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玄仪的院子,一直在门口等候的段老夫人立即上前,给卢暖深深的行了一礼,让卢暖措手不及。
“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卢暖说着,立即扶住段老夫人,段豪的娘亲。
“徐夫人,你先听了老身的话,就知道,老身这礼非行不可!”段老夫人说着,牵着卢暖走到一边,才小声说道,“公主能够嫁到我们段家,是段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而公主能够为段家生下孩子,更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可公主难产,一时间在保大人还是孩子的时候,公主说要保孩子,更是让老身感动万分,可偏偏那时候,豪儿不在,我便只能做主,保孩子,结果……”段老夫人说着,微微叹息。
当时玄仪在得知孩子没气时,那发疯的样子,真是吓坏了她。
早知道公主脾气暴躁,嫉恶如仇,但是段老夫人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平时温温柔柔的女子,发起疯来是这么的可怕。要不是几个丫鬟婆子护着她,她怕是早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如今玄仪更是吩咐陪她嫁过来的宫婢嬷嬷收拾东西,她要带着孩子回宫。
若是玄仪真的回宫了,这段家怕是要面临一场灾难了。
段老夫人也实在是没有法子,才想到求卢暖,让卢暖劝劝玄仪。
卢暖这么一听,倒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说道,“老夫人,我尽力而为,我想,仪儿她知书达理,一定会明白老夫人的苦衷!”
卢暖说着,拍拍段老夫人的手,朝她点点头。
段老夫人才说道,“徐夫人,谢谢了!”
“老夫人严重了!”
卢暖进了玄仪和段豪的院子,段豪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门外,任由屋子里的玄仪吆喝说宫婢嬷嬷收拾东西,一句话都没有。
卢暖站在段豪身边,小声问道,“为什么不进去劝劝她?”
“劝不动,也没有任何立场劝,这是我们段家欠她的!”段豪说着,看向卢暖,只觉得,面前的妇人那么的娇小,可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用力和力量,勇敢无畏的都让他钦佩和汗颜。
“爱她吗?”卢暖淡声问。
看向那紧闭的房门,也不等段豪的回答,走到门口,伸出手推门,门刚刚推开,脚才踏进一步,一个花瓶快速的飞过来,若不是卢暖闪躲的快,那花瓶怕是要砸到脑袋了。
卢暖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失笑,摇着头说道,“仪儿,你怎地也不瞧瞧是谁,就把这么重,这么大的花瓶丢过来,砸到我你就不心疼啊!”
玄仪也看见是卢暖了,心只觉得那么的委屈,那么的酸涩,站在原地,不停的落泪。
卢暖看着早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却依旧披头散发的玄仪,走到玄仪身边,握住玄仪的手,“傻丫头,明明比我大来着,我都不落泪了,你怎么还老是哭鼻子!”
“阿暖,我委屈!”玄仪说着,紧紧的抱住卢暖,呜咽低泣。
“委屈什么呢,你应该高兴,她们看中你,若是不看中你,起先选择的时候,就选择了孩子,而我可以救孩子,却不一定能够救回你,仪儿,满足吧,真的,有多少女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被婆家抛弃而死的,你就不应该有怨言了!”
卢暖说着,拉着沉默的玄仪走到一边坐下,轻轻的把她的头发用手指头梳顺了,编成麻花辫,垂在脑后,才继续说道,“如今你要做的,不是生气,委屈,仪儿,你当初既然选择走这一步,就应该坚持到底,半途而废不是你的行事作风,你要知道,你可是这个楼兰最尊贵的凤仪公主,很多时候,得到和失去成正比,如果你用好的心情想,得到会比失去多,如果你消极面对,那么你失去的,就太多太多了!”
