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瑶听卢暖这么一分析,顿时心都拔凉拔凉的,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好像是那翰林大学士的嫡亲孙女,长得如花似玉,美得很,家世好,人品好,哪像我,一无所有!”
对于南宫瑶的自暴自弃,卢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握住南宫瑶的手说道,“你啊,是我卢暖最好最好的姐妹,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我们的友谊不能改变,也改变不了,你是南宫瑶,整个楼兰独一无二的南宫瑶,只是阿瑶,你要明白,玄煌他不止是你的丈夫,他还是整个楼兰的天,如果他倒下,这楼兰将要面临什么,你知道吗?”
南宫瑶愣愣的看着卢暖,半响手才说道,“难道,我就要容忍他身边有了别的女子,我……”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经历一次背叛,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又看见徐子衿对卢暖那独一无二的爱,她也期盼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卢暖说道。
或许,她已经明白了玄煌的心思。
南宫瑶听卢暖这么一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错愕的看着卢暖,“阿暖,会如你所想吗?”
卢暖点点头,“会,阿瑶,有句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相信玄煌,他对你的心意,并不少于你对他,所以,你要学着相信他。
不止如此,你还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孩子,保护好他在意的一切,你生下了皇长子,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你明白吗?”
因为太在乎,南宫瑶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英勇无畏的南宫瑶,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只能说,她也在努力长大。
“我明白了!”南宫瑶说着,低下头。
到底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卢暖就不得知了,但是,还是说了一番鼓励的话。
“对了,仪儿快要生了吧?”卢暖问。
这段时间,她忙着家里的事情,再加上她怀孕,身体一时间接受不了,在京城,几乎没有走动过。
就连独孤城家,也没去。
不过,现在这情况,卢暖觉得,有必要去一次了。
“就在这几天了吧,那天来看我,哭的一塌糊涂,身子也浮肿,我就叫她这段时间不用进宫了,也不知道她误会没有!”
“不会的,仪儿比我们想象之中坚强,也明事理,你不要太担心,我一会回去,顺便去丞相府看看她!”
南宫瑶点点头,“也好,这次的事情,她内疚的不行,她进宫那日,我身子也不利索,也没怎么开导她,阿暖,你去了,好好跟她说说,这些事情,都不管她的事情,叫她放宽心,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我明白的!”卢暖说着,见南宫瑶怀中的孩子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模模他的小手,“小皇子有名字了吗?”
“嗯,单名一个明!”
“玄明?”
南宫瑶点头,“是,太皇太后取的,她老人家说,希望将来这孩子是一个清明正直,心怀天下的明君!”
卢暖闻言,倒是一笑。
看来太皇太后的心一直在玄煌这边,对南宫瑶说道,“阿瑶,若是身子好些了,把孩子抱去太皇太后那边,让她老人家帮你照看!”
“可是孩子要吃女乃啊?”南宫瑶说道。
卢暖失笑,拉着南宫瑶小声说道,“你是没懂我的意思,阿瑶,太皇太后老了,她最想什么,最想的不就是儿孙绕膝,你在这后宫除了能带孩子,还能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和太皇太后拉好关系,你要知道,太皇太后当年能在先皇驾崩之时让玄煌坐上皇位,可见她一定有她的势力,你要做的,就是让这孩子和太皇太后建立下感情,在最后关头,太皇太后能够义无返顾的选择帮你,明白吗?”
南宫瑶不傻,更不笨,听卢暖这么一分析,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的确,如果他们对太皇太后真心实意,这情分自然是不同的,毕竟如今的逆贼可不止汾阳王一人,还有锦亲王和林亲王。
而这锦亲王和林亲王却是太皇太后的亲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舍那边都疼,端看那一边更疼一些了。
“阿暖,我明白的,谢谢你!”
卢暖笑,看向站在门口的小太监时,已经明白,玄煌已经下朝,站起身说道,“阿瑶,我有要事要去找玄煌,你好好休息吧!”
南宫瑶却极快的拉住卢暖的手,眼眶微微发红,“阿暖,我会坚强,我会努力,我不会让你失望,真的!”
