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她想了想又道。“你看着找一个模样标致,生过孩子的寡妇,直接告诉她,买她,是给人做小,若是愿意,就把她买下来,若是不愿意,就拉倒。买的时候注意一点,看看她们的手,指甲是不是干净,还有把来历问清楚。”
顾清泳一头雾水地开口问道:“梅子,妳到底想干吗,能不能给三哥透个信?”
顾清梅淡淡地低下头,夹了一筷子辣炒卷心菜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给二姐报仇!”
顾清泳听她这么一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转天一大早,顾清梅给他拿了五十两银子,让他去买人,他借口路不熟,叫了两名侍卫陪着,一起去了。
马云裳听见了,忍不住道:“梅子,妳也应该也没多少钱了吧?嫂子知道妳能挣钱,可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
顾清梅也不辩解,只是呵呵地笑着,同二嫂打着马虎眼,然后去了东里间,陪着二姐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到西里间,坐到床边那张宽敞的书桌旁边,铺开雪白细腻的冰雪宣,拿出柳条烧的炭笔,动作麻利地给碎玉设计起新的款式。
说起来这位容华郡主可真是有够彪悍,这些玉器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货色,但是仔细算算,也得值个三、五千两银子,难怪那天掌柜的心疼得直哭。
三、五千两银子,就连慕容羽的别院都能买下十个了,都城这种地方,可是寸土寸金。
顾清泳走了没一会儿,慕容羽又来了,而且还给她带了一食盒新鲜的草莓,进来之后,把草莓丢给随意,让随意去洗了,然后径自来到书房。
顾清梅抬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画自己的设计。
他有些讪讪的,倒背着双手走到她面前,“这么多碎玉,妳得画多久才能画完?”
“不干你的事!”她没好气地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也没有一个解释,他居然就想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他是当自己是个白痴还是觉得自己大度得没边了?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好,他可是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才特地带了些草莓来讨好她的,结果一来就吃了她的排头,心中忍不住冒出火来,“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难道说妳觉得关方征的事不成?”
顾清梅闻言,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炭条拍到桌子上,一脸委屈的神情,两只大眼睛,泫然若泣地红了眼眶,“我若是觉得关方征的事,昨天就不会不顾我的名节,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的面牵你的手了。我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你面子,结果才发现,原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从头到尾都被你蒙在鼓里。现如今,你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把我的名节都毁了,结果你却突然冒出一个皇上钦赐的未婚妻,你还敢跟我凶?”
简直是气死她了,也就是她,还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同他讲话,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怕不是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还能叫他凶了去?
仔细想想,她也是觉得自己的脾气实在是太绵了,所谓人穷志短说的恐怕就是她这种人,当初不过就是为了想挣几个钱,好积累创业资金,才那么歹命地遇到他,然后被他缠上。
慕容羽一看她要哭,忍不住手忙脚乱起来,满脸尴尬地说:“哎,妳别哭啊!”
顾清梅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硬是逼出两行眼泪,委屈巴拉地说:“反正我早就立志,此生不为妾。你有妾室,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现如今你却有正儿八经的未婚妻,这件事情咱们必须得说清楚。我也不能让你为难,依我看,你还是熄了对我的心思吧,不然的话,万一哪天我的事情传到那位西华郡主的耳朵里,再跑来给我灌一碗红花,我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慕容羽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知道了,顿时好像木雕石塑一般愣在那里,看着她嘤嘤哭泣的委屈模样,不禁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他是一个从来都不会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人,便是当初的隐娘,也不过是因为打小服侍他,整天耳鬓厮磨的有了一番主仆之情,再加上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肚子里怀的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少年情怀,才对她有些重视。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一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心情就会很愉快,只要看不见她,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他就像是中了魔,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围在她身边,时而逗逗她,看着她娇嗔的、生气的样子,他便很开心。
