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惊人
顾清梅淡淡地笑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外边现如今还没得卖,不过我一共做了三付,夫人若是不嫌弃我的手艺不好,回头我打发人给夫人送一付过去。浪客中文网”
鲁国公夫人也没跟她客气,娇声笑道:“那我就贪财了!”
不一会儿,何氏手上端着一盘子已经切好的苹果走了回来,苹果都切成了手指肚大小的块块,上边还插着牙签。
“祖母,我给您把水果换一换。”她说着,将桌子上原有的那盘苹果给撤了下去,换了这盘切好的。
穆郡太妃看了,拈着牙签扎了块苹果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然后咽下肚,这才笑道:“这个法子是妳这丫头给我这孙媳妇出的主意吧?”
顾清梅笑道:“我看您掉了几颗牙,想必是啃不了苹果的,所以才冒昧地出了这么个主意。”
“倒是比她们都细心。”
何氏在一旁不依地说:“祖母,您如今有了外孙媳妇,就嫌弃起嫡亲的孙媳妇来了,我也是孝顺祖母的。”
穆郡太妃笑道:“我哪敢嫌弃妳呀,妳母亲还有妳两个伯母跟三尊佛似的在那盯着呢,我若是敢嫌弃妳,回去她们跟妳家那老太婆一告状,妳家那老太婆还不打上门来。回头我们两个老妖精一撕巴,体面可就全没了。”
众人听了,全都掩着嘴巴笑了起来。
“祖母的这张嘴就是厉害的,便是三个我绑在一起也说不过祖母。祖母先看戏,我带这丫头去说几句话。”何氏说着,把顾清梅拉起来,带到了一处角落。
顾清梅笑道:“这么神秘,可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跟我说?”
何氏正了神色,凑到她耳边说:“我小姑那天去店里找麻烦,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世子和我公公婆婆都很生气,本来应该关她禁闭的,可是偏又遇到祖母过寿。若是叫人知道了,难免惹人笑话,所以我婆婆便将她放了出来,若是等一下妳遇到她,可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顾清梅闻言便笑笑,“我心里有数,妳别担心,只要她不给我大难堪,我是不会与她计较的。不过咱们丑话可得说在前头,那边她打烂的砸烂的,我可都得算在妳头上。”
“那能有几个钱,我就知道妳是个明白人。”何氏说着,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笑道。“妳说,妳是在这里,陪着我一起立规矩呢?还是到东厢去看戏去?东厢那边都是各家的小姐们,那里自在些。”
顾清梅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好歹也是有交情的,我自然是在这陪着妳立规矩,免得妳一个人服侍这么多夫人忙不过来。”
“算妳这丫头有良心,过来,我给妳介绍几个人。”何氏笑着挽了她的手,带着她来到几个雍容华贵的妇人面前。“梅子,来见见我母亲,和我大伯母,二伯母。”
她虽然是庶出,但是因为嫡母膝下无女,从小便把她养在了自己名下,当亲生的女儿一样养着,所以对嫡母很是孝顺。
顾清梅赶忙施礼,“见过几位夫人。”
其中一个模样生得异常庄重的妇人便拉过她的手瞧了瞧,然后笑道:“模样和性情都是好的,最重要的是还会打扮,瞧这小脸拾掇的,比那些把脸蛋涂得跟猴子似的丫头们强多了,羽哥儿那混小子倒是好福气。”
顾清梅抿着嘴唇笑道:“夫人谬赞了,是世子和世子妃不嫌弃小女子出身低,是小女子高攀。”
“的确知道进退。”那妇人说着,便从手腕子上褪下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扯了她的手,就要给她套进手腕里去。
顾清梅一眼就瞧出这不是凡品,赶忙推月兑道:“这太贵重了,小女子怎么担当得起?”