卢暖可有大公无私,心怀天下,她也可以的。
“恩恩!”卢暖点点头,拍拍南宫瑶的手背,离开南宫瑶的大殿,在门口和那太监点头示意,看了大殿内的南宫瑶一眼,才转身带着小草青青跟那太监慢慢的往前走。
走了一半路的时候,小太监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卢暖,问道,“徐夫人这是第二次进宫吧!”
卢暖先是一愣,随即才说道,“是!”
“徐夫人,奴才受人所托,让奴才把这个交给徐夫人!”小太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卢暖。
青青却上前一步,接过,打开,见里面空无一物,朝卢暖摇摇头。
“公公,这是谁委托的呢?”卢暖问。
“太皇太后!”小太监说着,低下了头。
卢暖却笑了。
想来也是,这皇宫,也只有太皇太后可以随意调动或者收买玄煌身边的人了,沉思片刻,卢暖才说道,“公公,不知道太皇太后此刻在何处,我进宫了,也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磕个头!”
小太监没有想到卢暖这么上道,欣喜的说道,“有,徐夫人请!”
卢暖点头,跟在小太监身后。
这次走得路,有一些弯曲,但是,一路上的风景很好。
走了大约一炷香,来到一个凉亭前,但是很奇怪的,四周并无人把守,也无人看管,凉亭内,烟雾缭绕,一股淡淡的檀香飘飘散出,小太监才说道,“徐夫人,太皇太后就在凉亭内,徐夫人请!”
卢暖朝凉亭走去,青青和小草也想跟,小太监却拦住了她们,“二位姑娘,太皇太后要见的人是徐夫人,二位姑娘还是在此等候吧!”
“可是……”青青和小草不愿意。
卢暖在听见之后,回头,朝她们点头示意。
小草和青青才顿了顿,站在原地,却担心不已。
卢暖在朝凉亭走的时候,亭子内传出琴声,如高山流水,清韵婉约。
一进入凉亭,卢暖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太皇太后,身边是太后,另外一边,一个蓝衣女子,正在弹琴。
卢暖刚想行礼,太皇太后便说道,“怀着身子呢,礼就免了,快坐下来听听,端妃的琴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是!”
卢暖坐下,立即有人上了瓜果点心,卢暖不觉得饿,也就没吃,却细细打量这端妃。
明眸皓齿,面若芙蓉,腰似拂柳,十指芊芊,弹起琴来,手指飞舞,更是美妙绝伦。
一曲罢,端妃起身,朝太皇太后和太后行了礼,看向卢暖,眼眸里有些探究。
端妃没有见过南宫瑶,但是,听说南宫瑶嚣张跋扈,还生下了皇长子,而面前的桃粉色衣裳,梳了妇髻的女子,她似乎有些印象,却想不起来。
一时间,端妃看着卢暖,卢暖也看着端妃。
犹豫着,要不要起身行礼。
太皇太后倒是先开了口,说道,“阿暖,这是煌儿新纳的妃子,你和煌儿是朋友,你给瞧瞧,这端妃,比起瑶妃来,如何?”
卢暖闻言,错愕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话真是毒辣,她要是说不好,就是反驳了皇上,要是说好,那么就是打了南宫瑶的脸,而她卢暖,众所周知,和南宫瑶是姐妹。
太皇太后是想离间吗?
“怎么,阿暖啊,哀家脸上有脏东西吗?”太皇太后问,然后问身边的脸色有些难看的太后。
太后在后宫一直无权,根本没有说话的立场,连忙说道,“母后,没有了,您的脸很干净!”
卢暖却站起身,走到端妃面前,围着端妃转了一圈,才说道,“明眸皓齿,面若芙蓉,腰似拂柳,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皇上眼光甚好,不过,和阿瑶比起来嘛?”卢暖说着,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阿瑶性子爽朗,对朋友两肋插刀,愿意拿命相拼,甚至为了朋友,放弃了自由,做了那金丝雀,这份情谊又岂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以比较的!”
卢暖说道最后,看着太皇太后的眼,有些冷。
想当初,南宫瑶为了玄煌,放弃自由高飞的机会,留在皇宫,只为助玄煌一臂之力,如今玄煌羽翼渐丰,太皇太后就想过河拆桥。
这样子的人,这样子的皇家,真的值得帮吗?