如今,瞧她哭得这么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的心不禁一阵阵的抽疼,赶忙从怀里模出一条白色的绣云纹的丝帕,自己则坐到书桌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珠,口中不忘讨饶,“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还行,我也不是故意瞒妳的,我就是压根就没把那个女人当回事,我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娶她的。”
“可是她有皇上赐婚,有圣旨……”她气嘟嘟地埋怨,并露出自怜自艾的神情。
“不就是圣旨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妳给我些时间,我早晚也能帮妳讨一张来。”
她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若是不听劝,没完没了地哭下去,便是招人烦了,于是抽抽鼻子,止住泪,怨怼地说:“你以为圣旨是大白菜啊,随便你要就有。”
“妳就信我一次!”他面容认真地说。“就算妳不信我,也得信妳四哥。”
她给了他一记娇嗔的眼神,嘟着嘴巴道:“反正从今往后,你给我记住了,若是不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不准你再耍流氓。”
说到这里,故意红了脸,并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身子向窗子的方向歪了一歪,好像不好意思看他似的。在现在饱经各种小说和电视剧熏陶的她,若是连这种小把戏都不会玩,也太对不起自己花在那些洒狗血的小说和电视剧上的时间了。
他忍不住失笑,“好好好,瞧妳,哭得眼都肿了。”
若是熟识他的人听到他现在的宠溺语气,一准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去给妳打盆水,让妳洗把脸。”他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大声把随意从门房那边叫过来,让随意去帮自己打水。
服侍她洗了脸,她清清爽爽地坐在书桌旁边,继续画她的设计稿。
慕容羽见她不再生气了,高悬了一夜的心也放了下来,便去找顾清阳,带了顾清阳去拜见都城最有名的书院的院长。
他不想再让顾清梅自己一个人努力,他想帮她得到足以匹配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必须要提携顾家兄弟。
尤其是顾清阳,但是想让顾清阳能金榜题名,也得顾清阳有真才实学才行。
在大考之前,多拜访一些大学士,大文豪,对顾清阳是有好处的。
顾清泳也带着两名侍卫回到了别院,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有四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的手中紧紧地牵着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
下了车以后,顾清泳把她们带了进去。
顾清梅听到动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扯了马云裳和自己一同坐到主位上,神情安静,用苛刻的眼神打量着这些人,见到那四个小丫头模样竟然长得都差不多,于是缓缓地开口问道:“妳们是姐妹?”
“嗯!”为首的一个年纪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闻言怯怯地答应了一声,不过仍然口齿伶俐地说道。“我是老大,本家姓夏,我叫大妮儿,她是我二妹,叫二妮儿,那是三妮儿和四妮儿。”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三个妹妹,最小的一个大概刚满十岁的样子。
顾清梅问:“妳们为什么要卖身?”
大妮儿闻言黯然地垂下头,轻声道:“娘死了,爹娶了个后娘,后娘给我们生了个弟弟,说养不起我们,就把我们给卖了。”
顾清梅听了不免心生同情,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姑且信之吧。
大妮儿突然又扬起脸,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央求意味,“小姐,能不能别把我们姐妹分开,之前遇到的主家都不想把我们一气儿都买了,所以才一直都没找到主家。”
顾清梅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有谁能陪着谁一辈子,长大了,总要分开的,只要心里记着这份姐妹的情谊便好,到时候便是天南海北,也能有再聚首的一天。不过暂时我不会分开妳们的,大妮儿、二妮儿、三妮儿、四妮儿,这名字听起来俗,不过叫起来却顺口,妳们就先这么叫着吧。院子里有空房间,妳们先安置下来,也不需要妳们做哪些粗重的工作,只要妳们把二小姐照顾好就行。”
她说着,扭脸着看向马云裳,“二嫂,麻烦妳,给她们量量尺寸,下午上成衣铺子,一人给做两件襦裙,让她们洗了澡以后换上。大妮儿,妳是大姐,平常照顾妹妹们,一定很细心,二小姐就由妳照应,日常的饮食和起居,可得仔细点,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别自作主张。二妮儿,妳以后跟着三夫人学做饭。”
大妮儿和二妮儿闻言马上点了点头。
顾清梅又将眼神放到剩下的那两个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小丫头身上,心中突然有些想笑,觉得自己很像电影里演的地主婆,“三妮儿、四妮儿,你俩年纪还小,旁的也做不了,三妮儿负责打扫房间,四妮儿负责洒扫院子。”
三妮儿和四妮儿也赶忙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清梅笑道:“妳们先下去吧,吃了饭以后,自己去烧水洗个澡,把头发也要洗干净,只要妳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妳们的。”
马云裳起身道:“妳们跟我来吧!”
