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宠,一等欢爱 【133】五年的分离,每分每秒的想念

作者 : 沐知凉

“凌嚣!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啦!”

“妮儿,来,给爷抱抱,就一会儿。”

“抱你个大头鬼啦,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礼拜天。”

“啊,凌嚣你这个大混蛋,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你太可恶了你……”

“妮儿,让爷抱抱,爷兴许就想起来了。”

“滚开啦你……”

“……”

咚咚咚--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紧接着,便是林妈恭敬的轻唤。

“少爷,吃饭了。”

睁开眼,他同往常一样,第一件事便是模向旁边,而每一次,都是空空如也。

又一次,她陪了他一整晚,他知道,她累了,要休息了。

唇角绽开弧度,他呢喃了一声“妮儿,好好休息,晚上见。”

五年,60个月,往仔细了说,应该是1823天了,但他知道,她从未离开过。

五年来,一向忙碌的他也练成了早睡的习惯,因为他知道,每天夜里,她都会来看他,抱着她,她会说,她想他,他不想让她等太久。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

其实,他想告诉她,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只可惜,他没来得及。

今晚呢?

她会不会生气不来见他……

修长的指模向枕边,他取过那只精致的盒子打开。

一只淡蓝色的水晶怀表,里面镶嵌的是他们的照片,伸手打开,那支熟悉的调子倾泻而下。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延续着爸妈的爱情。

放在唇边,他细细吻了她的照片,五年了,她的一颦一笑,从不曾在他记忆里抹去,日久弥新。

妮儿,晚上一定要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要幸福的过。

掀开被子,他迈步下床,半果着上身,他走到衣柜前,取出那身崭新的黑色西服。

五年了,每年的今天,他都会穿这套西服,这是他们结婚那天的衣服,是她亲手挑选的。

套上衣服,他整个人又精神了不少。

楼下,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餐桌上,两双筷子,两只碗,他没动,明显是在等着他。

自从一年前凌雪去了偏远山区任教,本就人丁单薄的凌家就越发冷清了。

虽然,五年前的那一天,凌嚣搬回了凌宅,身上的戾气也收敛了,虽然,从那时起,他再没跟他顶过嘴,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心冷了,人也疏离了。

五年了,他孤独了五年,也算是报应吧!

叹了一声,他看着凌嚣下了楼,坐到餐桌前,一言不发地拿起筷子,这是他已经习惯的相处模式。

用餐的时间是短暂的,很快,凌嚣便放下了筷子。

“你慢慢用,我出去一趟。”

听到他说话,老爷子脊背一僵,看了他半晌,他才回了一个字--

“嗯。”

他当然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有些话他也不得不说。

看着他要起身,他喊住了他“嚣子。”

动作一顿,凌嚣挑眉“有事?”

沉吟着,他叹了一声“嚣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林丫头……毕竟是走了,你……”

“还有别的事吗?”

他打断了他,两年了,他不是第一次提这个问题,可在他心里,有他的妮儿就够了。

这辈子,他只做她一个人的藏獒犬。

其实,老爷子又何尝不知道,今天的确不是说这话的好时候,但他老了,老了就更害怕孤独,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几年的时间,他想,看着凌家有后。

看着眼前这张愈发成熟的脸,他也只能叹一声,摆手作罢“没事了,你去忙吧。”

他知道,这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

‘嗯’了一声,凌嚣起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迈巴赫便驶出了凌宅。

像往常一样,他去了花店,包了一束白玫瑰去了凌氏墓地。

墓地里,白色蔷薇枯萎了,那里,立着三座坟墓,一座是林沐雨的,一座是凌南与林沐晴的,另一座,是一座空坟,墓碑上,刻着他俩的名字……

也许是自欺欺人,他一直都不相信她已经走了,他想,他们会一辈子都在一块,哪怕百年之后,他们仍旧会在一块。

生生世世。

席地坐在墓碑前,他拿过事先准备的酒,倒满了两杯。

看着照片上的人,那是他少年时最喜欢的舅舅,现在,他要改口了。

举杯,他扬了唇“爸,你放心,我跟念念都很好。”

再没下文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不好,他没把她照顾好。

沉默半晌,他仰头干掉了那杯烈酒。

五年了,红酒变了白酒,那辛辣的口感,涌入胸腔的,是炙热,暖心,也暖胃。

苦笑一声,他端起地上的酒,一点点撒进了修砌整齐的大理石地砖上。

阳光下,那乱溅的酒汁晶莹剔透,像极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永远都是那么水灵灵的。

透过那酒滴,阳光被折射成了七彩的弧线,那里,有她的微笑。

多好!