一时间,卢暖都在考虑,真的要为了小家,来帮这么无情无去,忘恩负义的大家?
卢暖的话,让太皇太后和端妃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端妃还好,起码落了个倾国倾城,但是比起南宫瑶来,她端妃在卢暖心中,屁都不是一个。
而太皇太后的脸色却难看到极点。
因为卢暖所说是事实,一开始她觉得南宫瑶可以把这后宫管理的很好,但是,她失望了,南宫瑶根本管理不好这个后宫,更做不了皇后之位。
她除了胡闹,还是胡闹。
这也是玄煌已经提了好几次,她依旧没有答应的原因。
如今却被卢暖**果的破开,太皇太后的难堪,不言于表,手一扬,才说道,“除了徐夫人,你们都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太皇太后才看向卢暖,歪着头说道,“既然把话都说到这儿了,那你也坐下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瞒着谁!”
卢暖没有说话,却坐在了太皇太后身边。
低下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才对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其实,我并无冒犯之心!”
“哀家知道,哀家知道,你在心里为瑶妃抱不平,也是,她的确为皇家付出很多,但是皇家也没有亏待过她,但是阿暖!”太皇太后说着,摇摇头,苦笑道,“尽管你刚刚忤逆了哀家,哀家还是喜欢唤你阿暖!”
太皇太后也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若是以前,惹恼了她的人,早已经被她下令拉下去,乱棍打死。
而卢暖是第一次。
“那是因为太皇太后知道,阿暖和子衿与皇上是朋友,真心的朋友,都说,朋友有难,愿两肋插刀,太皇太后,你知道吗,昨日,子衿在得知李将军的夫人和孩子,失踪下落不明之后,连回家一趟都不曾,只来得及写下一封书信给我,让我带进宫交给皇上,不知道太皇太后对此做何感想?”
卢暖说着,看向太皇太后。
徐子衿对她卢暖的感情,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可他为了朋友,这份义气,也让卢暖佩服。
所以,她努力的让自己强大,不给他添太多的麻烦。
“这……”太皇太后语塞了。
卢暖没有说话,从怀中拿出信,递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你要不要看看,子衿说了什么?”
太皇太后犹豫很久,才伸出手接过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分量,却似乎有重若千斤的信封,打开。
是一块绢布,再打开,上面赫然出现,誓保楼兰,安心做好你的皇帝!
血书。
想来那时候,徐子衿已经来不及找笔墨纸砚,只能撕下一截里衣,以指血写下这十二个大字。
前面的,卢暖知道,徐子衿是说给她听的,后面是说给玄煌的。
就是因为懂,她才要坚强起来。
“这……”太皇太后握住绢布的手,都有些发抖。
不敢相信,徐子衿和玄煌的友情,徐子衿会为玄煌做这么多。
像是看出太皇太后的心思,卢暖才说道,“国之将亡,毛将焉附,有大家,才有小家,阿暖和子衿,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太皇太后,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觊觎这个皇位,这天底下,心怀天下,苍生福祉的人,有很多,只是他们满腔热血,都在做着自以为是造福百姓的事情!”
“哀家……”太皇太后说着,看向卢暖,才继续说道,“哀家沉浸宫廷六十余载,悟的还没有你个后生晚辈多,真是惭愧!”
的确是惭愧了。
她一心觉得,这个世间,连儿子亲人,嫡亲嫡亲的人都靠不住了,朋友还能靠得住吗?
就怀疑了徐子衿的动机。
如今想来,的确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
“那是因为太皇太后的视野一直在皇宫,站在高墙之上,看城墙下的人,都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但是太皇太后,其实,皇权霸业,都是这些渺小的人支撑起来的!”卢暖说着,呼出一口气,“本来,这些话,要是以前,至少在昨日之前,阿暖是肯定不会跟太皇太后说的,就算要说,也是和皇上说,可是今日进宫,阿暖明白了许多,才想着,其实,太皇太后就算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也只是一个长辈,一个希望家和万事兴的长辈!”
太皇太后闻言,看着卢暖,太皇太后低声问,“难道哀家做错了?”