说着,她带着这四个小丫头找了两间没人住的空房间给她们,让她们两个人一间地先安置下,然后给她们安排了饭菜。
顾清梅这才看向那个二十几岁的妇人,只见那妇人长得细皮女敕肉的,模样异常标致,只是神情如死水枯槁一般,看起来就像是在庵堂里修行的姑子。
而被她牵在手中的那个小男孩,也长得细皮女敕肉的,而且模样和她有些相似,这母子二人虽然身上的衣裳破旧,却密密地缝了补丁,而且浆洗得十分干净。
“妳叫什么名字?”顾清梅打量完,开口问道。
那妇人低眉顺眼地给她微微施了一个礼,动作竟然如行云流水一般文雅隽秀,说出口的声音也十分好听,“奴家娘家姓宫,小字锦书。”
顾清梅看到她的举止,又听她的谈吐,眉头不着痕迹地挑了一挑,随后挥了挥手,“三哥,你先出去!”
顾清泳便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了客厅。
顾清梅慢吞吞地说:“把妳买下来的人,是我三哥,他有没有跟妳说过,买妳是做什么?”
宫锦书的脸上顿时一红,但仍然咬着牙道:“知道!”
“俗话说得好,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嫁二夫,妳可想好了,我不希望妳到时候后悔。”顾清梅本想让三哥随便找一个小寡妇就好,没想到三哥竟然给她找来这么一个一看就出身良好的女子,突然对她起了惜才之心,不禁语重心长地说。“我可是买妳来给人做小的。”
宫锦书的两只秀眸中突然便汪了两泡泪,但是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硬是不肯让眼泪流出来,良久,她硬生生地将眼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这才开口道:“小姐,我若是但凡有法子活下去,也不可能去给人做小。您是主家,我不敢瞒您,我夫家姓齐,住在都城往西八十里的齐台子,我的丈夫是家中的老二,生前是做珍珠生意的,也算是家有恒产,因他常年奔波在外,我一直没能生养。三年多以前,他突然得了急病死了,家产被大伯霸占,还把我赶了出来。”
“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我找回去,希望他们能看在这点血脉的份上,给我条活路走。可是我那大伯一家却说我这孩子来路不正。我带着个孩子,不好找活,东家都不要有这么小的孩子的,多养一个人不说,还什么活都干不了,这一年来,只靠着我给人浆洗衣裳赚些铜板,勉强糊口。孩子眼瞅着就大了,吃要钱,穿要钱,他若是个女孩,我也就不想什么了,可他又偏偏是个男孩,我这当娘的好歹也得为他谋个前程,至少也得找个能让他念书的人家。”
顾清梅听了,不禁奇怪地问:“不是说,卖身为奴的人,不能考功名吗?”
“我知道!”宫锦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刷地一下淌了出来。“我知道,我若是卖了身,他就是奴才的孩子,此生此世也考不了功名,但是他若是识了字,哪怕是将来给东家看铺子,或者当个账房先生都行,总不至于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娘亲饿死。”
顾清梅想了想,突然间有些为难,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寡妇竟然能有如此见识,旋即叹了一口气,“罢了,只要妳肯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妳这张卖身契我就还给妳,再月兑了妳的奴籍,让妳儿子日后可以去求取功名!”
宫锦书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她,“小姐,妳……妳说的是真的?”
顾清梅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就当自己日行一善吧,“妳先安置下来吧,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说。”
众人吃了饭,下午的时候,马云裳给几个人量了尺寸,顾清梅和她一起去了成衣铺,本想给众人先一人买两件现成的衣裳穿着,没想到成衣铺里竟然没有现成的衣裳,都得定做,只得又去了布庄,买了些布料回来自己做。
好在家里的女人不少,都会做针线。
顾清梅特地买了很多绉纱的料子,以及那种特别轻薄的素色绸子。
众人都洗了澡,换了衣裳,一番打扮下来,竟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众人正在忙着,却听随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恵大女乃女乃,您别乱闯啊,好歹让我给您通报一声!”
紧接着便响起一个轻柔却不留情面的嗓音,“你这小猴崽子,少跟老娘这充大瓣蒜,慕容家的地方,除了祖先祠堂,还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又不是正经主子,用得着你来通报吗?”