“阿暖……”
玄仪低唤一声,抱住卢暖的腰,把头靠在卢暖的月复部,伤心低泣。
如果可以选择,她不要做公主,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嫁一个真心爱她的相公,而不是这种利益婚姻。
彼此都不爱彼此,有的,也只是相敬如冰。
“别哭了,也别难过了,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好好看看孩子,孩子的父亲呢,可曾有好好的看过他,你们可曾一起抱过他?”卢暖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都把玄仪问的傻傻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是啊,卢暖所说的,她都不曾做过。
她好像除了一直在哭泣,在发火,还没有仔细看一眼孩子。
“阿暖,有你真好!”玄仪说着,抬头红着眼眶看着卢暖,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卢暖抬手,轻轻拭去玄仪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在月子里,可不能哭,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仪儿,现在的时局,真不是我们可以哭泣的时候,所以,你一定要坚强,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而且,你还要抓紧段豪的心,照样不止为自己,也是为了孩子,你在皇宫长大,见太多太多失宠嫔妃的凄惨下场,就算曾经你不爱他,但是以后,你得学着去爱他,了解他,明白我的意思吗?”
玄仪闻言,沉默半响,才点点头,“阿暖,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这般失心疯了,你说得对,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我真不能在这么窝窝囊囊下去了!”
“你想明白就好,仪儿,好好休息,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卢暖说着,拍拍玄仪的肩膀。
“阿暖,要不,你今晚住我这吧!”玄仪说道。
卢暖失笑,“怕是不行了,仪儿,边疆战乱,城池失守,子衿已经连夜出发,作为他的妻子,我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玄仪愣愣的看着卢暖,沉默半响才说道,“只有你才配得上徐子衿,只有你!”
“没有配得上或者配不上,只有爱还是不爱,仪儿,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玄仪点头,“我送你!”
“不用,你刚刚生了孩子,好好休息,记住,不能闹脾气了,我明日再来看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做?”卢暖问。
玄仪摇摇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来看看我,陪我说会话,就好了!”
“也行!”
玄仪让宫婢送卢暖,卢暖出门,看见段豪的时候,朝段豪点点头,离开。
段豪才呼出一口气,犹豫片刻,才走进屋子。
玄仪靠在床头,边上孩子睡在摇篮里,段豪犹豫好久,才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握住玄仪冰冷的手,淡声却慎重的说道,“仪儿,我们重新开始吧,好吗?”
玄仪看着段豪,没有说话,半响之后,就在段豪以为玄仪已经默默拒绝的时候,玄仪才淡声说道,“好,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以后不许纳妾,不许在外面胡搞,更不能有什么外室的,你能做到吗?”玄仪问。
玄仪的想法,段豪倒是一笑,才说道,“仪儿,你说,我二十八才娶你,三十一才做爹,难道真的只是一心扑在仕途上,就算娶了妻,生了子,纳妾,通房无数,我依旧可以做丞相,可为什么,我一直孑然一身,甚至不惜与人传出断袖之癖,而皇上指婚的时候,我却一点都不反对,欢天喜地的娶了你,这其中的缘由,你真不明白吗?”
不明白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段豪已经不想再去管玄仪曾经小姑娘时的爱念,至少,她现在是自己的妻,孩子的母亲。
就已经足够了。
“我不太明白!”玄仪说道。
“无碍的,仪儿,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会明白的,我只怪当初为什么不跟你说清楚,害你误会这么久,仪儿,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段豪手中,伸出手把玄仪揽入怀中。
“仪儿,尝试着接受我,让我好好爱你,就像,就像徐子衿和卢暖的爱情一般,我们也是可以的!”
“真的可以吗?”玄仪问。
这世间还能有谁和谁的爱情,能够像徐子衿和卢暖一般,那么的情真意切,不离不弃?
“可以的!”
玄仪看着说的信誓旦旦的段豪,好久之后,才点点头。
卢暖回到徐家,已经天黑。
青青问卢暖想吃什么,卢暖却什么都不想吃,找来戴全。
“戴管家!”
戴全点点头,坐下,“少女乃女乃有何事吩咐?”
“你看,这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训练的还不错,倒是你,又要管账房,还要管理这个家,我真的过意不去!”
戴全错愕,沉思片刻之后,才说道,:“少女乃女乃是打算从新请个管家,或者是账房吗?”
卢暖摇摇头,“戴管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你的身边,也该多个知冷暖,能为你端茶递水的人,你看,这府里,那个丫鬟,你要是喜欢,就调到你身边去,伺候你好了!”