“对与错,或许太皇太后心中已经有了数,太皇太后,阿暖相信,你一定能够想的明白,阿暖还有事要和皇上商议,先行告退!”卢暖说着,朝太皇太后伸出手。
太皇太后微愕,看着手中的绢布,递还给卢暖。
才说道,“哀家会好好想想的!”
“是,阿暖告退!”
卢暖退下之后,太后来到太皇太后身边,见太皇太后眼眸闭紧,有一瞬间的错愕,“母后,怎么了?”
“无碍,你们都退下吧,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的确应该静一静,好好的筹谋打算。
太皇太后说着,看着自己早已经布满皱纹的手,想起她的妹妹,庞老夫人,如今整日笑得乐疯了。
那么大岁数了,还跟两个孙女孙女在院子里疯跑,而她的解释是,这才是天伦之乐。
太皇太后想到这,站起身,朝南宫瑶的宫殿走去。
远远的,太皇太后就看见了南宫瑶,正抱着孩子,身后跟着宫婢,不知道要去哪里。
“瑶妃啊,你还没满月呢,这抱着孩子,是要去哪里?”
太皇太后说着,连忙上前,看着南宫瑶。
要说南宫瑶,长得也漂亮,脾气不好,心却是好的,太皇太后以前也没什么不满,只是生了孩子,她好心好意请了三个女乃嬷嬷,她却死活要自己女乃孩子,把那三个女乃嬷嬷打得半死不活。
这算什么,这是往她的老脸上打耳光啊。
南宫瑶一见太皇太后,先有些微愣,想起卢暖所说的话,冲太皇太后一笑,“皇祖母,你都已经三天没来看明儿了,我打算抱你那边去,午膳能不能在皇祖母那儿吃?”
太皇太后闻言,愣了愣。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南宫瑶会好言好语,笑意盈盈的跟她说话?
顿了顿才说道,“你还没满月子呢,先进去吧!”
“好!”南宫瑶应了一声,却让开了身子,让太皇太后先进去,这一举动,又惹来太皇太后的错愕。
以前的南宫瑶可从来不会让道,她想走了,管你什么人在场,照做不误,谁的面子都不给。
看来,今日卢暖进宫,给她说了许多,她也听进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太皇太后也没多说什么,进了大殿,南宫瑶就把孩子递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你看看,明儿这几日,可有长肉?”
然后吩咐宫婢下去准备柴水点心。
太皇太后闻言,淡笑,“的确长肉了不少!”
这还是她第一个嫡曾孙,所以,呵宠难免。
南宫瑶和太皇太后相处,虽然没有其乐融融,比起以前,倒也和乐了不少。
南宫瑶见太皇太后心情似乎还不错,就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说道,“皇祖母,我,孙媳妇有件事,想了许久,应该和皇祖母说一声的!”
“嗯!”太皇太后应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南宫瑶也不气馁,淡淡的说道,“祖母,那日,孙媳妇脾气不好,打了那三个女乃嬷嬷,这事孙媳妇一直记在心上,一直想跟祖母道歉!”
一听那三个女乃嬷嬷,太皇太后的心情也糟糕透了,阴阳怪气的说道,“道歉,道什么歉?”
“皇祖母,你且先听孙媳妇说,要是孙媳妇说错了,任由皇祖母你处罚!”
太皇太后闻言,瞄了南宫瑶一眼,才淡声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处罚,她还真不能那南宫瑶如何。
玄煌对南宫瑶的维护,早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当日,南宫瑶打了三个女乃嬷嬷,她心里气不过,几乎就要把南宫瑶拿下,是玄煌说,有南宫瑶就有玄煌,无南宫瑶,就无玄煌。
让她不得不退了一步,弄了一个端妃出来。今日她倒要看看,南宫瑶要怎么自圆其说。
“皇祖母,作为一个母亲,是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给他最好的,最宝贵的,不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南宫瑶问。
太皇太后只得点点头。
作为一个母亲,的确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恨不得不世间最好的,都给他们。
可偏偏很多时候,孩子们都不思回报,反而索取更多。
“那一日,我身子刚好,想起了明儿,也没等宫婢前来伺候,就只身去了大殿,却见明儿一个人在摇篮里,边上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直到我把明儿抱走一个时辰之后,那三个女乃嬷嬷才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大殿,我当然气不过,就下令给了一顿狠打!”南宫瑶说着,歪着头看着太皇太后怀中的玄明,“如今内忧外患,谁也不知道,这皇宫里,有没有混进来什么奸细,可那三个女乃嬷嬷却如此大意,我没有直接打杀,已经是很仁慈了!”