何氏在一旁笑道:“给妳就拿着吧,我母亲可不是看见谁都会给东西的。”
顾清梅这才受宠若惊地道谢,由着何氏的母亲把镯子套进自己的手腕里。
“哎呦呦,三弟妹,妳这不是挤兑我们姐儿俩吗?又不是妳自个的儿媳妇,用得着妳出面来帮她讨见面礼?”何氏的大伯母和二伯母见了,笑着调侃起来,不过口中虽然调侃着,手上却不含糊,一个从头上拔下一支嵌宝的金簪子,另一个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
顾清梅不再推辞,一一道了谢,然后让她们把首饰给自己戴上。
就在这时,前边的戏台子上停了锣鼓,有人搬了琴桌和琴凳上去,又将一把古琴放到琴桌上。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枚红色撒花长袄,内衬大红色绣罗裙的年轻女孩走了上去,轻轻一福后,开口道:“承蒙各位长辈赏光,今日特来参加家父的寿宴,韶颜不胜感激,所以愿弹琴一首,一则祝愿家父福寿安康,二来感谢各位长辈。”
随着她宛若莺啼的语调,戏楼子上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清梅凝眸望去,看到对面戏台上的那个年轻女子果然是江韶颜,不禁暗暗好笑,情知她是在展现自己的才艺。
她也不以为意,只是静静地退到穆郡太妃的身边,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
不一会儿,对面的戏台子上就响起铮铮的琴音。
琴音悠扬,不亚于天籁之音,却不是顾清梅熟悉的曲调。
她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还从来都没有机会听人弹琴呢,也不知道这里的音律都是怎样的,不过听着这个曲子,倒是觉得还不错。
随着她的琴音,几个舞姬跑了上来,在她的琴音中辗转着腰身,极尽婀娜的舞姿。
终于,一曲罢,四周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隔壁男子的房间里,甚至还响起赞赏的声音。
江韶颜弹完琴,站起身,并没有退下,而是直直地向着顾清梅这边望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顾清梅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暗道,隔着那么远,自己进来的时候又没看见她,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只听江韶颜开口道:“小女刚刚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如今,在座的有一位姑娘,比我的琴技还好,她才跟我说,也想趁这个机会,弹奏一曲,好为家祖母贺寿。贞国郡主……”
她说这个称号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的,唇角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浅笑,眼睛里还闪过一抹恶毒的眼神,“快请上来吧,让大家听听妳的天籁之音!”
四周顿时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女眷这边还略微好一点,比较含蓄,但是男子那边却不一样了,整个三层楼的男子全都沸腾起来,尤其是那些年轻,他们只知道皇上封了状元公的妹妹做郡主,还给都城有名的活阎王和贞国郡主赐婚,但是却从来都没人见过贞国郡主,所以本能地就对她有些好奇。
顾清梅的脸色顿时有些发青,她真是没想到,江韶颜身为穆郡王府的千金小姐,竟然如此不知事,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来挑衅自己,分明就是要给自己难堪。
江惋馨对她家从前的境况知之甚深,知道以她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学得起琴的,闻言不禁有些着急,在一旁小声埋怨道:“嫂子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不知礼数的事!”
穆郡王妃也有些坐不住,前几天,女儿无端端地跑去手袋店大闹了一顿的事情,她是听丫鬟和家奴们说的,每个人的说辞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所以,她在大怒的情况下,把女儿给关了起来。
今日把女儿放出来的时候,她特地叮嘱了女儿,千万不要再生事,怎么也想不到,在她面前立下保证的女儿,会在这样的场合上刁难顾清梅。
江惋若也有些生气,觉得这个姪女实在是太不知事了,今天这场合,若是顾清梅不上台去弹上一曲,这里子面子可就全丢了。
就听一旁,二夫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嫂,还不快点让妳的好媳妇上去给大家弹奏一曲,也让我们聆听一下天籁之音啊。”
何氏站在顾清梅身边,用手按着顾清梅的肩膀,冷声笑道:“二夫人这话说得好没礼貌,人家姑娘还没进门,怎么就能说是姑妈的媳妇呢?”
顾清梅见她想和二夫人吵架,赶忙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急,然后起身道:“太妃若是不嫌弃我拙手笨脚的,我就上去弹一曲,也逗太妃一笑。”
穆郡太妃闻言,点点头,“很好,去吧!”
顾清梅给了未来婆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何氏道:“夫人,劳烦妳,找个丫头带我过去!”
“我带妳去吧!”何氏此时,心里对自己的小姑子充满了不满,便亲自带了顾清梅来到对面的台子上。
男宾那边,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顾清梅。
慕容羽轻声问坐在身边的顾清阳,“梅儿学过琴?”
“我……”顾清阳神情复杂地看着走上戏台的小妹,顾清梅当然没有学过琴,但是……这个女人其实却不是他妹妹。
所以他也不知道,他没法子回答慕容羽。
就见顾清梅和江韶颜擦身而过时,开口说了一句,“幼稚!”