“不,不,不!”戴全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摇头又摆手,“少女乃女乃,这个真不用,这些年,我都是自己打理,无碍,无碍的,如果少女乃女乃没什么要事,我就先去忙了!”
戴全说着,慌慌张张的跑了。
卢暖看向青青和小草,“我怎么他了吗?把他吓成那个样子?”
青青和小草噗嗤一笑,“少女乃女乃,你这是好心办坏事了!”
“怎么说?”
难道她错过什么了吗?
“暂时不知道,少女乃女乃,我还是去厨房弄点稀饭,你吃下去吧,今天一天,你来来回回跑,都没好好的吃些东西,不为了你,也为了肚子里的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多多少少吃一些!”小草说道。
卢暖沉思片刻,才说道,“行,那你去做一些吧,我尽量多吃点!”
前方的茂密的森林,徐子衿骑在马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入,因为他知道,这种地方,是最好设置埋伏的。
尤其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徐子衿和李云飞的关系。
更是知道,他一定会在得到消息之后,赶去找李云飞。
徐子衿翻身下马,模着烈火的脑袋,“烈火,你说,我们是应该现在走呢,还是天黑之后在走?”
烈火似乎听懂了徐子衿的话,呼呼着鼻子,摇着头。
“就连你也看出来,前面有陷进了,我怎么能够不知道呢,只是,烈火,难道我们要从另外一条路走吗,但是那里全是悬崖峭壁,我一个人过去还可以,但是带着你,怕是困难重重啊?”
烈火看着徐子衿,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林子里,自顾自的吃着草。
徐子衿呼出一口气,飞身上了树,靠在树干上,想着京城的卢暖。他的不告而别,她生气了吧,说不定,这会正坐在床上,骂着他吧。
只是阿暖啊,但凡还有另外一个选择,我也不会走这一步。
或许可以分开行动。
徐子衿想到这里,跳到烈火面前,“烈火,咱们都合作多少年了,你一定可以听得懂我的话,对吗?”
烈火看着徐子衿,呼呼几口气。
“那烈火,我相信,你能够听得懂,那么你在这等着,或者……”徐子衿说着,也呼出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烈火,才算恰当。
那悬崖峭壁,的确只适合他一个人走,如果带上烈火……
只是徐子衿话还未说完,烈火已经撒丫子跑了出去,把徐子衿丢在原处。
徐子衿看着已经跑远的烈火,才转身朝另外一条小路飞去。
的确是悬崖峭壁,还要翻山越岭。
徐子衿看着那万丈深渊,和对面的山,大概有二十米,呼出一口气,拿出一路走来准备的葛藤,用力抛过去,来来回回好多次,那葛藤才勾住了对面的树干,徐子衿一手捏紧葛藤,往悬崖下跳去,然后在落到对面悬崖的时候,随手抓住了峭壁上的石头,让自己不要往下面掉,然后快速的借力使力,攀上了悬崖,站在悬崖边,徐子衿看着对面的山脉,呼出一口气。
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莫名热闹的小镇,徐子衿看着那些来来往往行人,似乎每一个都带着伪装,又在看见小镇边缘,正在吃草的烈火时,笑了笑。
走到烈火身边,“老伙计,能看见你,真是太开心了!”
徐子衿话落,烈火也抬头看着徐子衿,却砰一声倒在地上,裂开马嘴,看着徐子衿。
眼神里有太多的不舍。
“烈火……”
徐子衿错愕的看着倒下的烈火,蹲在烈火身边,“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让你来的,可是烈火,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到,一匹马,能够像你,这般的了解我,为了我,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了!”
烈火听徐子衿这么一说,死劲的准备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最后只能倒在地上,呼呼出气,最后头倒在草地上,死去。
徐子衿闭上眼睛,扭开头,呼出一口气,“烈火,来生,不要做一匹马儿,做个人吧,咱们做兄弟!”
徐子衿后来花了银子,找来人,把烈火葬了,才住进一家客栈。
他已经三日不曾闭眼,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李云飞那绝望的眼神,徐子衿咻地坐起身,下床,站在窗户边。
客栈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徐子衿呢喃道,“下雨了!”