太皇太后闻言,也是震惊不已。
的确,如今的楼兰的确的内忧外患,谁也不知道这皇宫之中,那一个人值得相信,那一个人不能相信。
如果混进来一个奸细,把孩子抱走了……
后果是什么,太皇太后都不敢想象。
“你那日为何不说?”
南宫瑶闻言,笑,笑得有些迷茫,“因为自尊心在作怪,因为种觉得,这皇宫不是自己的家,总想着,我为皇上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回报我那么少,如果不是今日阿暖的一席话,我或许永远都走不出这个误区!”
太皇太后听了,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她说什么了?”
“阿暖吗?”南宫瑶问,见太皇太后点头,才继续说道,“他说,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他还是整个楼兰的天……”
太皇太后闻言,沉默了。
就连南宫瑶也沉默了。
好久之后,太皇太后才开口,“瑶妃啊,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哀家老了,还能活几年都不知道,这个后宫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以后没事,哀家好好教教你,怎么打理这个后宫,省去皇上的后顾之忧!”
“是,皇祖母!”
御花园。
玄煌给卢暖倒了茶水,推到卢暖面前,笑道,“你尝尝,这是今年的贡茶,带着一丁点茉莉香气,但是不浓,却又不能忽视,而且这茶水碧绿,入口甘醇,味道极好!”
卢暖失笑,端起茶轻轻的尝了一口,才说道,“的确不错,只是,这茶也就是茉莉花茶啊,不过,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也是一个聪明,厉害的!”
“是啊,如今,也不知道有谁能够陪我坐下来,就那么单纯的品品茶,说说心事!”玄煌说着,叹息一声,见卢暖端着茶杯不语,才继续说道,“一会,把这些茶叶都带回去吧,随便你怎么处理!”
卢暖一听,连忙拒绝,“不用,我也不怎么喝茶!”
“是啊,子衿不在,这茶搁哪里都是浪费!”玄煌说着,满目惆怅。
“玄煌,别这样子,真的,你要相信,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们大家呢!”卢暖劝道,然后拿出徐子衿写给玄煌的信,递给玄煌。
“我可以现在看吗?”玄煌问。
卢暖摇摇头,“等我走了,你再看吧!”
“那好,我先收起来!”玄煌说着,把信放好,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阿暖,陪我多坐一会吧!”
虽然是九五之尊,却连找个人陪他坐一会的人都没有。
“你其实可以去找阿瑶的!”卢暖说道,看着玄煌。
卢暖想看看玄煌的眼睛,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没用的,我和阿瑶,已经越走越远,阿暖,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在问,当初为什么就喜欢上阿瑶了,她狂傲不羁,性子火爆,动不动就出手,还善于用毒,你说……”
玄煌说着,一口喝了杯中的茶水,紧紧的扣住茶杯。
“爱一个人,是找不到任何理由的,玄煌,真的,阿瑶她为了你,改变了那么多,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卢暖说着,给玄煌倒满了茶。
不免叹息。
两个都是骄傲自负的人,谁也不肯先向谁屈服。
只是,在爱情面前,真的要那么斤斤计较吗?
卢暖不懂,像徐子衿那样子的男人,都愿意在爱情面前,委曲求全,为什么玄煌不可以。可卢暖忘记了,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徐子衿。
“发现了,可是阿暖,三年不见,很多时候,我希望她这样,她偏偏要那样,就拿女乃嬷的事情来说,一定要和皇祖母闹得那么僵,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今多出一个端妃,我很想问她,满意了吗?”玄煌说着,闭上眼睛。
朝堂混乱不止,后宫杂乱无章。
很多时候,玄煌都在问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做皇帝。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真的,玄煌,相信阿瑶,她很快就能明白,我知道,你也只是压力太大,只是,玄煌啊,阿瑶她在这个世间一无所有,以前你是她的全部,如今,你和孩子是她的全部,你千万千万不要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最后变成,只有孩子一个人是她的全部,这样子的你,就算得到皇权,得到霸业,让整个楼兰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你也未必会开心!”
