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她要怎么办？
最后，顾亦晗只给江昀初留了纸条之后就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到了机场，等到十一点的飞机，算了算，到江城也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
十一个小时的飞行，就等于十一个小时的煎熬。
***
顾晏铭面有犹豫，他的心早就因为顾浩天的这一席话而摇晃了，作为父亲，他为了那么多人隐瞒了这个秘密。作为儿子，他是不是不应该只顾及自己的感情，而把这些年父亲所努力做的一切，所要维护的一切，都毁掉。
叶欣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巨大的铁锤，狠狠砸向自己早已经血肉模糊的心脏一般。
“不是说离开吗？不是答应了离开吗！为什么又回来，是不是来看你爸爸怎么被你们气晕的？”
从知道的那一刻开始，从搭上飞机到现在的十多个小时里面，顾亦晗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悲痛中。
“看他再被你气死？”
顾晏铭深沉的眸子沉淀着一种悲伤跟寂寥，又仿佛像是下定了决心那般开口。
而且，又跟顾晏铭在一起，两个人站在那，身影重叠在一起，顾晏铭伸手帮她抹去脸蛋上的泪珠。这么细腻的动作，柔情似水，可在叶欣茹看来，就像是刀刺一样。怒火狂烧，收起手机大步朝两个人走去。
一直站在顾亦晗旁边的顾晏铭，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又紧握，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却又一点动作都没有。
果然是这样。
“我答应你，这件事情就此罢休，我不会再深究下去，至于亦晗……我放手。”
声音里面带着颤意，顾晏铭心里一阵痛。
“我已经……不想要逃避了……我犯下来的错误，凭什么只要你来承担？”
叶欣茹颤抖着哑声道，伸手指着医院大门口的位置。
顾浩天不是不知道叶欣茹对江绍的感情，但因为这一段婚姻是家族婚姻，所以，他也没有说什么。加上从那以后，叶欣茹就再也没有见过江绍，偶尔见面，她也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
闻声，叶欣茹抬起头来看着顾晏铭，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难道我要看着你再一次把你爸气晕吗？”
“对不起，孩子……”
叶欣茹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了一步，停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下来，不停地摇头：“直到现在你还在为她说话，你还是不是我叶欣茹的儿子了！”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引起了顾晏铭跟顾亦晗的注意，一转身，就对上了叶欣茹尖锐冰冷的目光。
因为顾亦晗的责问，顾晏铭深邃的眸光，绽出一丝猩红：“你说什么？你又怎么会回来的？你不是应该在法国的吗？”
叶欣茹眯了眯双眼：“你为了她来求我？”
真是因为本着一颗不想要破坏两个原本和谐的家庭，顾浩天才把这个秘密隐藏到现在。
都是她的错。
今天，你投了推荐票了吗？
“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些事情曝光出来，并不单单因为我不想要你跟亦晗在一起，也是不希望这个家散了。万一让你妈妈知道……”说到这里，顾浩天停顿了一下，嘴角轻笑：“我是不要紧的，即使你不是我的亲儿子，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把你当作亲生儿子看待。但是你妈妈，我了解她的性格，强势而又好面子，一旦她知道这一切，且不说对江家会有多大的影响，单单是她自己心里这一关……”
天荒地老。
后来，叶欣茹怀孕了，顾浩天曾经留心算了日子，却发现与那一夜的相当接近，所以并不清楚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顾浩天便开始说服自己，有些事情，未必需要紧抓不放，只要不影响这个家庭，不影响自己的事业，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生活也不是过不了。人生，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爱情而活吧？
“嗯嗯。”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顾晏铭心里面的想法百转千回，而顾亦晗又哪里知道。看见顾晏铭的时候，激动地跑到他面前，拽起他的手着急地问：“爸爸，爸爸怎么样了？”
一直到后来，顾浩天都没有把顾晏铭的身世说出来，相反，他发现叶欣茹似乎对这件事情是处于根本就不知道的。或许是她对那一夜的记忆已经完全失去，又或许，她以为那一夜，不会留下什么。
说完之后，叶欣茹就离开了。
顾晏铭出生之后，顾浩天曾经想过去做亲子鉴定，可是看着那么可爱的孩子，还有两个完整和睦的家庭，又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个行为而打破。
“到了之后你就给我打电话，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再飞回去，有十个小时的飞程，你在飞机上先好好休息，到时候才有足够的精力照顾你爸爸，知道吗？”