然后便听见踢踢踏踏杂乱无章的马蹄声,徐子衿不禁冷哼,“来的可真快,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几人,为烈火陪葬吧!”
徐子衿说着,飞身上了屋顶,看着屋顶之下,那些穿着蓑衣,带着草帽把客栈团团围住的人。
那为首之人,徐子衿不认识,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楼兰人。
“来的倒是挺快的!”
徐子衿话落,下面的人已经看见徐子衿,“他在屋顶之上!”
“杀!”
几乎是那一瞬间,多个身穿蓑衣的人飞上屋顶,拔剑相向。徐子衿也不说话,一次次出招,把他们杀下去,直到下面已经血流成河,那血水混着雨水,流向远方。
而尸体,已经堆成小山。
剩下的人已经不多,徐子衿也浑身湿透。
持剑而立,看着下面已经发杵的人,“一起上吧,本公子忙得很,可没空陪你们玩!”
“徐子衿,想不到你命这么大!”
“本公子的命一直很大,虽然很多人想要夺取,只可惜,都见阎王去了,你亦然!”徐子衿说完,主动出击。
根本不给对手反击喘息的机会,让他连连败退,之后死在自己的剑下。
一个不剩。
这样子的厮杀,徐子衿一路走来,遇到的已经很多了。
这个世道,官不官,民不民,这些杀手,很快会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拖走,然后消失无踪,很多时候,徐子衿都在问,这玄煌到底是怎么做皇帝的。
三年的时间,柳玉墨能赚那么多银子,他为什么还不能把这天下管理好?
不过,随即,徐子衿就想明白了。
宫中有太皇太后压制,朝堂有三大王把守,玄煌是有心也无力啊。
来到小城,费尽心机,徐子衿也没有找到李云飞,只见随李云飞护送李沄沄和孩子回京城的人。
问了众人,依旧不知道李云飞的下落。
徐子衿无奈,只得出发去了边疆。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
隔几日就是皇长子满月的日子,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要在皇宫举办宴会,为皇长子庆生。
希望每一个达官贵人都进宫去。
卢暖自然也得到了,按照卢暖的想法,她是不想去凑热闹的,但是,这孩子的母亲是南宫瑶,卢暖不得不去。
“阿暖,你真打算进宫吗?”桃夭问。
卢暖点点头,“不去,怕是不行了!”
“也是啊,只是阿暖,你可千万要当心那些贵夫人,她们不管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也不要发火,这些人啊,都是太清闲了,一个个碎嘴的厉害,你可千万不要着了道!”
“桃夭,你放心吧,我会的,倒是你,看起来,过的不错!”
如今的桃夭,穿着打扮都贵气逼人,比起当初,更是多了一抹镇定和安宁。
“都是托了你的福气,当初如果不是你的点醒,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如今想想,多年前的自己,咋就那么愚蠢呢?”桃夭说着,无奈一笑。
送走了桃夭,卢暖让青青和小草准备了进宫的礼物。
不能太华丽,但是也不能太失礼。
青青和小草一商议,就准备了长命金锁,金手镯,还有一块雕刻的极其华丽的和田暖玉。
“少女乃女乃,你看,还要准备什么吗?”青青问。
卢暖摇摇头,“暂时不必了,就先这个样子吧,对了,青青,最近京城,可有什么动静?”
“有,听说,昨日汾阳王遇刺,受了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皇上已经派人送去了探望,少女乃女乃,你说,我们要不要送一些过去!”青青在一边问。
“我们?”卢暖沉思了,毕竟徐子衿不在家。
就算要送,也只能戴全去,难免有了趋炎附势的嫌疑。
想了想才说道,“不用,若是以后别人说起,或者问起,我也可以来一个,我不知晓,毕竟,当家的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也可以理解的!”
青青和小草点点头,觉得卢暖说的对。
这事也就搁下了。
这日,一大早,门口就莫名其妙多了许多乞丐,一个个瞧着竹板,希望讨要些银子或者吃的。
戴全一得到消息,就去门口了,一看那黑压压的人,戴全心知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让人看着,连忙找到卢暖。
“少女乃女乃,门口莫名出现许多乞丐,你看这事?”