孤身一人,站的越高,看的越远,就越孤寂。
玄煌听卢暖这么一说,呵呵呵一笑,“不说这个了,如今,我还真没心思管这些儿女私情来着!”
大饶大军来犯,李云飞疯了,如今楼兰被大饶占去十五座城池,若是在不整顿军心,收复失土,那些雄心壮志,也就是一场空了。
“我知道,但是,你还有比子衿更好的将军,或者元帅吗?”卢暖问。
玄煌摇摇头,“没有,这些年,我一直在培养人才,但是,基本上都是文官,因为武将方面,我觉得,有李将军便足矣,可……”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想法,永远太个天真。
卢暖看着玄煌,本来想问,玄煌也相信李云飞疯了吗?
不管如何,卢暖心里是不相信的,“你一定要坚持,顺便,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楼兰依旧有人和大饶勾结了!”
“我知道,但是,也只是怀疑,没有抓住把柄!”
人就那么几个,玄煌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没关系,是狐狸,总有一天会把尾巴露出来,只要你稳坐钓鱼台,慢慢等着吧!”卢暖说着,看见段豪神情严肃的走来。
卢暖也有些紧张,到底什么事情,让段丞相这么急切。
段豪来到玄煌卢暖面前,朝玄煌行礼,“臣,见过皇上!”
看向卢暖,“见过徐夫人!”
卢暖也起身回礼,“丞相有礼!”
“怎么进宫来了,仪儿不是要生了,你说要守着她吗?”玄煌问道。
段豪一听,脸都白了,连忙说道,“仪儿昨日羊水就破了,可疼了一天一夜,孩子还是不曾出生,仪儿疼的死去活来,这会闹腾着,不要生了,臣万般无奈,只得去徐府请徐夫人到丞相府劝劝仪儿,才得知徐夫人进宫了,这才急急忙忙进宫,还望皇上赎罪!”
“为什么早些不来宫禀报?”玄煌怒了。
这玄仪生孩子,可是大事,为什么不派人进宫来说。
“皇上,如今朝堂内外动荡不安,仪儿不让说,所以……”段豪说着,朝玄煌一鞠躬。
玄仪的性子,和皇上如出一辙,都是固执的人。
卢暖一听玄仪要生了,而且这生孩子,可是大事,连忙说道,“那段丞相,我们快走吧,这生孩子,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是啊,皇上,不管皇上如何恼臣,等仪儿生了孩子,再罚,可行?”
玄煌闻言,呼出一口气,看向卢暖,“阿暖,拜托!”
卢暖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宫外走,在宫门口,卢暖等人却和汾阳王碰上。
段豪立即行礼,“段豪见过汾阳王!”
虽说段豪是丞相,还是驸马,但是,面对汾阳王,还是得行礼,长幼有序。
卢暖跟在身后,也只能跟着行礼。
汾阳王却在看见卢暖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又见卢暖发丝已经挽髻,看向段豪,问道“这位夫人是?”
“回汾阳王,这是徐子衿的妻子,进宫陪瑶妃娘娘!”
“就是曾经救了玄仪的那个卢暖吗?”汾阳王问,双手握成拳包在一起,放在月复部上。
“是!”
汾阳王却说道,“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玄仪的救命恩人,长何模样?”
卢暖闻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是抬头,还是不抬头。
最后还是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看着汾阳王。
就那么一眼,卢暖就怔在原地。
汾阳王四十左右,可那张脸,就是那张脸,让卢暖震惊。
是他,是他。
为什么是他。
重重恨意真是彻彻底底的涌上心头,卢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这只是长得相像罢了。
就像上官俊彦一样,真的只是相象。
而卢暖的猜测是对的,这个人,也的确只是想象罢了。
汾阳王看了卢暖一眼,然后就扭开了头,说道,“徐夫人有礼了!”
“王爷有礼!”