这是第一次，顾晏铭用这种类似着求饶的语气跟叶欣茹说话。
“你还敢来这里？”
那还是在顾晏铭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顾家跟傅家一起到郊外野游，因为贪玩，顾晏铭一不小心从上坡上摔了下去，划伤了腿，到现在腿上都还留有很深的一道伤疤呢。
顾亦晗忍着心里面的痛，水眸颤动，几乎是哀求地开口道：“我想要看我爸爸，我想要看他……”
水眸颤了颤，半晌顾亦晗都没有说话，任由着顾晏铭带她走，她不是不害怕，但是，她就是想要看一眼顾浩天……
“嗯。”
最后三个字，真的是用尽一身的力气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自己感觉心在跟着被凌迟一样……
“对于亦晗，爸爸深有愧疚，但对于你母亲，我也是有愧疚的，毕竟，我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顾晏铭脸色微微泛白；深眸里面带着痛色：“因为都是我的错，是我苦苦纠缠于她，她早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是我一直不愿意放弃她而已。所以，所有的一切……”
顾亦晗一直都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生怕有什么紧要的电话打进来了，她却不知道。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状态。
那现在，顾浩天是不是要说理由了？
“梅姨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赶最早的一班机飞回来了。爸爸晕过去，不是因为跟你吵架了吗？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是不是？”
因为心里面的愧疚已经像是烈火一样，快把她整个人整颗心都燃烧成灰烬了。
顾晏铭把顾亦晗带到走廊，离病房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来，顾亦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江昀初无奈地摇摇头：“你听我说，我已经打电话给晏铭了，也就是在刚才，你爸爸已经月兑离危险，转入到高级病房了，就是心脏受到了冲击而已，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着急知道吗？平静下来，小心一点，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个时间，顾浩天已经休息了，跟顾晏铭聊了一下午，很累很累，吃了叶欣茹带过来的热粥之后就先睡觉了。
因为江昀初的叮嘱，顾亦晗的眼眶立马又变红了，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才发现江昀初看不见，立马小声地应了他一声。
“我……我要进去看爸爸……”
顾亦晗尖叫出声。
却也是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浩天动了动眼皮，紧接着就睁开了双眼。
“爸，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你到现在都要护着她？”叶欣茹一脸的难以置信，眸光尖锐：“躺在里面那个人，是你们的爸爸，他是因为什么而躺在里面的，你们难道到现在还不敢承认吗？你不要拦着我，不要拦着我！”
全部都是因为她！
顾晏铭整个人都怔住了，因为许久没有见到她，疯狂的想念涌上心头，差一点就要上前抱住她。也在迈出脚步的那一瞬间停住，脑海中响起刚刚答应顾浩天的话，他，要放开顾亦晗，不会跟她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因为说太多话还是怎样，顾浩天的呼吸有些不稳定，胸口上下起伏，但他仍就控制着自己，深呼吸之后继续开口。
“对不起，我很着急，我真的很着急，我都不知道做什么好，而且我怕你跟我回去了会耽误你在这边的工作。”
挂断了电话之后，江昀初又给傅廷琛打电话，在电话里面问清楚接下来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会议跟事情，拿起笔记本一点点更改自己的行程。他很清楚顾亦晗就算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求救的，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手头的工作在第一时间里完成，这样，他才能够早一点回到她身边去帮助她。“阿姨……”
虽然很着急，但是话里面也没有一点责备的语气，因为江昀初知道顾亦晗这个时候肯定是很难受的。
顾亦晗下飞机的时候，就接到了梅姨打来的电话，司机在机场外面等着她，先把她送到医院，再帮她把行李带回家。
爱一个人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你不一定是要跟她在一起，也不一定是要跟她相守一生，但起码在她困难的时候，你能够挺身而出。
顾晏铭眯了眯眼，深眸里有一丝波动，他想起顾浩天昏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把你知道的事情说给你妈听。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亦晗无关，妈，你不要再用恶言恶语伤害她了好吗？”
