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担心爸爸，想要回来看看他……”
这个时候的顾亦晗完全就是脆弱的，一边说话，眼泪跟着往下掉，身子都在颤抖，嘴唇都被用力咬破了。
“你要是真的担心，就永远不要出现！”叶欣茹容忍了许久的脾气一下子爆发出来，美眸圆瞪，“不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不知羞耻勾.引自己的亲哥哥！如果跟江昀初结婚是事实的话，就好好过你的生活，不要让所有人都因为你而蒙羞！”
***
后来的后来，顾亦晗一直在想……
顾亦晗点点头：“我爸睡着了，所以我就只是看了一下而已，没有叫醒他。”
一切，终将会过去。
“那梅姨你赶快去吧，我上楼整理行李。”
顾晏铭深邃的眸色有些变化，但最后还是归于平静，就在顾亦晗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开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知道了。”
顾亦晗听着顾晏铭说的话，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垂落，她知道，他是有多痛苦，才会说出这几个字来。
顾亦晗静静听着，当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美眸缓缓瞪大。
随手将毛巾丢到椅子上之后，拉开被子躲进床里面。
那一刻，顾亦晗一直都盯着顾晏铭的侧脸看着，感觉像是迎着日光，要将这个人的容颜深深地印刻在脑子里面。
深得像是一潭不见底的湖水，没有波澜。
回到房间之后，顾亦晗就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什么前奏的，只是很安静的，任由眼角泪水滑落，滴进了床被里面，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少爷，今天早上你要去医院吗？如果要去的话，我就顺便把午餐都坐好了，你带过去。”
她看得见他眸色里面藏着的剧痛跟挣扎，就算一闭上眼睛，再睁开，冷冽取代，顾亦晗依旧忘不掉。
“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时间接电话？”
“我不知道……”
那时候她能够站在那里，听着那么难听的话，是不是因为有勇气。后来，能够坐在朋友身边，面对面，面无表情地说起那些话，如同无关痛痒的废话那般，是不是，早已经把当初打落牙齿，把血往肚子里面吞的所有疼痛跟委屈都忘记了？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够在一起，我们的每分每秒都是在犯罪，都是在做着这个世界上最罪恶的事情。”薄唇轻启，低沉磁性的嗓音溢出薄唇：“我从前不明白，心心念念以为只要我们不是亲兄妹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顾晏铭冷声开口，拉起顾亦晗的手就要离开。
顾亦晗温热的眼泪再次流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被沉重的罪恶感跟愧疚感给压住了，压得无法呼吸，只知道哭，一直哭……
如同到最后，都不能够月兑离一样。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你这段时间还是暂时回到你公寓去住吧。”
“昀初，很好。”
到最后，他还是选了一个至始至终都跟他心声不同的决定。
因为这句话，顾亦晗被震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回神。
不是亲兄妹？
但又说不上来感觉……
他，曾经是自己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现在，也是最痛苦的地方。
活了这么久，他终于知道，这世界上也有让他无力的事情。
想要坐起身来，手不小心碰到了枕头，模了模才发现，原来是湿了。诧愕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了，昨天被梦魇了，估计是哭了……
“叔叔的情况怎么样？”
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很低，就好像是冰窟一样，起码是零下十几度。
恐怕是有什么话想要对顾亦晗说吧，才故意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支开梅姨，要知道放在往日，顾晏铭才不会连这种事情都让别人帮忙。
顾晏铭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用了很冷的音调，顾亦晗一下子就被震住了，看着他眸色黯沉，也不敢开口说什么，任由他拉着自己经过叶欣茹身边，穿过走廊，走出了医院……
顾亦晗尚且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顾晏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与之前那么坚定不移不同，这一次，他一直都是在犹豫跟挣扎中度过。
那么，这一次就由他自己来，拼恨，他足够。
原来，他也会做不到。
又不是年关，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今天的地铁居然出奇地挤。
351