“徐夫人请……”汾阳王说着,让开身子,让卢暖和段豪离开。
这一举动,却让段豪错愕。
按理,是应该他们让汾阳王过去的。
“王爷请!”卢暖说玩,迈步离开,却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的。
那么的冰凉。
待卢暖和段豪各自上了马车,汾阳王才对身边的人说道,“派人去查这徐夫人,我要她全部的消息,从小到大!”
“是!”
马车之上,卢暖手脚冰凉的靠在青青的肩膀上,身子也有些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般捉弄她,在她满心满眼幸福的时候,一个长得和前夫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
当初看见上官俊彦,卢暖都以为,这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穿越,如今看来,真的不是。
那这个汾阳王呢?
不对,汾阳王应该不是穿越来的,他们只是凑巧,凑巧长得像罢了。
“少女乃女乃,你怎么了?”青青小声问。
卢暖摇摇头,“没事,青青,我没事的,别担心!”
卢暖嘴上说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稳自己。
丞相府。
卢暖在青青和小草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一下马车,里面就有人跑出来,跪在段豪面前。
“丞相大人,您快进去看看吧,公主她快不行了!”
段豪一听,心慌失措的往里面跑去,卢暖连忙拉起那个丫鬟,“你快带我过去看看!”
那个丫鬟是见过卢暖的,立即点头,“徐夫人,请!”
远远的,卢暖就听见里面的哀嚎声。
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揪心。
吓得卢暖身子一软,青青和小草立即搀扶住卢暖,“少女乃女乃……”
“过去看看!”卢暖说着,上前几步。
段家几乎有身份的,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个个踌躇不前,段家老夫人立即上前握住卢暖的手,“徐夫人,你和仪儿是姐妹,你进去劝劝她,千万别想不开,你快去啊……”
卢暖闻言,立即点头,走进屋子,就见屋子里的玄仪,只穿了一件里衣,**果的,就像一个疯婆子一般,浑身是血,手中拿着一把长剑。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谁要是敢抱走我的孩子,我杀了你们……”
另外一边,已经有好几个产婆丫鬟,被玄仪刺到,倒在血泊里。
而段豪则傻愣愣的瘫坐在地上,面色毫无波澜,怀中抱住一个血淋淋的孩子。
卢暖错愕,不是说玄仪不行了吗?
怎么是孩子。
连忙对青青和小草说道,“制住公主,不要让她伤了自己!”
说完,之后,连忙走到段豪面前,从段豪手中,接过孩子,放平在膝盖上,俯身贴在他的胸口上,听见还有微弱的心跳,卢暖连忙提起孩子的脚,拍打他的后背,只是孩子还是哭不出声,这口气怎么也缓不过来。
卢暖只得抱着孩子,放平到满是鲜血的床上,捏开他的小嘴,深吸一口气,俯身,对着他的小嘴,用力吸允。
直到,一股子恶心到极点的东西吸出,那孩子才哇一声,哭了出来。
一声哭啼,震惊了所有人。
就连疯了的玄仪,也震惊的回过神,看着卢暖扶住墙壁,呕吐不止,孩子光溜溜的在床上哭。
终于承受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青青连忙对小草说道,“小草,带公主下去清洗,这边交给我!”然后转身走出屋子,对段老夫人说着,“老夫人,请你速速派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裳,让女乃娘过来给小少爷清洗,穿衣裳,奴婢告辞!”
然后连忙跑进屋子。
段老夫人那里还有什么不懂,一个劲的吩咐,下人一下子忙碌起来。
青青扶着卢暖坐在石凳上,滴水给卢暖漱口,来来回回已经不知道漱口多少次,卢暖还是觉得恶心至极。
“少女乃女乃,你知道吗,青青好敬佩你!”
卢暖闻言,失笑,“青青,被敬佩我,因为那是玄仪的孩子,我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还有得救!”卢暖说着,扭开头,大口吸气。
这个方法,她也只是在电视剧里看见过,那时候还说,那么恶心,怎么下的了嘴。
如今想来,就地而处,危及关头,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少女乃女乃,尽管你这么说,但是,青青还是觉得,少女乃女乃能够做到,真的很不容易!”青青说着,蹲在卢暖身边,抱住卢暖的腰,眼眶发红。
“傻丫头,看你弄得,这么矫情,我都想哭了,走吧,仪儿那边已经收拾干净,我们去看看她,然后就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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