顾清梅也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主儿,看见小孩子都恨不得逗一逗,今天出去,便给宫锦书的儿子买了不少小孩子穿的衣裳和玩具什么的,正逗着孩子玩。
听了这个声音,她眉头便是一耸,心中不禁冷笑起来,这还没到哪儿呢,就有上门来踢馆的了,真是不知道这慕容家到底乱成了什么样。
说话间,就见一个模样干练的老妈子走了进来,这老妈子身上穿的衣裳非主非仆,是一件芙蓉团花的淡青色桑绸长款衫裙,衫裙的下摆在膝下的位置,里边穿着月白色的绣罗裙,一双锦缎高底绣鞋,身后还带了两个随侍的小丫鬟,气派十足。
她就是嘉郡王妃身边十分倚重的恵茹,说起这个女人,也没什么来历,不过就是王妃的陪嫁所出的家生子,因为自小就机灵,所以很得王妃的赏识,后来长大以后又给许了门好亲事,便让她做了身边的管家娘子。
“呦,几位姑娘忙着呢?”她进来以后,见到屋子里一群大小丫头,很随意地笑了笑,便往主座上坐了。
见她竟然一就坐到了主座上,顾清梅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摆摆手,轻声道:“妳们先出去,在门口候着!”
那几个小丫鬟赶忙全都忙不迭地走了出去,在宫锦书的带领下,在门口候了。
因着屋子里的主座有两个,顾清梅便坐到了另一个座位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这位女乃女乃是哪位?莫不是走错了门?”
恵茹扭脸打量着她,瞧着她虽然年轻,但是一身装扮,却庄重中透出一股子爽利,眉眼中也全是自信,便知道这女子不是个易与之辈,于是笑道:“姑娘不认识我,也是情有可缘,我是慕容家的管事娘子,名叫恵茹,人家都叫我一声恵大女乃女乃。”
“哦——”顾清梅轻轻地拉长了音。“原来是位官家娘子呀,只是不知道恵大女乃女乃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别的事,我也就是来看看妳。”管家娘子坐在这里等了半天,却连一杯茶都没有,心中不禁暗恼,面上却没带出来。
顾清梅淡笑着说:“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女子,如何当得起恵大女乃女乃的探望?恵大女乃女乃实在是太客气了!”
“不过是我们家老太太听说,大少爷有心纳妳为妾,所以才特地派我来提醒妳一句,我们家老太太喜欢庄重的姑娘,想进慕容家的门可以,不过最好少做那种狐媚邀宠的事情……”
顾清梅听她没说两句话,就越说越离谱了,于是霍地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扬手便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趁着恵大女乃女乃被她打得有点发懵的时候,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道:“我敬妳年纪大,把妳当个人,才理都没理妳,由着妳一个下人如此没规矩地坐了主位,谁知道妳连人话都不会说。妳哪只耳朵听见慕容羽说要纳我为妾了?就跑到我这里来胡言乱语!我告诉妳,我就算要进慕容家的门,也得慕容羽用八抬大轿来抬我,轮不到妳一个下人说三道四!”
“妳……”这位恵大女乃女乃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更没挨过耳光,顿时就气得拍案而起,浑身上下哆嗦着说。“可反了天了,一个佃户家的丫头,竟然欺负到我头上了。”
“妳少倚老卖老地恶人先告状,有本事妳今天别走,我让人把慕容羽找回来,妳把刚才跟我说的话,源源本本地跟慕容羽说一遍,妳信不信他能一把掐死你?妳们自己心术不正,一天到晚老想着狐媚邀宠的事,就把别人想得跟妳们一样低级下贱,那妳们都是瞎了眼!”
她骂着,突然转身走到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去把慕容羽给我叫回来!”
恵大女乃女乃一听她竟然真的要人去找慕容羽,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赶忙站起来,小跑着来到门口,就要出去。
顾清梅转身拦住她,然后大声道:“大妮儿、二妮儿,妳们都愣着干吗?把这老虔婆给我关起来!我倒要看看,慕容羽能给我个什么说法?”
恵大女乃女乃吓得要死,赶忙招呼她带来的那两个小丫鬟,“妳们还愣着干吗?还不快点把她给我拉开。”
那两个小丫鬟马上就跑了过来,同她拉扯起来,却被她一勾一带,脚下再使个绊子,就全都给撂到了地上。
门外的几个丫头一听顾清梅下了令,全都一拥而入,就连宫锦书都帮着动了手,把恵大女乃女乃并那两个小丫鬟堵在了屋子里。
顾清泳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梅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梅疾言厉色道:“三哥,你马上把那几个侍卫打发出去,让他们把慕容羽给我找回来!”