江韶颜冷冷一笑,还了一句,“等妳不丢脸的时候,再来说我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了下去,看也不看立在楼梯口的何氏,转身,跟何氏并肩站着。
何氏不悦地开口:“韶颜,妳太胡闹了!”
“哼!”江韶颜冷哼了一声,一点面子都不给地说。“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妳管我!”
何氏被气得一咬牙,急促地喘息了几口,冷冷地一笑,没有再开口。
顾清梅站在戏台子上,冲宾客们微微一福,开口道:“小女子顾清梅,在此谨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女子琴技拙劣,难登大雅之堂,还望太妃、王爷、王妃,以及各位宾客不要笑话小女子。”
说完,她拎着裙摆坐了下去,凝眸看着眼前这架金徽玉轸落霞琴。
琴上是七根弦!
很好!
她的心终于落定,幸好,这便是她曾经还算熟悉的古琴。
此时,她不知道有多庆幸,小时候,祖父给自己选择的才艺是古琴,而不是钢琴。
是的,她儿时,唯一接触过的乐器便是古琴。
只因祖父便弹得一首好琴,所以便手把手地教给她了。
她还记得祖父的那具焦尾琴,据说是在拍卖会上花了两千多万拍来的,是唐朝的古董。
她的琴技,就是在那具琴上练出来的。
眼前的这架琴很显然比不上祖父的那一架,不过,也算是上品,由生长了百年的梧桐树干所做,音质清丽,只是不够悠扬。
她默默地想着,曾经熟悉的曲谱。
前世,自从去法国留学,她便再也没有碰过琴,手早就生了。
她只希望,今天别让她丢脸。
今天她若是丢了这个脸面,日后可就没法见人了,那些生意也不用做了,只等着旁人的嘲笑好了。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放到琴弦上。
铮铮的琴音顿时随着她手指的拨弄而流转出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注:引用曹雪芹所著《红楼梦》插曲。)
随着琴音,一同响起来的,还有顾清梅那清丽的嗓音。
一曲柔肠百转的《红豆曲》,就这样响彻全场。
所有的人都被这美妙的琴音和婉转的词曲镇住,全都傻呆呆地或坐或站,听着,看着。
几道灼热的眸光无法抑制地落到戏台上那个全身心都投入到这词、这曲中的女子身上。
只是,这些道眸光中,除了两道越来越明亮之外,其余的,全都变得渐渐地黯淡起来。
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想了起来,这个女人……是有主的!
她的未婚夫,名叫慕容羽,人送绰号活阎王!
同样的词曲,她唱了一遍,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停下手,静默在那里,任凭着额头上紧张的冷汗淌了下来。
很好,总算没有丢她的脸。
没有忘记这首曾经最喜欢的曲子。
“好——”男宾那边突然爆出一声雷响,四皇子头一个站起来给顾清梅鼓掌。
他从正月初二遇刺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伤势将养得差不多了,在府中实在是有些闷得慌,听说穆郡太妃过寿,便过来凑个趣,也好热闹热闹。
反正有慕容羽和江韶远两个高手在,暗地中又有那么多明卫暗卫,他也不怕有人会来行刺自己。
有他带头,旁人顿时都从刚刚那仿若天籁的琴音中惊醒过来,纷纷用力地鼓掌。
人群中,只有两道眸光,渐渐地黯淡下去。
慕容羽不太高兴,她的未婚妻露了大脸,但是他一点都不高兴。
他知道,在这群公子哥儿面前露了大脸,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东西,尤其是女人。
这些男人看着他的女儿的眼神,让他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女眷那边,此时也是一片掌声连连。
穆郡太妃对自己的大女儿笑道:“大姐儿,羽哥儿倒真是好眼光,挑了这么个才艺双绝的。”
江惋若的背脊顿时就挺得笔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江惋馨虽然心中有些疑惑,想不通以顾清梅的家境,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学琴,但是此时却不是她深想这些的时候,所以也只是笑语盈盈地鼓着掌,“果然是羽哥儿命好,母亲不知道,这丫头的好处还多着呢。”
戏台子上的顾清梅站起身,冲众人幽幽下拜,转身便想下台。
江韶颜在一旁看着,早就气得要死了,她是打听清楚这女人的底细,知道她家以前贫寒,根本就没钱请师傅教她弹琴,才故意在今天安排这一出,想让她出丑的,没想到丑没出成,却让她露了大脸,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眼看着顾清梅就要走下来,她把心一横,小跑着冲回到台上,拦住了顾清梅的脚步,怒声道:“郡主,今日是我祖母的寿宴,妳唱这些婬词滥曲是什么意思?”