都没有吃晚饭，梅姨回来之后上楼，发现顾亦晗睡得很沉，也不敢把她叫醒，就这样，顾亦晗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才醒过来。
人生是不是总是会无限循环上演这样的一幕，原本是两个在一起的人，却一个被迫离开，另一个，只能够看着距离越来越拉远……
最后转身离开，也没有任何的留恋。
“我们是亲兄妹！”
只有分开，才不会让彼此这么难过跟挣扎。
紧紧握着手，却丝毫不能够分担一点心里面的痛，指尖都掐进掌心的肉里面了，可依旧无法让胸膛里面疯狂席卷，汹涌流动的痛苦停止下来。
兄妹禁忌？继母跟私生女不合？
车子停下的时候，顾亦晗脸色煞白，就在刚才，她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顾晏铭就像是发怒了一样把车子猛开，时速都快要爆表了。
他就是不想要见到自己了。
一边刷牙洗脸，一边想着这些问题，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才发现，一夜之间她竟然变得如此憔悴。
可是，发出去的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音。江昀初还以为是短信发不出去，打算打电话给顾晏铭，可是对方的手机却关机了。掉叶茹都。
深深地看了一眼顾亦晗，权当是最后一眼，伤痛里面带着笑容，泪花里面带着笑意，虽有不舍，但仍旧要承受这挖心之痛。
那一天后来，是顾晏铭牵着顾亦晗的手，在叶欣茹的怒目瞪视下走到了病房门口，就那样站在那里，透过窗户往里看。
不得不放开。
“我说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因为爱而挣扎，感受着是不是被禁忌的罪恶刺穿心脏那种疼痛，现在，她尚且挣月兑不开他的手，那么，她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放开呢？
顾晏铭抬眸看了顾亦晗一眼之后又垂下眸子，等了一会，轻声开口：“梅姨，我的外套落在楼上书房了，麻烦你帮我拿下来。”
手指微微颤抖，但一切都不如心里面的那种痛，迅速蔓延开来，无法遏制。冷笑在唇角蔓延，预示着他接下来说出的一连串话，都会带着残忍。
听顾亦晗这么说，江昀初也不疑有他。
结束通话之后，江昀初还拿着手机出了一会神，最后还是决定给顾晏铭发一条短信，问他到底情况如何了。
“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不相爱，而是因为不能相爱，是吗？”哭泣着询问他，嗓子早已经嘶哑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能不能帮上忙的？不是说了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
往日如此迷恋的嗓音，现在听起来，就跟灌进心底的冷风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这四个字，顾亦晗后来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兴许是顾晏铭打了电话给叶欣茹，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叶欣茹后来就回家了，看了顾亦晗一眼之后就径直上楼，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恶言相对。
“现在洗完澡了是不是到了吃饭时间了？快去吃饭吧，我下次再给你打电话。”
“你，打算在江城待几天？”
“我去吧。”顾亦晗白希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反正我也准备早上过去看爸爸，所以，梅姨，我带过去就好了，你尽管准备吧。”
早上最后，他离开的时候，抬眸望自己的那一眼……
“小姐，见到老爷了吗？”
强忍着不发出哭声，只是看着里面的顾浩天。
顾亦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面却一片冰凉。
“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我去的时候正在休息所以我就没有叫醒他。”
“我们……分开吧……”
这个时候顾晏铭再抬起头来，顾亦晗刚想要回一个微笑给他的时候，却见他清冷地看了自己一眼，垂下了眸子重新看报纸。
一听到这四个字，江昀初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心想，她果然是被说了吗？是叶欣茹？
呆呆地看了几分钟之后，才坐起身子，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一套睡衣来，走进浴室洗澡。
“我们……”
“嗯，昨天去的时候爸爸在休息，今天肯定要再去的，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询问顾浩天的身体情况，顾亦晗颔首小声打了招呼之后就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
“呵呵，还有一些文件没有看完，正在努力看呢，算好了时间就给你打了电话。”
这让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地铁的提示音响起，很适时的，顾亦晗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己要下的站点，在拥挤的人群中护着保温盒跌跌撞撞挤下地铁。