“顾姑娘,老奴错了,妳大人有大量,放老奴一条活路吧。”恵大女乃女乃如今也不像刚才那样不可一世了,她噗通一下就给顾清梅跪下了。
旁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她家那位大少爷是什么脾气,就连老太太都敢顶撞的人,怎么会把她一个下人放在眼里。
“我放过妳,妳可没想着放过我,就是妳们这种人,一天到晚的在主子面前挑三唆四,挑唆着主子修理这个,收拾那个。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不过是跟家里的亲戚们一起借住了妳家大少爷的房子,就被妳们乱传话,把我当了粉头之流,还跑到我这里来胡言乱语。今儿我要不给妳点教训,妳还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恵大女乃女乃听到顾清泳已经在外边吩咐侍卫们去找慕容羽了,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她就是派人打探清楚慕容羽不在这里,才敢这么大咧咧地来给顾清梅下马威的。
她不过是想着,顾清梅不过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又是佃户家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最多三言两语也就把她吓唬住了,就算到时候进了门,也是由着她家老太太揉搓的主儿。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小瞧了这个丫头片子,想着自家大少爷的可怕,她顾不得平常的脸面,竟然给顾清梅磕起头来,口中不住地央求道:“顾姑娘,妳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在我家老太太面前胡说八道的,我只会说妳的好。”
顾清梅表情冰冷地坐到主位上,“我的好用得着妳来说吗?大妮儿,把门关上,可别让她们跑了!”
大妮儿闻言,赶忙转身将房门关上。
恵大女乃女乃总算领会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厉害,情知自己是跑不掉了,也是她托大,这次到这里来,只带了这两个小丫鬟和一个车夫,根本就没想着带几个侍卫,如今就算是呼救都没人能来救她了。
她为了活命,只好放低了姿态,手脚并用地爬到顾清梅的面前,拼命地磕头道:“顾姑娘,妳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奴婢一般见识,就放奴婢一条生路吧。若是大少爷知道奴婢来找过妳,肯定会杀了奴婢的。”
顾清梅心中暗道,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冷笑道:“既然妳知道妳家大少爷知道妳来找我,一定会要妳的命,妳还敢来,就证明妳不怕死,何必又做出这副奴才相,没的叫人恶心。”
马云裳见到她这副模样,不免起了恻隐之心,来到顾清梅身边,轻声道:“梅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就饶了这位妈妈吧,她偌大年纪,也不容易。”
“二嫂!”顾清梅见二嫂竟然来劝自己,不觉微微皱起眉头。“二嫂,对这种刁钻的恶奴,就不能有妇人之仁,我今日放过她,来日她未必会放过我。”
“不会的!”恵大女乃女乃见到有人为自己讲话,赶忙保证道。“奴婢日后,一定会帮衬着姑娘,就算姑娘进门做小,也必会帮衬姑娘,不被其他的姨娘欺负。”
顾清梅霍地站起来,伸手指着她,骂道:“我再说一遍,竖起妳那聋子耳朵听着,我是绝对不会给慕容羽做小的,听清楚了没?你们慕容家是有权有势,我们顾家是既没钱又没势,可那不代表我们顾家的女儿就一定要给人做小。妳要是觉得给人做小是个光荣的事,就把妳自个儿的女儿、孙女拉出来给人做小去,我不稀罕!”
恵大女乃女乃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又说错了话,赶忙跪好了,抬起手来用力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涕泪横流地哀求道:“瞧我这张嘴,也没个把门的,胡言乱语,惹恼了姑娘。”
马云裳见这位恵大女乃女乃说话着实有些不靠谱,心知这是个逢高踩低的主儿,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出声。
顾清梅慢慢地又坐了回去,阴沉着脸道:“二妮儿,去沏壶茶来,二嫂,别站着,坐下,陪我一起等着慕容家的大少爷过来,今天这事,他必须得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交代。”
恵大女乃女乃情知自己今天惹了大祸,面如死灰一般地瘫坐在地上。
因为慕容羽离开的时候也没交代去哪儿,几名侍卫出去一通好找,最后在书院门前找到了他的马和等在那里的侍卫,这才把他找了出来。
他一听说恵大女乃女乃来找顾清梅的麻烦,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急匆匆地便告辞了,一路狂奔地回到自己的别院,进门之后大步来到客厅里,就见顾清梅和马云裳一边一个,顾清梅的姿态十分悠闲,正在慢条斯理地喝茶,而马云裳有些坐立不安的。
看见他回来了,马云裳才松了一口气,赶忙站起身,给他让了位子。
顾清梅也站起来,冲他盈盈地笑着,“慕容大少,你来得正好……”
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见恵大女乃女乃哀嚎着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少爷,这事不怪奴婢,是老太太逼着奴婢来的,老太太也没有恶意,就是想着,若是这姑娘模样还说得过去,就替少爷把人带回府去,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
慕容羽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的一番哭诉,直到她自己察觉到气氛不对,慢慢地收了声,才抬起腿来把她给甩到地上,然后蹲到她身边,用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阴鸷地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顾姑娘为妾了?用得着妳们自作主张地帮我做主吗?”