“婬词滥曲?”顾清梅忍不住好笑,这可是电视剧《红楼梦》里的经典插曲,怎么能说是婬词滥曲呢?可她又不能跟江韶颜似的无理取闹,只得忍气笑道。“倒是我没注意场合,失礼了!”
穆郡王和穆郡王妃顿时就有些难堪,穆郡王妃赶忙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把小姐带下去!”
“不忙!”穆郡太妃却笑吟吟地阻止了儿媳的行为,很感兴趣地看着戏台子上的顾清梅,存心想要瞧瞧这女孩打算怎么应付眼前的场面。
她虽然只是慕容羽的外祖母,却极是疼爱那小子,自己的外孙要娶媳妇,她这老太婆自然得先过过目。
她的宝贝外孙将来可是要干大事的,身为她外孙的媳妇,若是连这样的小场面都应付不来,那可以直接推掉这门亲事了。
只是……看着自己嫡亲的孙女,老太妃微微地眯起眼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厉光,怎么也想不到,儿媳妇费心教出来的丫头,竟然这么不知事,她是真的担心啊,韶颜这丫头的性子,日后怕是会给穆郡王府惹来塌天的大祸啊。
就见江韶颜恶毒地笑道:“来人,取笔墨来!”
马上有人搬了桌子上来,并且将笔墨纸砚安置好。
江韶颜开口道:“既然妳知道刚刚唱的是婬词滥曲,污了家父和宾客的耳朵,如今就罚妳作诗一首。”
戏楼子里的这些人全都跟人斗了一辈子,一看这种情形,还有不明白的吗?情知穆郡王家的这位千金小姐是打翻了醋坛子了。
一时间不禁全都有些啼笑皆非,刚刚顾清梅唱的那首曲子,饶是这些人见多识广,也都是闻所未闻,很显然是顾清梅自己作的,这样的曲子已经够惊人的了,偏这丫头不明白,还硬逼着人家作诗。
顾清梅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还以为这丫头能想出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招数呢,原来这么简单,只是作诗而已。
作诗她不会,不过抄诗可就一抄一大把了。
她笑着走到桌边,拿了毛笔,蘸好墨,扭脸瞅着江韶颜那张写满了恶毒表情的脸孔,开口道:“敢问江小姐,以何为题?”
江韶颜想了想,便道:“以四季为题!一季一首!”
“以四季为题?”顾清梅小声咕哝了一句,良久,面上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用左手拎着右手的袖子,刷刷点点地,很快就在宣纸上写了四行诗词。
写完之后,她将毛笔放下,向后退了一步,“我写完了!”
江韶颜走过来,拿起那张写满字的宣纸看了一眼,忍不住嘲讽地笑起来,“妳这写的都是什么呀?让妳写四首,妳怎么每首都只写了半首?”
顾清梅淡淡地一笑,朗声道:“若是江小姐看不懂,可以拿给王爷瞧瞧,王爷一定可以瞧得出这里边的玄机。”
穆郡王坐在男宾的主位上,闻言赶忙开口对身边的小厮道:“去,把那首诗拿过来。”
小厮赶忙飞奔到对面的戏台子上,对江韶颜说了王爷的意思,江韶颜不情愿地把那张宣纸交给小厮。
小厮捧着宣纸飞奔回来,用双手将宣纸捧给穆郡王。
穆郡王早就认出来了,这个小丫头就是当初卖《璇玑图》给自己的那一个,说起那幅《璇玑图》可是震惊了不少人,让他着实得意了一把,此时得知这丫头竟然是羽哥儿的未婚妻,心中不免有些期盼,盼着这丫头可以再给自己些惊喜。
他将宣纸拿到手中,凝眸看去,随口便念了出来,“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秋红楚雁宿,沙洲浅水流。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注:引用明末浙江才女吴绛雪所作的《四时山水诗》。)
念完这几句诗,他突然爆出一声大笑,“好诗!真是好诗!才女啊!”
在场有不少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交头接耳,不解这全是半句半句的诗哪里好。
四皇子开口道:“此为回文诗,可以从头念,也能从尾念。比如头一句,便是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莺。”
众人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纷纷赞道:“好诗,真乃奇思妙想。”
赞叹声如海浪一般,向戏台子上边席卷而来。
太子是从来不会错过这样的场合的,自然也在场,他走到慕容羽的身边,用手拍着慕容羽的肩膀,一脸艳羡神情地说:“羽哥儿,你真是好福气!”