“嗯嗯，你也快点去吃午饭，拜拜。”
我知道了。
一路上扶梯的时候，视线注意的是那一列开走的地铁。
“你真的早上要过去医院？”冷声开口询问，态度还真的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改变的。
梅姨伸手指了一下顾亦晗楼上的房间：“行李我已经帮你放到楼上房间里了，姑爷打过来家里一次电话，小姐的手机好像关机了。”
梅姨怔了一下，但也没有拒绝，点点头就离开。
顾亦晗端着梅姨装好饭菜的保温盒出门，选择了搭地铁的方式，一路上都在想，她跟顾晏铭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了。
“小姐先上去休息吧，晚饭梅姨已经做好放在餐桌上了，夫人刚刚打电话来要我送几件厚衣服过去。”
因为已经放弃了，当不得不放弃的时候，你再继续下去，那都只会是徒劳无力的挣扎。最好，你就是把那些长夜痛哭的委屈跟辛苦，还有那些今生再也没法弥补的遗憾，配着酒，和好朋友说一说，最后，忘记。
顾亦晗拿着杯子喝牛女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水眸依旧沉静如水，淡淡地抬眼看了顾晏铭一下，又收回目光低下头。
他有多么爱她，就有多么舍不得。
顾亦晗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待几天？这个问题她想都没有想过，叶欣茹说过再也不想要看见她，那她还怎么在这个家待下去？还有，她一直惦记着顾浩天的身体，那他，又会不会希望自己回来照顾他？
没有看见自己一样。
想起自己回来的时候因为匆忙，没有收拾化妆品回来，就带了一瓶润肤的，轻轻抹上去之后拍打了几下。脸颊显得比较红的时候才放心地换好衣服下楼。
冷冽打断顾亦晗的询问，眸里透着死灰般的绝望，这句话，打破了顾亦晗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一下子，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那个罪恶的起点。
而很快，他却要放开她的手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沉沉睡过去的，在飞机上十个小时顾亦晗也是没有闭眼休息的，心里面的担心跟害怕都快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她还怎么休息。所以，现在沾到枕头了，一下子就睡过去。
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
“看完了，就离开吧，我送你回去，正好有话想要对你说。”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不是吗？
顾晏铭把手中的报纸折叠了几下然后放到旁边的位置，没有看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的顾亦晗。径直拿起面包，喝了一口牛女乃之后才开口：“我早上有个会议，下午再过去医院，恐怕没有办法了。”
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不敢看顾浩天，生怕从他脸上看到对自己厌恶的表情。
他的心早已经被挖得不剩什么了，痛，又算得上什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醒来的时候，还感觉头很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的缘故。阳光透过窗帘打到了床上，模一模被子都能够感觉到暖意。
好像，已经开始想念她了一样。
顾晏铭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并没有看见下楼的顾亦晗，反而是把早餐端过来的梅姨看见了。
而顾晏铭也是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顾亦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她长而卷翘的眼睫毛，还有削尖的下巴，苍白的嘴唇……
两个人在郊外吹风吹了很久，久到顾亦晗觉得全身已经冰冷无法动弹的时候，才开口让顾晏铭带她回去。
其实不是……
暗哑的嗓音，从泛白的薄唇中溢出，“你嫁给他，我也放心，所以，我们分开吧。”
所以，这一次由他来开口吧，让顾亦晗有幸说了两次，可终究都没有做到，那是因为不够狠心，不够绝情。
“等等。”顾亦晗抬起头来看他，眼里还有泪水，“你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免得你妈妈又说什么。”
站在旁边的梅姨权当夫人是累了，并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
顾亦晗一愣，拿出手机来的时候，果然是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自动关的吧，因为没用过，竟然没有发现。
兴许明天不会比现在更好一点，但，总归是会过去的，只要有一天时间还在流走着，那么所有不愉快跟伤痛，也就会跟着溜走了。
原来，末日不是由天定的，而是有一天顾亦晗离开自己了，那一天，就是末日。
“可是，我还是想要去，总不能就这样躲一辈子吧？有错了就承认不行吗？”