妮儿,别急,等着我,等着我来陪你。

那一刻,我们将再不分离。

风,徐徐吹着,枯槁的蔷薇丛被刮地沙沙作响。

阳光,静静挥洒着,安静的乐章,在回忆里,细数着他们的点点滴滴。

唯有林沐雨墓碑前的白玫瑰,娇女敕地摇曳着,馨香着……

沉寂着,他的心脏,他的回忆……

……

安静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铃铃铃……

尖锐的铃声打破了怀旧的气氛,半晌,凌嚣才拿起来接起。

“什么事?”

“……”

“嗯,知道了。”

“……”

掐断了电话,他又双手叠加在脑后躺了半晌,才起身,拂落身上的尘土,向着迈巴赫走去。

……

是帝都。

阔别五年,望海的帝都也大规模地重新装修了,却独独凌嚣的天字一号包房,没有任何变动。

有时候,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他习惯了过往的一切,便不愿再改变,因为,那里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包厢里,苏俊两口子已经到了。

除此之外,还添了一位新小朋友。

见到他进来,苏小帅小朋友眼尖地就窜了过来,嘴甜地喊了一声“干爹。”

“诶,乖儿子。”

上臂一伸,凌嚣便将小不点儿抱进了怀里。

“诶,我说你这混小子!”

看着自家儿子跟自个都没这么亲,苏大少爷立马儿泡进干醋坛子了!

这混小子,白疼他了,敢情干爹比他这个亲爹还亲!

看着苏俊作势要过来,苏小帅小朋友赶忙往凌嚣怀里钻了钻“哎呀,爸爸打,怕怕……”

“行了你,净吓唬儿子。”

坐在他身边这位‘贤良淑德’的母亲,可不就是艾大姑娘嘛!

五年了,岁月磨了棱角,他们都成熟了。

看到有妈妈撑腰,苏小帅立马儿有了胆子,从凌嚣怀里钻出来,他一只小手费劲地勾着他脖颈,另一只小手则是伸着食指,像模像样地刮着小脸蛋儿--

“爸爸欺负小朋友,羞羞……”

“哎呦,你这小白眼狼,老子白费半天劲生你了!”

“行了你!”艾萌一把将又要起身的他给拽了回来,恶狠狠地警告着“你再凶,小心妈回去请你吃满‘拳’全席。”

五年前,艾萌有了苏俊的孩子,当时,安玉珍女士还挺固执,可这小家伙一落地,安玉珍看到的第一眼就稀罕的不行,自然,也就接受艾萌了。

他俩的婚事是在苏小帅满月之后,当时,安女士答应的理由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

其实,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俩能被接受,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举行婚礼的那天,苏小帅跟他俩合照的婚纱照,算是挺特别的婚礼,艾萌是开心的,同时也是苦涩的,因为她最好的朋友,没能亲眼看着她幸福。

想到这儿,艾萌眼底便有了湿润,五年了,她跟林念整整分开了五年,她是想她的,每一天都在想。

就在这会儿,她房间里还放着她俩上学时候的合照,她一直在告诉自己的儿子,那个漂亮的女人是干妈,是干爹的媳妇儿。

女人嘛,都是感性的,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流个眼泪什么的都挺正常。

捅了她一下,苏俊压低嗓音哄着“媳妇儿,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别哭了啊!”

其实她知道,他是怕凌嚣伤心。

赶忙擦了眼泪,艾萌笑着拍拍手“行了,小帅,快下来,别闹干爹了。”

可她越是说,小家伙搂得就越是紧,他喜欢干爹,因为在干爹身上,他能闻到很浓很浓的男人味儿。

他长大以后也要做跟干爹一样的人。

“你这孩子!”

娇嗔一声,艾萌便要起身来抱他,却被凌嚣扬手制止了。

“没关系,我也喜欢这孩子。”

如果,如果念念还在,他们的孩子,也要有这么大了吧!

刮了刮他小鼻子,凌嚣笑了,干爹的慈威并用做的很到位。

“帅子,上次干爹教你的唐诗记住了没?”

“嗯。”重重地点点头,苏小帅女乃声女乃气儿地开始背诵--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拧了拧他鼻尖,凌嚣笑着夸奖“好小子,不错,比你爹强。”

“诶。”又被点名儿的苏大少爷不干了“我说嚣子,别在我儿子面前诋毁兄弟啊,要不是有我这么个优秀的爹,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吗?!”

“得了你吧!”就连身为孩子***艾萌都看不下去了!