慕容羽神情不自然地笑了笑,“哪里,太子千万不要太夸赞她,回头叫她知道了,尾巴该翘上天了。”
“下次再吃酒,把她也带来吧。”
四皇子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轻轻咳嗽了一声,出声道:“太子哥哥说得什么浑话?贞国郡主又不是外边那些粉头,羽哥儿藏还藏不及呢,又怎么会往外带?”
“哎呦,倒是我孟浪了……”太子没什么诚意地道了句歉。
江韶颜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
这个女人,以前家里明明穷得要死,要靠做绣活供哥哥念,她怎么可能会这些诗词歌赋?
顾清梅笑道:“江小姐,咱们下去吧,把戏台子留给戏班子吧。”
江韶颜此时,实在是想不出旁的能刁难她的,便愤愤地转身离开戏台子。
顾清梅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一旁的台阶旁边,对一直等候在那里的何氏道:“有劳夫人久候!”
何氏笑道:“妳今天算是给我出了一口气,把我那素日里目中无人的小姑子给教训了,改天我得好好请妳。”
“那我可就记得夫人的话了,等什么时候得空了,我就来这打夫人的秋风。”
二人说说笑笑地回到戏楼子里,这边的戏台子上又响起了锣鼓的声音。
“好孩子,真是难为妳了!”江惋若赶忙迎了过来,慈爱地瞧着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真是越瞧越喜欢。
顾清梅在一片赞扬声中,跟在江惋若的身后来到穆郡太妃的身边,给穆郡太妃施了个礼,怯怯地笑道:“晚辈冒失了,还请太妃不要见怪!”
“好,好,好……”穆郡太妃此时,也对她满意得不得了,看着她的眼神更见慈祥,扭脸道。“来人,去把我那架‘九霄环佩’(百度百科搜索而来,据说是千古名琴,因觉得名字好听,借来一用)拿来。”
马上,有小丫鬟转身去取东西了。
江惋若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母亲可是想把您最心爱的琴赏给这丫头?”
“嗯!”穆郡太妃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老了,弹不动了,难得这丫头琴弹得好,就送给她了。”
江惋若赶忙对顾清梅使了个眼色,顾清梅听话音,听出来这太妃是想赏自己一架古琴,想着这老太太出手未免也太大方了一点,刚刚才说要送自己头面首饰,这会子又要送自己古琴,想来这老太太肯送出手的东西,全都差不了,自己若是只是施个礼,简单的道个谢,也显得太不够隆重,于是干脆给她跪下了。
反正这老太太是慕容羽的外祖母,自己跪她也不算吃亏。
她给穆郡太妃磕了个头,穆郡太妃迭声说着:“快扶起来!”
苏尘清一直都跟在她身边,见太妃这么说,赶忙将她扶了起来。
江惋若在一旁笑道:“妳这丫头可真是好福气,那架‘九霄环佩’可是太妃在宫里的时候,先皇所赐呢!”
“在宫里?”顾清梅不解地看着她。
江惋若知道她还没有正式走进这个圈子,对都城这些复杂的人物关系搞不明白,于是给她解释道:“太妃是皇上的姑妈,乃是公主出身。”
顾清梅这才明白,难怪慕容羽那么横行霸道的,都没人敢管,原来是有个当公主的外婆,这才是终极后台呀!
只是,她有些奇怪,一般情况来讲,公主出嫁,府邸必将挂上公主府的牌匾,要遵循夫以妻贵的规矩,公主依旧是公主,夫君应当是驸马才对,为什么这老太太却人称太妃?
江惋馨在一旁不依地说:“母亲也真是偏心,那架‘九霄环佩’我都跟母亲要了好几次了,母亲都舍不得给,偏偏便宜了这丫头。”
太妃就瞪了她一眼,“我给妳的好东西还少吗?家里的藏,大半都给妳当了嫁妆,还不知足。”
江惋馨笑道:“瞧瞧瞧瞧,这外孙媳妇还没进门呢,老太太就护起犊子来了。”
“谁叫这孩子可人疼来着。”穆郡太妃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冲小女儿挤了挤眼。“妳也别吃醋,我也是替妳收买这丫头,妳不是跟我说,这丫头如今是晓萌的小姑子吗?我收买了她,她自然就会对咱们家晓萌好,总归是不吃亏的。”
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去取琴的丫鬟便抱来一个细长的紫檀木盒子,由一个丫鬟捧着,另一个丫鬟依照穆郡太妃的指示把盒子打开,露出里边的一架古琴,此琴梧桐作面,杉木为底,琴身上涂着朱红色的漆,只因是架千年古琴,琴身的漆已经略有些斑驳。
太妃笑道:“此琴是我夙夜王朝开国皇帝登基之时用来奏乐的,后来先皇把它赐给了我,如今我把它送给妳。丫头,听说妳爱钱,可千万别把它拿去换了钱,这可是无价之宝。”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顾清梅也笑道:“便是卖了我,也不敢卖了它,太妃如此厚爱,晚辈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谢太妃。”
太妃促狭地笑道:“等过了门,早早地给我们羽哥儿生个大胖小子,就算妳谢我了!”