卢暖闻言,站起身,才说道,“戴管家,事出蹊跷,如今还没到大乱之时,却出现了这么多乞丐,怕是有人撺掇,他们要多少银子?”
“一千两!”
卢暖微微蹙眉。
一千两银子不多,但是,如果今日来了,明日再来,如此反反复复,怕是不好。
“戴管家,你去跟他们说,这一千两银子,咱们给了,但是,以后不许再来,否者,这银子咱们就不给了!”
戴全点点头,走到徐家门口。
“都安静一下,我们家主子说了,你们今日要一千两银子生活,糊口,我们主子给了,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以后不许再来,若是以后再来,也就别怪咱们心狠,下手不留情面了!”
为首的乞丐倒是笑了。“管家的,你放心,咱们拿了银子,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戴全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模出一千两银票给他们。
可哪里曾想,他们的确不来徐家了,却挨家挨户要过去,谁家要是不给,就在家门口耗着,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去,好多人家无奈,都只得给了。
一番下来,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卢暖在得知的时候,搁下筷子说道,“这些人倒是聪明,只是……”卢暖说着,看向戴全,“戴管家,找人去看看他们的落脚之处,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乞丐,真的乞丐,可不会这么牛气!”
“少女乃女乃是怕……”
“我怕他们是强盗进了城,伪装成乞丐,探底的!”
戴全点点头,去了。
晚上有人回来禀报,戴全一听,杵了杵,才来到卢暖的房间门前。
轻轻的敲了敲门,青青和小草初二,两人立即穿了衣裳开门,一个帮着卢暖起身穿衣裳。
也不知道为什么,卢暖觉得,晚上,腿有些抽筋,揉了好久,才睡下,这戴全又过来,硬是差点扭到了腰。
“戴管家,何事这么着急?”青青开门问。
“城东赵员外家被抢了,抢走不少金银珠宝,还伤了不少人,而那些乞丐,如少女乃女乃所说,真的是强盗,如今正躲在城外十里坡,少女乃女乃,你看,咱们要不要报官?”
卢暖听着,也是忧心。
报官吧,结下了这梁子,毕竟冤家宜结不宜解,一旦把这梁子结下,就会多了许多麻烦。
不报官吧,这可是包庇强盗。
“那个赵员外平日里为人如何?”卢暖问。
青青想了想才说道,“怎么说呢,这个赵员外平日为人倒是还不错,就是喜欢上青楼,家里也养了不少妾室,看上喜欢的女子,还会千方百计弄回家,说不上大奸大恶,但是总体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人!”
卢暖闻言,沉默片刻才说道,“咱们再看看,但是家里一定要注意,可不能遭了贼!”
卢暖说着,忽然顿了顿,“戴管家,你说,京城很多大富人家会不会需要招许多护卫,来护家,或者保护家人?”
“应该会!”
“那么这些人,或许还会再作案,然后趁机混进那些大户人家,等待时机!”卢暖说着,想起曾经看的一部电视剧。
里面有这么一个片段,就是有个坏人,为了得到皇位,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就派人伪装成强盗,大肆抢夺,那些没有被抢的人家,会惶恐不安,然后愿意花大价钱请护卫护家,却不想,在千钧一发之际,家人被全部控制住,要他们投靠这个反派,最后这个大发派靠在这些人的支持,终于等上皇位。
“少女乃女乃,完全有这种可能,那么咱们……”戴全问卢暖。
“报官,戴管家,随便拍一个徐门的人去就好,另外,让徐门的人,暗中协助,不能让这些人逃走一个,能抓住的抓住,抓不住的,杀了!”
戴全点头下去了。
卢暖却坐在窗前,怎么也睡不着。
“少女乃女乃,明日还要进宫,你先睡会吧!”青青走到卢暖身边,把衣裳披在卢暖身上。
卢暖微微叹气,才说道,“青青,你们先睡吧,我睡不着!”
也不知道,子衿一个人在外面怎样了,满月和他汇合了没有。
家里呢,收到她的信没有。
这么多,卢暖顿时觉得,睡下,也是噩梦连连,不如就这么坐在窗户前,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等着黎明的到来。
“少女乃女乃,别想了,还是早些睡吧,想多了,头疼!”