“诶,不是……”

看着他们两口子好,作为兄弟,凌嚣也挺开心,他知道,他的丫头也在开心。

没一会儿,萧允和秦玖也到了,身后还跟着个小蹦豆--

萧小宝,大名儿:萧天承。

萧小宝年长一岁,就显得‘稳重’了很多,最喜欢的动作就是蹙眉头。

见人,他不疾不徐地叫道“嚣叔儿,俊叔儿,萌姨。”

其实,这小子纯粹就是装犊子,别看着跟个小大人儿似的,听说……前两天还尿床来着。

和和美美的一群人啊!

看到萧小宝,苏俊又活跃了。

拍拍手,他诱哄着“哎呦,我的乖儿子,快到叔儿这来。”

睨了他一眼,萧小宝双手插进裤兜,蹙着小眉峰别过头,直接把他无视。

俗话说:人小派头不小,说的就是眼前这位小爷了!

屡次遭冷落,苏大少爷那少的可怜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了,你说他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也就算了,就这么俩小屁孩他再抖弄不了,也忒对不起他吃的这么多年的干饭了!

板了脸,他挺严肃地说“你们俩,都给我过来,老子得好好教育教育。”

一听这话,苏小帅赶忙钻进了凌嚣怀里,萧小宝黑亮的眸光闪了闪,想跑来着,但又顾及到自个英俊潇洒的形象,动了动到底还是站住了!

临阵逃跑的不是男子汉,更何况,还有老妈在呢!

看到了儿子求救的目光,秦玖笑着走过去,蹲子,给他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苏俊,可不兴吓唬我儿子啊!”

得,又一个护犊子的!

又看了看明显把亲爹干爹弄颠倒的自家儿子,他有招吗?明显没有!

掩唇咳了一声,他转移了话题。

“咳……那啥,虎子那两口子怎么还没来?”

“他们啊,兴许是路上磨叽呢!”

秦玖笑了,要说这俩人还真能磨,都热乎了五年了,还不确立关系,正主儿不急,他们看着都急。

不过没办法,他们就是再着急也是干着急,正主儿不吐口,他们能有什么辙?

耗着呗!早晚的事儿!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最不经说的就是曹操,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那一起进来的俩人,可不就是范大队跟阎素姑娘嘛!

看着他俩,艾萌连连摇头,那一层窗户纸,真不知道他俩要什么时候才能捅破!

年华易老啊,人生苦短啊,这花儿都快谢了还不折,要等到啥时候折?!

消耗青春嘛这不是!

唉!

两人进来了,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艾萌便接过苏小帅,让几个男人喝酒去了。

五年了,潜移默化中,几人在这天一聚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一屋子人,男人们喝酒,女人们聊天,两个孩子也玩的不亦乐乎。

女人嘛,到了一块无非就是从家长里短再到衣服首饰,一说到这,艾萌就挺兴奋地凑了过来。

“诶,你们听说了没啊?今年的时装周有一个叫……叫什么来着那个设计师?听说她设计了一款情侣脚链,挺神奇,好像是带了什么机关的。前两天我婆婆还跟我说来呢,她挺喜欢的。”

“是Linda。”秦玖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她解了惑,说真的,她对这个设计师也挺好奇,出道三年,就在业界有了这样的成绩,真挺不错的。

她也看过她所设计的作品,很有内容。

“对对对,就是她。”艾萌那闭塞的脑回路终于打通了,兴致挺高“听说她下星期要开作品发布会,我得定个位子,就那什么脚链,给我婆婆也买一条。”

“是同心锁。”

秦玖又给她模棱不清的地方做了补充,那个设计她也看了,还没上市,就被各大珠宝专柜抢定,确实是个很棒的设计。

同心锁……

听到这三个字,靠坐在沙发上冷着脸对一切事物都很淡漠的太子爷终于淡定不下去了!

脊背一僵,记忆中的片段,成段成段地闪入脑海。

同心锁……

那是……丫头,是丫头!

这样的认知直叫他心神一禀,可那种感觉又是那么的强烈,突然间,五年前在货船上的想法再次闪入脑海!

那个人一定不是林念,一定不是他的丫头!

他的丫头还活着,他的丫头还活着!

激动了!

不淡定了!

那干涸的心房似乎又被注入了鲜活的血液,咚咚咚地跳着,每一下,几乎都要坠到了胃上,连带着他胸腔里的所有器官,就在疯狂地叫嚣着!

他的丫头没死,他的丫头还活着!

猛地站起身,他没吭一声,迈开步子就大步走了出去!