顾清梅的脸顿时便红了,扭捏道:“太妃……”
众人闻言,便又是一阵笑。
太妃道:“好了,我不逗妳了,省得妳在肚子里骂我为老不尊,我爱听妳唱的曲,就用这把琴奏着,再给我唱一曲吧。也别去那台子上了,就在这唱,我老了,耳朵不好了,在这唱还能听得清楚点。”
顾清梅柔柔地福了一福,一脸为难的神情,“回禀太妃,晚辈技艺有限,不会弹欢庆的曲子,还请太妃不要见怪。”
太妃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把妳会的随便弹一首新鲜的便是,我不会因为听了妳一首曲子就死了。”
“太妃,赶紧吐口水!”顾清梅见她寿诞之日,竟然说了个死字,马上变了脸色,焦急地催促她。
“好好好,瞧我这张嘴,越来越没把门的了,呸呸呸……”太妃笑呵呵地往一旁的地板上作势吐了口口水,然后催促道。“好了,快去弹吧!”
“是!”顾清梅赶忙答应了。
东厢这里摆着五六张圆桌,圆桌旁围绕着一群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此时正在议论纷纷,都对这位皇上钦封的贞国郡主表现了强烈的好奇心。
其中,只有慕容文霞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弹琴唱曲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卖唱的呢。”
慕容文英同她坐在一桌,闻言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去年祖母过寿,也不知道是谁当众弹琴唱曲来着。”
“妳……”慕容文霞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着她。“慕容文英,妳想捧人家臭脚,也当着人家的面去捧,背后捧了半天,人家也不领妳的情,何必呢?”
慕容文英轻蔑地勾起唇角,用蔑视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我不用她领我的情,我只恶心妳就是了!”
慕容文静在一旁怯怯地说:“霞姐儿,英姐儿,妳们……别吵了,莫要人看了笑话。”
二人虽然不合,但是却也知道这里不是在自己家,脸面还是要顾的,所以只是一起冷哼了一声,然后别过脸,没有再争吵。
中厢这边,有人在一旁收拾出一张桌子,然后吩咐戏台上的戏停了。
男宾那边有人问为什么让停戏,后来听说顾清梅又要唱曲,顿时全都安静下来,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一个个只是凝神闭气,等着听顾清梅唱曲。
更有那孟浪的,干脆离了隔壁,跑到女眷这边,站在门口,偷偷地瞧着里边那个标致的姑娘。
丫鬟们把地方布置好,摆好琴,请顾清梅落座。
顾清梅抬手拨弄了一下琴弦,试了试琴音,发觉这把琴的琴音音劲松透,纯粹完美,音质竟然与她前世的祖父所用的那把琴相差无几,心中不禁欣喜,随手拨弄下,一曲《葬花吟》已经流泻而出。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注:引用曹雪芹所著《红楼梦》。)
缠绵悱恻的曲子,配上轻柔曼妙的嗓音,刹那间就让戏楼子里所有的人都陶醉其中。
一曲毕,良久,戏楼子上都没人说话。
“好一句‘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太妃神情幽然地发出一声叹息。
雷鸣般的掌声这才响起来。
太妃道:“别光听着,这么好听的曲子,妳们这些个财主,也拿些好东西来打赏才是。”
鲁国公夫人笑道:“太妃可真是越来越财迷了,这外孙媳妇还没过门呢,就折腾着找大家伙要添箱了。”
“妳这小财迷,跟妳那死鬼婆婆一个德行的,一让妳花钱就肉痛,别以为我不知道妳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快些拿打赏的东西来,东西要是入不了我这老太婆的眼,我可不能如妳的愿。”
“哎呦喂呀,我可惹不起您这老菩萨。”鲁国公夫人赶忙从手腕上褪下个羊脂白玉的镯子。
一旁有小丫鬟拿了托盘,帮顾清梅接了。
别的夫人们也纷纷从身上摘下首饰,有褪手镯的,有拔簪子的,最不济的也把耳环摘下来,除了嘉郡王府的二夫人屹立不动,没有不出血的。
太妃笑道:“孩子,快谢谢各位夫人的赏。”
顾清梅赶忙乖巧地给众人施礼道谢。
忽然一个小厮手上捧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太妃,这是各位爷给顾小姐的赏赐。”
太妃瞄了一眼,看到托盘里大多是些玉佩之类的东西,于是淡淡地说:“接过来吧!”
