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保持着原样。”
站在一座占地足足有好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宅邸之前,夜铭那张淡漠的脸上不禁露出些许激动之色,眼前那恢宏壮观的大门还是如同儿时记忆当中那样的威严气派。
在门口处,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如同门神一般来回走动着,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每一个路人。往往路过的行人抬起头,看到男人脸上那道蜈蚣般狰狞可怕的疤痕后,都会被吓得面如土色,夹着尾巴灰溜溜地从这个威慑力十足的男人面前快速走过。
“凛,你知道吗?胡伯在我出生之前便一直默默地守护着这座宅邸,我记得当初我还小的时候还经常取笑胡伯长得丑,但是他总是会乐呵呵地模着我的头说他那叫男人味。如今胡伯怕也有五六十岁了,没想到他的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还是和当初一样,每天那么本分地工作着。”
跟在夜铭后面的凛静静地听着夜铭讲着胡伯的事迹,隐约间一幕幕模糊的回忆闪过了她的眼前,在那里面,似乎有自己,还有,家人?然而,无论凛多么努力去回想,之前的那道感觉就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般无法清晰地触模。
几步走到铁塔般强壮的男人面前,夜铭以一种轻柔的语气说道:“胡伯,我回来了。”
胡伯用他那炯炯有神的凶恶眼神紧紧地盯了夜铭半晌,陡然,他似乎想到什么,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同时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小铭?”
将胡伯那好笑的样子映入眼中,夜铭笑着应道:“嗯,是我。”
“好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胡伯激动地上前抓住夜铭,那双蒲扇般厚实的大手使劲地揉着夜铭的脑袋,嘴里不忘唠叨道,“夫人前几天还跟我抱怨你这个小崽子尽让她担心呢,我当时就说你这小子机灵得很,肯定不会出事。这不,没几天,你就回来了!”
“胡伯,你是说母亲她都知道了?”夜铭颇为意外地问道,“可是她没有和我联系过啊,没道理她会想到我就是那个夜铭。”
听到夜铭这番话后,胡伯也是笑了:“你是夫人生的,你的能耐她还不清楚吗?要说全国能够配得上智者这个称号的夜铭,我老胡都猜得到是你这个小滑头。至于夫人没有与你联系,那是她怕你分心。嗨!这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婆婆妈妈,明明担心得很,却又怕这怕那的。别看你母亲平时挺果断坚决的,也是那么个样!”
夜铭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母亲的形象,在他的记忆当中,她永远是一副刚强坚毅的模样,实在很难想象母亲会像胡伯口中的那般柔弱。
“哟,小铭,有能耐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啧啧,夫人还担心你小子那呆样会打一辈子光棍……”这时,胡伯终于发现了紧紧跟在夜铭背后的凛,当下兴致勃勃地打趣道。
“胡伯,她叫凛,是我的……嗯,我的好朋友。”
将凛拉到自己身边,夜铭开口解释道,而凛亦是十分配合地点头致意。
“哦,好朋友啊,我懂,我懂。”
胡伯怪腔怪调地应和道,就冲他那暧昧的表情,夜铭就确信,他绝对是想歪了。
当下,夜铭也就岔开话题道:“胡伯,母亲在家不?”
“你瞧我这人,一高兴就给忘了。来来,快进去吧,夫人看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胡伯猛地拍了下他那长出皱纹的额头,领着两人向着里面走去。
走进气派庄严的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修剪极为美观的草坪,各种名贵的鲜花点缀其间,带着些许露水的花瓣娇艳欲滴,让人的心情能够得到瞬间的放松和愉悦。
沿着宽阔的大理石道路,诸如游泳池,健身房,酒窖,藏书室等奢华的建筑整洁地排布着,放眼所见的每一座建筑当中竟然没有一座是造型重复的,毫无疑问,这里的建筑都是著名的建筑师耗尽心血设计出来,是以这才会显得那么别致典雅,赏心悦目。
“怎么样,小铭?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吧?”胡伯边走边向着身后的夜铭说道,“这么多年了,夫人一直没有间断对这些建筑的保养,即便末日降临后,亦是如此。”
“胡伯,这些年来,您辛苦了。”夜铭能够察觉得出来,这个看似凶恶的男人看着这里的一花一草时眼中究竟是多么的柔和,对于这座宅邸的归属感,或许他远比夜铭还得深刻。
也正是因为如此,夜铭才忍不住劝道:“胡伯,您也该好好休息了,这么大个宅邸靠你一个人看管,太辛苦了。”
“哈哈,小铭,你瞎操心什么,你胡伯还能再干几年呢。”胡伯的脸色一黯,不过随即便恢复了之前那彪悍的气势,“前几天上面还派来了一支军队来保护这里,生怕夫人被那些流民伤到,结果上百人没有一个在我手下走过十招,让我把夫人的安危交给这些废物,我可不放心。”
说到这,胡伯突然地停下了脚步,脸上也多了一丝缅怀的神色,嘴里轻轻地叹道:“你父亲身前对我恩重如山,他去世之前让我守好这座他亲手设计的宅邸和你母亲的安危,这个承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做到的。”
打从夜铭出生的那刻起,夜铭就未曾见过自己那个早逝的父亲,然而从母亲还有身边的人口中,夜铭了解到,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十分伟大的学者,他的一生虽然短暂,可是对于无数人而言,他却是里程碑般需要被仰望的存在。
仅管夜铭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对胡伯有多大的厚恩,可是胡伯那么多年的无私奉献只怕早就足以偿还了。可是就为了那么一个誓言,他却打算守着这个岗位,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看着胡伯那宽厚却带着一丝佝偻的后背,夜铭不由地感到鼻头发酸。
“创神,你永远不会明白人类为了心爱之人能够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为了守护那些珍视的存在,无论如此,人类终将终结这场荒诞的游戏。”
紧握着双拳,夜铭不由地望着血色的天空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