卢暖闻言,扭头看向青青,“青青,回到京城,你觉得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青青想了想,拉了凳子坐在卢暖面前,握住卢暖的手,“少女乃女乃,实话,这周围的一切,青青觉得并无多少变化,但是少女乃女乃,青青觉得,青青变了,不像以前那样的卑微,变得像个人了!”
只是,自己变了,那安然呢,她如何了?
“那就好,去睡吧,明日很多事情,还需要你和小草多费心思,别太累了!”卢暖说着,拍拍青青的手背。
“那少女乃女乃你呢?”
“我,想看看夜空,外面我怕着凉,坐在屋子里,终归好一些!”
“那青青陪你吧!”
卢暖闻言,一笑,“好吧,有人陪着还是不错的!”
第二日一早,徐家的大门就被敲响,守门的门房打开小角门,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顿了顿才问道,“老丈,你找谁?”
“我找你家少女乃女乃,卢暖!”
门房见面前老者,敢直呼自家少女乃女乃名字,门房不敢犹豫,连忙说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去找管家!”
然后关上角门,快速的找到戴全。
戴全正在准备卢暖进宫的东西。
今日进宫,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要上午过去,中午在宫里吃午膳,下午看戏,吃了晚膳,还有赏灯大会,一切都安排的很紧凑,戴全不能跟去,自然要把东西准备妥当了。
但是听了门房的描述,戴全不敢犹豫,立即走到大门口,见想云中天,戴全立即说道,“云前辈,您来了,真是太好了,快快快,快进屋子,少女乃女乃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会乐坏的!”
云中天点点头,走进徐家。
看着气派的大宅院,云中天不免感叹,子衿的本事,的确不容小觑。
“云前辈,您先坐!”戴全招呼云中天坐下,连忙让人去泡茶,又让人去通知卢暖,云中天来了。
“阿暖她还没起吗?”云中天问。
他这一趟来,可是带着全部人的期盼,大家都求着他。
不然,他也不想来京城,踏这一滩浑水。
“起了,今日太皇太后要在宫里为皇长子办满月宴,请少女乃女乃进宫,少女乃女乃这会正在准备呢!”
戴全说着,刚好下人端了茶过来,戴全立即接过,恭恭敬敬递到云中天面前,“云前辈,您尝尝,这上等毛尖,只有一片女敕芽,前几日凤仪公主派人送过来,少女乃女乃一直说着,要找机会给您带回去,如今您来了,也就不用送回去了!”
云中天接过茶,尝了一口,才说道,“嗯,味道的确不错,阿暖有心了!”
“少女乃女乃一直惦记着家里呢!”
云中天点点头,“阿暖,身子可好?”
“一开始不怎么好,不过,现在挺好,头不疼了,孕吐也不严重,挺好的!”戴全说着,远远的就看见卢暖急急忙忙走来。
“师傅!”
卢暖远远的唤了一声,云中天闻声,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看着那抹丰腴了不少的粉色身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微微叹息道,“都要做娘了,倒是越来越毛毛躁躁了!”
卢暖低头一笑,“师傅,您怎么一来,就责难阿暖了呢?”
说着,亲切的挽住云中天,扶住云中天坐下,才说道,“师傅,您喝茶,这茶那天我尝了一下,很甘甜的呢!”
“你啊,你啊!”云中天无奈一笑,接过卢暖的茶杯,说道,“哎,看见你那封信,家里人吓得魂都没有,一个个想着,谁来京城保护你比较好,思来想去,也只有为师最合适,这才急急忙忙进京,一路上都没沐浴更衣过,速速派人给为师准备热水,让为师把身上这一身汗臭味洗去!”
“师傅,您放心吧,热水小草早已经去准备了,青青去厨房给您准备吃的,戴管家带您去您的院子,一会咱们一起吃早饭,可好?”
“嗯!”