一个小丫头便上前接了,放到一旁的空桌子上,同太妃赏给顾清梅的那套头面首饰放到了一处,还有个小丫鬟在这看着。
不一会儿,有人将太妃赏给顾清梅的琴也放了过来,只等寿宴结束,再一起给顾清梅送出去。
一时到了晌午,丫鬟们上来将桌上的果品撤下,换了精致的饭菜,众人开始用餐。
戏台子上也不再唱戏了,而是响起了丝竹声,几个舞姬跳起舞来。
吃过午饭,太妃扭脸瞅着顾清梅,“丫头,我乏了,妳送我回屋子里歇歇。”
“是!”顾清梅赶忙毕恭毕敬地把她搀扶起来,然后扶着她下了楼。
太妃的身边也没有几个人,只有秋妈妈和两个大丫鬟跟着,远远地,几个随时听候吩咐的二等丫鬟辍在后边。
来到一条两旁是竹林的碎石小径,太妃突然慢吞吞地开口道:“丫头,妳可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个公主,却要人家唤我太妃吗?”
顾清梅之前,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此时听她问起,知道是在考验自己,赶忙答道:“晚辈的见识浅,若是说得不对,太妃可不要笑话我。太妃想必是个极明白的人,女子,当以夫为尊。不管身份多尊贵的女子,在夫婿的面前,都不可盛气凌人,恃宠而骄,让夫婿失了面子。”
太妃满意地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丫头,羽哥儿果真没有看错人,的确是个配得上羽哥儿的。”
顾清梅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猜对了。
“对了,妳光给我备了寿礼,可给羽哥儿也备了?这孩子和我是同一天生辰,倒是委屈了他,年年都只给我过寿,还没给他过过寿呢。”
顾清梅听了,不禁一愣,赶忙道:“晚辈还没见到慕容公子的庚帖,所以不知道他的生辰和太妃竟然是一天,幸好太妃告知,不然的话,又委屈了他。”
太妃也不看她,径自向前走去,“妳这孩子是个伶俐的,我也不多嘱咐妳,只要妳日后能服侍好羽哥儿,比什么都强。”
“是!多谢太妃教导!”顾清梅也不敢反驳她的话,规规矩矩地应了。
太妃回到她自己的屋子,便打发了顾清梅离开了,顾清梅觉得有些内急,便跟小丫头打听了茅厕的方向,自己找了过去。
茅厕隐在一处假山的后边,门口有小丫鬟服侍着,里边是几个用木头打的隔间,门口全都挂着门帘子。
隔间里边全都放着干净的马桶,有人用过,马上就会被人换上新的。
她方便完,便有小丫鬟服侍她用澡豆净了手,又拿了镜子,让她打理了一下妆容。
她理了理头发,便走了出去。
刚刚绕过假山石,就见眼前黑影一闪,她还没看清那是谁,只觉得手腕子一紧,就被人扯进了假山的石洞中。
“喂……”她刚刚才发出一个单音节,两片带着微薄酒气的嘴唇便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唇堵住。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怀抱,使她原本紧张的情绪蓦地松缓下来,一声嘤咛便软软地偎入他的怀中,由着他将这个吻加深,加深,再加深……
终于,他善心大发地放过她。
他们的头顶上有一个裂缝,一缕阳光刚好透进来,打在她的脸上,映得她巴掌大的小脸盈盈如雪,白里透红,他甚至可以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看得很清楚。
她剧烈地喘息着,睫毛眨了眨,半晌才睁开眼睛。
才一看见他的脸孔,她就红了脸。
“你这人……真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他点什么才好,脾气一发作,就不管不顾,竟然在这种地方把她扯进来做这种事情,若是被人看见,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只见他气呼呼地绷着脸孔,没好气地开口道:“以后不准妳再弹琴唱曲了!”