脚步,凌乱了。

这个认知,打破了他所有的沉着,躁动了他全身的血液!

沸腾着,再沸腾着!

那成千上万的细胞,在这一瞬又活了起来,饱胀着,冲动地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要见到她,现在,立刻,马上,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他要见到她,见到她!

看着他明显的异样,一屋子人都纳闷儿了!

怎么……怎么回事这是?

“诶,嚣子,你干嘛去吗?”

苏俊站起身急唤着,可惜,他没停下,更没给他答案。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没人能懂。

半晌,艾萌才一把拍上脑门儿!

“这丫……不会是对那个什么设计师感兴趣了吧?”她可没忘,念子之前也是做设计的,莫不是……他想纳贤?!

乖乖,那怎么……

好吧,其实他这么做也有情可原,男人嘛,清心寡欲的能坚持多少年?更何况,他可是凌家的独苗。

岂料,她想法刚过,迎面便赏过来一记弹打!

“萌子,瞎想什么呢?凌老大可不是那样的人。”

认识他这么多年,秦玖了解他,她想,这辈子除了念念,他不会再娶任何一个女人。不过,至于他的失态,她也想不透。

唉,像他这种荷尔蒙严重失调的男人,谁又能猜得透呢?

耸耸肩,就这么地吧!

……

……

一路出了帝都,凌嚣快速拿出电话,下了命令!

“我要设计师Linda的全部资料,立刻,马上。”

车门开启复又合上,很快,迈巴赫便驶离了原地。

……

彼时,情人岛的一处公寓。

浅灰色的布艺沙发上,林念靠坐着,一手撑着脑袋,她反复看着搁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红润的唇角一直上扬着弧度。

那段视频,来自于QQ‘太子妃’,是她五年前在他办公室里拍摄的。

这个QQ五年前没有一个好友,现在,仍旧没有。

五年前的那一天,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无心之举会成了她五年来缅怀过去的唯一途径,看着他伏案工作的样子,已经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

她怕她会忘记他,忘记他长什么模样。

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忘,一辈子都不会忘,他粗粝的指月复,他俊挺的眉峰,他深邃的眼,他宽阔的怀……还有,他的味道,他的体温。

那个男人,永远都是霸道的,他霸道地占满了她心脏的每一个角落,他霸道地让她永远都忘不了他。

凌嚣啊,她想他,却一直都无法面对他。

她忘不了小姨的死,忘不了……那只凶虎对小姨张开血盆大口的模样。

自私吗?

那就让她自私吧!

须臾,庭院里的欢笑声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坐直身子,她关掉了视频,退出了QQ,重新打开设计稿看起来。

很快,门被推开了。

蹦蹦跳跳地跑进一只半湿的小落汤鸡。

“妈咪,我回来了。”

“过来,给妈妈看看。”

她招手,小安安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小手背在身后,她扯了扯粉嘟嘟的小脸蛋儿,乖巧地走了过去。

“妈咪,你是不是想安安了?”

这丫头,也不知道随谁,天生嘴甜。

不过,林念可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意思。

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她板了脸,满脸严肃“你又去玩水了?”

“妈咪,是,是左叔叔带我去的。”

“嘿,你这小丫头,过河拆桥啊你!”

走在她身后的,是左罗。

五年了,他便陪了她们母女五年。

五年前,他用孙琳琳替代了她,趁乱带着她逃了出来。他陪着她度过了分娩的痛苦,陪着她一起带大了眼前这个小东西,她慢慢接受了他,可他也知道,他永远都走不进她心里。

他不奢求,能看着她,走进她的生活,他就知足了。

接收到她投递过来的目光,他立刻举起了双手,满脸无可奈何。

“好吧,是我。”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是被这小家伙吃定了,什么事都拉着他一起,出了事就往他身上丢。

这小鬼精灵。

收回视线,林念没说什么,只拍了拍小安安的头顶“去上楼换件衣服。”

“嗯。”

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小安安倒退两步,见林念挪开目光,她才转过身飞快跑上楼,转角处,她停下了小步子,朝左罗投去了一记超富同情心的眼神,弄的左罗哭笑不得。

这小丫头,还算有点儿良心!

摆摆手,他示意她:赶紧上去吧!