这句话，顾晏铭只在心里面说，他现在心很痛，痛到唯有抱紧顾亦晗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稍微有些缓和。
“我从来没有对你这么失望过，你气晕你爸爸还不够，你是要把我气死才好吗？”叶欣茹眼底蓄满了泪水，身体剧烈颤动着，指着顾亦晗道，“还有你，到底是那个践人生的，永远都不知道脸面为何物，我好声好气警告你，你是不是非要闹得让我不得不毁了你，你才肯清醒？”
就算只是做一名骑士，他也要做得称职，不是吗？
“现在，我不想要跟你争吵，也没有那个力气跟你争吵，走，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她一次又一次的不坚定，是她没有真正断了顾晏铭的念想，是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全部都是因为她自己。总是天真地以为，只要离开，就能够解决一切，只要相信顾晏铭就一定会没有事的。
本应该在法国的顾亦晗出现在这里！
只有顾浩天自己清楚，那段时间他根本就没有碰叶欣茹，唯独有一次，是他们夫妇还有江绍、傅乾笙一块喝酒，叶欣茹跟江绍都喝醉了，就先离开回了各自房间。
伸手轻轻抚上顾晏铭的脸颊，清晰的指痕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心跟着剧痛。
那一夜，其实叶欣茹一夜未归。
其实，关于顾晏铭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顾浩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了，正确来说，应该是从叶欣茹怀孕的时候开始……
顾浩天摇了摇头，慢慢地开口：“我有话要跟你说，不希望你妈妈在场。”
一步步走近，这一次，顾晏铭没有再拦住她。
叶欣茹语气里面带着嘲讽：“既然已经出国了，就在国外好好呆着，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回来掺和闯祸！”
顾晏铭早已察觉她的动作，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阻止住她，“这里是医院，不要争吵。”
“爸，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顾浩天以眨眼作为回应，其实他很早就醒过来了，但因为叶欣茹在这里，所以他才没有睁开眼睛。
“妈……你冷静一点。”
可是现在，就是尖酸刻薄的讽刺，入了顾亦晗的耳朵，就像是莫名的嘲笑那般。
有些话，他想要对顾晏铭说，却也不能让叶欣茹听到。
顾浩天转入高级病房之后，好几个小时都没有醒过来，而一直守在他旁边的叶欣茹的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点。
一直站在顾亦晗身后的顾晏铭再也忍不住了，冷冷抿住苍白的嘴唇之后，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不待护士回答就将她带走。
长长的医院走廊里，让人觉得窒息的气氛笼罩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得见顾亦晗低低的啜泣声，那个纤细消瘦的身影，真的如同风一吹就倒了一样。
至于顾晏铭，叶欣茹跟他换班，让他回家吃饭跟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不要耽误了。
顾亦晗越说，情绪越控制不住，刚讲完一句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我带你去，但现在爸爸休息了，而且我妈在那里，如果你有勇气的话，你大可以去。”
整颗心就好像被钢丝一样的细线勒住，然后使劲地拽一样难受。
当时顾浩天就把顾晏铭送到了医院，也是在那一次，他知道了顾晏铭的血型，因为觉得很诧异，他就留了个心思跟顾晏铭做了亲子鉴定。
“爸……”
这个时候的顾亦晗完全就是脆弱的，一边说话，眼泪跟着往下掉，身子都在颤抖，嘴唇都被用力咬破了。
顾亦晗眼角含着泪花，笑着看顾晏铭，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堪一击的黎亦晗了，我是顾亦晗啊，我是顾浩天的女儿。”
“阿姨……”顾亦晗痛哭出声，她差一点就想要给叶欣茹跪下了，明明都是她的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顾亦晗拼命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说什么的，我，我只是看一看……”
“妈，冷静一点，不要这样。”
“晏铭……”
是有多痛，是有多么不舍，是有多么残忍……
“啪！”
叶欣茹原本打算出来打个电话给梅姨的，吩咐她收几件厚的衣服过来，天气凉了，虽然病房里面开着暖气，但总是感觉有些冷。但她完全没有想到，走出来，会看见这样的一幕——
可是现在……
就算叶欣茹现在要她死，她都不会畏惧什么的！
“我只是担心爸爸，想要回来看看他……”
“能不能，只站在门口看就好？”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会像你害怕担心的那样，被知道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叶欣茹再也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把这个家也照顾得井井有条，对待自己，也一直都是很好。顾晏铭也很懂事，从小就很优秀乖巧，顾浩天也很欣慰，虽然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依旧视如己出。