她被他呵斥得微微一愣,“为什么?”
“妳没见那些家伙都快把眼珠子黏到妳身上了吗?”他都快气坏了,那些家伙,竟然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女人品头论足,还全是一副恨不得把他们两个的婚约搅和散了,好取而代之的样子。
有的那不要脸的,竟然说出若是能娶她回家,就算是把家中的黄脸婆休了都乐意的言论。
若非他拼命克制,今天有几个杂碎早就变成尸体了。
她陡然意识到,他是在吃醋,不禁笑起来,“我尽量!”
“什么尽量!我说不准就不准!”他霸道地宣布,然后小声咕哝道。“妳就不该出门!”
对于他的孩子气,顾清梅有些无奈,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瞧我的妆,可花了?”
“还好!”他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下,见她除了嘴唇有些肿之外,其它的还好。
她轻轻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今儿晚上,你来找我!”
他的眼前瞬间一亮,脸上挂上欠揍的表情,“怎么?我不在妳身边,晚上妳睡不着了吗?”
顾清梅气得伸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他吃痛地吸着气,“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去就是了。”
她凶巴巴地说:“瞧你答应的这么不情愿,干脆别来了,我才不稀罕招待你。”
“我不过是跟妳开个玩笑,妳还真生气啊?”他凑过去偷香,在她的唇角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从假山的石洞里走了出来。
刚刚走出假山石,就见对面晃晃悠悠地走来几个人。
她飞快地将自己的小手从他略带薄茧的大掌中抽离,然后半侧着身,低头躲到了他的身后。
“我就说这小子一定会美人来了,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太子今日穿了一袭赭红色七彩绣四爪蟒纹的常服,头上戴了绿玉冠,许是吃多了酒,一双桃花眼中仿佛含了一泓秋水,就那么越过慕容羽,看向藏身在他身后的女子。
慕容羽遭到调侃,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只是笑道:“太子莫要调侃我了,这丫头刚才迷了路,被我找见,正想带她回去呢。”
“羽哥儿,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些,这样挡着算是怎么回事?我们又不会吃了她?就让她出来见见我们又如何?刚刚都是远观,如今也让我们在近处瞧瞧,这美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太子自以为风趣幽默地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羽不动声色地说:“她胆子小,登不得大雅之堂,太子还是莫要难为她的好。”
“你说这话就该打,她若是登不得大雅之堂,我宫里那些黄脸婆就应该全都丢进茅厕里淹死了。”太子口中说着浑话,硬是绕到慕容羽的身侧,笑嘻嘻地瞧着低头不语的顾清梅。“贞国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顾清梅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往外冒风,但还是硬着头皮给他施了个礼,“太子殿下。”
“哎呦……”太子顿时就做出一副酥了骨头的贱相,抖了抖身子。“听听这声音,什么叫宛若莺啼?什么叫余音绕梁?什么叫沉鱼出听?郡主,可有时间到我那东宫去坐坐?把妳的琴技和歌喉展现一下,让我那太子妃也开开眼界!”
就在顾清梅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的时候,四皇子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把搭住太子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哥哥,你不是嚷着内急要撒尿吗?快走吧,不然的话,一会儿该尿裤了!”
说着,他强行带着太子向前走去。
顾清梅攸地松了一口气。
跟他们一同过来的一干公子哥儿们顿时哈哈大笑着跟在他们两个身后走了过去。
等所有的人都过去,江韶远才在二人面前停下脚步,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慕容羽,又瞥了一眼藏在慕容羽身后的顾清梅,轻声道:“快些让她回家吧,这几天躲着点太子。”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追上那群人。
顾清梅这才从慕容羽的身后走了出来,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打紧!”慕容羽知道这件事情压根就怪不着她,若不是江韶颜向她挑衅,她也不会展露这惊人的绝技。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戏楼子上,顾清梅担心太子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赶忙找了未来的婆婆告辞。
江惋若叫来何氏,让何氏送她出去。
何氏领了一大群捧着赏赐的小丫头,一直将她送到大门口。
除了这些赏赐之外,穆郡太妃还让人给她拿了两根百年老参,说是送给她爹娘补身的。
坐在马车里,苏月冷忍不住笑道:“郡主,妳也太有财运了,只是随便弹弹琴唱唱曲,就得了这么多赏赐,这些东西要是换成银子,至少也能值个四、五千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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