紧张,几乎一触即发。

白济远向前迈上几步,挥退了自家的家丁护院,冲着一干京畿卫厉声斥道:“涂家人持械强闯白府,意图谋杀,我白家不过是防卫而已。你们是防卫京畿治安的护卫兵,可不是涂家的私兵,还不放下武器,难道是要助纣为虐,在我白府逞凶么?若然如此,本官倒是真要进宫去,在圣人面前参上一本,请圣人好好查问查问,看看谷统领是如何领兵的!还是说他领着你们京畿营效忠的不是圣人,反而是京兆尹涂大人不成?”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啊!那简直就是直接给他们整个的京畿营安上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连同涂家一块儿,往死路上推了。这天下的文武官员各有不同的派系,大家即便心知肚明,又有哪个敢扬言说自己效忠的不是龙座上的那位,而是另有其人?

一众京畿卫顿时心下惶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颓然的收回了武器。

白济远心中,也是一松。

涂家人那群已然俘虏的被俘虏,伤的伤,死的死的“热血男儿”他倒是不看在眼中,反正是涂家闯入白家逞凶,即便将他们全部杀了,有当年发生在白府中那场惨烈的战斗打底,圣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责备的话。

可是京畿卫不一样,京城四大营卫,全部棣属于圣人,由其心月复实际掌控,若然不管不顾的打了起来,到时候被有心人利用推动,这谋反的罪名恐怕就得扣到他们白家的头上来了。

所以,如果能够不起冲突,还是不起为好。

这么些年来,旁人只看得到圣人对他的信任,却不知晓,这一切靠的,并不是当初那所谓的帮扶和救助,而是他懂得如何把握圣人心里的底线,谨慎行事,从不得寸进尺的尝试跨越那条线。

所以,一直君臣相得。

他有很大的把握,即使事情依然如同“前世”那般发展下去,他也绝对可以像女儿记忆中那般,在皇后太子一系全部倒台之后,完好无缺的保住白家。只是他偶尔会有些疑惑,按照他培养出来的女儿的性子,圣人绝对不可能会相信她做出那种坏事,还赐下毒酒鸩杀才是。

或许,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对于女儿的改变,他其实并不看好,她原本的性子,才是最好的保护色,只要她一如既往的亲近崇拜圣人,绝对可以一生受他的庇护,安享荣华富贵。

不过只要她乐意,便随她好了,大不了他再多费些心思,给她谋一个安定的未来。

想必他是蛰伏的久了,旁人大概已经忘了,当年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如今连一个后继无人,地位逐渐跌落上层家族的涂氏都敢如此毫无顾忌的打上门来,而且当着他的面,就接二连三的刺杀他的宝贝女儿,这是当他白济远好欺负么?

看来,他也得适时的露一露自己掩藏起来的獠牙才是。

白清不知晓,就因为她今日的疏忽和大意,前后两次遭涂氏父子刺杀,她那把自己蛰伏起来,试图锻炼兄长接班的父亲终于彻底的被激怒了。他随意的一番动作,就在兴庆帝掌控下的平静朝堂内外,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冀王连瑾的许多谋划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一股脑的扼杀,而后更是处处举步维艰,完全没有了上辈子的风光,过得十足憋屈。

不知道冀王若是知晓他未来那一切的艰难和困苦,全部都是因为昨夜遭遇白清冷待的不忿之后,冲动的安排人去挑拨了涂家的“野豹子”才造成的,会不会觉得悔不当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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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卫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护卫京畿的治安,哪里有事情发生,哪里就有他们的出现。京城里处处可见权贵,能够毫无顾忌的处置一切事务,京畿营的权利地位向来是不低的。然而,在权贵林立的顺康坊内,竟然发生了持凶械斗这等大事,还死伤了数十人,自然是不能随意处置的。

况且,他们今日前来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卫队,队里官阶最高的,也只是一个六品千总而已。而原本领他们前来,能够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京兆尹大人,又成了杀人未遂的嫌犯,哪里还有人能跟堂堂一品太傅大人对上话。更何况这位太傅大人,可是有着随时进出宫廷特权的圣人红人。

这群人不敢擅专,正发愁是不是该去寻一个能做得了主的人来时,白府的门房处有人递了帖子进来,言京畿营都指挥使谷耀桡大人上门求见。

松了口气的同时,一众京畿卫也不由心中发寒。连统领大人都要恭恭敬敬递帖子求见,他们一群人却跟着京兆尹涂大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大喇喇的闯了进来,甚至还亮了兵器。看来,他们今日回去以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害怕惶恐之下,不由得就对涂家人生了怒气,若不是涂家人找麻烦,他们此刻还好好的呆在营里过年,哪里会生出这许多的事来!