云中天来了,卢暖倒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个家,的确需要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管着。
徐门那些人,第一次来她身边做事,一个个恭恭敬敬有余,用起来却不怎么得心应手,毕竟沟通不够,
如果师傅来了,能够在他们面前露几手,教他们几招,或许会好很多。
和云中天一起吃了早饭,卢暖才说道,“师傅,我一会要进宫去,要不,让戴管家带师傅在京城四处转转吧!”
云中天闻言,沉默片刻。
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天,淡声说道,“为师随你一起进宫吧,这么多年了,是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卢暖一听,愕然。
想不到她这师傅,在皇宫还有老朋友。
卢暖猜了猜,虽然已经猜出是谁,却没有说话。
“好!”
收拾妥当,进宫的时候,云中天和卢暖卢暖青青小草一辆马车,初二和戴全留在家里、
驾驶马车的是徐门青龙堂堂主,叫暮云。
边上还有几个人骑在大马之上护送,卢暖倒有些觉得,这样子,也是招摇过市的一种吧。
到了宫门口,侍卫一辆一辆马车检查过去。
轮到卢暖等人时,却笑道,“徐夫人请!”
不止没检查,还客气的很,这些有人注意,也有人记在了心上。
马车进了皇城,却只是停在皇城内罢了,有很多宫婢,一个个排成排,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写着她们要伺候的人是谁。
很多贵夫人习惯了,也就跟那个宫婢离开。
有几个见卢暖,也上来打招呼。
“徐夫人!”
“你们好!”卢暖尽量客气一些。
几个夫人也是一笑,介绍了自己,夫家是谁,连身边的闺女也介绍一下,顺便说了句,以后要常来往。
卢暖只得一一笑着应下。
而那些人见卢暖带着云中天这么一个老者进宫,倒是错愕的很。
跟着宫婢来到御花园,御花园早已经摆好了小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写着名字,告诉大家不能到处乱坐。
虽然说坐越前面,表示身份越尊贵,但是卢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安排。
她的左边是锦亲王府的位置,右边是汾阳王府的位置。
尽管心中疑惑至极,卢暖还是先请云中天坐下,自己才坐下。
只是一坐下,玄耀就端着就,东倒西歪的走到卢暖面前,一见玄耀,卢暖就知道他醉了。
而且醉的不轻。
“阿暖……”玄耀低唤一声,然后才用力摇摇头,“错了,错了,应该唤徐夫人!”
卢暖站起身看着双目赤红的玄耀,淡声说道,“玄耀,你醉了!”
“我醉了吗?”玄耀说着,一个劲的摇头,“没有,阿暖,不,徐夫人,我没醉,真的,不信,你出个题考考我,我肯定可以答出来,要是我答不出来,任由你惩罚,可好?”
卢暖看着玄耀,不太明白,当初那么好的一个人,才几年的功夫,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让她怎么瞧怎么陌生。
这三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耀,你为什么变了?”卢暖轻声问。
玄耀闻言,却愣住了,半响之后,才问道,“徐夫人,你是在关心我吗?”
卢暖不语。
玄耀却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张狂,“徐夫人啊,你是不是因为徐子衿不再,春闺寂寞,才来关心我,你关心我,是不是想跟我有一腿,你放心,只要你开个口,我一定马不停蹄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你床上去,啊!”
玄耀这话,不重,但是也不轻。
很多人都听见了,一个个好奇的看过来。
卢暖气恼,扬手便狠狠的甩了玄耀一巴掌,“你,无可救药,不可理喻!”
关心这种人,不如去关心一只狗。
“打我,你凭什么打我?”玄耀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脸上再怎么疼,也比不了心底的疼。
嘶吼起来,想要去抓卢暖,却被云中天用力推开。
“胡闹!”云中天呵斥一声,看向卢暖,“坐下,这等无礼之人,不必理会!”
一丁点理智都没有。
借着酒意发酒疯,混蛋至极。
卢暖点头,坐下。
心里却好奇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玄耀这个曾经活泼开朗的男子,变得这么不可理喻,甚至癫狂的可怕起来?
而玄耀见卢暖不理会他,也不给一个解释,心里的火啊,那是蹭蹭蹭的冒。
双臂一张,就朝卢暖抱来,眼看就要抱住卢暖,几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