宛如遭雷击那般，头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动，冰冷一片。而那种羞耻跟罪恶，就如同海啸般疯狂席卷过来，快要把顾亦晗整个人给淹没了……
梅姨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就迎了出来，正好看见进门的顾亦晗。
“爸爸的确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却也是因为我的固执，才会气晕过去。”
“啊小姐，你醒了啊？快过来吃早餐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顾亦晗去，叶欣茹现在每每看见顾亦晗都会跟她起争吵，恶言相对。顾晏铭这么提醒，是不希望顾亦晗再受伤，而且，那个地方是医院，但凡有心人知道顾浩天住院了，埋伏在那里的话，指不定就会成为他们手中的一大新闻。
顾晏铭将最后一口面包吃进嘴里，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才开口：“我妈妈在那里。”
可当看见餐桌前那个身影的时候，顾亦晗怔了一阵，顾晏铭在家？
这一切，都是问题，暂时困扰着顾亦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江昀初重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顾亦晗已经洗完澡了，头发湿嗒嗒的，一边擦一边走到书桌边，拔掉充电器再听电话。
是因为不知廉耻，所以无所顾忌。
眯了眯眼睛看着阳光，一直看到眼前一圈圈的光晕。
顾晏铭强忍住想要把顾亦晗带到怀里的**，强忍住想要伸手帮她把眼泪擦干的**，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冰冷，带着挣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叶欣茹有没有回来，估计昨晚应该是回来了吧，又不想要看见自己，所以一大早就离开去了医院？那顾晏铭呢？昨天把自己送到门口之后就离开了，是不是因为自己住在家里的缘故，所以也没有回来？zVXC。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吗？因为他要工作，不得不住在顾家，所以，就必须自己离开才行？尚且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叶欣茹，不能够出现在叶欣茹面前，可是，不管怎么安慰，还是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提醒自己。
哪一条新闻放出来都会引起爆炸性的后果。
果然是这样……
“上车。”
顾亦晗看着绕到另一边的顾晏铭，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径直坐进了车子，一路飚车，直到抵达郊外。
江昀初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跟顾亦晗通电话，这种事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些分神。
“去哪里？”
就像快要塌掉了一样，都已经坚持不住了。
听到江昀初温柔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顾亦晗就想要哭，鼻子一下就酸了起来，硬是用湿了的毛巾捂了捂才忍过去。
到最后，在别人的心脏上狠狠地捅上一刀。
顾亦晗这句话一说完，两个人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唯独听到有翻页的声音：“是在工作吗？现在不是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
没有啜泣，没有吸鼻子，就好像不曾哭泣一样。
“回家了，现在刚洗完澡。”
“没有遇见什么事情，因为爸爸现在在住院，阿姨跟晏铭又是轮流照顾他，我刚回来，还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所以才不知道待几天的。”顾亦晗犹豫了一下，“我想要等爸爸身体好了，回家之后我再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默契地就像是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那般，他提的分手，她接受了。
不再妄想，他们还有可能在一起，还有未来。
顾晏铭把顾亦晗送回顾家之后，方向盘打转了一个方向就离开了，顾亦晗在门口站了许久，等到感觉身后的尘埃都落定的时候，才回过头往后看，却早已经看不见车的影子了。落寞地低下头，嘴角扯了一个笑容之后，缓步走进顾家大宅。
可当今天，看着身边的亲人因为自己的错误而遭受痛苦的时候，才清楚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不知廉耻。
“我懂得的，你的所有艰难，所有处境，我真的懂。我就不应该回来，离开之后，下定决心之后，我就不应该一次又一次动摇。”顾亦晗笑着开口，“我总是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我真的……可以被原谅……”
不投推荐票就素不爱我了……
不评论，让评论停在222上面，素不素在暗示我……
嘤！我这么坚持着六千字，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