“大少爷……饶命啊……”恵大女乃女乃抖着身子,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裤裆里边已经湿了一大片。
慕容羽突然松开手站起身,语气冰冷得就像冬季刮骨的寒风,“随风!”
随风赶忙从外边走了进来,神情凛冽地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把这几个人,和车夫一起,全都拉去活埋!”
“不要啊,少爷,老奴错了,求求你,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恵大女乃女乃听说他要让人将自己活埋,吓得顿时就哀嚎起来。
那两个被她连累的小丫鬟也全都跪在地上跟她求饶。
顾清梅没想到,他竟然打算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惩治这位恵大女乃女乃,心中觉得有些残忍,毕竟她是在法治社会生活过三十年的人,随随便便就要人命的事情实在是做不出来,于是便开口道:“慕容公子,对这种人,略施小惩就算了,何必要她们的性命呢?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慕容羽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妳不懂,这种小人,妳饶了她,她会记恨妳一辈子的,找到机会,就会想法子害妳。”
那恵大女乃女乃却赶忙给顾清梅磕起头来,迭声道:“不会的,奴婢绝对不会的,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起坑害姑娘的心,奴婢谢姑娘肯饶姑娘一命。”
顾清梅冷笑了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说着,她淡淡地瞥了慕容羽一眼,轻声道:“若是她自己,我也就不拦着你弄死她了,可这两个小丫头,还有那车夫都是无辜的。我知道,你是觉得弄死了她,他们回去没法子交代,才想把他们一起灭口的。不过人活一世,还是少犯些杀业的好。”
慕容羽见她居然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不禁有些懊恼,但是他也知道,让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突然间就要接受自己一口气杀死好几个人的事情的确有些残忍。
于是低头瞪着那两个小丫头,冷声道:“妳们两个运气好,遇到顾姑娘这般心慈的人,最好知恩报恩,少要胡说八道,不然的话,别怪我下次不留情面。”
那两个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全都拼命地给他磕头,口中纷纷道:“奴婢知道,多谢姑娘饶命之恩!”
慕容羽又将目光投到恵大女乃女乃的身上,倒背着手道:“恵大女乃女乃,自己跪到院子里去,打满两百个嘴巴子,就滚吧。”
恵大女乃女乃得了一命,旁的事情也就不想了,反正已经丢人到这种程度上了,就算自己打自己两百个嘴巴子,也不能更丢脸了,于是赶忙连滚带爬地跑到院子里,跪在那里,自己用力地抽打自己的脸颊。
那两个小丫鬟也不敢久留,全都跑出去,怯怯地跪在恵大女乃女乃身边。
慕容羽冷声道:“随风,去给她数着,少一下,就再多加一千下!”
恵大女乃女乃听到他的话,赶忙用心地数起数来。
马云裳冲大妮儿等人使了个眼色,大妮儿还算是个聪明的,收到她的示意,赶忙招呼着几个妹妹也走了出去。
马云裳道:“我去做饭,慕容公子要留下来吃饭吗?”
“他不留下来,免得慕容家的人又以为我赖着他要给他当小妾。”顾清梅气呼呼地说。“慕容大少,请吧!”
------题外话------
女主今天的表现肿么样?各位美女看得爽不爽?其实作者对女主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但是这毕竟不是爽文,女主不能随随便便就起杀心,因为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法治社会生存了那么多年,看谁不顺眼就弄死谁的话,从性格上来讲不合常理。对于人性,本文在很多地方都是采取的比较现实的处理手段,可能这一点会让看文的美女们觉得主角没个性,还请各位多多包涵,下次作者争取写一个苦大仇深杀人不眨眼的女主,其实作者也喜欢这样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