自古文武分立,即便同为圣人亲信,白济远与谷耀桡这等高阶武官,也是从无交际的。今日大年三十,对方匆匆赶来,递上帖子求见,显见还是为了此事。

他也不拿架子,吩咐人将白清连同颜姑娘一起送回后院,便领着儿子亲自出去相迎。

各自见礼,方寒暄了几句,连正事都还没来得及提起,就有天使打马匆匆赶来,宣了圣人口谕:召太子太傅白济远,京畿营都指挥使谷耀桡,京兆尹涂经平,内阁学士白澈一干人等御书房觐见。

显见,身处皇宫的兴庆帝,也已然是收到消息了。

白济远也毫不顾忌,完全不听任何人的劝解,吩咐人将受伤中毒已然昏迷的涂经平,和白府厅堂宅院中那一堆的尸体,包括被俘虏的涂姓男儿和那口停在白府门前的棺材,全部带上,一起去了皇宫。

大过年的见血本就是不吉利的事情,更何况还有分作两大堆的尸体和满是晦气棺材,一起堆在御书房外的空地上时,差点没吓坏了乾元殿里伺候的一干宫女。便是对朝臣素来脾气和顺的圣人,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虞。

那些尸体一堆多,一堆少,多的是涂家的,少的则是白家的。乍一看上去,吃亏的应该是涂家,可兴庆帝只看了一眼,就挥手让人带了出去,就当完全没有看到一般,只冷着声冲白济远问道:“怎么回事?”

“还请圣人为臣做主。”白济远撩起袍子,俯跪在地,声声悲愤的控诉道,“大过年的,臣与犬子小女正吃着团圆饭,涂家竟是送来一口棺材,还带着一大群人持械闯入府中,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砸。更有京兆尹涂经平幼子手持剧毒匕首,直刺囡囡面门,若非安乐侯府的颜姑娘赶至,出手相救,恐怕臣今儿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当年贱内临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囡囡,这些年来,臣将她当成掌中宝,半点委屈也不忍其承受。涂氏欺人太甚,若是刺杀臣与犬子,倒也就罢了,可囡囡有何错之有,他们竟是刀刀直指,毫不留情。若囡囡今日真的身死刀下,九泉之下,臣哪有颜面再去见她!”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落下一行老泪来。堂堂七尺男儿,往日里素来风雅翩然的太傅大人,今日却哭得如此肝肠寸断,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啊!

他的害怕和恐惧,还真的是半分假都没掺,匕首刺向女儿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被吓坏了。当年眼睁睁看着妻子在面前倒毙,他已然心痛如绞,若非儿子年幼,妻子临时还在忧心闺女,恐怕他当年就熬不下去了。如今若是真的失去了女儿,辜负了妻子临死的托付,他恐怕真的会跟着一起去。

兴庆帝闻言,当下也是一惊,面色骤然大变,急切的问道:“囡囡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托圣人洪福,小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倒是毫发无伤。”白济远面露劫后余生的欣慰之色,恭敬的答道。

“她胆子素来就小,今儿恐怕是吓坏了吧!”兴庆帝满面忧色,忙不迭的冲苏福吩咐道,“赶紧遣御医去白府,给囡囡好生诊诊脉,开些安神的药。对了,将年前供上来的那块据说可以安神醒脑的血玉,送去给她戴。再赐些她喜欢的瓜果点心下去,跟她讲,别害怕,也别担心,好好的养着。朕生辰的时候,还等着她好好儿的进宫来给朕贺寿呢!”

一番言辞,还是对待嫡亲的女儿,疼宠之意尽露。

虽半句都未未提到今日之事,可在场的哪个不是精明的人?端看这又是派御医,又是赐东西,还十分明白的说了,今年不会大办的圣寿,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就已经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圣人是完全站在白家这一边的。

看来以后的京城里,恐怕再没有什么“女儿甲天下”的涂家了。

果不其然,圣人简单的追问细节之后,就直接下令将昏迷不醒的涂经平罢官关入昭狱候审,又派兵将涂氏家族围了起来,等着过了年关,再行处置。而后厉声训斥了谷耀桡一通,罚了三年的俸禄,又好生安抚了白济远,并赐下许多珍宝。

一通行事,简直是偏心得令人发指,可惜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便是向来无事也要找茬的御史听了之后,也毫无动静,毕竟白家确实是遭了无妄之灾。好好的老婆,被扣在娘家好几个月都不放回家,最后大过年的装棺材里送回去,还一副受了欺负,找人算账的架势,简直是无耻之极。

经此一役,涂家人在乎了几百年的家族声誉,这下子可是彻底的坏了,涂氏家族的女儿在婆家原本被捧着供着的好日子,至此也一去不复返了。

也不知身在昭狱的涂经平知晓了之后,会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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