直到那小身影没入了楼梯,林念才放下电脑看向他“你明知道她不能碰水的。”

不是怨,也没有怒,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

五年前,左罗是拖着她游泳逃掉的,也正是因为寒气太大,这孩子一生下来身子就弱,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生气。

安安是她的女儿,她不想她有事。

“放心,我有分寸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她训,而每一次,他都笑得很无所谓。

也许,是她把那丫头看的太重了,其实,安安比她想象的要坚强。

五年了,她也变了,从一个清新漂亮的小姑娘,彻底蜕变成了一个成熟女性,她不会再跟他呛刺儿,也肯让他介入她们母女的生活,其实,这样也挺好。

林念也不是不懂,她不是个糊涂的人,也想明白了小姨的死跟他没关系。是非黑白,她还分得清。

至于让他介入她的生活,也许,在她心里,早就当他是朋友了吧!

他也说过,他从没想过要伤害她利用她,她又何必揪着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不放?

看着她搁置在腿上的电脑,他笑着坐到她身边,很亲昵,却也仅仅止于朋友。

“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你现在挣的钱,已经足够养活你们娘俩一辈子了,实在不行,也还有我呢!”

“别,你这放着人情的高利贷,我可还不起。”

这些年,他提出要帮助有无数回,却都被她玩笑似的拒绝了,她让他介入,也仅仅止于朋友,她不想亏欠他什么。

人情债,她还不起。

“诶,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轴劲呢?你看看人安安,还真不像你女儿。”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我女儿。”

侧眸看着他,林念只赏了他一句话--

“你该回去了。”

耸耸肩,左罗挺无奈“好吧,饭菜我放厨房了,记得趁热吃。”

看着仍旧面无表情的女人,左罗只得站起身“别送了,明儿见。”

“……”

好像,她也没有要送他的意思吧!

不过,林念没说,说了,一定又是免不了一番斗嘴,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没那个精力了。

看着她一言不发,左罗微叹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其实,他的房子就在隔壁,十米不到的距离,也没什么好送的,他这般自我安慰着。

门外,暮色将近,他一个人走在窄窄的柏油马路上,脑子里的事儿挺多挺多。

有很多次,他都想告诉她林沐雨没死,当年,也是同样的方法,他将林沐雨掉了包,可几次的几欲冲口而出却都止在嘴边了。

他知道,这么做挺自私的,但他更明白,一旦他说出来,他便再没了权利照顾她的生活。其实,他也明白,这么多年来,她过的并不快乐,她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一个男人。

七天,再给他七天的时间,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叹了一声,他释然了。

就这样吧,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正途。

打定了主意,他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谎言憋得时间长了,便有了倾吐的**,哪怕,他知道,那对他来说,将是永远都暗无天日的昏暗……

……

……

把小安安剥干净放在热水里,泡了个美美的热水澡,林念才将她塞回了暖呼呼的被窝。坐在床沿上,她点了点她鼻尖“记住,以后不许再去玩水,听到没?”

“嗯,知道了妈咪。”

看着她做了保证,林念才笑着替她掩好了被角“行了,那就乖乖睡觉。”

看着她,林安安闪着水灵灵的大眼,十足神秘地说“妈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

她这个女儿啊,古灵精怪,有事没事地就变着法儿的逗她开心,其实,她挺欣慰的。

她想,如果凌嚣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儿的话,他也一定会很喜欢她。

想着想着,思绪就又跑远了。

在她的脑子里,那样刻骨铭心,挥之不去的,永远是他的身影。

看着妈妈唇角的笑,小安安神秘兮兮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大串贝壳项链,邀功似的递到她面前,欢喜地说“妈咪,这是送给你的。”

看着那长长的一串,林念微楞,半晌才接过来说“你去海边一整天,就是为了做它?”

“嗯。”重重地点点头,小安安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妈咪,你喜欢吗?”

眼角湿润了,林念脸上的笑,充满了母性光辉,伸手模了模她软软的发顶,她从来都知道,她的安安是个懂事的孩子。

“喜欢,妈妈很喜欢。”

推开被子凑过来,她在她脸上香喷喷地亲了一口“妈咪,以后安安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让妈咪生气了。”

眼底湿润了,她笑看着眼前这张稚女敕的小脸儿“好,安安是妈妈的好宝贝,那你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送妈妈礼物呢?”

“嗯,因为左叔叔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啊,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低头,林念笑了,重新帮她也好被角,她俯身在她小脸蛋儿上落了一吻“安安,你就是上天给妈妈最宝贵的礼物,快乖乖睡觉!”

“嗯,妈咪晚安。”

小小年纪的孩子,还不懂那么多,单纯天真的就好像一页白纸,她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林念看着她睡去的小脸儿,其实,她长得跟凌嚣好像,挺挺的鼻子,浓浓的眉……

嚣,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安安,她很懂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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