顾晏铭面色冷凝如冰，他只是站着不动，却也不多加解释什么。
最疼爱的爸爸因为她而躺在病床上，那一种罪恶感都快要压死她了。她现在又怎么还有资格，还有理由去害怕呢。zVXC。
“你凭什么有这个资格？”
说完，叶欣茹就走上前想要把顾亦晗给拽出来。开时煎场。
“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你妈妈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而我，也只是在很偶然的机会才知道的。”
顾浩天并没有看他，而是沉默了之后再度开口。
“晏铭！”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很久之后，叶欣茹最终还是放弃了，站起身提着包包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出声：“你在这看着你爸爸，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我回去让梅姨做饭，下午带过来给你们。”
顾晏铭看得有些心疼，顾不上什么，走上前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就将她猛然拉进怀中，扣住她的后脑俯首哑声道：“你不要怕……”
顾晏铭脸色一变，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晏铭还是担心顾亦晗，就算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更会伤她千百倍，他都想要再保护她一点点，哪怕是一秒钟都好。
顾亦晗推开顾晏铭，不顾一切地奔进医院，因为不知道病房在哪里，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浩天就把他藏在心里面二十多年的秘密，一点点讲给顾晏铭听。原本以为那些都是会被带进棺材里面的，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打破现在的生活，因为很清楚，一旦真相被揭开来的话，会有多少人，跟着痛苦，跟着难过。
“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你自己能够查出来，但是，你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妈，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来守着就好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就刚好看见奔下车跌跌撞撞跑过来的顾亦晗，只见她小脸煞白，嘴唇因为太干的缘故，有些裂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顾晏铭脸上！
“麻烦你帮我看一看顾浩天在哪个病房……”顾亦晗咬着唇，哽咽着抬眸问，“我要怎么走？”
“你回答我啊，爸爸怎么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
上飞机之前，江昀初终于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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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冷冽而苍白的笑绽放在唇角：“如果你们还想要继续这样，还想要不知廉耻地爱下去的话，大可以公布于众，现在不要紧了。躺在里面的人是顾家的老爷，我是他的妻子，我们两个人死了，就看不见了。至于全天下人会怎么说你们，我们听不到，也就不在乎了，这样，你们大可以放肆地爱下去！爱到天荒地老！”
叶欣茹面色铁青：“要不要说一说你现在的心情？嗯？”
前台的护士叫住她，见她满脸都是泪水，不敢大声责怪她，只是开口问她找谁。
“亦晗，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回去了？”
顾亦晗不敢开口反驳什么，脸上泪水肆虐，看得顾晏铭都跟着疼了。
顾晏铭将顾亦晗护在身后，而顾亦晗也跌跌撞撞，脸上的表情都是茫然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多么美丽的字眼，用于爱情，等于承诺。
顾晏铭立马坐到床头：“爸，您醒过来了？”
“其实，你妈妈是很爱你的，正因为爱你，所有有时候她的爱表达地有些过分了点。但你想一想小时候，她又是怎么对你的，你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地照顾你，现在你长大了，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孝顺你母亲呢？”
但是，她却不想要一直被顾晏铭保护着了，就在她准备上前的时候，叶欣茹却先开了口。
没有的话，点点点哦！
有推荐票才有加更的机会呀，另外评论区那么萧条，快来讨论剧情……
不然我会觉得我是孤独的……寒风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